我有些好奇的問着鬼差:“魂稱?那是個什麼東西?”陰差首領有些拘謹的回道:“那個是神工魯班親自設計,並督造打製,由冥王大人親自請求來的神獸獬豸法身,由其監督的一種度量善惡功德的工具。善者魂體上浮獬豸下墜,稱之爲平,惡者魂體下墜獬豸上浮,則稱之爲沉。至於數字只是量化的標尺,即是一個鬼魂自身積攢善惡的功德的具體量化的體現而已。這天地之間大善者莫過於救人性命,而大惡者就莫過於取人性命了。”
聽完鬼差的解釋我頗有些憤憤然,若是逼不得以殺人自保,又該當如何呢?就比如我這樣的情況,又該怎樣處置呢?“那依你所言像我這樣的鬼魂又該當如何呢?”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揪掉這老鬼的山羊鬍子,我也說不明白爲什麼,就是心裡面非常想那麼做,大概是強迫症作祟吧。我支着耳朵等着他的回答,如若回答的不順我意,老子鐵定揪下他整把的鬍鬚。
“大人乃殺神蒞臨,自然是按照大人的心意辦了。”這老鬼真是鬼精鬼精的,搞得我都沒有由頭髮飆了。殺神這個名號可不是誰都能揹負得起的。我所知道擁有殺神名號的,就只有秦朝大將軍白起一人而已。我頗感好奇的問道:“那個秦朝的大將軍白起你知道不?白起當年也稱過這魂稱嗎?他的靈魂有多沉?”
老鬼皺着眉頭捋這鬍子,思索了老半天,纔不是很肯定的回答道:“當年的白起殺神也是稱過魂稱的,我記得曾今聽判官老爺說起過,好像大概可能是二十五兩多一些,年代久遠加之我任職不久,具體是多少那就就不清楚了。”我一把攥住老鬼的鬍子,咬着牙使勁兒的拽着,揪了半天愣是沒扯下來。老鬼哭叫着連連求饒:“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小鬼招待不週萬望大人息怒,饒了小鬼一命啊!”沒有揪掉羊角老鬼的鬍子雖然有些不甘心,我也只能悻悻的鬆開了手。人家畢竟已經軟言相求了,我也不能太過分了不是。
爲了掩飾奸計失敗後的尷尬,我佯裝着氣憤難平的問道:“想那白起殺人千萬被稱作殺人理當如此。而我呢,不過殺了區區千把個人,怎麼就能和他白起相差無幾了?說,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坑害了老子?”“沒有沒有沒有,白起大神確實殺生無數,可那也不全是他一人所爲啊,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他手下的兵士所斬殺。遭到白起親手屠戮的人也不過區區幾千罷了,比起您來也多不了多少的啊!”聽老鬼如此一說,老子還真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神了。媽耶,這下子玩大了,不知道閻王老爺會判我個什麼罪行,估計是好不了了。
得知自己居然和白起也不遑多讓,再也沒有心情跟這老鬼胡扯了。此處耽誤的時間也是夠久的了,我就讓老鬼帶路,領着我向着奈何橋走去。老鬼露處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像是送瘟神一般的躬身搭背的在前面帶着路。那副欠欠兒的表情看的我又想衝上去揪他的鬍子。我的表情多少有些兇惡,嚇得那老鬼連忙跑前幾步,離開我遠遠的帶着路。
來到了忘川河邊,只見河面上有三座橋跨河而過。看向河對面,那邊確是一座雄偉壯觀的城池。那碩大的鬼門關三個字擱這麼老遠都看得清清楚楚。城門洞子是一個巨大的鬼頭張開的血盆大口的造型,鬼魂進關就好像是被吃了一般。我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人世間從未有過如此宏偉的建築。三峽大壩夠牛掰的,跟它比起來也就像是小兒玩鬧的積木罷了。
愣怔了好半天我纔回過神來。老鬼陰差還小心翼翼的在橋邊等着我,見我發呆也不敢開口催促。“你說你任職不久,那你是什麼時候當上鬼差的?”擦了擦下巴,好在沒有留下哈喇子,隨口問着老鬼。我純粹就是好奇,真沒別的意思。老鬼的回答依舊是小心翼翼:“小鬼是明朝的嘉靖年間入職陰差,五百年後方纔得以晉升擔當此任。”
臥槽!如此說來這老鬼已經有了一千多年的鬼齡,還真看不出來啊。我打算放過他的鬍子了,就他這年歲也該受到點尊重了。我扭頭向着橋的那邊望過去。處在最左邊的是一座石板橋,平坦結實,沒有一絲一毫的搖晃,離着河面足足有着九尺九的高度。從此橋上過河的鬼魂全都是安全無憂的。在中間的是一座鋼索吊橋,離着河面六尺六。過此橋搖搖晃晃時不時地就有鬼魂被忘川河中的水鬼拉入忘川河。最右面的居然是一座獨木橋,碗口粗細的一根橫木架在河面上,離河面只有三尺三。一百個鬼魂過河九十九個都得被拉下河裡去。
俯身看向水面,忘川河裡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落水鬼。這些都是作惡多端的人死後變成的鬼魂。這些被拉下河的鬼魂先是沉在河底,先是受魚蝦啃咬,再是被河水侵害,等着忘川河水慢慢的消磨掉他們身上的業障。每消掉一分,鬼魂便能上浮一尺,直到完全浮出水面爲止。
到這兒還沒完呢。他們必須拉下一個鬼魂代替自己承受河水的襲害,自己方能得以脫身上岸,再度重入輪迴 。我看着老鬼,陰眼怪氣的問道:“依你看來,我是該走哪座橋啊?”老鬼陪着笑臉打着哈哈,奉承的道:“您隨意,您大可隨意!看中哪座就走哪座,這是您的權利。”我呲了一聲,這老鬼還真是一點兒骨氣都沒有。就這操性也難怪當年的一個破猢猻就能攪亂陰司,照此看來我也不是不可以照葫蘆畫瓢的來上那麼一遭啊?
到底我也是沒那個臉皮去走平穩的石板橋,就選了次一些的吊橋過河。一路上無數的落水鬼想來扯我的腳脖子,意圖把我拉下水。它們不是被我無情的一腳踢開,就是被我狠狠的踩斷了爪子,疼的他們是滋哇亂叫好不驚悚。順利的過了奈何橋,回頭張望已看不到老鬼的身影了。金雞山,惡狗嶺,奈何橋,這就是鬼魂要度過的三關了啊。我有些明悟,又有些疑惑,明明已經淘汰了這麼多的惡鬼爛魂,人間爲什麼還是那麼的烏煙瘴氣?能夠投胎轉世的不應該都是好人了嗎?難不成真的是浮世繁華誘惑太多,還是說人性本惡,只是善於僞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