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王派出大將成得臣輕鬆拿下齊國陽谷,繼而將眼光瞄向了宋國。雖然當時是自己把宋襄公收拾的夠嗆,但是宋襄公這樣的人居然敢妄想借着楚國稱霸?這種對楚國的輕視是他永遠不能原諒的。
既然已經打了齊國,那他不介意再挑戰宋國。
而且子文鬧着要退休,不趕緊讓子文爲楚國打敗宋國,以後恐怕真沒這個機會了。
不過子文溫吞吞的閱兵實在令楚成王疑惑,治軍如何能這樣“慈祥”?如何在軍中立威?
將無威,則令不行。
一個沒有組織紀律性的軍隊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楚成王又覺得子文這樣的老臣文韜武略都不用自己操心,但他這次的舉動實在是……
終於楚成王還是沒有忍住,詢問子文如此閱兵原因何在?
子文恭敬的回答說道,“臣已經年老體衰,哪兒還有什麼威風可言?如果要立威,那非子玉不可。”
原來這老臣是在用行動向楚成王推薦子玉做自己的接班人。
子文如此力薦,楚成王也不好十分駁了他的面子。關鍵他也不出力啊!
哪個君主敢用戰爭的勝負來賭臣子的才能?
楚成王命令子玉也就是成得臣閱軍。
果然成得臣威風八面,仔細謹慎,整個閱軍進行了一天才完成。經過了這次閱軍,成得臣鞭撻七人,並且將三人貫耳。
刑罰分明,整個楚軍面貌煥然一新。
子文此時又提出了告老的請求,接班人也替國家找好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楚成王這次答應了子文的請求,拜成得臣爲令尹,執掌軍中帥印。
楚國沸騰了,我大楚軍隊後繼有人,基業光輝萬里!
當然更多的人是爲子文的所作所爲而感動,能夠急流勇退,並且將機會留給年輕人,將權柄全部交到繼任者手裡,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高風亮節啊!
權力是一劑魔藥,沒有的時候不敢奢望,一旦擁有,別無所求。並且擁有者會很害怕失去它,即便是自己沒有能力駕馭它,或者爲了國家爲了民族或者其他什麼,總之它的魔力不容輕視。
可是總有人能灑脫的將權力拱手與更有利於國家和民族利益之人,這便是胸懷。
楚國文武百官前往子文府邸,恭賀他找到了最滿意的接班人。這當然也是對子文品德的一種嘉許。
這天子文府邸大擺宴席,文武百官在此不醉不休。他們不止是爲了子文和成得臣慶祝,更是爲了楚國而慶祝。
只有蒍呂臣抱病不能前來。
酒至半酣,忽然門衛前來報告,說有一個小孩兒求見。
子文也很詫異,小孩,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學生如此年幼啊!但是他還是讓這孩子進來了。
只見這孩子一團稚氣,雖然不曾穿金戴銀,但是也還算乾淨。最奇特的是這孩子進門之後看都不看這些喝酒的大人,只是向着子文鞠了個躬,然後徑直走到末席坐下,飲酒吃肉。
喝的高興的大人們逐漸平靜下來,大家都看着這個孩子議論紛紛,這是誰家的孩子,爲什麼如此大膽?
哪一級領導啊進門不說話直接入席了?
有人認得這孩子,說中這不是蒍呂臣的兒子蒍賈嗎?這個十三歲的孩子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還作此驚人之舉?
子文問蒍賈道,“大家都在恭賀我找到了子玉這樣的接班人,你爲什麼一言不發的喝酒吃肉呢?”
蒍賈滿不在乎的說道,“祝賀?我看應該哀悼纔對!”
這話說出來子文更加驚訝了,這孩子口出狂言,今天必須說個清楚!
蒍賈一邊吃一邊分析道,“我看子玉爲人勇猛但是沒有決斷。行事能進不能退,所謂‘過剛則折’。子玉絕對不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將,他要是做了楚軍元帥,恐怕楚軍離吃敗仗就不遠了,還慶賀什麼?等沒吃敗仗再慶賀不遲!”
所有的大臣聽了蒍賈的話面面相覷,難道子玉真是這樣的人嗎?可是楚成王已經將軍權交給了子玉,就算捧場也不能這麼說。於是所有的人都說這孩子說話太狂妄了,根本不必聽信。
蒍賈大概也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局,的確,自己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孩,誰能相信自己呢?這些人巴結子玉還來不及呢,誰能說相信自己的話?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那就讓事實來說話吧!
蒍賈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第二天,楚成王便命令成得臣爲大將,率領楚軍,聯合陳、蔡、鄭、許四國諸侯討伐宋國,一舉包圍緡邑。
宋成公如何能對抗楚軍?他立馬派出司馬公孫固向晉國告急。
晉文公即刻召開緊急工作會議,召集大臣商議是否要援助宋國?如果援助宋國該怎麼辦?
大夫先軫建議晉文公抓住機遇,痛擊楚軍。雖然楚成王對晉文公有恩,但是楚成王覬覦中原欺壓諸侯也是不爭的事實。而這恰好給了晉文公扶危濟困的機會,爭霸在此一舉,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其實楚成王要成爲中原霸主,必然面臨中原諸侯有實力者的競爭,這一次楚國和晉國爭鋒勢在必行。
晉文公又問那究
竟應該如何救助宋國和齊國呢?就憑我們晉國一己之力,能夠戰勝楚國糾合的五國聯軍嗎?
狐偃笑道,“主公不必和楚軍正面交鋒。曹國和衛國都是楚國心腹,只要主公攻打這兩個國家,楚成王必定移師救助,那時候宋國和齊國的危險自然可以解除。”
現在的情況是楚國和晉國爭着當老大,楚國攻打晉國小弟宋國,而晉國不想和楚國發生正面衝突又想救助自己的小弟宋國,所以就攻打楚國小弟曹國和衛國。楚成王爲了救助自己的小弟,就不得不撤兵放了晉文公的小弟。
原來都是拐着彎兒打啊!
晉文公將狐偃的計劃告訴公孫固,派他馬上回復宋成公,請宋成公一定堅守城池,等待好消息的到來。
可是要攻打曹國和衛國,晉文公還是擔心自己的軍隊太少了。
趙衰此時提出了新的作戰計劃。根據趙衰的分析,古代的時候大國有三軍,次國可以有二軍,小國只有一軍。我們晉國在曲沃武公的時候只有一軍,到了晉獻公的時候就有二軍,現在既然國力增長,形勢喜人,那就不如擴充到三軍。
但是擴充軍隊只是第一步,趙衰認爲還必須對這些人進行思想教育,主要是教育他們知禮儀,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有愛國之心,也有作戰能力。
看來趙衰比較重視思想教育,知道只有統一思想,纔是成功的基石。而至於元帥人選,趙衰認爲有勇不如有智,有志不如有學。現在晉國最有學問的人選,莫過於郤轂。
話說郤轂此人五十多歲,每日手不釋卷,很有學問,而且此人非常重視品德。只有有德之士才能體恤百姓,而體恤百姓的人才會是一個好將領。
趙衰可以看做晉文公的總參謀長,他的確能夠跳出打仗看打仗,看到統一民心、體恤百姓才能讓百姓爲國效力。
於是晉文公召郤轂爲元帥,郤轂再三推辭,晉文公當然不許,郤轂也就就任。
晉文公擴充三軍,派郤轂執掌中軍,郤溱爲副將,祈滿掌大將旗鼓。
晉文公又命令狐偃掌管上軍,狐偃也推辭,說有兄長在,狐偃何敢居先?於是晉文公命令狐毛掌管上軍,狐偃輔佐狐毛。晉文公又命令趙衰掌管下軍,趙衰也表示推辭,說自己貞慎不如欒枝,有謀不如先軫,多聞不如胥臣。晉文公於是命令欒枝掌管下軍,先軫輔佐他。並且晉文公又命令荀林父御戎,魏犨爲車右,趙衰爲大司馬。
從晉文公任命將領的過程中間可以看出,晉國不乏各種有才之士,而這些人還都非常謙讓,這就非常難得。一般油菜花的人士能夠如此剋制個性,推薦他人,大多是出於對共同事業的熱愛,這又說明晉國上下一心。
人心齊,泰山移。這樣一支團結的隊伍,也必將是一支勝利的隊伍。
郤轂登壇拜將之後開始操演軍士,三通鼓後他先是操練陣法,說明軍中行事準則。行軍之際年輕人在前面,年長者在後面。如果有暫時不能領會的就單獨訓練,但是假如三次訓練還不會,那就說明是態度問題,必須交糾察刑罰處置。
一連三日,晉軍逐漸走上正軌。
所有的人見郤轂操練得法,而且寬嚴相濟,無不佩服。當然更加佩服推薦郤轂的趙衰有知人之明。
就在操練結束的時候忽然有大風將帥旗從中折斷。
在中國古老的經驗中,吹斷帥旗無疑是最不吉利的事情。郤轂淡定的說道,“帥旗吹倒,主帥會應驗。但是我們晉軍這次一定能夠取得勝利,可是我們不能長久同事了。”
衆人心裡稍感安定,但是詢問郤轂原因,他又不詳細說。
第二年春天,晉軍操練得有聲有色。晉文公和郤轂商議分兵攻打曹國和衛國的事宜,郤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郤轂認爲分兵的確可以戰勝曹國和衛國,但是那根本不是楚國的對手。要想打贏這一仗,必須先好好計劃如何用兵。不如就先派出使臣請求借路於衛國,就說要討伐曹國。衛國和曹國都是楚國心腹,必定不能同意。但是我們忽然藉機攻打衛國,那時候出其不意,定能勝利。等到拿下了衛國,然後順理成章即可攻打曹國。聽說曹伯素來不得民心,看到衛國被我們晉國打敗,一定很害怕,那時候攻下曹國也不是問題。
同樣的兵力如何調動能夠實現利益最大化?
這是最見將領能力的問題。
郤轂的戰法是出其不意,逐個擊破,晉文公聽得興奮不已,於是立馬派人出使衛國。
晉國使者到了衛國將晉文公的意思轉達衛成公,衛國大夫元喧進言道,“晉文公在最困難的時候途徑我國,那時候先君未曾接納他,更沒有給他幫助。所以他這次借路,主公一定要答應,不然的話晉文公一定會先攻打我們衛國然後攻打曹國的。”
莫說衛國無能人,元喧一聽就明白晉文公的作戰計劃了。
可是再有能人也得領導聽才行,果然元喧的話衛成公根本聽不進去。
衛成公認爲即便得罪了晉文公,那還有楚成王能救我們,而要是幫着晉文公攻打盟友曹伯,恐怕楚成王真怒了。楚成王要是急眼了,誰能救我們衛國呢?
衛成公果斷拒絕晉文公借路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