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面色沉重地道:“好,你等我,我二十分鐘後到。”吳老六道:“果然是條好漢。現在請你把電話給邱小蘋好嗎?”孟昱果斷地道:“這我要問她。她不願意,我就掛了。”孟昱低聲問邱紅梅:“邱阿姨,吳老六要和你說話,你要不要說?”孟昱之所以願意這樣做,無非是不想要邱紅梅心中留下遺憾,畢竟她和吳老六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
邱紅梅點了點頭,道:“我和他說句話。”孟昱對吳老六道:“邱阿姨要和你說句話。”吳老六激動地道:“謝謝你,孟昱。”
孟昱把手機給了邱紅梅,邱紅梅還沒說話,就聽吳老六道:“小蘋,我聽出你的呼吸聲了。你出門怎麼不帶手機呢?”不能不說吳老六這話頗具殺傷力。試想,連呼吸聲都能從電話裡聽出,這要何等的熟悉對方纔可能做到?
邱紅梅冷冷地道:“這裡沒有邱小蘋,只有邱紅梅。”吳老六沉默了幾秒鐘,便道:“紅梅姐,我對不起你。但我對你是真心的。”邱紅梅好無表情地道:“吳昭愚!你怎麼這麼自私,到現在還說這混帳話?你我從此恩義兩絕。楚奇的仇自有法律爲他報。”邱紅梅說完,果斷地掛了電話。
孟昱收了手機,對衆人道:“吳老六說他在他的別墅等我。如果我想了卻和他之間的恩怨,就一個人去他的別墅。你們哪位開車送我去一趟。”
“千萬不要去!”宋靜叫道:“吳老六已經是喪家之犬,你犯不着冒險。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這樣一個人去,被他暗算了怎麼辦?”
孟昱沉默片刻,道:“吳老六知道大勢已去,便想親自了卻最後的心思,他自己深知父仇之痛,便給我一個機會。我報了仇,他就算是做了最後一件好事,反正他已是必死之人;我報不了仇,我也死而無怨,怪不得他了。”
宋靜大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你以爲吳老六像你這麼樣,一個書呆子。還有,吳老六怎麼就知道大勢已去?”孟昱面無表情地道:“首先,吳老六從骨子裡就是一個書呆子。其次,你別忘了對面放鞭炮的人,他們都是孺子幫的。他們見軍隊來了,早就通知吳老六了。”
衆人凝神一聽,果然已經沒有鞭炮聲了。宋靜見孟昱要一意孤行,急得直跳腳,她對衆人道:“你們也不勸勸他。”郝勝軍、趙峰、和邱紅梅等人是知道孟昱和吳老六之間的恩怨的。陳國棟也從孟昱的話中猜出了孟昱和吳老六有殺父之仇。陳國棟道:“孟老弟,我開車送你去。”
宋靜立刻笑靨如花地道:“還是陳大哥英明,派一個排和孟昱去,把那吳老六直接給逮捕了。”陳國棟道:“我和我的人只在外面等着。孟老弟的仇得由他自己報。”宋靜急了,道:“陳大哥,你怎麼也糊塗了?如果孟昱沒有報成仇反被害了呢?”陳國棟道:“那我就爲他報仇。”
宋靜欲哭無淚,叫道:“你們男人乾的怎麼都是蠢事?”邱紅梅拉了拉宋靜,道:“他們男人講究有所爲,有所不爲,你就讓他去吧。”
陳國棟帶了一個警衛班開着車送孟昱去吳老六的別墅,趙峰和嚴啓強開車跟在後面。宋靜想跟去,但孟昱要她留下來照顧邱紅梅。宋靜拗不過他,只好惡狠狠地道:“如果你不平安回來,我一天要罵你一百遍,你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孟昱嘆了口氣道:“你們女人受不了我們男人做的事,我們男人還受不了你們女人說的話。”說罷,揚長而去。氣得宋靜在後面直叫:“我說的是氣話,
你不知道嗎?”
到了吳老六別墅外,孟昱剛要進去,就聽陳國棟道:“孟老弟,你先等等。我們看看別墅裡的情況再說。”只見陳國棟拿出一個紅外線望遠鏡,對司機道:“開車繞別墅一圈。”孟昱笑道:“陳大哥,謝謝你。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心中有數。”
孟昱下了車,慢步走過花壇,到了別墅房門口,運起逆天功,凝神聽了聽房間裡的動靜,而後輕輕地推開了門。諾大的別墅裡沒有人跡,看來吳老六不願做無謂的負隅頑抗,已經把別墅裡的幫衆給遣散了。整個別墅,孟昱只聽到了一個人的氣息,那人就是吳老六。
孟昱循着氣息的方向,來到了吳老六的書房,推門進去時,吳老六正坐在大書桌後的大靠背椅上讀書。見孟昱進來,吳老六把一枚書籤夾入書中,而後合上書,指了指書桌前的一把椅子,對孟昱道:“請坐!”
孟昱暗運逆天功,走到書桌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吳老六點了點頭,道:“不錯,謝謝你的信任。看過三言二拍嗎?”
孟昱不知道吳老六想說什麼,但爲了能讓吳老六繼續說話,最好能親自敘述當年陷害孟金星的經過,孟昱就耐心地回答了吳老六的問題:“看過。”
吳老六把手中的書遞了過來,道:“看看書籤所在那捲,告訴我,你有什麼感想。”
孟昱接過書一看,是明朝淩濛初寫的《初刻拍案驚奇》。孟昱翻到書籤所在一卷,乃是卷二十,卷名“李克讓竟達空函劉元普雙生貴子”。孟昱熟知此故事,但他也不想讓吳老六牽着鼻子走,便反問道:“我想先聽聽吳幫主的意見。”
吳老六笑了笑,道:“古人高風,令人仰慕啊。那李克讓多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中了進士當了官,卻在上任後不到一個月就病重身亡,留下一對孤兒寡母。在他臨死前,想找一個人來照顧這對孤兒寡母,可是思遍親朋故舊,竟無可託之人。他最後想到了素不相識的卻廣有樂善好施名聲的劉元普。李克讓想給劉元普寫封信託孤,卻因素未謀面,無從寫起。李克讓便封了一張白紙在信封裡,對自己的妻兒說他有個八拜爲交的故人,是青州刺史劉元普,此人義氣干霄,讀了我的信後,必會照顧你們云云。等到他的妻兒千里投奔劉元普時,劉元普莫名其妙,想不起什麼時候有過這樣一個八拜之交。等打開信看到一張白紙時,劉元普便猜到李克讓必是因聽說過自己的虛名,便冒昧託孤。劉元普也不說破,收留了這對孤兒寡母,待他們如自家骨肉,並供李克讓的兒子李春郎讀書。直到李春郎高中進士,官拜尚書時,爲了讓李春郎明白他父親的一番苦心,劉元普方纔說出真相。我一直在想,如今的人都在感嘆人心不古,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如劉元普這樣的人?”
孟昱聽了,微微一笑,道:“吳幫主想做劉元普還是做李克讓?”
吳老六面色一沉,道:“我自知此次在劫難逃,你說我是劉元普還是李克讓?”
孟昱道:“看來吳幫主要託孤了。可我沒聽說你有孩子啊。”
吳老六苦笑一聲道:“我自作孽,自遭罪。我給小蘋用藥,使得她不能生育。我不想絕後,便在外面有過一個女人。那女人無怨無悔地爲我生了一個女兒。我本還想要個兒子的,但我心中充滿了對小蘋的愧疚,便和那女人斷了來往,但我一直有可靠的心腹在輔佐我的女兒。”
孟昱一驚,沒想到吳老六還有隱藏的勢力。吳老六似乎猜出了孟昱的心思,便道:“你放心,我女兒走的是白道。今年才二十,便有了自己的一家大公司。當然,是我提供的資金。”
孟昱心想,“果然有個好老爹,就要少奮鬥二十年啊。”便道:“你的女兒可不比李春郎,她比劉元普都有錢多了。”
吳老六苦笑一聲道:“我女兒現在是風光,但我死後,她就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靠山。我得爲她找個新的靠山,這靠山就是我要找的當代劉元普!”
孟昱不解地問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吳老六拿出一塊玉佩, 遞給孟昱道:“這是塊龍玉,我女兒有一塊鳳玉。這兩塊玉拼在一起,便是龍鳳呈祥。我只要你答應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鳳玉來求你辦件事,你一定要幫忙。做爲交換,我今天就把你父親去世的真相告訴你,並給你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孟昱沉思片刻,緩緩地道:“我有三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能使我滿意,我們就成交。”
吳老六神態自若地道:“請問!”
孟昱問道:“第一,你怎麼知道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吳老六道:“如果你想知道你父親去世的真相,並親手報仇,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孟昱道:“我可以問邱阿姨的。”
吳老六搖了搖頭,道:“便是小蘋,也有很多的事情並不知情。”
孟昱點了點頭,道:“好。第二,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假裝答應你,而事後並不照做?”
吳老六笑道:“我一向看人很準。我相信你有一諾千金的人品。”
能被自己的敵人如此稱讚,孟昱的內心充滿了自豪。孟昱長吐一口氣,問出了第三個問題:“我只是一個窮學生,你的女兒已經是大公司的董事長了。你怎麼知道我有能力幫她?”
吳老六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森的:“如果你今天能從這活着出去,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居然沒斷更,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三天的比賽沒斷更!今天剛驅車500公里回到家中。女兒估計能贏點獎金,而我因和了最後一盤,和獎金失之交臂。請推薦,請收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