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鳳峽,其實就是幾座大山合攏到了一塊而形成的一個長不足五里、極爲狹窄的峽谷,不過這個峽谷除了南邊有一個入口外,三面都是百長高的刀削般的峭壁,其險惡的情形當真是飛鳥難渡,也許這落鳳之名便是由此得來。
楊寰宇不知爲何,聽到玉嬌嬌被數千人圍困數日的消息後,心中一陣濃烈的憂懼,他不明白這是爲了什麼,是自己情難忘去?還是別的原因。
故有一夜飛度鏡湖月之說,但是落鳳峽距離楊寰宇出發的落日鎮何止百里,一夜數個時辰沒有休息,楊寰宇終於到了落英山,可是這落英山實在太大,一時間要找到小小的落鳳峽還真不是易事。
休息了半個時辰,算算時間,已經快到辰時,心中的擔憂使得他沒辦法再心情沉靜,不敢多做停留,估算着方向搜尋起來。
翻過落英山另一面,楊寰宇終於發現兩三裡外聚集着一大批人,不用懷疑,在這深山之中,聚集這麼多人還會爲了別的事情,因此楊寰宇已經確定落鳳峽就在那些人周圍的地方。
身形掠起,迅猛向聚集的人羣飛去,距離不到一里,已經有數聲喝叱響起,卻是南北綠林盟的人阻止外來之人進入。
楊寰宇沒有理會這些人,身形不減,因爲他已經看見了就在那些聚集的人羣前方,赫然有一個不算寬大的山谷入口,於是急速向這個不算寬大的谷口掠去。
逼近谷口,遠遠地他就看見了一道極爲引人注目的身影,那不正是令他愛恨難明而又日夜無法忘懷的玉嬌嬌。
此時,玉嬌嬌身前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名五十來歲的黑鬚老者,另一個則是身着淡黃裘衣,是個中年大漢,這兩人正是南北綠林盟的盟主上官琦和樊騰。
楊寰宇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但是已經猜到這兩人的身份,身形掠過守在谷口內側的數百南北綠林盟的綠林人物,眨眼睛深入落鳳峽數百丈,再數個起落便落到了玉嬌嬌身前。
對於楊寰宇的突然出現,反應最強烈的竟然是玉嬌嬌,不過她不是驚喜,而是充滿憂慮和焦急。
“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你果然還是來了!”這聲音,似乎早就料定楊寰宇會在此時出現,聽在楊寰宇的耳中有些熟悉,卻感覺極不自然。
玉嬌嬌卻是神色大變,急聲道:“弟弟,你快走!趁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行動……”
“嘿嘿!已經晚了,我們等的就是這一刻!”又是這一個聲音,楊寰宇滿臉疑惑的循聲望去,卻見兩名身形矮小的黑袍老者緩緩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些守在谷外的南北綠林盟的人突然走出一隊人馬,將出谷的路堵死。
楊寰宇看見這兩名矮小的黑袍老者,猛然一愣之後,正自驚異不定。
卻聽玉嬌嬌嘆聲道:“弟弟,你中計了,他們將姐姐圍困在這裡目的就是爲了等你呀!南北綠林盟早就已經是復仇盟的走狗,他們知道你沒死之後,才設計了這樣一個陷阱讓。”
楊寰宇臉色微微一變,盯着那兩名矮小黑衣老者,冷聲道:“難怪我說你們兩個爲何會在這裡出現,哼!原來如此!”
“嘿嘿!小子,現在知道已經晚了,上次我們兩個打不過你,今天這裡至少有五千人,耗也要把你耗死!”說話的矮小黑衣老者之一正是那復仇盟的護法之一週浦,而另一名矮小黑衣老者不用說,正是那上次和周浦一起圍攻嫣然的毒聖公輸仇。
那公輸仇這時說道:“不要廢話了!這小子身上有些邪門,不怕老子的毒,先讓老子解決了夜媚狐……”說着,突然抖手一揚,數道五彩毒霧從袖口中向玉嬌嬌激射而去。
楊寰宇喝了一聲:“小心毒霧!”而後見他身形閃動,雙掌齊出,攻向那周浦,聽了玉嬌嬌的話,又看見周浦很公輸仇,以及衆多復仇盟的高手出現,楊寰宇哪裡還不知道這是一個圈套,看來複仇盟爲了殺死自己真是煞費苦心呀。
那周浦和公輸仇沒料到楊寰宇會這麼着急動手,倒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見楊寰宇雙掌襲來,周浦鬼叫了一聲,急忙退開,口中又叫道:“一起動手毀了他……”周圍衆多南北綠林盟的人和復仇盟的高手紛紛撲來。
而那樊騰和上官琦則與公輸仇聯手對付玉嬌嬌,剛纔楊寰宇向玉嬌嬌提醒的一句,卻是讓玉嬌嬌心中甜蜜而又苦澀,到底楊寰宇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只是此時兩人的關係,已經處境卻是讓她心生絕望。
不過,玉嬌嬌卻想到了另一面,既然復仇盟和南北綠林盟爲了殺楊寰宇而設計了這樣一個陷阱,而楊寰宇爲了解救自己孤身涉險,那麼自己縱然是死也不能拖累楊寰宇,於是振奮起精神對敵。
雖然落鳳峽地勢狹長,但是此時谷內至少聚集了千名高手,楊寰宇剛剛進來之時,峽谷內外已經被包圍起來,因此縱使楊寰宇和玉嬌嬌功力再高也不可能將所有人殺光,唯一的活路就是突圍出去。
然而此時兩人的功力均不能發揮多少,玉嬌嬌還好一點,楊寰宇卻是隻能發揮五成左右的功力,這樣下去,果如周浦之言,耗也會耗死他們。
楊寰宇和周浦交上手,周圍馬上就有數十名黑衣人趕了上來,將楊寰宇團團圍了起來。
雖說只能發揮五成的功力,但是卻已經比周浦高明,但是周浦的搜魂掌實在令他忌憚不已,因此動起手來有些縛手縛腳,而加上週圍的黑衣人,楊寰宇很快就陷入了下風。
哐一聲龍吟,楊寰宇終於拔出了秋霜寶劍,圍攻他的黑衣人被秋霜寶劍上的寒氣和楊寰宇發出的劍氣所逼,連連後退,頓時讓楊寰宇稍微緩和了過來。
“用暗青子招呼!”一個聲音突然從周圍其中一名黑衣人口中發出,但見數十名黑衣人中,竟然有一半取出了各式各樣的暗器,二話不說直接向楊寰宇招呼過來。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暗器從四面八方射來,楊寰宇神色微白,忙不迭的閃避阻擋,不過這些發暗器的黑衣人一個個都是高手,不僅功力深厚,而且暗器手法奇特,讓人防不勝防,幾個照面下來,楊寰宇身上已經有幾處掛彩。
“唐門的暗器!你們是唐門的人……”玉嬌嬌的聲音突然傳來,原來她雖然被樊騰、上官琦和公輸仇等十數名高手圍攻,但是卻時刻關注着楊寰宇這邊的情形,看了幾眼那些黑衣人發出的暗器,認出了這些暗器赫然都是唐門獨門所制。
一輪暗器過後,那周浦等人又攻了上來,楊寰宇雖然收的是外傷的,但是卻也影響了身形動作,行動顯然不如剛纔自如,不過周圍還是不時有黑衣人被他所傷。
“弟弟,你快走!不要管我,他們還殺不了我……”玉嬌嬌焦急的聲音傳來,她看見身上有數處地方流了不少鮮血,心痛難言。
楊寰宇微微哼了一聲,無動於衷,手中的短劍揮動更快,不到半刻種便又有數名黑衣人死在劍下。
玉嬌嬌已經看出楊寰宇舊傷未復,功力根本發揮不出來,焦急之下不斷一動身形,邊打邊退,緩緩靠近楊寰宇身邊。
“不要讓他們聚在一起……”那周浦鬼叫道,顯然他看出楊寰宇遠比玉嬌嬌好對付,解決楊寰宇只是時間問題。
玉嬌嬌聽到這聲音,當然知道對方的意圖,心中大怒,嬌叱一聲,手上勁力徒然加大,一掌將樊騰等人逼退,身形一個縱躍落在楊寰宇身邊,揮掌就向周浦擊去,她看出這個周浦應該纔是這些人中的領頭人,而且此人奸詐狡猾至極,因此她是想要先解決周浦。
只是這周浦還真不是一般的奸猾,他見玉嬌嬌處處針對於他,竟是退避到了黑衣人身後,只是讓樊騰和上官琦等人動手。
玉嬌嬌的到來,倒是緩解了楊寰宇不少壓力,突聽她對楊寰宇傳聲說道:“我們向谷口攻去!”
楊寰宇不說話,但是卻已經同意了玉嬌嬌的意見,當下邊打邊走,向谷口方向移動。
然而,他們這一舉動如何能瞞得過奸猾的周浦,只見他嘴角處泛起一抹陰狠的笑意,看向玉嬌嬌和楊寰宇的目光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不到一里的距離,楊寰宇和玉嬌嬌一路打一路走,地上已經留下上百具屍體,可是不知爲何那些南北綠林盟的綠林人物和復仇盟的人似乎對於死亡樂此不疲,前仆後繼。
距離谷口不足五十丈,卻見谷外的樹林中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影,楊寰宇和玉嬌嬌看得心都涼了半截,不過兩人卻有信心,只要到了開闊的地方能夠展開身形,憑着兩人的輕功身法,要逃離絕對不成問題。
可是,兩人沒有看見的是,那周浦看着兩人越來越接近谷口,臉上的陰笑更濃。
就在兩人距離谷口不到三十丈時,猛聽那周浦大喝道:“所有人退後……”話聲起,原本圍攻楊寰宇和玉嬌嬌兩人的數十人和圍在外邊的人紛紛向後縱退,兩三個起落便將楊寰宇和玉嬌嬌的距離拉開三四十丈遠。
楊寰宇和玉嬌嬌頓時一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一陣陣嘶嘶之聲響起。
突見楊寰宇深色的大變,驚聲喝道:“不好!是硫磺硝石的氣味,快走……”
聲音未落,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就在他身旁咋響,將他轟出一丈多遠,就在他被轟飛身形未穩之時,身形便已經掠起,同時伸手一抄,抓起了玉嬌嬌的腰帶順勢帶起玉嬌嬌向谷外掠去。
然而,就在他剛剛帶着玉嬌嬌身形掠起之時,接連數聲巨響響起,登時眼前一片硝煙土石飛散,楊寰宇只覺得渾身上下傳來陣陣劇痛,就像身體要散架一般,感到自己的後背似乎被烈火灼燒一般。
楊寰宇剛纔嗅到硫磺和硝石的氣味後,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這谷口周圍一定埋下了不少火、藥,若非他小時候經常玩煙花火爆之類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想到這種可能。
身形兩三個急掠,眨眼間追上了退向谷外的剛纔圍攻他們兩人之人,兩人身形還沒有着地,身後轟鳴聲不斷,一陣陣驚天動地的氣勢狂涌在兩人的身上,使得兩人的身形生生的被這些氣勢退出十餘丈遠。
無巧不巧,兩人身形落下的地方正是那周浦的身後,那周浦見如此天賜良機,當機立斷,雙掌運集功力,直接印向玉嬌嬌的後背。
很顯然,他是知道楊寰宇和玉嬌嬌兩人中,玉嬌嬌的威脅遠比楊寰宇要大,如此良機當然是先將威脅大的人除掉,就算不能除掉,至少將其重創,也可以削減不少實力。
玉嬌嬌雖說行走江湖不少時日,但是對於一些事情卻還是見聞不足,對於剛纔所發生之事,她根本就還是一無所知,此時更是讓楊寰宇攜着飛掠,心神不知飛向了何處,對於周浦的襲擊竟然一無所覺。
楊寰宇卻是感覺到了,可是此時他身形堪堪落地,根本就已經來不及閃避抵抗,千鈞一髮間,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他竟然將玉嬌嬌的身體推向前方,橫身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周浦的掌勢。
一聲悶哼剛從口中傳出,一口鮮血就迫不及待的衝口而出,同時楊寰宇身形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周浦的掌勢竟然正中他的後心。
玉嬌嬌聞聲反應過來,芳心劇顫,一陣錐心之痛襲來,赫然發現撲倒在自己身前的楊寰宇整個後背一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頓時意識到了發生什麼事情。
悲呼一聲,玉嬌嬌一步掠到楊寰宇身旁,渾身不住的顫抖着將楊寰宇抱起來,雙手剛剛觸及楊寰宇的身體,憑着絕頂高手特有的敏覺,玉嬌嬌竟然感覺不到楊寰宇的氣息,玉容瞬間慘變,蒼白如紙。
忘乎了周圍的險境,玉嬌嬌右手按在楊寰宇的心口,突然鳳目圓睜,悲呼道:“弟弟……不……不可能……你不能死……”但見她狀若瘋狂,在楊寰宇的前胸和血肉模糊的後背上下指如雨點,瞬間封住了楊寰宇周身數十處穴道。
不止於此,只見她雙掌按在楊寰宇心口,不斷向楊寰宇體內渡入真氣,口中喃喃念道:“不可以死……你絕對不可以死……我不讓你離開我……”
“這女魔頭瘋了,快趁機殺了她……”那周浦沒想到會有此一着,愣了一下後,立即反應過來,看見楊寰宇面如金紙,沒有一點血色,而且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氣息,又見玉嬌嬌瘋狂的情形,意識到機不可失,於是馬上向身邊的人喝叱着趁機下手。
也就在這時,玉嬌嬌停下了雙手,突然擡起佈滿血絲的雙目,冷厲的看着逼近的人,冰冷至極道:“你們都要死……”
突然見她一手抓過楊寰宇跌落在地的秋霜寶劍,嗡一聲鳴叫,秋霜寶劍似乎通靈般感到自己主人的情形而憤怒的龍吟一聲,一道足有一丈的寒虹流光般在那些逼近之人的身前劃過,那些人立時頓住身形,雙目突出,而後絕望、不甘的倒下,倒下後才見一股血箭心口飈射。
玉嬌嬌僅僅轉身一圈,周圍靠近她一丈多遠的人無不喪命在秋霜寶劍的劍氣之下,她怨毒和看了站在遠處的周浦一眼,伸手將地上不知死活的楊寰宇抱起,而後從袖口中抖出她獨絕的兵器十丈白綾,將楊寰宇僅僅的綁在自己身上,口中喃喃有聲道:“弟弟,今天姐姐就大開殺戒,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話完,淒厲的叫喝一聲,右手一震,手中的秋霜寶劍憤怒的嗡嗡叫響,劍尖上逼出七八尺長的芒尾,揮舞着秋霜寶劍專挑人多的地方殺去。
從這一刻起,落鳳峽中的戰鬥變成了屠殺,成百上千人的屠殺。
從這一天起,落鳳峽變成了江湖武林口中說傳言的人間屠宰場,谷口周圍殘缺的屍體隨處可見,鮮血更是將周圍數裡的地面染紅……
天色已經昏暗,距離落鳳峽二十餘里的一間山神廟中,神案上擺着的不再是貢品焚香,而是一個血人,滿身都被鮮血染紅的人,這個血人的旁邊還站着另一個血人。
站着的血人呆呆的看着神案上的血人,一滴滴濁淚滴落在胸前被鮮血浸透了的衣衫上,聽着血人喃喃自語道:“你要是死了……我會替你報仇……殺光所有仇人,然後再來找你,和你葬在一起……”
這兩個血人不是別人,正是玉嬌嬌和不知死活的楊寰宇。
此時,玉嬌嬌對楊寰宇的傷勢已經束手無策,只能呆呆的等着楊寰宇慢慢的氣息斷絕。
也許這一刻便是她和楊寰宇生死相隔的最後一刻,所以雖然她撕殺了大半天,幾乎到了筋疲力盡,卻仍然靜靜的守護者,生怕什麼時候楊寰宇就真的撒手而去。
一陣腳步聲將玉嬌嬌驚醒過來,見她鳳眉一擰,目光中兇光大盛,不過她卻沒有多動一下。
很快,山神廟大門口走近來兩名青衫漢子,大概是天色已經昏暗,而廟堂中的燈火有沒有點上,所以這兩人卻是沒有看見玉嬌嬌和楊寰宇。
就在這兩人跨進大門之時,突然玉嬌嬌動了,只是動了一下,身形便鬼魅般掠到了這兩人的身後,雙手各點出一指,而後一腳踢在兩人的腿彎處,於是這兩人便對着神案上的楊寰宇跪倒。
玉嬌嬌神色冷漠到了極點,聲音沒有一絲感情道:“弟弟,這兩個人也算是你的仇人,你看着姐姐怎麼殺死他們……”
話完,雙手分別按在這兩人的頭頂上,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這兩名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的漢子便成了七八十歲的白髮老頭,又過了一會兒,皮肉乾癟變成了皮包骨落在地上。
玉嬌嬌緩緩收回雙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弟弟,你不要怪我,爲了幫你報仇,姐姐只能使用這種邪功了……”說到這,徒然間她的氣勢暴漲,目光冷電般投向山神廟旁邊的窗戶,喝道:“出來!”聲音出口,一掌擊向窗口,直擊得整個窗戶變成一片片木屑。
“你又何必如此?你雖然救不了他,卻也不應該以此爲藉口濫用這樣傷天害理的魔功呀!”一個聲音響起,便見一道黑影出現在山神廟門口。
玉嬌嬌目光緊緊地盯在這黑影身上,突然目光中的敵意稍微一斂,脫口道:“是你?”
那黑影愣了一下,微顯訝異道:“你認識我?”
玉嬌嬌搖了搖頭,道:“是他告訴我的,他說你是神劍門的傳人,對吧?”
黑影又是一愣,突然嘆了口氣道:“看來你們之間的關係比我想象的要好,怪不得你爲了他屠殺了南北綠林盟將近一半的人,唉!冤孽……”原來,這黑影卻是和楊寰宇有過相遇的神秘女子,當時楊寰宇從這女子使用的劍法中猜出了這女子的身份,是失傳宗門神劍門的傳人。
玉嬌嬌很快恢復了剛纔的冷漠無情,說道:“他快要死了,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爲他報仇,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事之後,再和他埋在一起。”
“我可以看看他的傷勢嗎?”那神秘女子說道。
玉嬌嬌眉頭微微一蹙,沉吟了一下,道:“好吧!”說着,讓開進門的路。
那神秘女子走近廟門,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堆皮包骨,嘆聲道:“你剛纔用的應該是失傳一百多年的魔門 ‘導元入虛’邪功吧!想不到魔門被滅多年,其魔功竟然傳了下來……將別人一身精元煉化成真氣,能夠施展這種邪功,看來你的功力已經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玉嬌嬌依舊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中戒備的看着神秘女子的行動。
見那神秘女子看着神案上的楊寰宇,目光中閃動着一陣憐惜之色,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輕輕按在楊寰宇的腕脈上。
過了許久,神秘女子才幽幽一嘆,鬆開手說道:“他的心脈將斷未斷,而且是被一種極爲陰毒的掌力所傷,心脈和大部分經脈都被致命損傷,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傷他的人用的是一種叫做搜魂掌的掌力,也就只有這種掌力才能將人的經脈損傷如此嚴重。而且……而且之前他心神受損嚴重,真氣又未復,可以說是雪上加霜,本來是已經死了。不過,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
說到這,充滿奇異的目光看向玉嬌嬌,說道:“是你用一種玄妙的手法將他身上的所有奇穴封住,保住了他的一口真元,算是吊着他的最後一口氣。再從神闕穴渡入自己的真氣幫他護住心脈,你也算是創造了一個奇蹟……唉!這就是情感的力量嗎?”神秘女子說到最後,突然感嘆了一聲。
玉嬌嬌對於神秘女子所說,雖然驚異於對方的見聞廣博,但卻是目光神色黯淡,說道:“這些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救不了他……”
那神秘女子搖頭道:“我知道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不過……”
“真的?你有辦法救他,快告訴我!只要能夠救他,無論如何我都會做到……”玉嬌嬌一聽,立即激動道。
那神秘女子也不故弄玄虛,只說道:“你該知道大灗丸吧!只要不是一具屍體,大灗丸都能救活,可是這大灗丸早在數十年前就傳聞只剩下四顆,其中有兩顆無人知曉去處,剩下的兩顆,一顆被名劍山莊收藏,作爲傳家之寶。另一顆就在少林派,只是不知道名劍山莊和少林派還有沒有留着,而且以他的情形,就算有大灗丸也不行,還要有一個修煉佛門禪功六十年以上的人以陽和真氣相助,幫他修復心脈經穴,而天下間修煉佛門禪定心法達六十年的,應該還剩三個人,一個是了塵和了緣,還有一個是守護少林派後山的枯葉神僧,就是不知道這個老和尚死了沒有……”
“少林派……少林派……我這就去少林派……”玉嬌嬌說完,就要去抱神案上的楊寰宇。
那神秘女子卻攔住她道:“等等!”看了楊寰宇一眼,說道:“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經不起顛簸,而且就算你能趕到距此較近的少林派,也來不及,他最多隻能在堅持半天的時間……”
玉嬌嬌聞言,神色一片慘白,嬌軀止不住的顫抖着。
那神秘女子見狀,嘆了一聲,緩緩從懷中取出一隻精緻的白色小玉瓶,遞到玉嬌嬌身前,道:“這裡面有兩顆可以續命的丹藥,你先給他服一顆吧!兩天後再服一顆,這樣就可以暫時讓他在五天之內無恙!”
玉嬌嬌神色一愣,猶豫了起來,她不是不想要,只是對方身份不明,雖然與楊寰宇算是相識,但是她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和陰謀。
那神秘女子似乎看出玉嬌嬌的顧慮,說道:“你放心吧!我也算是欠他一條命,他救過一個對於我來說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的人,我是不會害他的。”
玉嬌嬌沉吟了一下,接過小玉瓶,說道:“請問尊姓名!”
那神秘女子搖了搖頭,道:“將來你會知道的,我勸你還是儘快到少林派吧!以他對少林派的淵源,了塵老和尚應該會交出大灗丸的,難的是有沒有人肯幫他修復幾乎完全破損的心脈經穴。像他這樣連心脈都快要斷絕的傷勢,再加上經穴受損如此嚴重,除了佛門的禪定心法之外,就我所知天下還沒有任何心法可以做到。而且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了塵老和尚前幾日被人偷襲下毒,不知道有沒有醒來,所以……”
玉嬌嬌聽到這裡,剛剛燃起一絲希望又被破滅一般,整顆心又涼了下來,不過既然還有一線生機,她還是要全力爭取。
那神秘女子搖頭嘆了一聲,道:“如何行止看你自己決定,我先走了!”說着,身形一閃,出了山神廟。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決定拼搏一次,於是打開那神秘女子給的給的小玉瓶,瓶蓋一開,頓時一股異香撲鼻。
玉嬌嬌神色微微一變,繼而驚喜道:“是用凝香續命草煉製的丹藥,太好了……”
驚喜之下,發現小玉瓶中果然有兩顆,連忙喂楊寰宇服下一顆,而後匆匆忙忙給楊寰宇換了衣衫,自己卻仍是一身血衣,抱着楊寰宇就這樣向嵩山趕去。
江湖上的傳言不假,前一段時間,嵩山數次遭到襲擊,少林派超過一半的僧人都中了一種散功奇毒昏迷不醒,就連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武林五奇中的落拓書生、癲僧和瘋道人都沒能倖免,在嵩山別院的那些前來和少林派結盟對付復仇盟的江湖各大門派的人更是沒有一個倖免。
本來嵩山剩下不到一半的僧人和僥倖沒有中毒的果悟大師,要是再來一次襲擊,嵩山上的所有人也就可以全軍覆沒。
不過,好在有崑崙大師及時趕來,而且果德和範團頭等人也在那時趕到了嵩山,還有從洛陽回來的老化子和老偷兒,這才保住了少林派這千年古剎。
這一天將近日落時分,整個嵩山上透着一個陰森死氣,整座古剎竟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佛門聖地的氣勢。
此時的大宏寶殿中,卻是聚集了一百多名僧道俗丐各樣的人,上首坐着的是兩個老和尚,一個是果悟大師,而另一個則是崑崙大師。
雖然聚集了不少人,但是氣氛卻是極其壓抑,沒有人發出一點聲息。
良久,果悟大師開聲道:“如果各位沒有異議,那就按照這個方法行事吧!今夜絕不會安寧……”
百數十人聞言,默然而去。
少林派因爲了塵方丈中毒昏迷,只由二代弟子宏願、宏遠、宏善和弘,法四人主事,這四人待果德、範團頭等人離開後留了下來。
此時,大宏寶殿中剩下的崑崙大師、果悟大師,以及老化子、老偷兒和劍聖,還有剛剛帶人離開的果德和範團頭等人,可以說這些人就是此時嵩山的主力。
卻見宏願行至崑崙大師和果悟大師身前,合掌躬身行了一禮,道:“復仇盟此次派人下戰書,少林派的安危就有勞兩位老前輩……”
“阿彌陀佛!該來的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住的,師侄不用多說了,這本來就是老衲等人說應爲。設想,要是嵩山就此被攻下,那麼接下來便會是峨眉山,亦或是其他幾大門派,這便是脣亡齒寒之理。”果悟大師打斷宏願說道。
宏願合十道:“弟子已經向後山的師叔祖稟報,就是不知師叔祖他會否出山?”
崑崙大師喧了一聲佛號,說道:“枯葉神僧修爲高絕,已非我輩能夠理解,他遲遲不動或許自有他的道理!”
果悟大師嘆了一聲,又道:“好了!時間不多,你們還是快些去準備吧!”說完,便和崑崙大師以及老化子等人走出了大宏寶殿。
日落西山,崑崙大師和果悟大師、老化子、老偷兒,劍聖等人齊聚在少林派山門前的空地上,十數人定定的望着山下。
就在衆人的翹首企盼之下,山道上卻是迅速掠上來三道人影,當先一人卻是一位容貌絕麗的絳衣少女,起身後緊緊隨着兩名侍女打扮的俏麗少女,這三名少女赫然是不久前楊寰宇救下的申雪君和追風、逐月主婢三人。
“雪君,怎麼會是你們?你們是怎麼上來的?”看清申雪君等三人,劍聖突然走上前幾步,驚訝無比說道。
申雪君帶着追風逐月兩人行到劍聖身前,微微一福,道:“女兒見過爹爹!“
“追風、逐月拜見老爺!”追風和逐月行禮道。
原來,申雪君竟然是劍聖的千金,也就是申劍的親妹妹,怪不得上次楊寰宇聽到申雪君的名字時感到熟悉,原來申劍曾經向他提及過申雪君的名字,只不過楊寰宇並沒有太在意罷了。
看見申雪君,劍聖看上去甚是激動,聽他說道:“你先見過幾位前輩吧!”說着,看向身後的崑崙大師等人。
申雪君卻是不用別人介紹,竟然一一見過禮,似乎早就認識崑崙大師等人一樣。
其他人倒是沒有在意,但是卻聽老偷兒怪聲怪氣道:“咦!我說你這女娃兒是怎麼認識我老偷兒的,我老偷兒雖然這些年一直都用真面目行走,但是走在大街上也沒見有人識得我老偷兒……“
“哈哈!司徒前輩有所不知,小女尚在襁褓的時候就已經拜千機夫人爲師,這些年來盡得千機夫人的真傳,還有什麼事她不知道的……”劍聖得意的聲音響起,又道:“這一下我們算是有更大的勝算了……”
衆人聽到“千機夫人”四個字,我不目瞪口呆的看着申雪君,就是連崑崙大師和果悟大師也都面現驚容,看向申雪君的目光都變了。
剛纔幾乎所有人看向申雪君的眼神都只是一片淡然,雖然驚奇於申雪君等三人是如何通過層層包圍上得山來的,心中卻僅僅把申雪君當成一個晚輩,但是此時聽劍聖說申雪君是千機夫人的傳人,目光中立即現出敬意。
“阿彌陀佛!原來申大小姐是千機夫人的傳人,老衲失敬了!令尊師可好?”崑崙大師對着申雪君合十一禮說道。
申雪君微微福了一禮,道:“師父她好得很,有勞老禪師關心!”
衆人聞言,無不心中駭異、驚喜,只因千機夫人是何魔佛神尼同時代的人物,都已經是一百多歲的高齡。
而之所以連崑崙大師都對千機夫人如此尊崇,一來崑崙大師還算是千機夫人的晚輩,二來千機夫人在數十年前卻是無人不知。
雖然被稱爲千機夫人,但是她卻從未嫁過人,其千機之名緣於她的無所不知,特別是對於奇門、玄學、術算等,幾乎是無所不精。
不過,別人記得千機夫人的名號,卻是因爲她曾數度現身江湖,但是每次現身江湖都是爲了解救江湖上的困厄。
而如今,江湖正是多事之秋、禍患之年,得知申雪君是千機夫人的傳人,衆人自然而然的寄希望於千機夫人。
更有人心中想到,此時嵩山上有數百人中了奇毒昏迷不醒,申雪君的出現會不會解救嵩山這一次劫難。
正當衆人各有想法之際,山下飛快躍上來十數條黑影,遠遠的看出,這些黑影都用黑布罩頭,一身黑衣。
“阿彌陀佛!終於來了!”崑崙大師發出一聲佛號說道。
劍聖卻是向申雪君問道:“你們是如何上來的?難道是山下之人放你們上來的?”
申雪君微微一笑,道:“就山下那些人還難不倒女兒……”她如此說,卻沒有說出上山之法。
未幾,那十數道黑影已經躍上了寺門前的空地,紛紛與崑崙大師等人對峙起來。
卻見那十數名黑衣人中走出一人,聽其嘿嘿陰笑一聲,說道:“嘿嘿!看來你們都已經準備好了,那倒是讓老子白跑了一趟。看你們沒有半點動靜,本盟還以爲你們沒有接到戰書呢!原來你們就剩下這麼點人,嘿嘿……”
嘿嘿陰笑間,突然目光定在申雪君身上,一雙露在外面的三角眼骨溜溜轉了轉,嘖嘖嘆道:“好標緻的女娃子,讓老子食指大動呀……”
說着,突然向前走了數丈,雙眼卻是直勾勾的盯着申雪君,又道:“小妞,以後你就跟着老子了,你身後這羣老東西很快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跟着老子不僅每天可以讓你欲,仙,欲死,而且以後沒人敢欺負你,嘿嘿嘿……”
申雪君聞言,臉色倏然一變,突然對身旁的追風和逐月喝道:“你們還等什麼?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話音剛落,哐哐兩聲龍吟,追風和逐月兩人同時拔劍飛身躍出,將那黑衣人一前一後圍了起來。
那黑衣人見來的卻是兩名嬌滴滴的少女,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道:“看來你們還真是沒人能出手了,這麼嬌滴滴的小妞兒都被逼出來……”他還沒說完,追風和逐月的長劍已經雙雙絞來。
嗤嗤兩聲,黑衣人竟然沒能完全躲開這兩劍,左右雙肩被削下一大塊衣衫。
追風和逐月得勢不饒人,長劍再次挺身而到,這一次兩人卻是一左一右的斜斜削向黑衣人的肋下。
申雪君自幼便拜千機夫人爲師,而追風和逐月自幼跟在申雪君身邊,時常得到千機夫人的指點,因此兩人無異於是千機夫人的半個弟子。
雖說追風和逐月兩人功力較淺,但是招式精妙,最重要的是此時兩人施展的竟然是合擊的劍術,因此僅僅數個照面,那黑衣人竟然沒有了還手之力。
那跟隨這黑衣人而來的其他人見其不敵,紛紛想要上前相助,但是看見崑崙大師、劍聖等人的目光緊緊盯在他們身上,不由得萌生了懼意。
十招一過,申雪君卻是有些不耐煩,聽她喝道:“追風、逐月,花自飄零!”
追風和逐月聞言,長劍突然一震,兩人同時躍上半空,而後身形倏然交換了一下,與此同時,兩人手中的長劍交相擊在一處,哐一聲兩柄長劍向那黑衣人罩下。
那黑衣人本來已經手忙腳亂,此時又見這樣一招奇異的招式,根本就無能破解,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一聲慘叫響起,那黑衣人的一顆六陽魁首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被追風和逐月兩人一同削下。
崑崙大師等人看見這等情形,紛紛心中一抽,他們到不是驚歎於追風和逐月的武藝,而是申雪君看似嬌柔端莊,但是卻身具這種殺伐果斷的心性。
不過,這黑衣人竟然敢調戲、小瞧千機夫人的弟子,實在也是他沒長眼睛,怪不得他人。
“廢物!死得好,連兩個弱質女流都打不贏,留着也是無用,哼!”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