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和尚一聽楊寰宇的話,臉色就立即大變,而且反應極爲強烈。只見他的身體突然暴跳起來,大叫道:“什麼?你是……你是簫聖的兒子?你……你真是簫聖的兒子?”
他說着,先前跨了一大步就到了楊寰宇身前,本來他與楊寰宇相距有一丈來遠,這一步跨得詭異致極,楊寰宇竟然看不見他是怎麼過來的,他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什麼動作。
一時之間,楊寰宇就這樣驚呆在那裡。驚駭之際,只覺雙臂一緊,原來,那胖和尚已經一把抓住他的雙臂。同時,楊寰宇只覺那雙抓住自己的手竟然還在不住的顫抖。
楊寰宇又吃了一驚,擡頭一看,見那胖和尚雙目盈淚,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一時竟不知所措的愣在那裡。
過得一會兒,胖和尚似乎稍微平靜了下來,只見他俯下肥胖的身體,聲音稍微緩和了點道:“小施主,你當真是簫聖我楊兄弟的兒子嗎?請你老實告訴貧僧。”
楊寰宇雖然剛纔懊悔說出父親名號,但此刻見這胖和尚似乎對自己沒有惡意,同時也感到這胖和尚似乎與自己父親相識。
於是,他微微一沉吟,便道出了自己身世以及這半年前自己家的遭遇,同時還說出了自己如何到了中州大俠的家中,又如何見到中州大俠一家悉數遇害,而自己又如何逃亡出去,然後再到這裡來尋找叔叔的經過。
這一頓述說,又勾起了楊寰宇的無限傷心事,只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半年多以來的經過說完。
那胖和尚也是雙目赤紅,臉上肌肉還不時的顫抖一下,可見他心中也是激動不已。待楊寰宇把話說完,只見他緩緩直起身來,仰望着天空,低唸了聲佛號,又看了楊寰宇一眼,自言自語道:“楊兄弟,你請放心吧!貧僧雖然號爲癲僧,行事卻不瘋癲,無論如何一定會爲你查明真相。”
到了這時,楊寰宇總算可以完全確定,眼前這胖和尚確實與自己父親相識,而且看樣子交情還不一般。
他自然不知道眼前這胖和尚是何許人物,如若他平時多聽一聽他爹孃的談話,那麼也就不至於對江湖中有名的武林前輩知之甚少了。
原來,他眼前的這胖和尚不是別人,正是武林五奇中的癲僧,而五奇與宇內三絕相交頗深,這癲僧更是與簫聖私交甚篤。自他聽說簫聖一家被害以來,心中是又驚又疑,於是親自趕到揚州。可是,那座空宅和數十座新墳證明了謠言。這讓他悲痛萬分,因而在揚州停留數月,以查訪仇蹤,卻已無所獲。
此刻,他親耳聽到楊寰宇把慘劇說出,而且又得以見到故人遺孤,這讓他如何不激動萬分。只見他伸出那雙枯枝般的手,按在楊寰宇雙肩上,眼中閃過一抹慈愛之色,呆立沉思片刻,目中又隱現淚光。
楊寰宇初時感到這胖和尚對自己並無惡意,與父親又相識,又因心中積鬱太多,才一下把自己的遭遇說出。此時,知道他與父親相交不淺,又見這胖和尚這種悲傷的神色,不覺想要安慰他幾句。
但是,話剛到嘴邊,見這胖和尚仍然定定的仰望着天,似乎在緬懷什麼,他也就把話咽回肚子裡。
就在這時,楊寰宇突然覺得體內又開始熱起來,而且那體內的真氣也在竄動着,這種痛苦似乎要比昨夜還難受。只見他雙手捧着腹部蹲在地上,同時還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原來,楊寰宇昨夜吸食蛇鱔精血後,那些蛇鱔精血化成的真氣在他體內四處竄動,後來他的一陣奔跑和在那山溪裡喝了一肚子水、泡了近一個時辰後,竟然將竄動的真氣暫時穩住在經脈中。
可是,他體內那些蛇鱔精血化成的真氣本來極不穩定,又因爲剛纔用石頭擊斃猛虎時被牽引起來,於是,那些真氣又開始像一開始一樣四處竄動起來。
胖和尚被楊寰宇的呻、吟聲驚醒過來,他見楊寰宇這般痛苦的神色,連忙伸手搭在他的腕脈上。剛剛一搭上,胖和尚臉色劇變,只覺楊寰宇體內的血脈開始膨脹起來。
他知道,楊寰宇現在的情況極爲危險,已經刻不容緩。只因對於一個全然不懂武功,而且經脈未被打通的人,突然被注入數十年的功力,無異於將黃河之水引入久旱的淤塞溝渠中,溝渠自然要飽滿而溢,而人的血脈就相當於這溝渠。
但是,容納河水的溝渠只是溢出水來,可人的血脈卻要爆裂。血脈爆裂,經穴自廢,哪還能保命?
胖和尚身爲武林中有數的高手,自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於是,他急忙拉起楊寰宇,連點他身前身後十數處穴道。
楊寰宇立刻覺得身體再也不能動彈分毫,而且身體內的真氣也一下子停止竄動。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只見胖和尚已經一下把他挾在肋下。
別看他雙手枯瘦如樹枝,挾起楊寰宇時,就像夾着繡花枕頭一樣靈活輕巧。更令人吃驚的是,也不見他雙腿和身體怎麼動作,但見他右邊袖子一甩,身體已經滑出數丈遠,不消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山路上。
楊寰宇雖然被點了十數處穴道,但他的意志卻還很清醒,只是被點穴道之後,身體和脖子不能動一下。
此時,他感到自己僵硬的身體被胖和尚攜在肋下,而這胖和尚行走起來卻似乎沒有任何的負擔,同時,楊寰宇只覺眼前的山石樹木不斷的向後飛速的退去,自己的身體就像天馬行空一般,不一會就越過了幾座山頭。
這下使得楊寰宇驚奇不已,他沒見過他爹孃施展過武藝,也沒見過別人施展輕功,因而胖和尚飛也似地奔跑讓他驚異不已。
只是,他卻又想不明白這胖和尚爲何這樣挾着他漫山遍野地跑。
翻過了不知幾座山頭,胖和尚挾着楊寰宇來到一個山洞前。只見胖和尚環顧了一下週圍,又瞧了瞧前面的山洞,臉上終於露出滿意之色,於是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好,很好,此地正合心意。”
只見這個山洞四周長滿藤蔓,連大半個洞口都遮擋住了,若是不走近來用心查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山洞,也虧了這胖和尚,竟能找到這種地方來。
此時,胖和尚也不敢多耽擱,挾着楊寰宇,撥開藤蔓走進山洞。這山洞本來是一片漆黑的,可是,楊寰宇吸食蛇鱔精血後,眼睛能夠在夜間視物白晝,因而洞中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這山洞只不過數丈寬,縱深也不到十丈,只是洞口狹小隻能過得兩人。看洞中物品,但見石榻、石桌、木椅等一應俱全,而且石榻上還卷着被褥,只是所有物件上面都佈滿灰塵,顯見這裡雖然曾經有人住過,卻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胖和尚一進入洞中,就取岀火摺子吹亮起來,幸好這洞中還有幾盞油燈。於是,胖和尚點燃桌上的油燈,走到榻前,袖子一揮就把榻上的灰塵揮掉。
他把楊寰宇安置在榻上後,又大步走出洞口,只見他躍上洞口上壁,撥弄着那些茂密的藤蔓,不一會就把整個洞口覆蓋住。然後躍下來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才又回到洞中。
此時,山洞中已被有燈照亮,只見洞的一側盆鉢儼然,還有兩個大水缸,胖和尚只看了一眼就沒再理會,便直走回楊寰宇身前。
扶起楊寰宇,胖和尚自己則盤膝坐在楊寰宇身後。只見他左掌抵在楊寰宇的背心,右掌則不斷在楊寰宇後背揉搓着。但見他揉得一會,似乎開始沒耐心起來,東揉一下西搓一下的,就像一個沒耐心的孩童在給長輩搓背一般。
楊寰宇的穴道一直被封住,卻仍然清楚周圍發生的一切,只是他不知道這胖和尚到底在做什麼。因爲身體不能動,又不能開口說話,也就無可奈何的任由他在自己背上胡鬧着。
漸漸地,胖和尚揉搓的力道越來越大,同時,楊寰宇感到背後被胖和尚揉搓的地方越來越熱。而且,抵在自己身後的另一隻手緩緩透入一股溫和的熱流,這股熱流行動極緩,卻大得出奇。楊寰宇覺得這熱流流動時,就像要把自己的血脈撐開一般,而且這股熱流比起自己體內那些竄動的真氣要大得多。
感受着這股熱流的流動,楊寰宇發現這熱流所流過的地方正是胖和尚所搓過的地方。與此同時,熱流所到之處,立即把散在楊寰宇全身各處的真氣收容,這讓他驚奇不已。
那股透入體內的熱流越來越大,而那些散亂的真氣卻漸漸減少,那十數處被胖和尚封閉的穴道也一一被這熱流撞開,而且,那些他體內原本沒有打通的血脈也一起被打通。
只是,他身體內的血脈被打通時,他可有罪受了。只見他每隔一會,身體便劇烈的顫抖一下,而且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一身冷汗早已把衣衫浸透,只苦於此刻他不能開口說話,否則他早已痛呼出聲了。
當楊寰宇背後的經脈都貫通後,胖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上已經升起絲絲白氣。只見他突然收回左掌,右手將楊寰宇移至身前,兩人面對面坐着。
胖和尚喘息一會,左掌一下子又抵在楊寰宇的小腹上,右掌仍然像先前那樣在他身上揉搓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每揉搓一次,都會使楊寰宇體內的真氣主動流向小腹,就像百川歸納於海一樣。
漸漸的,楊寰宇只覺小腹又升起一股熱流,這股熱流比之於剛纔背心的那股要大得多,而且流動得也要快得多。這熱流每次衝破一道經脈都非常快,楊寰宇還沒有把疼痛緩和過來,又傳來一陣劇痛,可他既不能喊叫又不能動,也就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因而他此刻早已大汗淋。
就這樣整整兩個時辰,楊寰宇身上各處的真氣已被胖和尚引導入丹田。而此時的胖和尚其實比楊寰宇好不了多少,只見他一鬆開手,立即氣喘如牛,同時,臉上的汗油也開始滴落。
全身經脈已被打通,穴道也自行解開,只是楊寰宇此時的身體猶如虛脫一般,他心中縱然有千萬個疑問,此刻也沒有力氣開口了。
過了一會,楊寰宇總算稍微緩了過來,正待開口,突聽胖和尚阻止道:“孩子,切莫妄動,你此刻已被貧僧打通各處經穴,把散於全身的真氣歸於丹田。只是你此刻已具備數十年功力,卻不知運氣法門,因此一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他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似乎感到有些氣喘,頓了一下又道:“孩子,我現在傳你基本吐納之術,我說什麼你便跟着做什麼,不得有任何分心,否則一旦氣走歪路,便會終身癱瘓。”
楊寰宇被他剛纔一句“終身癱瘓”嚇得不敢稍動,此刻也就不敢開口,只等着胖和尚的下一步指示。
胖和尚見楊寰宇不言不動,只道他已答應,於是一字一句的向楊寰宇傳授講解吐納之術。
其實,這種吐納之術只是修煉內功之人所必會的基本運氣之法,對於一個初習內功的人來說,這是修煉內功的入門之課,因爲習武之人的內功便是由這種吐納之術凝聚。
但是,對於像楊寰宇這種情況,這種吐納之術只是讓他把真氣按照正確的經脈路線行走,因爲此時他體內已經不僅有由蛇鱔精血轉化的真氣,而且還有胖和尚留下的兩股真氣。因此,他此刻的功力已經抵得過別人五十年的苦修。
當他按照胖和尚所教之吐納之術運氣時,立時感到一股奇大的暖流從丹田處升起,然後迅速涌向膻中穴,又迅速漫向全身各處要穴,最後又迴歸到丹田處。
楊寰宇覺得,當暖流遊動時,全身說不出的舒適和爽快,而且每循環一次,精神就倍增,剛纔的疲勞和痛苦早就一掃而空。
如此運行數週之後,楊寰宇更覺得舒坦已極,他突然興奮地跳了起來,正想要把那些奇妙的感覺告訴胖和尚。可是,當他睜開眼時,卻發現胖和尚正瞪着烏珠般的大眼看着他,臉上還佈滿驚奇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胖和尚見楊寰宇興奮地看着他,他也變驚奇爲興奮,裂開那張大嘴,對着楊寰宇微笑。
楊寰宇被他這種古怪的神色變化搞得莫名其妙,又見他對着自己傻笑,更是有點驚慌失措。
過得一會兒,見胖和尚還是這麼看着他,只得囁嚅說道:“大……大師,你這是怎麼了?”胖和尚不答反問道:“孩子,你覺得怎樣了?”
“我……小可……只覺此刻精力充沛,四肢百骸舒適至極。”楊寰宇不敢再看他,只得低着頭答道。
“好!好!你果然經骨絕佳,癲和尚我總算沒有白費二十年的功力。”胖和尚不斷點着頭,眯着大眼叫道。
楊寰宇聽得一驚,他雖不知道這胖和尚話中的含義,卻猜到這胖和尚爲了救自己一定費了不少力氣。於是心中一陣感激,想不到這胖和尚外貌雖難看,卻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這麼真心。
只聽他對胖和尚感激道:“大師的救命之恩……”“孩子,你可知我與你父親是什麼交情嗎?”胖和尚截道。
楊寰宇心中納悶,暗道:“是啊,看他的樣子似乎和爹爹有極大的交情,只是自己卻從未聽爹爹說過。”正不知如何作答。
卻見胖和尚感嘆道:“你父親位列三絕,貧僧卻因這幅相貌和平日行事瘋癲被人稱爲癲僧,也被列入武林五奇這五個老怪物之中,現在還能與宇內三絕齊名。”說着頓了一下,又道:“五奇和三絕中,就數貧僧與你父親私交最好,你該叫我一聲師伯呀。”說完雙目注視着楊寰宇,眼神中竟閃現慈愛之色。
楊寰宇聽得心中一喜,他先前雖然猜到胖和尚與自己爹爹必有交情,卻不料這胖和尚竟是與自己爹爹齊名的武林五奇之一。他雖然不喜歡聽聞一些江湖之事,卻因父母都是江湖中人,耳濡目染,倒也聽說過一些。
五奇中,癲僧既然與父親相交甚篤,他自然聽簫聖談起過,只是從沒說起過癲僧的相貌,故而楊寰宇並不知道癲僧的模樣。
現在,楊寰宇流浪大半年,總算被他遇到父執之輩,這叫他怎能不欣喜。於此同時,他暗喜道:“這癲僧長相雖醜,對自己卻那麼好,何況他又是父親故交,自己的長輩。而且,從他剛纔挾着自己飛行所露的一手,想來武功不弱,自己若是能拜他爲師,那豈不既能習得武藝,又能依託他幫自己尋找父仇。”
想到這裡,他突然對着胖和尚跪倒,俯身就拜,說道:“師伯既與我爹是故交,那麼我家的大仇想來師伯是不會袖手的了。如此,就請師伯收小侄爲弟子,傳授小侄武藝,也好小侄將來報仇有望。”說完,又向胖和尚拜了幾拜。
胖和尚聽楊寰宇說要拜他爲師,神色徒然一喜。只見他偏着肥大的腦袋想了一會,突然倒退數步,左右甩動着大腦袋,同時還猛搖那雙枯瘦的手,怪叫道:“不行!不行!這萬萬不行的!我不能當你的師傅,你也不能做我的弟子。”
他一邊說還一邊搔頭弄耳,舉止即怪異又滑稽,看他這樣子就像是有什麼大急之事一樣。
楊寰宇被他叫得嚇了一跳,但聽見癲僧說不要收自己做徒弟,心中難免神傷。他看了看自己單薄的身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哪還有半點兒男子漢的氣質,也難怪癲僧不肯收自己爲徒。
楊寰宇想到這裡,不覺又想起自己父母大仇及自己的遭遇,於是心中一慘,悲聲道:“小侄知道自己身體羸弱,而且愚鈍不堪造就,只是……只是……”他本想說“只是自己要報父母之仇,如果連師伯都不肯收留自己,教自己武藝,那麼這世間還有誰肯幫助自己的,而更別談什麼父母之仇了。”可是,他只說到“只是”便哽咽無語,“只是”不出來了。
這一下倒使癲僧更急了,他見楊寰宇這般傷心,心中就更亂了,只得叫道:“哎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肯收賢侄爲徒是因爲那四個老怪物都還沒有徒弟,倘若我先收了徒弟,他們一定會取笑我說‘嘿嘿!這癲和尚看來是怕自己活不長了,急着把他那三腳貓的本事傳給哪個倒黴徒弟。’你知道了吧?”
這一次,只見他手足舞蹈,雙手在光禿禿的腦袋上搔弄得更厲害,搔得一會,又聽他叫道:“好孩子!你快別哭,讓人見了還道我癲和尚欺負晚輩呢。並不是你資質不好,實在是我不能在那幾個老怪物面前失了面子。”
楊寰宇聽他這麼說,雖然自己不太懂,但總算知道他不是嫌棄自己。又見他這般着急的神態,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奇怪,只覺他的外號倒與他的行事作風極爲相襯。
只聽癲僧又道:“好孩子!你資質極好,我又怎會不想收你爲弟子呢,再說你又是楊兄弟的兒子,癲和尚我是求之不得,又怎會嫌棄。”他直到此時纔想到一些安慰的話,剛纔倒也確實是夠緊張的。
只見他想了一會,又道:“孩子,你放心好了,你父母之仇我癲和尚是不會袖手不管的。至於傳你武藝,只要你肯學,我癲和尚一定盡所能教你。可是有一條,就是我不收你爲弟子,你以後也不能喊我作師傅,只能叫我師伯。”
楊寰宇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道:“你剛纔說不要收我爲徒,我還道你嫌棄我呢,害我好一陣傷心。此刻,又說要傳我武藝,卻又不能讓我叫你師父。既然都傳了藝,也就是師傅了,卻又不承認,也罷!只要能學成武藝報得大仇就行。”
於是向癲僧道:“既然如此,那小侄還是先拜謝師伯的授藝之恩。”便向癲僧拜了下去。
癲僧見楊寰宇不要再拜他爲師了,心中的緊張才放下來,但是,見楊寰宇還要跪拜,一臉不悅道:“我這癲和尚最討厭這些俗禮,以後再不許如此。”
楊寰宇到此刻已知癲僧既然是風塵奇人,不喜那些繁文縟節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然又怎能稱爲奇人,於是,他便迅速站起。
癲僧見楊寰宇站起身來,才又嘻臉笑道:“這樣纔是嘛!”這癲僧也確實是個怪人,他剛纔聽楊寰宇說起楊家的遭遇時,一臉悲傷之色恨不能大哭一場。此刻,又是一會緊張,一會歡喜,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控制自己情緒的。
楊寰宇對於癲僧的情緒變化實在搞不懂,因而,也就只能用奇人奇事來理解了。不過,此時楊寰宇卻另有想法,他這大半年以來,倒也聽過不少關於三絕和五奇的事,卻並不知道他們與自己父親的交情。
楊寰宇低頭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向癲僧問明,以免日後像今天一樣幾乎錯過了拜見父執前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