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同時響起了範團頭和那唐忠的慘叫聲,只見那範團頭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那唐忠卻在慘叫聲過後,滾落在地,還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口中也在含糊地申吟着,似乎被什麼東西緊緊勒住脖子一般。
這一下變故倒使得衆人目瞪口呆,就連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都驚奇不已。
那唐門門主唐百曉的臉上神色更是複雜,他實在太低估了範團頭的實力,他以爲將唐忠派出去,憑唐忠的一身毒攻,就算不足以打敗各大門派的掌門,卻也決不會輕易就此失敗。可是,事實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時間他也不知道何所適從。
雖說衆人被這一幕所驚呆,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到底是修爲極深之人,雖然他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形,但是他們卻比別人的反應都要快,只見他們兩人一人奔向場中的一人。
當三清道長將範團頭扶起時,只見範團頭臉上大汗如漿,而且牙關緊咬,似乎正在受着極大的痛苦。細查他的傷勢,卻在他的胸口隱隱看見四道銀光閃動,定晴一看,竟是四枚只露出不足半寸的比繡花針還要細的淬毒鋼針。
這也難怪,只因這唐門本是以毒和暗器馳名,而唐門的獨門兵器中,那唐忠所使的鐵掌不過是其中的一種。這種鐵掌與江湖上其他門派中人所使的佛掌不同,佛掌雖然有長有短,但是那佛掌卻只有食指伸直,拇指上翹,其他三指皆蜷曲掌中,佛掌的主要功用是以食指破人罡氣和點穴。
而唐門的鐵掌卻完完全全是一個伸直的手掌,除了拇指上翹之外,其他四指向前平伸。不過,這個手掌卻不是僅僅一個手掌,它的陰毒卻是讓人不寒而慄,就在那四隻平伸的手指中,內藏能發射毒針的機關,機關內共藏有三十六枚毒針,使用者在與人打鬥時,只要稍微觸動機關,便可以將毒針無聲無息的打出。雖然這種毒針不如青海一梟的毒涎針霸道,但是其用法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適才範團頭正是在毫無防備之下着了唐忠的道,就算範團頭當時有所覺察,但是在如此近距離之下,他也絕難躲閃。
三清道長看了範團頭前胸的那四枚毒針後,皺了皺眉頭,一時也不敢貿然拔出,只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瓶,從玉瓶中傾出一顆丹丸,撬開範團頭牙關,把丹丸彈了進去。
再看那唐忠,只見他此時雖然已被了塵方丈扶坐起來,但是他那張乾瘦僵冷的臉卻已被漲得通紅,雖然此時他的雙手已然軟垂了下來,但是卻見一條血紅色的絲帶將他的脖子勒得死死的。原來,那條絲帶竟是範團頭的銀頸紅蛇。
了塵方丈看着唐忠脖子上的那條紅蛇,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就在這時,只聽範團頭長噓一口氣,說道:“多謝三清掌門的靈藥!”
他才說完,卻聽三清道長說道:“不忙,貧道此藥只能暫時穩住劇毒,卻不能解毒,因此範長老還是別忙道謝。只是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呀!”
說完,移目看向坐在地上的唐忠。
範團頭一聽,心中不由一冷,臉上竟也升起一絲恐懼之色。這時,突聽旁邊的了塵方丈底喧一聲佛號,道:“老衲有個提議,既然兩位都已到了此等境地,何不互相解除痛苦,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兩位本來並無仇怨。”說完,了塵方丈分顧兩人一眼。
只聽範團頭當先點頭說道:“好!老叫化子把銀頸收回就是,但是唐管家卻要答應給老叫化子解藥。”
他還沒說完,就見唐忠向他半鞠一躬,算是答應。
其實,範團頭此時要那唐忠說話,確實有點強人所難,只看唐忠此時的臉色就知道他絕對好受不了,更何況那銀頸紅蛇此時已經深深的嵌在了他的脖子上,若是再遲半刻,唐忠的脖子怕不就這樣被勒斷,因此那唐忠聽了範團頭的話也就只能僵硬着身體,生生鞠了半個躬。
見唐忠爽快答應,範團頭也不再遲疑,只聽他呼哨一聲,就見那紅蛇突然鬆開,跌落在唐忠的身前,然後才緩緩爬進範團頭的衣袖。
場外衆人本來就時刻關注着場中變化,此時見這條令人心膽具寒的毒蛇就這樣藏在範團頭的身上,衆人不由呆愕咋舌,身上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
沒有了紅蛇的勒縛,唐忠漸漸平復過來,但是仍然全身癱軟無力,只聽他喘息了半響,纔有氣無力地道:“蛇毒的解藥呢?”
只聽範團頭說道:“你把解藥先給老叫化子,老叫化子自會告訴你解毒之法。在兩位掌門面前,難道老叫化子還會食言不成?”
唐忠看了一眼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又看了一眼唐門那座草棚,低頭想了想才道:“好!解藥給你。”只見他從懷中摸出一小包油紙,直接拋到範團頭身前,道:“這毒針之毒並無專門的解藥,不過,這包百毒散卻可以解這種毒。”
說完就看着範團頭,似乎等着範團頭說出解蛇毒之法。
範團頭看了一眼那一小包油紙,說道:“敝幫素來以仁義著稱天下武林,因此,雖然幫主允許幫中弟子使用毒物,卻只能用一些不致死命的活毒,因此老叫化子的銀頸雖然兇狠,但是它身上的毒卻已經被老叫化子消減了許多。唐管家只需用陳醋泡上兩三個時辰就可以化解蛇毒了。”
範團頭剛說完,就聽了塵方丈說道:“天下第一大幫果然不愧仁義二字,阿彌陀佛!”
那唐忠聽得半信半疑,但是他見範團頭一臉誠懇,也就只能說道:“多謝!”
這時,窮家幫和唐門均已經有門下弟子過來,當範團頭被窮家幫弟子扶走時,那唐忠突然說道:“範長老取毒針之時,最好不要碰到毒針。”
範團頭聽得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唐忠,口中蹦出了兩個字“多謝”。
如此,這一場別開生面而又緊張激動的比武就此結束,這比武的結束自然是無勝無敗。只是既無勝者,那接下來的比武又該如何進行?
就在衆人尚在迷惑等待了塵方丈的評判時,衆人只覺眼前一花,等到眼睛清明過來時,場中已經多了一位風姿婥約的美豔少婦,這美豔少婦多看一眼確實能讓人迷醉不醒,她赫然就是那武林大會開始時,在場中說話的夜媚狐。
只見她在場中踱了幾步,突然嘆了口氣,嬌聲道:“哎呀!好沒意思,像這樣胡鬧折騰,幾時才能分出個一二三來呀!依小女子看來,倒不如大家各打各的,到最後誰勝得多誰就站在臺上,這樣既有熱鬧瞧,又省時省力,豈不好嘛?”
她這話雖然是對着衆人說的,可是卻不見任何人敢接話。那些人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他們在顧忌和恐懼什麼。
其實,這夜媚狐在江湖中也確實是一位神秘而可怕的女子,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只知道她出道江湖已經快十年了,還知道她出手從不留情,她似乎對天下男子都極爲厭惡,特別是一些巧言令色、自命不凡的公子少爺。
而且,江湖傳聞,死在她手中的人大都死狀奇慘,整個人就像被抽乾了一樣,而且那些被她殺掉的人卻大都是一些武藝不凡的年輕公子。
因此,許多人都認爲她是狐狸精所變,以美色勾引男子,專門吸食人的精氣,否則他不會美豔誘人至斯,更不會有如此高深的功力。
也許是懼於江湖傳聞的真實,也或許因爲她媚惑人心的美,使得許多人不敢多看她一眼,更不敢上場與她一戰。
可是,武林中總是有那麼一些人,他們或者自恃武藝了得,或者初出江湖而不知道江湖的兇險,在衆人皆不敢爲的情況下,他們卻想爲人所不能爲。於是,他們便充當了那無辜而又毫無意義的犧牲者。
就在衆人陷入沉思,九大門派的衆人漸漸不服之時,突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讓我來會會小娘子!”
只見場外第二座草棚後面掠起一道人影,這人影在空中使了一個“燕子翻身” ,就直直地落在了夜媚狐身前不到兩丈的地方。
可就在衆人還未看清這人影到底是何人之時,就響起一連串的驚呼聲。然後又響起一陣呼呼風聲,場中那人影的後面已經多了四條人影,只見那四條人影原來是四位三十來歲的年輕漢子。
這時,衆人才看清楚,場中那人影的衣着打扮與那四個後上來的人影一模一樣,五人都是青衣短裝的漢子,而且這五個人的相貌都有幾分相似,年紀也相差不大,而那先上來的卻看起來要比後上來的四人要年輕,看樣子這五人應該是親兄弟了。
只見那先上來的年輕漢子年紀二十有餘,雙手各執日月金輪,臉上一片傲慢之色,一看而知他只是個初出江湖的小犢子。
這年輕漢子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身後的四人大呼大叫道:“五弟千萬不可,快快回來呀!”
那年輕漢子聽了身後四人的呼喊,轉過頭來疑惑地看着四人,說道:“難道四位哥哥還怕了這女人不成?哼!四位哥哥,我們長白五青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了?以前都是你們在外闖蕩,今天就讓小弟也一顯身手,好讓江湖中人都知道,我趙五龍並不是靠着自己的哥哥才成爲長白五青龍之一的。”說完,再也不理會身後四人。
這一下,他身後的四人可就更着急了,個個胡喊亂叫的。
這時,只聽那美貌少婦玉嬌嬌“咯咯”一陣嬌笑,她看了一眼那年輕漢子,笑道:“小夥子,你可真是有骨氣呀!不像你那幾位哥哥,連上場的勇氣都沒有,卻反而不讓別人上來,真是笑死人了。”說着,又是一陣嬌笑。
那年輕漢子一聽,哼了一聲,大喝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娘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卻跑出來拋頭露面,真是不知羞恥。”
玉嬌嬌聽了他的話,倒是一愣,旋即又是一陣比之前更誇張的嬌笑,這一次可真算得是花枝亂顫了。只見她笑了一陣,終於忍耐不住,用一雙玉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喘了幾口氣,纔像勉強穩住激動的情緒一樣,有氣無力的說道:“哎呦!小夥子原來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來教訓我了,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不過嘛……唉!照這麼看來,你也太不懂事了,你怎麼就不先跟你的幾位哥哥商量一下呢?你看你那幾位哥哥可就知趣得多了。”
那年輕漢子早就被玉嬌嬌一通嬌笑而氣得滿臉通紅,此刻又聽了玉嬌嬌的冷嘲熱諷,他哪裡還受得了。
本來,這長白五青龍雖然算不上是什麼俠義人物,卻也並沒有做過有違俠義之事,而他們五青龍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只不過這五青龍中的老幺趙五龍卻是從來未在江湖上行走過,只因他的四位哥哥出道時,他年齡還比較小,因爲他的四位哥哥在江湖上常常以五青龍的名義行事,因此也就將趙五龍也算在了五青龍之中。
可是,這趙五龍卻因爲對江湖中事極爲陌生,此次九華大會本來是他的四位哥哥帶他出來長長見識的,卻不料這趙五龍真是初生牛犢不畏死,他哪裡知道自己眼前之人是多麼可怕,他眼前的這位豔光逼人的美少婦又豈是一般人所能惹得起的。
還沒等趙五龍氣過來,他身後的四龍又再次催促他讓他回來。見自己哥哥們受了別人的恥笑,卻仍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更是心中氣極。可笑他並不知道,他的四位哥哥已經急得熱鍋上的螞蟻都比他們安逸。
而且他的四位哥哥忍受江湖上的取笑和不恥,卻是希望他趙五龍能放棄這場比武,只因他們太瞭解自己的這位五弟了,先不說那玉嬌嬌會將他怎樣。以自己這位五弟的性情,,一旦比武失敗,那將會是一個不可收拾的局面,而這場比武卻又是非敗不可的。
可是,四龍的關懷非但沒能喚回趙五龍,反而使趙五龍更加憤懣,使他更加不恥和不解自己這幾位哥哥的行爲。看來這趙五龍早就把兇險拋之腦後,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臨的兇險。
只見他伸手一指玉嬌嬌,大聲說道:“我不想跟女人打架,如果你自己認輸,那就快走吧!我絕不攔你就是,這裡本來就是我們男人玩耍的地方,哪有你們這些女子的位置。”
玉嬌嬌聽了這話,只是微笑着,饒有興趣地看着趙五龍,過得半響,才見她搖頭嘆氣道:“可惜呀!真是可惜呀!”
那趙五龍突然神色一變,說道:“可惜什麼?”
玉嬌嬌掩嘴輕笑一聲,不急着回答趙五龍,只上上下下打量了趙五龍一遍,才道:“可惜了你把你四位哥哥的好心當了驢肝肺,可惜了你的大好前途,也許還有你的小命。唉!”
趙五龍在玉嬌嬌打量他和說話之時,雙目一直盯着玉嬌嬌,眼中像要噴出火來,一臉憤慨之色。
玉嬌嬌早就覺察到了趙五龍的神色,不過她卻滿不在乎,仍然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趙五龍。
這趙五龍到底是沒有江湖經歷,更可憐的是沒有半點江湖見聞,連玉嬌嬌這樣的女魔他都沒有聽說過,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更不知道連飛綏子這樣的人都不敢輕易招惹玉嬌嬌到底是爲了什麼。
其實,這最終害了趙五龍的還是他自己的自以爲是,自負武功了得,而並不僅僅是他的無知。
在趙五龍身後的四龍,從他右邊起,依次爲趙大龍、趙二龍、趙三龍和趙四龍,此時只聽那趙大龍又大聲勸道:“五弟不可,快回來呀!這女人惹不得!”
那趙五龍一聽自己大哥的話,心中怒火更盛,他對趙大龍也不理不睬。
而剛纔玉嬌嬌說的話,或許他自己認爲自己一個男子可以不去計較,但是他卻無法容忍玉嬌嬌對他所說的話和他的怒火不屑一顧。因此,他哪裡還顧得了什麼好男不跟女鬥,只聽他怒罵一聲:“不識擡舉的東西,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看招!”說完,突然身形旋轉,頭前腳後向玉嬌嬌飛旋而去。
但見他的身體已經旋轉成一道青影,而他的前面卻閃動着一片金光。
玉嬌嬌對趙五龍突如其來的進攻似乎毫不放在眼中,也沒有睜眼看一下,直到那趙五龍前面那片金光距離她不到五尺時,她的目光突然一冷,只見她左手對着趙五龍飛旋而來的身形一拂。
說也奇怪,玉嬌嬌只這麼一拂,既沒帶起勁氣罡風,也沒見她碰到趙五龍,卻見趙五龍急猛飛旋的身形突然在半空中一頓,接着竟然就這樣按原來的姿勢倒飛了回去。
在數聲驚呼聲中,只聽噗一聲,那趙五龍的身體已經平平的趴在了他原來站立的地方。不過,趙五龍剛剛趴倒,卻見他又立刻一躍而起。
雖然這一趴使他摔得灰頭土臉,但是卻仍然可以看見他臉上一片鐵青之色。只見他突然大叫一聲,又向玉嬌嬌撲來。
卻在這時,突聽玉嬌嬌冷哼一聲,冷冷地說道:“找死!”
就在趙五龍還沒撲到玉嬌嬌身前一丈之地時,突然見玉嬌嬌右手變掌,在胸前劃了半個圈,然後平平推出。
玉嬌嬌推出的這一掌,動作輕靈曼妙,看來絕不像武功招式,而且也同樣沒有帶起一絲罡風勁氣,因此她這招式倒像是舞姿。
但是,玉嬌嬌才推出這一掌,卻聽那縱身撲來的趙五龍突然慘叫一聲,與此同時,又響起四聲驚呼“五弟”。然後就見那趙五龍的身體像斷線風箏一樣飛出數丈開外,恰巧落在了趙家四龍身前。
同時,又聽“叮哐”兩聲,趙五龍手中的日月金輪也摔在了他身旁。於是,趙五龍的四位哥哥急忙把趙五龍扶起,可是趙五龍剛坐起來,就見他狂噴了數口鮮血。
這一下可真讓衆人大開了眼界,同時心中卻更加驚懼不已,只因在場之人從來沒有見過玉嬌嬌施展過真正的武功,此時見她出手兩招便將這武功不弱的趙五龍打得鮮血狂噴。可是,玉嬌嬌雖然連出兩招,卻也沒人看見她這兩招到底有什麼特別。
其實,玉嬌嬌要真想殺這趙五龍,哪裡還需要第二招,只看她第一次出招便可以看出,玉嬌嬌的武功遠遠在那趙五龍之上。
此時,只見場中那長白五青龍的其他四龍圍在趙五龍周圍。突然,卻見那趙三龍大吼一聲,轉過身來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就像一頭猛獸一樣向玉嬌嬌衝去。
原來,這趙三龍平日來與趙五龍的關係最好,此刻他見自己最疼愛的五弟被人家傷成這樣,哪裡還顧得上對手的厲害。於是,就這樣亡命般衝了出去。
玉嬌嬌可不會去考慮這麼多,她也不認識這長白五青龍,自然也不會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她見這趙五龍的一位哥哥不要命的向自己衝來,心中難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覺得這五兄弟中的幾位哥哥剛纔還死命不讓自己的弟弟上來,此刻卻又不惜一切的跟自己拼命,實在讓人難以理解和不可理喻。
她見這人沒頭沒腦的胡亂衝來,知道這人是有心和自己拼命。於是,她哼了一聲,突然右手一招,就見一道紅影從她的右手袖子中激射而出。但聽嘶一聲,那紅影只一閃就沒入了趙三龍的體內。
卻在這時,場外衆人聽得從場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衆人不由得心中冒起一股寒意。當衆人看清楚場中情形時,心中更是驚恐萬分。
原來,那場中的趙三龍已經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雙目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死亡前的恐懼,而他的心口上卻露出了半抹粉紅色的汗巾,這汗巾分明是女子所用。
看見這抹汗巾,衆人馬上回想起剛纔那道射入趙三龍體內的紅影,於是衆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一件事,那玉嬌嬌竟然用自己的汗巾做暗器,穿入了趙三龍的心臟。
玉嬌嬌這等功力、這等狠辣的手段,無不駭人聽聞。
那原本圍在趙五龍周圍的其他三龍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聽到了趙三龍的慘叫聲,然後就聽趙五龍慘呼道:“三哥……”然後連滾帶爬,撲在趙三龍的屍體上放聲大哭起來。
其他三龍終於明白過來,他們實在不敢相信,就在這一眨眼之間,趙三龍就這樣被人殺死。於是,都不由得一把撲倒在趙三龍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起來。
不過,他們的傷心似乎還沒有完結,就在趙大龍、趙二龍和趙四龍趴在趙三龍的屍體上放聲大哭之際,卻見趙五龍突然一手抓起剛纔摔落在地的月金輪,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只見一股深紅色的鮮血激射而出,直噴灑在趙大龍、趙二龍和趙四龍的頭臉上。
三龍本來正在傷心欲絕之際,卻突然感到一股溫熱的東西灑在自己臉上,不由得向臉上摸去。
卻在這時發現自己的五弟緩緩地倒了下來,同時也看見了那深深刺在趙五龍胸口的月金輪,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臉上的那股溫熱的東西原來竟是自己五弟的鮮血。於是,又是一陣絕望的慘呼和痛哭。
唉!真是慘劇連連呀!
場外衆人中,不乏殺人如殺豬一般輕易的黑道中人,也不乏無情冷漠之人,但是他們看了眼前這一情形,都不覺面面相覷,有的甚至別過頭去,不忍再看這場中的悲劇。
只因這一變故實在太突然,也着實出人意料。那趙三龍死得固然突然,而那趙五龍卻死得意外,就連了塵方丈和三清道長距離他們這麼近都沒能來得及解救。
此時,了塵方丈已經將那趙五龍扶起,並在趙五龍前胸連點數處大穴,纔將血止住。可是,任你是神仙現世也救不活趙五龍了,只因他那柄月金輪已經從他的心口穿透到了後背,此時了塵方丈點了他數處穴道,只不過是給他留口氣罷了。
那趙大龍已經悲傷過了頭,早就已經不知所措,只見他雙手抱着趙五龍的頭,眼淚滾滾流下,張大了口,卻又哭不出聲音來。趙二龍和趙四龍也好不了多少,兩人都把頭伏在趙五龍的大腿上,失聲痛哭着。
這時,只聽那就快要嚥氣的趙五龍斷斷續續說道:“大……哥……二……哥……四哥……我……我對……不……起……你……們,更……更……對不起……三哥,……我……我……不……該……不聽……你……們……的話,我……”說到此處,就見他頭向右一歪,連眼睛都沒合上,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那趙家剩下的三龍抱着趙五龍的屍體,大哭不止,只聽趙大龍模模糊糊哭道:“五弟呀!是大哥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三哥,要是大哥不帶你出來,那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一直站在一丈多以外的玉嬌嬌也不由得粉面略顯慘白,她雖然殺過不少人,但是那些人都有其取死之道,殺之並不足惜,而且也是心安理得。可是,眼前的這趙三龍和趙五龍,一個是自己氣憤之下施下殺手所殺,而另一個卻是因爲自己殺了趙三龍,而心中愧恨之下自行了斷,說來都是因爲自己而死。
因此,玉嬌嬌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覺得自己這樣做了之後,實在找不到說服自己這樣做的理由。而且,她還感到自出道江湖以來,第一次殺人之後,心中有這種極不舒服的心情,使她心中很是悵然無奈。
她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和剩下的三龍,目光中透出複雜的神色來,看不出是哀傷,也看不出是懊悔。
就在這時,突聽一旁的了塵方丈對剩下的三龍安慰道:“三位趙朋友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及早安置死者,讓死者的靈魂早日得到超脫。阿彌陀佛!”然後又對着衆人大聲說道:“各位江湖上的同道朋友,今日之比武大會實在大出我等意料,而且還發生了眼下這等慘劇。阿彌陀佛!究其原因,老衲也難辭其咎。”
了塵方丈說到這,看了一眼地上的兩位死者,底喧一聲佛號,又道:“依老衲看,今日天色已經不早,而眼下還有諸多事情待辦,各位朋友也需要好好休息,不如今日的比武就此暫告一段,留待明日辰時再行繼續,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紅日西斜的時刻,但見九華衆山一片暮靄沉沉,使得這比武場中更透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羣豪目睹了剛纔那一幕,本來已經興致大減,此刻見天色已晚,又感受到了場中那種不尋常的氣氛。於是,聽了了塵方丈的話後,紛紛點頭議論着下山之事。
可就在衆人慾走而未走之時,聽得場中的趙四龍悲聲道:“大哥、二哥,我們不能讓三哥和五弟白死,我們一起殺了這妖女,替三哥和五弟……”
沒等他說完,趙大龍已經忍淚說道:“老四冷靜點,我們都不是這妖女的對手,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我們還是先把老三和老五的後事辦了再說。”
趙四龍對趙大龍的話聽如未聞,只見他又對趙二龍道:“二哥,我們一起上,就算我們不是敵手,也要與這妖女同歸於盡。”
趙二龍看了一眼趙大龍,狠狠一咬牙,說道:“好!若是不先將這妖女殺掉,怎麼能讓三弟和五弟安心的走。四弟,我們一起上。”也沒等趙大龍反應過來,兩人就已經雙雙衝到玉嬌嬌面前。
只見兩人雙目盡赤,盯在玉嬌嬌的身上,就像兩頭擇人而噬的猛獸,又像兩隻飢餓的野狼盯着自己的獵物。只聽“呀”一聲,兩人赤手空拳就這樣攻向玉嬌嬌。
雖然長白五青龍算不得什麼高手,但是俗話說“一人拼命,其銳不可當”,而更何況此時是兩個人一起聯手拼命。
不過,如果以他們兩人此時這種悍不畏死的拼命打法,在江湖中的普通高手看來,或許還真沒人敢輕易擋其鋒銳。只可惜他們現在的對手卻不是江湖中的一般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