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魔佛神尼和千機夫人一起走向那大水缸,到距離那大水缸還有十五六丈的時候,突見魔佛神尼右掌對着那大水缸一揮。
哐啷……那個大水缸頓時支離破碎。
但是,衆人的眼前並沒有水流一地的情景,卻從破碎的水缸瓦片中滾出一條灰影,一條渾身浴血的灰色人影。
雖然是成名近百年的前輩高人,但是魔佛神尼和千機夫人還是異常謹慎,緩緩向那躺在地上蠕動的灰衣人影靠近。
“他受了很重的傷……”千機夫人很快就發現了端倪,而後迅速掠身上前。
魔佛神尼也緊隨而去。
身後申雪君和許娉婷等人也跟了上來,她們這纔看清楚,原來從大水缸裡滾出來的人卻是一個身着灰色長袍的人。
看那灰袍人臉上蒙着灰色袍布,身上到處都是血跡,而且氣息已經快要斷絕,看樣子要是不給他療傷,很快就會死去。
千機夫人沒有再猶豫,接連點了那灰袍人身上數十處大穴,而後手掌按在那人的後心,渡入一股真氣。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那灰袍人的氣息漸漸好轉,竟然變得和正常人一樣沉穩有力。
過了一會兒,千機夫人收回手掌,靜靜的看着那灰袍人。
很快,那灰袍人睜開了雙眼,當他看見眼前的幾名女子時,原本目光中的恐懼突然減弱了許多。
見他轉着眼珠子看了周圍幾名女子一眼,虛弱道:“我……我沒死?謝謝……你們救了我……你……你們是誰?”
“先說說你自己是什麼人吧!”千機夫人略顯冰冷的聲音道,她倒不是針對這灰袍人,只因剛纔所見令她心中憤怒。
那灰袍人突然將目光定在申雪君和許娉婷的身上,目光中現出驚喜之色,沒有回到千機夫人的話,卻說道:“你……你們是申雪君姑娘和許娉婷姑娘?”
千機夫人等人一愣,申雪君和許娉婷更是呆了一呆,聽申雪君說道:“閣下認識小女子?”
灰袍人突然驚喜的笑了起來,只是因爲傷勢太重,他這一笑之後,目光中現出痛苦之色。
聽他說道:“既……既然申姑娘和玉面神簫關係匪淺,應……應當聽說過在下……在下就是活死人……”
“活死人!”申雪君驚呼一聲。
“活死人?什麼活死人?”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同時不解問道。
“我聽楊大哥說過,但是對這個人的身份楊大哥也不瞭解……”申雪君說着,對灰袍人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這村子裡的人爲何都被人殺害了?”
灰袍人一聽說村子裡的人都被殺害了,渾身一顫,驚聲道:“你……你說什麼?什麼村子裡的人被殺害?”
“難道這村子裡兩百餘條性命與你無關?”千機夫人看着灰袍人,若有所思道。
灰袍人似乎有些明白過來,見他向周圍看了一陣,赫然發現小院大門後面的那幾具屍體,突聽他長嘆一聲,悽然道:“唉!都是我的過錯!都是我的過錯呀!沒想到……沒想到鈞天盟的人如此滅絕人性,連普通百姓都不放過……”說着,忍不住落下酸楚之淚。
“鈞天盟?閣下是隱世武林的人?”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幾乎異口同聲問道。
灰袍人苦嘆了一聲,突然伸手把臉上的灰布取下,現出一張清瘦的中年人的臉,只見他臉上竟然落下兩行淚水。
又哀嘆一聲,見他對着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說道:“這兩位想必是江湖武林中最受崇敬的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了。”
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又聽千機夫人說道:“閣下剛纔提到鈞天盟,難道閣下是隱世武林的人?”
灰袍人苦笑了笑,道:“不錯!在下原本出生在隱世武林……”只說到這,他並沒有說下去。
千機夫人看了魔佛神尼一眼,又說道:“那麼閣下剛纔提到鈞天盟,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村子裡的人都是鈞天盟的人殺害?”
灰袍人臉上盡是懊悔之色,道:“不錯!本來,鈞天盟的人是要追殺在下的,只是……只是……唉!都怪在下考慮不周,因爲被追兵重創,無路可走,便躲在了這裡。可是……可是沒想到會害了這些無辜之人……”
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聽罷,目光冷厲的看了灰袍人一眼,兩人顯然對這灰袍人的甚是不恥,皆因這村子裡兩百多人竟然就這樣變成了冤魂,這樣這兩位隱世高人如何不憤恨。
那灰袍人似乎感受到了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的想法,又聽他說道:“在下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是在下實在並非有意如此。而且,在下也是爲了江湖武林的安危才落得這個下場,在下不求諸位和那些冤死之人的原諒,但是這實在是在下的無心之失呀……”灰袍人顯然悔恨不已。
這時,突聽一旁的申雪君開口說道:“那你說說爲何會被鈞天盟的人追殺?”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都是近百年的高人,自然不會不知道隱世武林的事情,申雪君身爲千機夫人的唯一傳人,自然也知道不少,而且剛纔她發現那自稱活死人的灰袍人見到自己時,顯然驚喜不已,因此這人定然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自己,或者因爲他和楊大哥關係不淺,定然是有什麼關於楊大哥的消息。
那灰袍人一聽,連忙說道:“這真是在下想要告訴諸位的……”說着,看了看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最後看着申雪君,說道:“在此之前,在下想問姑娘一個問題,江湖武林傳言玉面神簫被複仇盟算計,被打落雁蕩山附近的萬丈溝壑,此事到底是否真實?”
申雪君嬌軀微微一震,臉上涌起一抹哀傷,她正要說話,卻聽灰袍人苦苦一嘆,道:“看來這都是真的了,唉……”
他說到這,嘆了口氣,又道:“既然如此,那麼在下就把一切告訴諸位吧!只望……只望諸位替楊家上下報仇雪恨……”說着,竟然淌下熱淚。
“閣下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千機夫人有些不耐煩道,顯然她對這灰袍人的印象實在不怎麼好。
那灰袍人說道:“在下要說的,是關於楊家一家被害的前因……一個多月前,在下和一位朋友無意中從復仇盟的人口中得聞,簫聖的夫人在當年的慘案中並沒有被殺害,而是被人虐劫。在此之前,在下和那位朋友就已經得到消息,復仇盟其實只不過是隱世武林鈞天盟意欲控制江湖武林的傀儡,相信以兩位前輩的見識,不會不知道這些。”
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互望一眼,顯然兩人有所瞭解。
不過,申雪君卻有些驚呆了,她確實也曾想過復仇盟可能背後還另有強大的勢力,但是卻沒想到會是隱世武林的鈞天盟,其實這也不能說她考慮不祥,畢竟她對隱世武林的瞭解遠不如自己的師父和魔佛神尼。
聽她說道:“師父,她說的都是真的?”
千機夫人點了點頭,道:“之前爲師也只是推斷,沒想到事實如此,這也是爲師希望你能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的原因,畢竟隱世武林的勢力不是江湖武林能夠應付。雖然隱世武林中有約定,不得做任何干預江湖武林之事,但是鈞天盟是隱世武林最強大的勢力之一,其一意孤行也沒人拿其有辦法。”
“前輩說得不錯,不過好在鈞天盟的野心足夠強大,而且還有一些隱世武林的力量牽制,使得鈞天盟不敢對江湖武林壓迫也得太緊,否則江湖武林早就被其掌控。”灰袍人接道。
“那剛纔閣下說小女子未來婆婆未死,這又是怎麼回事?”申雪君又說道。
灰袍人說道:“本來這個消息在下也只是無意間聽聞,而後在下和一位朋友爲了證實這一消息,千方百計尋找鈞天盟的所在。巧的是,在下以前就聽說過一個傳聞,隱世武林兩個大勢力鈞天盟和天狐城勢如水火,在二十多年前曾經發生過一次大火拼,之後天狐城的人銷聲匿跡,竟然沒人再見過天狐城的人。在下當時便猜測,天狐城當年的實力絕對不在鈞天盟之下,但是那一戰之後,天狐城的人消失,這說明當年之事定然另有蹊蹺,在下大膽猜想,鈞天盟的人素來奸詐,會不會是鈞天盟的人設計奪取了天狐城,使得天狐城的人失去了根基。有了這個猜想,在下便和那位朋友進入雁蕩山,搜尋天狐城的所在。
果然,在下和那位朋友搜尋數日之後,在雁蕩山腹地找到了天狐城。然而,那天狐城卻已經不叫天狐城,而是被更名爲鈞天城,當時在下就斷定自己的猜想沒有錯。爲了談明白鈞天盟的底細,同時也爲了證實那個消息的真假,在下和那位朋友潛入了鈞天城。只可惜在下和那位朋友被發現了,被打傷後在鈞天城中四處逃竄,最後卻又陰差陽錯的躲入了一個僻靜的所在。而那個所在,正是鈞天盟盟主軟禁簫聖的夫人的地方。那楊夫人得知了在下和那位朋友的來意後,幫我們躲過了一劫,也因此在下得知了楊家當年被害和鈞天盟的底細。”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又道:“其實,那位鈞天盟的盟主是楊夫人的師弟,而楊夫人的這個師弟卻對楊夫人愛慕許久。可以收,當年楊家被害之事就是鈞天盟盟主一手造成,雖然他並沒有直接動手,但是卻是幕後的黑手……”
“難道是因爲這個關係,那鈞天盟盟主就害死了楊家數十口人?”申雪君忍不住開口問道。
灰袍人搖了搖頭,苦笑道:“哪有那麼簡單……”說着,看着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說道:“兩位想必聽說過隱世武林中有一門上乘中的上乘功法,名爲《通天經》……”
“通天經?”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驚聲道。
“不錯!正是《通天經》。”灰袍人有些苦澀道。
千機夫人看着灰袍人,說道:“《通天經》和楊家被害有何關係?”
灰袍人不答反問道:“以兩位的見識,應該知道《通天經》來歷……”
“我雖然不是隱世武林的人,但是也知道十多年前隱世武林爲了爭奪《通天經》而大肆殺戮的事情,聽說當時《通天經》最先出現在一個名叫羅睺的隱世武林之人的手中,只不過因爲不小心泄露了出去,這才遭到幾乎整個隱世武林的爭奪。”千機夫人語聲有些不自然道。
申雪君見自己師父如此神色,她暫時壓制住詢問楊家之事的激動心情,問道:“師父,這《通天經》到底是什麼?”
千機夫人看了愛徒一眼,道:“孩子,你該知道隱世武林纔是真正高手如雲的地方,可是你要知道隱世武林之所以能出現這麼多高手,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修煉方法和江湖武林的修煉方法有巨大差別。隱世武林的人根本看不上江湖武林所謂的武功秘籍,在隱世武林中,他們修煉的是成仙、成神或者長生,因此他們修煉的功法遠遠比江湖武林的武功秘籍珍貴。”
“那麼這《通天經》就是隱世武林非常難得的功法了?”申雪君說道,她自然知道隱世武林的那些事情,但是卻從未聽說過這什麼《通天經》。
一旁的追風和逐月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隱世武林的事情,但是兩人此時聽千機夫人等人談論,不由得心中驚奇萬分。
這時,聽魔佛神尼開口道:“這《通天經》幾乎凌駕於隱世武林先有的所有修煉功法之上,而且聽說這本功法任何人都可以修煉,否則也不會引起隱世武林中人的搶奪。”
灰袍人看了魔佛神尼一眼,道:“神尼前輩說得沒錯,正是因爲這本功法沒有任何限制,適合任何人修煉,而且功法的等級也是空前,因此幾乎沒有人不心存覬覦……”說到這,他突然苦笑了笑,道:“在下真名羅德,其實,那個第一次得到這本功法的人就是在下的親哥哥……”
千機夫人等人一聽,面面相覷,心中均感困惑,聽申雪君說道:“羅先生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說出楊家與《通天經》的關係,難道說當年簫聖曾經參與搶奪《通天經》?”
“姑娘錯了!簫聖的爲人品行是在下見過的至高之人,又怎會去搶奪這《通天經》……”說着,似乎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本來其中內情在下也瞭解的不太詳細,但是從楊夫人口中所知,在想便想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當年在下的大哥羅睺因爲身懷《通天經》,一直遭到追殺,雖然他的修爲在隱世武林中也排得上號,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大約在七年前,終於被人圍攻重創。本來他重傷難治,應該拋屍路邊的,只是也不知道算不算幸運,當時他被簫聖所救。在楊家養傷將近半年,傷愈後本來打算離開,可不巧的是他的行蹤被鈞天盟的人發現了。當時鈞天盟因爲忌憚我大哥,所以並沒有立即下手,而是暗中派人在楊家監視。
後來,那鈞天盟盟主因爲得知了簫聖的夫人連惜君竟然就是他苦戀苦尋的師姐,然而他見簫聖一家人享盡花前月下,心中嫉恨交加,竟然利用這次機會設計害了楊家上下。當時手上沾染了楊家之人鮮血的除了復仇盟的人之外,其中還有不少是隱世武林各勢力之人。不過,在此之前,鈞天盟已經提前派人行動,將楊夫人劫走。當時我大哥重傷初愈,還不是鈞天盟盟主的對手,因此最終難逃厄運,而簫聖爲了維護我大哥,也被他殘害……唉……”他說到這,沒再說下去。
千機夫人問道:“這麼說,那《通天經》已經被鈞天盟奪去了!”
灰袍人羅德苦笑了笑,道:“不止是《通天經》,當時恰好簫聖無意間得到江湖武林盛傳的‘武林金劍’,還有一部名爲《玄天秘錄》……”
千機夫人等人聽得心中一震,那武林金劍也就算了,可是那《玄天秘錄》的地位可是不比少林派的《達摩洗髓真經》的秘籍,自從百多年前玄天大師西行天竺迴歸中原後,手錄的這本關於天竺絕技的詳註的秘籍後,百多年來江湖武林就有不少人窮盡歲月搜尋。
申雪君說道:“這麼說,復仇盟連這兩樣東西都奪走了。”
羅德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因爲這兩件東西任何一件都會引起江湖武林的動盪,因此簫聖是準備將這兩件東西暗中交給少林派,讓少林派聯合幾大門派商討如何處置。只可惜,當時簫聖並不知道,楊家早就在鈞天盟的監視中,那位被他派出去的楊家僕人剛出家門就被截下。也就在當天晚上,楊家數十口包括簫聖在內,被殘忍殺害……”說到這,他又沉重的嘆了口氣。
千機夫人等人聽罷,心中無不感慨,沒想到一代奇人就是這樣被殘害。
突聽千機夫人冷聲對羅德說道:“你們兄弟兩人還真是大禍害,到了哪裡都不忘禍及他人……”
羅德心中有愧,對千機夫人的冷嘲熱諷只能生受,聽他哀嘆道:“在下知道罪孽深重,當年看見自己大哥被殺後,因爲不明情由,眼睜睜看着楊家人一個個死去,唉……所以,在下後來查明情由之後,萬分愧對楊家……”說到這,忍不住流下熱淚。
事實上,他心中是有苦難說,這些年他一直潛伏在復仇盟中,就是爲了查探明白當年之事,他自稱活死人,其實就是暗暗自責自己當年竟然連一個楊家人都沒肯解救。
一時間,幾人陷入沉寂當中,中人各有各的心事,千機夫人和魔佛神尼心中卻是擔憂,那鈞天盟本來已經是隱世武林中最強大的勢力之一,而且竟然還有吞併江湖武林如此巨大的野心,如今又得到《通天經》,那麼如果隱世武林無人再牽制鈞天盟,江湖武林豈不是要遭殃?
申雪君和許娉婷等人心中卻是在爲楊家感到哀傷,她們四人都已經把滿腔情意放在楊寰宇身上,因此想的最多的自然是楊家。
這時,突見羅德在地上掙扎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件約莫兩尺長、包裹在黑布中的物事和一封看上去已經異常陳舊的書信,遞到申雪君身前,道:“這是楊夫人交給在下的武林金劍,這本是楊家的東西,本來楊夫人想讓在下交給玉面神簫,只可惜……唉……”
申雪君精神一震,原來那兩尺長、包裹在黑布中的竟然是江湖武林搜尋數百年的武林金劍。
她連忙伸手接過,並沒有急着看那武林金劍,而是接過那封陳舊的書信,見封面上寫道:“字諭少林派了塵方丈!”原來這封就是當年簫聖派人送武林金劍和《玄天秘錄》時,寫給少林派的書信。
申雪君嘆了口氣,心中暗自敬佩簫聖的胸懷,見她收起書信,代開那包裹武林金劍的黑布,只見一柄兩尺長、劍鞘和劍柄上都雕刻着騰飛金龍的金色短劍,帶着古樸的氣息靜靜的躺着。
“果然是武林金劍!”千機夫人看了那短劍一眼,開口說道。
這時,又聽那羅德說道:“本來楊夫人把武林金劍和《玄天秘錄》都交給了在下,只是在下和那位朋友在逃離鈞天城之時,被人追殺,迫不得已之下之後分道而行。在下爲保險起見,將這兩件東西分開,只要我們其中有一人能脫逃,就會找到玉面神簫,將事情的前因經過相告……”
羅德說到這,低下頭去,沒再說話,他想到楊寰宇如今生死不明,心中更是愧恨,只想到要是能用自己的命交換,他絕對不會有任何遲疑,這些年來自己一直活在自責和悔恨中,當真是生不如死。
而且,想到因爲自己躲在這裡,竟然使得村子遭到鈞天盟派來的追兵的屠殺,他心中的愧恨更濃重。
因爲村子已經沒有活人,一行人連夜離開了這裡。
羅德的傷勢雖然經過千機夫人療傷,但是因爲傷勢太重,而且落鳳峽武林大會在即,因此第二天,只能將他安置在就近的一個小鎮上,她們六人繼續趕去落鳳峽。
牽牛村後面的那個幽谷中,遠遠傳出陣陣天籟般的祥和簫聲。
此時雖然已經是隆冬時節,但是這山谷中卻沒有一絲冬意,反而是春,意盎然,只見山谷內一排排綠樹、一片片綠油油的草地,還有不少零散在周圍的各色花朵,山谷內外儼然兩個世界。
就在綠樹環繞中,這個小小山谷中央竟然還有一個數十丈見方的水潭,只見水潭上水汽蒸騰,一縷縷熱氣從水潭中冒出,消散在山谷中,爲山谷增添了一抹暖意。
原來這水潭竟然是一個地熱溫泉,難怪在這隆冬時節,這小小的山谷竟能保持如春的氣息。
剛纔那一陣陣的簫聲其實就是從這水潭中傳出,但見水潭旁邊草樹綠意更盛,而且時不時的有幾個可愛的小生靈在草叢中嬉戲玩耍,潭水中也不時冒出一兩個魚兒吐出的水泡。
當晨曦初照,山谷內氤氳的水汽消散,水潭邊一塊突出的大石之上,一個白色的身影端坐在石上,白色儒衫、白色布履,一支淡綠色的玉簫湊在脣邊,簫聲由此傳出。
良久,簫聲收歇,幕然從其身後走來一位手提竹籃的窈窕少女,這少女一聲淺綠色布裙,粉色腰帶紮成纖腰一束,渾身上下竟無一處不美,可惜她的半張臉被一抹黑髮遮擋,無法欣賞其全貌。
“大哥這一吹簫,又讓村子裡的父老鄉親們癡迷半天了!”一個柔美至極的聲音響起,只見那少女嬌靨含笑走到那吹簫之人的身後。
“唉!汐兒,這首曲子你也聽了不下百次,你覺得中間還缺些什麼?”那吹簫之人卻是楊寰宇無疑了。
汐兒甜甜一笑,挨着楊寰宇坐下,看了他手中的玉簫一眼,道:“汐兒人笨,不懂得音律,幫不了大哥……”
楊寰宇伸手輕輕撫摸了汐兒的長髮,道:“汐兒要是笨,那天底下就沒有聰明人了。”
“大哥取笑人家了……”汐兒露出的左半邊臉一片紅暈,低着頭,不過她的目光中卻寫滿歡樂和滿足。
楊寰宇沒有注意到汐兒的神色,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水潭,過了一會兒,微微一嘆,臉上現出哀愁之色。
自從融合體內混亂的真氣,他的修爲突飛猛進,僅僅半個月的功夫,不僅將體內所有真氣化爲己用,而且還突破了天通穴,進入了真氣外放之境。
因爲修爲境界的提升,聚氣成刃也領悟到了第十層,可是心境卻始終無法逾越,這半個多月,他每天都會在這山谷中吹走《天雷八音》最後一篇祥和之音,然而不下百次的嘗試都失敗,他還是無法領悟祥和之音的真諦,雖然勉強將曲子吹奏出來,卻無法真正達到返璞歸真之境。
汐兒見他臉上的愁苦之色,芳心暗痛,她已經不是一天看見自己大哥這樣的臉色,她心中雖然很希望自己能夠幫上忙,可是自己實在太不爭氣,既不會武功,又不會音律。
見自己大哥今天似乎比以往哀愁,她心中更是痛心,突然她靈機一動,露出的半邊嬌美的臉蛋現出甜笑,擡頭看着自己的大哥,道:“大哥,汐兒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楊寰宇看了汐兒一眼,輕輕一笑,道:“哦?今天汐兒又想到了什麼故事?”
汐兒甜甜一笑,道:“今天這個故事可是不一樣啦,這個故事一直流傳在我們牽牛村,和我們牽牛村可是有很大的關係呢。”
楊寰宇倒是來了興趣,這些天汐兒爲了讓自己忘記哀愁,倒是和他講過不少故事,聽他說道:“我在牽牛村這麼久,怎麼沒聽人說過呢?”
“當然啦!這可是我們牽牛村的人都知道的故事,我們平時很少說起這個故事的,因爲這個故事涉及到我們牽牛村的神靈。”汐兒見自己大哥有了興致,歡快道。
楊寰宇沒有說話,只是期待的目光看着汐兒。
汐兒俏臉微微一紅,垂下頭,在旁邊那些花花綠綠的花草中摘下一朵狀似小喇叭的花朵,突然說道:“好漂亮呀!大哥你看,這牽牛花多好看,這小山谷真好,什麼時候都會長出這些可愛的小花來。”
楊寰宇說道:“難道汐兒要講的故事和牽牛花有關?”
“當然啦!不僅和牽牛花有關,而且還跟我們牽牛村的名字有關呢。不僅如此,就連這個無名的小山谷都是大有來歷的……哎呀!扯遠啦!大哥你不要打斷汐兒了!”汐兒說着,突然有些不滿道。
楊寰宇微微一笑,道:“那好吧!你說,我聽着!”
汐兒滿意的笑了笑,道:“很久以前,就在我們牽牛村,不知是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座形狀像伏着的牛一樣的山,大家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伏牛山”。我們牽牛村就是伏牛山下的一個小村子,那時村子裡人不多,其中有一家人是一對孿生姐妹。那時候村子裡的人都很窮,沒有銀兩買牛耕地,只有用一些自己造的的很土的工具來刨土、耕地。那對孿生姐妹就住在山腳下,她們在山前山後開墾了一些荒地,靠着自己的雙手,春播、夏耘、秋收,日子還算勉強過得去。姐妹二人心地善良,還經常接濟比自己更窮的人。
有一天,姐妹二人正在刨地,突然刨到了一塊很硬很硬的地方,姐姐和妹妹把所有的工具都拿來,卻怎麼也刨不動一寸土。姐妹二人累了半天,就坐在硬土邊上歇一會兒。忽然,那塊硬土自己裂開了,姐姐瞪大了眼睛瞧着,裡面發出銀閃閃的光亮,妹妹跑過去拿出了一塊東西,原來是一個銀喇叭。姐妹二人正在奇怪的時候,旁邊突然走來了一個白鬚白髮的老公公。
那個老公公笑着對她們說:‘這座山是玉皇大帝從天上降下來的,裡面壓着一百頭青牛精,這些青牛精都修煉得很好,幻成了人形,曾經在人間作了許多惡,是玉皇大帝收服了他們,把他們壓在伏牛山下。到現在,他們已整整壓了九百年了,到明天他們就會全都變成金牛,再也不會危害人間了。這個銀喇叭就是伏牛山的鑰匙,今天夜裡聽山裡‘嘩啦啦’的聲響,過不久就會有一處發出金光的地方,那裡就是山眼,只要把銀喇叭插進去就行了。不過還必須記住口訣‘伏牛山,嘩啦啦,開山要我這銀喇叭’念三遍,那山眼就會變大,可以進去抱出一頭金牛,一輩子的吃喝就不愁了。這鑰匙是九百年一現,只有一會兒靈驗,天一亮就不靈了,千萬不要被山關住了,否則就永遠出不來了。還有,這銀喇叭千萬不能吹,否則一百頭牛就全會變活衝出山口的。’兩姐妹還沒回過神來,那老公公已經不見了。姐妹二人知道是遇上了神仙,心裡很高興。她們就趕緊回家,商量着如何開山抱金牛。”
汐兒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擡起頭來,天真的問道:“大哥,你相信會有神仙嗎?”
楊寰宇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些非常厲害的人存在,那些人本領很厲害,不是我們能夠理解……”說着,若有所悟,道:“也許,正是因爲我們不瞭解那些人的能力,所以都以爲那些人就是神仙吧!”
汐兒似懂非懂,不過她沒有多糾纏,又說道:“那兩姐妹回到家後,姐姐就說:‘我們要把腿腳放快些,爭取把一百頭金牛都抱出來,分給鄉親們,讓大家都不再受地主的氣,都過上好日子。’妹妹說:‘金牛雖好,卻不能當飯吃,黃燦燦的金,白亮亮的銀,在富人眼裡是值錢貨,可在窮人眼裡還不如一勺面呢。如果吹響銀喇叭,把那些金牛全變成活牛分給鄉親們,讓他們有牛耕田,不更好嗎?’姐姐一聽,很高興的同意了妹妹的意見。
於是,姐妹二人分頭去通知鄉親們,交代他們夜裡去伏牛山下牽牛。夜裡,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山前山後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點亮光。姐姐拉着妹妹從山前轉到山後,聽了聽,一點動靜也沒有。妹妹有些氣餒了,姐姐就對妹妹說:‘不要放棄,我們再等等。’就這樣等到了五更,忽然聽見山裡面‘嘩啦啦’作響,山北坡放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姐妹倆急忙朝發光的地方跑去。
只見那洞眼只有手指頭那麼粗,順着洞眼往裡看,見到內有一張金方桌,方桌上整齊地擺着一排排饅頭大小的金牛。妹妹忙把銀喇叭拿出來插進山眼,姐姐忙念:‘伏牛山,嘩嘩啦,開山要我這銀喇叭。’唸了三遍,山眼慢慢變大了,但只容一個人鑽進去,姐姐閃身就進去了,妹妹也跟着進去了。姐姐一進去就吹起了銀喇叭。頓時桌上的金牛都變活了,它們伸伸腿,抖抖毛,跳下桌子來,就都變成了大牛,它們順着山眼往外衝。當最後一頭牛剛剛伸出頭時,東方已經微微泛紅了,山眼慢慢變小了,那最後一頭大牛被卡住了。這一下要急壞了姐妹倆,姐妹二人合力推牛屁股,就是推不動。
再說鄉親們,他們聽見喇叭響,就紛紛往伏牛山跑,只見一頭頭牛滿山坡跑,他們跑上去,一人牽一頭牛,心裡好感激姐妹二人,都想去謝謝她們,就是找不到人影。這時有人發現被卡住的那頭牛,大家有的扯牛頭,有的扯牛腳,使命往外拽,就是拽不出,後來有人往牛鼻子上套了個鼻圈,再在鼻圈上拴了根長繩,大家齊心協力地拉。牛被拉疼了,一急,四蹄一蹬就出來了,山眼馬上就合攏了,姐妹倆被關在了山裡,永遠也出不來了。這時候,太陽出來了,上眼上的那隻銀喇叭突然變成一朵喇叭花,後來村民們就叫這喇叭花爲牽牛花了……”
說到這裡,汐兒歪着頭看了看山谷周圍的大山,突然伸手指着山谷後的那座大山,對楊寰宇道:“大哥快看,就是那座上了……”
楊寰宇順着她的纖手看去,果然見那大山除了被擋住的牛頭,其他地方還真像極了一頭付着的大牛。
又聽汐兒說道:“可是現在這座大山已經不叫伏牛山了,鄉親們爲了感激那兩姐妹,把這大山改名爲姐妹山。”
楊寰宇突然問道:“剛纔汐兒說這個故事和這個山谷有關係,怎麼我沒聽出來呢?”
汐兒噗嗤一笑,道:“我還沒講完呢,後來那些村民不願讓這兩姐妹葬身在山腹中,所以發動了村子裡所有人,把那朵由銀喇叭變成的喇叭花移走,種在了村子裡,這就長出了現在的牽牛花了。那村民們想把那姐妹救出來,可是,他們在那個上眼上挖了許久,越挖越深,但是那些山土卻越來越堅硬,最後再也挖不動了,那時正好是大漢天,那些來挖土的人一個個筋疲力盡,都快渴死了。就在這時,突然從地上噴出一股溫熱的泉水,那些泉水很快就積蓄成一個水潭。那些人以爲那兩姐妹已經變成了神靈,這是那兩姐妹顯的靈,於是對着那泉水跪拜起來,以後那裡就成了村子神聖的地方了……”
“難道就是這個水潭麼?”楊寰宇突然恍悟道。
“就是啦!這個小山谷,就是那時候那些挖土的人挖出來的啦!”汐兒歡快的笑了起來,看了這小小的山谷一眼,又道:“好感謝那些人喲!這個小山谷裡有好多藥材的,而且這裡的藥材一年四季都生長,冬天也不怕生病沒藥材醫治。”
楊寰宇看了汐兒一眼,見她臉上寫滿天真與善良,想起這些天來看見的村子裡的其他人,只覺得這裡的人都是這樣淳樸和善良,心中感慨不已。
“哎呀!差點忘了,家裡還燉着粥呢。大哥,我們快些回去吧,你看這都過了辰時了!”汐兒突然驚呼道。
楊寰宇這纔想起,汐兒爲了給隔壁的顧大嬸治病,一大早就出來採藥,自己陪她一起來,兩人卻是連早飯都沒吃。
汐兒站了起來,提起藥藍子,一隻手拉着楊寰宇,就向小山谷外行去。
名劍谷名劍山莊,山谷內天地一色,一場大雪已經持續了數天,只看那陰沉的天色,看樣子一場更大的雪又在蘊量。
後院的一個精緻的雅廳中,雖然廳外白雪皚皚,但是廳內焚香暖爐熱氣嫋嫋,卻是一片溫暖。
雅廳中間的一方桌子上,擺放着各式點心,三名各具特色的女子分坐在桌旁。
坐在主位上的赫然就是那名劍山莊的莊主夫人蕭夫人,在這位蕭夫人的對面,卻是嫣然,坐在東首的是一名宮裝女子,竟是秦妃雪。
桌上的點心未曾動過,三人就這樣坐着,各自沉默,過了許久,那位蕭夫人忍不住先開口道:“史姑娘,自從上次你拒絕了羽兒,他……他便一病不起,而你卻連看都沒去看他一眼。想當初你重傷之時,他無時無刻不在你的身邊,又爲你求藥,又讓人幫你送來各種滋補之物。人心肉長,難道你就這麼狠心?”
對面的嫣然目光中依舊神色冰冷,她沒有說話。
那蕭夫人只道嫣然理虧,說不上反駁之言,又道:“你就算不顧及羽兒對你的癡情,也當念及羽兒爲了救你,把我蕭家唯一的大灗丸都給你的情分。我蕭家可從來沒有薄待你,你去看他一眼,總不會吃虧呀。”
她說到這裡,見嫣然還是沒有反應,連忙將目光移向坐在旁邊的秦妃雪,顯然是在暗示秦妃雪幫忙說話。
秦妃雪雖然心中不情願,但是想到此時蕭白羽臥病榻上,一天一天的消瘦,她還是說道:“其實你不接受白羽的感情沒關係,但是我希望你莫要對他太絕情,無論如何白羽也從來沒有對你提出過任何過分的要求。而今他爲了你的幾句話而傷心,所謂哀莫大於心死,他如今一闋不振,我們不想看到他這樣下去。”
嫣然望了她一眼,目光變得有些冰冷,道:“這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心痛?你知道什麼叫做心痛麼?我欠你一個人情,將來我自會償還。至於蕭家,大灗丸並不是什麼不可替代之物,比大灗丸珍貴的東西有的是。蕭夫人曾說過,如果我能給你比大灗丸珍貴之物,便算還了蕭家的人情……”她說着,從袖口中取出一個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錦盒,遞到蕭夫人桌前,道:“這裡面是一顆千年驪珠,雖然被我吸收了一兩層的真元,但是比之大灗丸的價值只高不低。”
一聽到千年驪珠,秦妃雪和那蕭夫人渾身一震,這千年驪珠可是從存活了上千年的寒驪身上取得,當初玉嬌嬌因爲看出嫣然強行修煉《風雷引》,使得體內經脈受了暗傷,因此藉機將這驪珠送給了她,卻不僅僅幫嫣然恢復經脈。
只不過,當時玉嬌嬌並沒有完全說出這千年驪珠的珍貴,那時玉嬌嬌只說這千年驪珠能夠讓人增加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卻沒有說出其另一種更令人垂涎的功用,那就是延年益壽。
這恰年驪珠本來是千年寒驪的內丹,如果將其研碎吞服,增添幾十年壽元那時絕對沒有問題的,人生不過百年,莫說幾十年,既是隻增加幾年的時間,那已經是讓人認爲了不得,因此可見這千年驪珠的珍貴。
嫣然初時也是不知道這千年驪珠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後來知道後,本來是想把驪珠還給玉嬌嬌,她本來是極爲高傲之人,自然不願意受這樣的恩惠,可惜之後她沒在遇到過玉嬌嬌。
而今,她寧願欠下玉嬌嬌的人情來還清蕭家的人情,顯然她已經對這蕭夫人甚是厭惡。
那蕭夫人沒想到嫣然竟然會有這等珍貴之物,當初她是料定嫣然不可能有比大灗丸更珍貴的東西,這才說出那樣的話來,此時她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千年驪珠,目光中不自然流露出貪婪之色。
秦妃雪雖然驚異,但是她只淡淡的看了那錦盒一眼,不過當她看見自己姑媽那等神色時,真忍不住嗤之以鼻。
見蕭夫人伸出微顫的手,捧起那小錦盒,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嫣然一眼,道:“這……這真的是千年的驪珠?”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開看看……”說着看了秦妃雪一眼,又道:“以秦姑娘的見識,想必也能認得出來!”
那蕭夫人聞言,有些迫不及待的將錦盒打開,只見那小小的錦盒中間,靜靜的躺着一顆約莫有半個雞蛋大小的亮晶晶的珠子。
“果然是上了千年的寒驪內丹!”秦妃雪看見那珠子,動容道。
那蕭夫人一聽,心中更是激動起來,伸手將那驪珠取出,捧在手心,看她的樣子似乎恨不得一口將驪珠吞下。
嫣然冷眼看着她,目光中冷漠之色更濃,冷聲道:“這驪珠蘊含的真元極爲龐大,要是整顆吞下去,只怕馬上就會經脈破碎而亡。”語氣中含着諷刺意味。
不過,那位蕭夫人卻並不在乎,依舊看着手心中的驪珠,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蹙了蹙眉,臉色有些爲難起來。
嫣然看得心中冷笑,見她站了起來,冷聲道:“既然你已經收下,那我也就不再前你們蕭家任何東西了,告辭!”說完,向門口走去。
那蕭夫人愣了一下,沒想到嫣然會這麼果決,張開口卻又沒發出聲音來,看了看手中的驪珠,欲言又止。
秦妃雪卻一臉戲謔的看着,只是她心中卻在悲哀,自己這位姑媽果然是死性不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勢力與貪婪之人,當初爲了讓蕭家強盛,設計逼迫自己嫁入蕭家,竟然連自己的親人都要算計,也難怪這些年名劍山莊漸漸沒落。
她感覺當初答應她勸說嫣然是多麼愚蠢的事情,如今可好,嫣然竟然連她自己都恨上了,自己回想一下,也的確如此,自己只不過幫過一些忙,卻要強迫別人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是不是有些挾恩圖報。
“妃雪,這……這事還得看你呀……”蕭夫人當然不知道秦妃雪心中所想,她見秦妃雪沉吟不語,開口說道。
秦妃雪冷笑一聲,不無譏諷道:“你連人家的東西都收了,讓我還怎麼說去?我的臉皮可沒有那麼厚,哼!這件事情我不會再管了,明天我就離開這裡,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希望名劍山莊不要沒落在你老的手上。”說完,起身離去。
那蕭夫人驚愣原地,直到秦妃雪遠去,這纔回過神來,見她臉上神色極爲難看,不過卻又發作不出來。
卻說嫣然回到自己客房,將那張家傳的古琴收好,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了。
只是,剛剛走出院子,就見秦妃雪站在門外。
嫣然目光一冷,道:“你想怎麼樣?”
秦妃雪苦笑了笑,道:“你對我的敵意很大?”
“敵意談不上,不過我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不用別人指指點點。”嫣然寒聲道。
秦妃雪皺了皺眉,雖然心中有些受不了這等悶氣,但是畢竟是自己先得罪別人,即便自己曾經有恩於人,那也算是自己理虧,因此她也就強忍了下來。
見她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去看一看白羽,畢竟逼迫與你的並不是他。我想,在你心中,雖然你不可能接受白羽的情意,但是你已經把白羽當成了朋友,不是嗎?”她本來不是尋常之人,如今能夠拉下臉說話,已經是很難得。
嫣然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出去名劍谷的方向,過了一會兒,才道:“好吧!”說完,向東邊的一個小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