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纓猛地刷白了臉色,“緋墨爵……”
她情不自禁的抓緊了他的手,聲音顫抖的哀求道,“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
緋墨爵深深的看着她沒有血色的臉頰,眸底一片濃濃的複雜神色,彷彿沉入了黑夜那般,令人看不穿。
空氣中,還飄散着淡淡的米粥香氣。
然而餐桌上的兩人,卻是陷入了一種久久的沉默之中。
他修長的手指,被凝纓緊緊地抓着,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微顫,卻是那麼的有力。
她的指甲甚至都深陷他的手心裡,泛起一抹小小的疼意。
良久,他低沉的聲音,才淺淺的響了起來,“凝纓,你……相信我嗎?”
“……”凝纓眨着空涼泛水的眼眸,無助的看向他。
“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盡我的全力,去幫助蘇家……”
“我相信……”凝纓輕聲說出這句話,“我相信。”
緋墨爵頓了一會,眸子微動,隨即又說道,“即使我會向之前那樣,對你就如同陌生人一樣,對你不聞不問,你也相信我?”
到時候,可能你會吃苦,你要忍耐……接下來會遇到的一切事情。
凝纓根本就不懂他的意思,迷茫的點點頭,不管如何,只要蘇璨之能好起來,無論是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可是她身邊的男人,卻因爲她胡亂的點頭,心裡而泛起了一絲小小的怒火。
他暗暗的垂下眼眸,不讓自己心中迸發出那股烈人的怒意,去傷害到她。
明知道她是因爲蘇璨之而答應的那麼爽快,他卻還是選擇了沉默,成全她的想法。
從一開始,他就陷入了她選擇的套路之中,明知道那是她爲了蘇家利用他的一個火坑,他卻還是心甘情願的跳了進去。
爲了什麼?到底爲了什麼?
若是以前的他,萬萬是不會讓一個女人這樣牽着自己的鼻子走,可是因爲她,他卻心甘情願了。
甚至爲了保護她,他還做足了所有的準備。
只爲了讓她在接下來的日子……可以過的安然無恙。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而他……又該怎樣去圓滿?
這一天,緋墨爵果然是留在了御水灣裡陪凝纓過了一天。
兩人吃了早餐之後相依偎着看了電影,然後又在外面的公園裡散步了一會,午飯依舊是早上沒有吃完的米粥,而下午,兩人也沒有想要出去的想法,緋墨爵便拉着凝纓回房間午睡去了。
緋墨爵的睡眠一向都淺,不過睡了半個多鍾就已經醒來,可是躺在他身邊的凝纓卻是疲倦極了,睡的那麼沉,一直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緋墨爵倒也不驚擾她,只是靜靜地躺在她身邊,看着她美麗的睡顏。
不知不覺,時間悄然流逝,當落地窗外的黃昏映入一室的金黃色彩時,凝纓才緩緩地在緋墨爵的懷裡轉醒了過來。
宛如小貓一樣的她,朦朧的睡眼半眯着,看到眼前微笑着的男人,她不禁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間,習慣Xing的往他胸膛蹭了蹭,尋找着最舒服的姿勢。
卻不知,這樣無心的動作,已經引起了男人身體裡潛藏的情潮慾念。
緋墨爵修長的手臂微微一攏,懷裡的柔軟身子立即往他身上傾倒,貼近了他的滾燙身子。
“呃……”凝纓突然疑惑的發出了聲音,擡頭不解的看向頭頂的男人,卻發現了他眼中那隱隱跳躍的深邃火光。
臉頰隨即一熱,她有些羞惱的開口道,“你又在想什麼邪惡的事情了?!”
緋墨爵挑挑眉,濃郁的眸色宛如薔薇花兒般潑灑,倒影在這一片金黃的黃昏餘光之中異常的詭魅誘人。
“寶貝,是你自己貼過來的。”
“我纔沒有!”說着,凝纓便自覺的往牀的另一邊挪去,遠離他這個禽獸級人物。
緋墨爵無奈的嘆了一聲,懷裡落空的感覺讓他有些不滿的抿脣,“要不是我的手不方便,我豈會讓你那麼容易就抽身離開?”
凝纓惱怒的瞪了他一眼,臉頰羞紅一片,掀開被子下牀,免得繼續留在牀上受到他的蠱惑和毒害。
“我們今晚吃什麼?”凝纓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去買菜,自己在家裡做。”緋墨爵靠着枕頭,一臉悠閒的看着他。
凝纓不確定的看着他,“你確定?”
“嗯,十分確定。”說着,他便從牀上下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凝纓道,“你去準備一下,我讓風鳴送套衣服過來。”
凝纓疑惑的瞅着他的背影離開房間,頓時就愣了,讓風鳴送套衣服過來幹嘛?
不過,十五分鐘後,凝纓就知道緋墨爵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風鳴依舊是一張誰都欠他幾千萬的冷漠臉色,手裡拿着一個袋子站在客廳裡,見了凝纓,只是淡淡的點頭算是打招呼,讓凝纓多少也有些尷尬。
“寶貝,你下來了,正好,來幫我換衣服。”緋墨爵站在沙發旁招呼凝纓,說的十分自然,還順便趕風鳴離開。
凝纓有些被自己的呼吸嗆到,他竟然當着外人的面叫她寶貝……而且那個人還是他最最得寵的手下……
凝纓無法去形容風鳴當時的臉色是怎麼一個精彩了得,只覺得他的眼神一下子變的有些犀利,又有些不滿,活生生一個見到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奪走的那種幽怨表情。
凝纓鬱悶的站在原地,看着風鳴離開,心裡好奇的想着,該不會他也喜歡自己的主人,所以纔會露出這種表情給她看吧?
幫緋墨爵換衣服的時候,凝纓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以至於她不小心就將緋墨爵身上的襯衫釦子扣的左右不一致。
緋墨爵瞅了瞅那凌亂的扣子,又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想什麼那麼入神?連我的扣子扣的上下不一致都不知道。”
“啊?”凝纓猛地回過神來,定眼一看,發現他的扣子七上八下的,頓時就囧了。
她急忙幫他解開,然後又重新仔細的扣了一遍。
手中的真絲襯衫面料十分的舒適,每一針一線都是那麼的細緻,就連那手工打造的灰色鑽扣,都是上等的珍貴鑽石。
不難想象,這個男人背後的背景,到底有多強硬,有多富貴。
卡諾財團啊,那個在七年前迅速在歐洲解崛起的商業帝國,是歐洲商業王國裡的一個炙手可熱的傳說,凝纓多少也聽過一些,但是因爲那個時間,那個和她曾經遭遇的噩夢差不多的時間段,卻是讓她選擇了自動屏蔽在那一年內發生在歐洲的所有事情。
所以她瞭解的不多,只聽說過卡諾財團是卡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所創立起來的商業帝國,是卡諾家族爲了洗白世代爲黑手黨BOSS的黑暗身份而打造的對外交流的橋樑。
而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傳說中卡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創立了卡諾財團的帝王般的男人,一心一意的將卡諾家族洗白,他最初的意願,又是爲了什麼?
掌控着黑手黨的卡諾家族本就富可敵國,緋墨爵身爲繼承人,不可能只是爲了賺錢,而創立了卡諾財團。
凝纓正想的一頭凌亂,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爲什麼會突然想到了這些問題,本來不用她多慮的問題,她卻一直在繞着彎思考着。
而緋墨爵卻是越來越不滿,眼色一片幽暗,覆上她正幫他繫着皮帶扣的小手,嗓音有些沉啞的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什麼讓你想的那麼多連我都忽略了?”
突然被包圍住的小手傳來一片淡淡的涼意,凝纓聽到男人醇厚的聲音,從凌亂的思緒中掙扎過來,粉嫩的菱形脣瓣微微開啓着,“我……我沒有啊……”
“還說沒有?”緋墨爵不信的眯起眼眸,眼中的那一片深邃幽藍深藏暗涌,低頭仔細的打探着她的表情,“難不成,你在想其他的男人?”
“沒有啊!”凝纓反射Xing的否定他的話,這欲加之罪,實在是冤枉啊。
“那你在想什麼?”男人並不罷休,繼續開口問道。
凝纓咬了咬脣,又不能貿貿然的開口問他爲什麼要創立卡諾財團,只能胡亂找了個話題搪塞住他的疑問,“我在想風鳴對我好像挺有意見的樣子,表現的那麼明顯,瞪我就像是瞪着情敵一樣,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恃寵而驕啊?”
緋墨爵聽到她的話,微愣了一下,爾後忍不住泛起一片幽深的笑意,淺淺淡淡的反問道,“該恃寵而驕的人是你,不是嗎?”
“我哪有?”凝纓不由地皺眉,表情有些茫然,語氣突然變的有些低落下來,“我知道你身邊的人都不喜歡我,也很難接受我的存在……”
聽着她突然沉下來的語氣,緋墨爵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有些酸澀,眼中的痛楚一閃而過。
他輕嘆一聲,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間印上淺淺的溫柔一吻,醉人的嗓音如同美酒佳釀一樣動聽,“凝纓,別想那麼多,我喜歡你是我的事,與他人無關,即使全世界都反對,我都不會放開你。”
是的,即使是家族強烈反對你的存在,不管他們以後會如何想要抹殺掉你,我都會……爲你盡力的反抗,爲了除去一切的危險。
只要你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
這一輩子,無論我在哪,對你,我都不會輕易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