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喜惡分明,有一些私人的東西,無論是身邊多親密的人,都不得跨過他的那條私人界限,去觸碰他的隱秘。
在意大利,他還有一些的私人空間,她完完全全沒有探足過。
或許,這一輩子,她都不會知道,他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一直都沒有說過。
緋墨爵收起嚴厲的眼神,邁開腳步往辦公桌的大班椅坐下,拿起手機在手中把玩着,淡淡的開口問道,“zero說了什麼?”
見他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顏輕素也不敢隱瞞,只能如實回答,“他說他已經將A
a送到了馬克的私人醫院了,很快就能知道蘇璨之的情況。”
緋墨爵臉上的表情微凝。
眼裡的煞氣一閃而過,彷彿是爲知道這個消息,而感到生氣。
顏輕素無助的咬着脣,他這種表情,她當然瞭解,應該是因爲zero跟她說了這件事而生氣。
“zero不是故意跟我說的,我剛接通電話,他直接就說了這句話,然後我出聲,他才意識到是我,後面,他就說還有事,等你開完會再打過來。”
緋墨爵沉沉的盯着手中的手機,好一會兒後,才沉默着將手機放回了抽屜裡。
隨即,他轉過大班椅,雙手一伸,將顏輕素從輪椅上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這種親密的姿勢,讓顏輕素心跳不已。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這是我們造成的,有些事情,也該去彌補。”
緋墨爵抱着她,薄脣抵在她的耳畔,輕聲的開口說道。
不知道是安慰她的解釋,還是什麼,總之,顏輕素聽了之後,心裡多多少少也寬了一點。
騙吧,就這樣騙着自己吧,騙自己他是因爲自己犯下的錯,所以纔會派A
a去救蘇璨之的。
而不是爲了凝纓,不是爲了凝纓……
顏輕素一手握住他抱着自己的手,纖長的睫羽輕輕地眨動着,低聲說道,“爵,你做事都有你的理由,我不會說什麼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真的,只是爲了自己。
緋墨爵沒有說話,只是眸底的暗涌,微微沉了半分。
這會,顏輕素婉轉動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對了,zero前幾天那麼匆忙回意大利,我以爲他是爲了上次外公給他找的那位千金小姐而再次回去相親約會呢,他跟那位千金怎麼樣了?聽說對方條件很不錯啊,也願意嫁給zero,難得有一個不怕他臉上戴着面具的女人呢。”
緋墨爵微微勾脣,淡聲道,“沒戲了。”
“啊?怎麼會這樣?”顏輕素訝異不已。
緋墨爵微微一頓,眼底的那份濯耀光芒,突然開始變的迷離了起來。
“因爲不愛她,不愛的話,就算是拿着槍逼着,也絕對不會結婚!”緋墨爵沉聲的說出這幾句話,讓顏輕素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緋墨爵漫不經心的瞥了顏輕素一眼,薄脣微翹,“他當初是這麼跟我說的,讓我幫他勸勸外公,所以就沒戲了。”
顏輕素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即勉強的笑了笑。
剛剛那一刻,他說的那幾句話,她就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樣,他不愛她,所以遲遲推着,不願意和她舉辦婚禮結婚。
爲什麼,會有這種不安的感覺……
她真的是越來越不自信了……
微笑遮掩着臉上的失措,顏輕素掩嘴輕笑道,“zero還真是挑呢,不知道他喜歡的類型是什麼樣的呢?”
緋墨爵微蹙眉頭,腦海中立即閃過了凝纓那張絕美的臉。
想到zero對凝纓的種種奇怪表現,他的心裡忽然起了一絲煩躁。
若是zero真的對凝纓有好感,他雖然不怕,但若是他覬覦着她,想要將凝纓從他身邊帶離的話,他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啊……”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痛苦的叫聲,將緋墨爵眼底布上的那抹戾氣給震的微微碎裂開來。
顏輕素皺着美麗的小臉,雪白柔荑被緋墨爵緊緊地收攏在手心裡。
緋墨爵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剛在,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因爲突然升起的憤怒而收緊了手,將輕素的小手都捏在了手心了。
他急忙鬆開手,看着雪白的肌膚被他捏的泛起了一片紅,緋墨爵愧疚的輕撫着她的手,語氣滿懷歉意,“對不起,輕素,剛剛是我失神了,不小心捏痛了你。
顏輕素眼眶懸着一絲淚光,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讓緋墨爵更是心疼而無奈。
他將她抱了起來,轉身走到了寬大的沙發裡將她放下,然後又去櫃子裡拿出了小小的醫藥箱,替她擦着藥油。
“還疼嗎?”他擡起頭,輕聲問道。
顏輕素搖了搖頭,咬脣不語。
緋墨爵繼續坐在她身邊安撫着她,微礪的手指,輕撫她泛紅的手背。
顏輕素看着近在咫尺的完美容顏,看到他爲她擔心的樣子,她心裡,慢慢的歡喜錦悅。
“爵……”
她突然開口輕喚,緋墨爵疑惑的轉眸看她。
那一瞬間,她柔軟紅豔的脣,迅速地的覆上他微涼的薄脣,緊緊地,纏繞,親吻。
緋墨爵的眸色微動,心裡,一片淡然。
有些激Qing的火花,只有,那個倔強的過分的女人能給。
*
寬大的房間裡。
淡紫色的夢幻,宛如童話世界,籠罩在一片金色的薄光之中,微微盪漾着迷人的光彩。
一抹淺白色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微擡着頭,看着半空中飛翔的小鳥。
纖細窈窕的身形,就像是一株在水中綻放的清蓮,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美麗而清雅,絕世獨立。
透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高雅氣質。
許久之後,她才動了動,走進了房間。
拉開門,她走着出去,沿着樓梯往下,一直走到客廳,都沒有見到有一個傭人在。
最近,管家莫叔不知道去了哪裡,而緋嫺也一直沒有出現過。
緋家似乎又陷入了一種無人管制的狀態之中,除了緋墨爵在的時候一切正常,其餘時間,都看不到有什麼人在忙碌着。
凝纓這幾天也變的自由了些,至少她已經可以從房間裡走出去。
雖然每一次,她能走動的,還是在屬於緋家的地方。
她走向了後面的小別墅。
經過湖畔的時候,一陣涼爽的秋風吹來,拂起她披散在身後的長髮。
墨色的長髮,宛如海藻般濃密自然,映襯着她一身淺白的真絲長裙,顯得是那麼的絕世獨特。
她沒有緩下腳步,一直走到了小別墅,才見到有個傭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傭人見到她,跟她打了招呼,說道,“老爺已經睡了過去。”
“嗯。”凝纓點點頭,雖然不該再去打擾,但是她還是走進了許久都未曾踏足的房間。
上一次來這裡,似乎也有好一段時間了。
那時候,她以爲真的可以從這個家脫離了,可是沒想到,命運是那麼殘酷,她從他的手裡,跳到了另一個緋家男人的手裡,而這隻手,握的比他的還要緊。
緊的讓她無法呼吸,無法逃離。
當年,她還不懂大人之間複雜的感情世界,僅僅是因爲心裡有一份對家庭的渴望,所以她纔會跟着他回了這個家。
但,所有的好意,都並非是單純的。
她後來才知道,他緋謙,是因爲將她當成最愛的女人凝露的影子,所以纔會將她帶回家裡,照顧她。
她倉皇逃離,卻在一夜之間,陷入了無盡的噩夢之中。
她知道,自己天生就無法反抗緋家。
無論是以前要逃離緋謙,還是現在要逃離緋墨爵,都會發生讓她痛苦不堪的事情。
緋家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命中註定的剋星啊……
凝纓就靜靜地坐在牀邊,一直看着閉眸休息的老人,什麼話都沒有說。
而他像是感受到了凝纓的注視,動了動眼皮,便睜開了眼睛。
在映入眼底的那一抹容顏變的清晰的時候,他的眼瞳赫然張大。
吃力的擡起手,他想要去撫摸她年輕的容顏,可是是擡起了一點,便又跌落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乾涸的脣瓣不停地蠕動,模糊不清的字眼,從他的脣間逸出,“凝……凝……凝露……”
凝纓伸出手,握住老人想要擡起來的手。
她低頭看着他,緩緩地開口道,“我是凝纓。”
緋謙的的瞳孔微張,那抹渾濁一直都蒙着他眼底的畫像,不停地顫動着。
“凝……纓……”
他終於模糊的說出了她的名字。
凝纓淺淺一笑,眼裡盪漾着瀲灩光彩,“老爺子,你終於看清是我了,我是凝纓,不是你最愛的凝露。”
“凝……纓……”緋謙不斷地重複着,重複着,蒼老的眼睛,忽然涌出了一絲滾燙的淚花。
他想要收緊她的手,但是身體的極限,卻是讓他無法如願。
眼裡的淚花不斷地落下,凝纓用另一隻手拿了一張紙巾給他拭擦。
忽然,她就聽到他,沙啞的說了幾個字。
“對……不起……”
凝纓的動作微滯,整個人,就像是定住了一樣。
而到了極限的老人,已經再次沉睡了過去。
凝纓看着他蒼老的容顏,心尖,彷彿被一直大掌給捏住,莫名的疼了起來。
對不起,緋謙對她說了對不起。
多少年了,她才聽到這句話。
如果再早一點,再早一點,在她倉皇逃離他的之前,他就說這句話,那該多好?
璀璨流豔的眸底,流過一絲微紅,一抹滾燙,似乎也開始涌了上來。
鼻頭酸酸的,這種感覺,真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