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轉念一想,凝纓又發現了另一件事,轉頭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他未婚妻的事情?”
她記得緋墨爵一直都將她保護的很好,並沒有在洛城公開過他有未婚妻的事情的。
而且,顏輕素也一直在烏山湖畔的大宅裡療養着身體,沒有緋墨爵陪着,她絕對不會離開烏山湖畔半步的。
蘇璨之面色平靜,淡淡的答道,“他的未婚妻今天下午犯病了,被送來了我們醫院,因爲病情太過嚴重,所以是我負責。”
凝纓微微一顫,不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顏輕素進了醫院?”
“嗯。”
凝纓這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被遺忘在醫院的大門口,原來緋墨爵是爲了去看顏輕素,纔將她拋棄在了車子裡不聞不問。
說好的晚餐,也沒有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喉嚨泛着一抹苦澀,不斷地往心裡嚥下去,卻讓整顆心都難受了起來。
明明說好不在乎的,爲什麼,她還是這麼的難受呢?
凝纓睜大了眼眸,別過頭看着窗外快速閃過的路燈,搖搖曳曳的,閃痛她的雙眸。
蘇璨之像是感染到她的憂色,靜了一會,纔開口說道,“我替顏輕素檢查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很讓人不解的事情。”
聽聞他的話,凝纓掩去眼底的落寞,轉過頭來看着他,“什麼?”
“她本來是先天Xing心臟病,按理說,她這麼年輕,如果有適合的心臟,完全是可以做心臟手術的,可是,她卻一直無法做。”
凝纓微蹙了眉,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她的身體,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作怪那般,不斷地侵蝕着她的細胞,引起了肌無力的症狀,而且,藥物只能暫時的緩解她的病情,越是治療,她的身體就越糟糕,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璨之微微蹙着眉頭,像是有什麼十分的不解。
“而這種情況,就好像是……跟若蕪現在的情況差不多,越是想要治好她,就越容易激發她身體潛在的病症。”
凝纓聽的心尖猛地一震,不置信的瞪大了眼眸。
和若蕪的情況差不多?那就代表着,顏輕素的身體裡,可能也遭受過和若蕪一樣的毒品侵害?
可是,怎麼會呢?顏輕素是緋墨爵的未婚妻,他將她呵護在手心裡,怎麼會讓她遭受這種痛苦?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有一種莫名的驚悚感,驀地從凝纓的腳底竄了上來,寒意抖顫,彷彿她被蒙在一張無形的網裡,將她牢牢的困住,她卻一點都看不到矇住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恍恍惚惚的看着沉沉的夜色,等到蘇璨之的聲音再次將她從飛離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身體已經冰涼一片,手心也微微滲出了一抹汗意。
“我無法說清楚她的那種情況,但是有一種可以肯定的就是,若蕪和她的情況是否是有相似之處的,緋墨爵一定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凝纓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緋墨爵!
她怎麼忽略了,緋墨爵曾經想要利用若蕪來報復她,而顏輕素又是他的未婚妻,如果若蕪陷入毒癮的事情真的是因爲顏輕素讓人去做的,那麼緋墨爵,一定會知道若蕪的情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要不要問清楚緋墨爵,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
“蘇醫生,你確定?你確定顏輕素的身體裡,有一種和若蕪類似的病症?”凝纓再三問他,如果是真的確定,那她……絕對不會再繼續沉默下去!
“我特地抽了一點她的血去做化驗,具體的結果,明天才能知道。”蘇璨之停頓了一會,清冷的眸底忽然凝結了一絲冰雪,冷着聲音說道,“如果若蕪的事情是和緋墨爵有關,那我就真的是要好好的去會會他了。”
“不,蘇醫生,你不能去找他……”凝纓下意識的搖頭,她心中那股隱隱的不安讓她一直有一種很不安穩的感覺,尤其是聽到他說要找緋墨爵的話,她就更加的不安了。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會即將發生的那樣。
她不能讓蘇家的人陷入危險,就算是要問緋墨爵,也只能由她去問。
“這事情交給我,我可以向緋墨爵打探一下,我有辦法的,你相信我。”
蘇璨之沉沉了看了她一眼,“凝纓,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不,這些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如果我不插手,我心裡會很難受的。”凝纓的眼裡透出堅決的神色,“蘇醫生,你就讓我先去打探一下,如果真的是那樣,到時候我再找你商量。”
蘇璨之聽到她堅決的語氣,思慮了片刻,才緩緩地點頭答應,“那你要注意,不要和緋墨爵硬碰硬,保護好自己,懂嗎?”
凝纓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車裡重新陷入了一片有些壓抑的安靜之中。
回到荔灣別墅之後,凝纓告別了蘇璨之,蘇璨之就開車離開了。
凝纓進了屋子,屋子裡空曠的一片,漆黑又寂靜,沒有任何的人氣。
清冷的月光從偌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像是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銀紗,將豪華的屋子映的斑駁點點。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走着,凝纓站在玄關處,沒有開燈,只是靜靜地看着昏暗的屋子,身體覺得疲憊極了。
不知是因爲猜測若蕪的事情可能和緋墨爵有關,又或者是緋墨爵和顏輕素他們的身份,在意大利,緋墨爵真的只是卡諾財團的總裁這個身份而已嗎?
卡諾家族,在意大利一個呼風喚雨的大家族,她雖然並未深入的瞭解過,可是,在以前,她多少也曾聽玉嫂提起過這個大家族,緋謙的妻子,便是從這個家族出來的高貴大小姐。
若不是因爲自己的母親,或許,緋墨爵和他的母親,還一直留在緋家,一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可是,世事難料,她在日夜期盼着母親歸來的日子裡,母親竟然插足了緋家的幸福,生生的將這幸福的一家四口,拆散了。
母親,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她明明說要將父親帶回來,可爲什麼到最後,卻又成了緋家幸福的罪人?
凝纓的心彷彿被什麼擰緊了一樣,有些沉沉的發疼。
伸手打開淡黃的天花板小燈,她換了家居鞋,往二樓走去。
今晚,緋墨爵應該是不會來這裡的了。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覺得這是難得的自由,可是現在,她卻那麼的希望他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洗了澡,吹乾了頭髮,不知不覺就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凝纓站在露臺前,望着濃郁的夜色有些出神。
不知是想些什麼想了很久,凝纓突然轉身回了房間,走到桌子前的電話旁,拿起了聽筒。
白皙纖細的手指,愣愣地停在電話鍵的上方,她想打電話給他,但是,卻突然發現了一個事實。
她並不知道他的聯繫方式。
那麼久了,留在他的身邊,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聯繫到他。
他說有事情的話,可以讓玉嫂聯繫他,可是玉嫂不在的話,她就真的無法再聯繫到他了。
凝纓的身子,彷彿一下子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沙發上。
一片流光之中,氤氳的雙眸,漾開點點朦朧的滾燙,淚水閃爍,她卻沒有一點的感覺。
而脣邊氾濫的苦澀,卻愈加的深刻。
*
這一天,炎熱的太陽炙烤着大地,黑色的房車緩緩地在一家五星飯店的門口停下,隨着手下的開門,緋墨爵那頎長翩然的身子緩緩地從車裡踏下。
他一襲菸灰色的襯衫,乾乾淨淨的繫着一條深色條紋領帶,尊貴非凡的氣質,讓人帶着一絲羨慕而敬仰的目光,不敢多看他一眼,卻又那麼難以從他的身上移開。
細碎的陽光在他的完美容顏上漾開,纏繞着他深邃的混血五官,那一雙沉穩而略帶魔魅的藍黑色眼眸,就像是夜空下的大海,泛起點點的光波,卻又深沉的讓人難以琢磨,何時會捲起狂風巨浪,香噬一切。
他的出現,宛如天神那般,帶着強大的霸道侵略之氣,驟然化開周圍所有平靜的陽光和空氣。
矯健的步伐,沉沉地往飯店裡面走去。
大堂的經理立即迎了出來,臉上掛着十足討好的笑意,“緋總裁,您來了,這邊請,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上等的雅間,希望您可以在這度過一個愉快的午餐時間。”
緋墨爵眉眼深邃一片,涼薄的雙脣抿着一道冰冷的直線,並未說任何的話。
跟隨在身後的秘書月朧,隨即開口說道,“麻煩經理了,我們總裁希望可以安靜的用餐,不需要經理特地款待了,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會直接吩咐服務生的。”
大堂經理連連點頭,“是是是。”
乘坐貴賓電梯上了第八層的粵菜餐廳,緋墨爵纔剛進入餐廳,不遠處就走來了一個神情狂魅邪肆的男人。
他被幾個集團的老總披星戴月的擁簇着從一間雅間走了出來,目光對上緋墨爵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便化開了一抹習慣Xing的邪肆笑容。
“緋總裁?真是巧,你也來這裡用餐?”
被幾個人圍住的男人笑着開口,緋墨爵的深沉的臉上劃過一抹暗色,不屑的抿了抿脣,“御總裁,好久不見,怎麼從澳大利亞回來了都沒有一點的消息呢?”
這人正是御璽,御世集團的總裁,炎皇集團的頭號競爭對手。
御璽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只帶着一個美麗的秘書,並沒有其她的人,眼底那抹邪肆的笑意更加的明顯,“咦,今天竟然沒有將那個絕世美人帶出來,沒有見到可真是可惜。”
一聽到他的話,緋墨爵的眸色立即冷了下去,那突閃的寒意,除了御璽之外,其他人見了,都不由地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