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兩個女人之間
林嘉悅驚叫着從夢中醒來的時候,魚姜正好推門進來,見她額頭上全都是汗,一臉煞白地僵坐在沙發上時便走上前,將醫用托盤往茶几上一放,看着她,“你做噩夢了?”
林嘉悅有一瞬是大腦空白的,延遲了足有半分鐘時間才緩過神來,眼珠子乾澀地動了動,環顧了下四周。這房間有點怪,從顏色搭配到擺設的物件來看像極了女人的房間,卻又有十分男性化的辦公區域,是辦公室?
窗外大亮,卻沒有都市的喧囂,只有鬱鬱蔥蔥的樹影,微敞的一扇窗,窗棱上落了只小鳥,正嘰嘰喳喳地叫喚。空氣清朗,有陽光的味道。
她的不安情緒得到了紓緩,這纔看向魚姜,“這是哪兒?”
魚姜許是覺得那鳥兒有點吵,起身走到窗棱前揮了揮手,那鳥兒就飛遠了,“你現在在實驗室呢。”
實驗室?
林嘉悅一愣,陸北辰的實驗室?
她起身,豈料一回頭就看見了書架旁的那些斷骨擺件,還有人骨模型等,嚇得她驚喘一聲連連後退,手臂就不經意撞在了辦公桌上,疼得她一個悶哼。
“拜託你別動啊,再撞一下你的傷口又該裂開了。”魚姜趕忙拉住了她,叮囑,“你先坐好,我馬上得給你換藥呢。”
林嘉悅這纔想起自己的胳膊上有傷。
“會有一點疼啊,你忍着點。”魚姜小心翼翼。
是有一點疼,也順便讓她看見了傷口。“傷口是你幫我包紮的嗎?”
魚姜呵呵一笑,“是啊,陸教授帶你回來的時候叮囑我讓我負責你的傷口嘛,你死活都不去醫院,只能我來代勞了。”
“你們陸教授人呢?”林嘉悅問。
魚姜的動作十分嫺熟利落,說,“在樓下呢。”擡眼看了看她,“你別怪他不理會你的傷口,他要是不想管你就不會帶你來實驗室了,Vic這個人啊解決屍體行,幫人處理傷口可是門外漢。”
林嘉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她差點在昨晚的那場槍戰中喪命。
原本是在外灘匯參加朋友的派對,豈料槍聲響起,最開始他們誰都沒以爲是槍響,畢竟什麼搶劫案啊槍擊案之類的離現實生活還算遙遠,他們以爲誰大半夜的在放炮。後來聽着大廳吵吵嚷嚷的,她便下樓去看看。這一看不要緊,樓下已經混亂一團,還有幾個人是躺在地上的,有大片的血跡。
她還沒等反應過來,只聽“砰”的一聲,緊跟着手臂就疼得鑽心,她驚悚大叫,耳畔又是砰砰幾聲槍響,她腿一軟就趕忙鑽到了桌子底下,腦子裡一團亂,等意識稍稍恢復過來時是聽見了警車的聲音。
當時她的雙腿已經不受控制了,一動不能動,直到,陸北辰掀開了餐桌布發現她時,她這才找回了力氣,哭着撲到了他的懷裡。當時她又驚又怕,在他懷裡時也是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她聽他不知對誰說了句,她受傷了,送她去醫院。
她攥着他的胳膊,拼命搖頭,“別送我去醫院,求你,帶我走。”緊跟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就是這裡。
原來,這就是陸北辰的實驗室,這是她第一次來這兒。昨晚他應該是跟着警察來辦案的,沒想到會在那種情況下遇見他。
“幸好你的傷不深,只是擦傷,要不然真的去醫院了。”魚姜爲她包紮完傷口後說。
“我不能去醫院,要不然被那些媒體亂寫一通還不定對林家造成什麼影響呢。”林嘉悅輕嘆一口氣。
“所以陸教授就帶你回來了,他應該也知道你有所忌諱。”魚姜笑了笑。
她和林嘉悅在國外的時候有過幾面之緣,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那個時候就有傳言說她是陸北辰的女友,魚姜倒也信了,只是前一陣子陸北辰公開與林家撇清關係的事件爆發,着實令魚姜大吃一驚。
其實魚姜也看得出來陸北辰對林嘉悅不是很上心,這從對比他待顧初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他的耐性是留給了顧初,他的眼神總會時不時跟着顧初的身影走,他甚至手把手傳教顧初最專業的學識,所有了解陸北辰的人都知道,他素來獨來獨往慣了,從沒有跟人同住的習慣,但魚姜知道,顧初住進了陸北辰的家裡。
魚姜也承認,從外貌來說,顧初會更吸引男人的目光,林嘉悅也是美女一枚,但始終不及顧初的漂亮程度。連上天都是偏愛顧初的,長了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可只要微微一笑就足以靈魅,在她體內一半住着孩子一半住着女人,會讓男人忍不住去*溺,又會讓男人無法自拔。
可她就是不喜歡顧初,如果從她們中間硬是要選一個的話,她寧願陸北辰選擇林嘉悅。林嘉悅至少能幫上陸北辰,顧初呢?不過就是個落魄的時時刻刻還爲陸北辰找麻煩的千金小姐,她只會害了陸北辰。
林嘉悅不知道魚姜在想什麼,拖着受了傷的胳膊起身,又看了看四周,問,“他的辦公室怎麼是這個樣子的?”
魚姜聳聳肩膀,“很多東西他都不捨得扔,就這樣了。”
林嘉悅還是不敢正視那些骨頭們,嚥了下口水,又問,“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會兒羅池警官會來錄口供,他會告訴你的。”
十分鐘後,林嘉悅跟着魚姜一同離開辦公室,她實在不敢一個人待在滿是骨頭的房間。大廳豁然開朗,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忙碌,其中一個背對着她,但一看身形就知道是陸北辰。
她高興地上前幾步,卻被魚姜給拉住了,衝着她搖頭,“那邊是工作區域,你不能靠近。”
正在工作的陸北辰聽見了動靜,轉過身來。他不動不要緊,這麼一側身,驗屍臺上的屍體就赫然暴露在林嘉悅的視線中,緊跟着又是一聲驚駭尖叫,震得潘安直揉耳朵。
語境頂着副黑框大眼鏡,呆萌呆萌地擡頭,他在幫陸北辰做記錄,見林嘉悅嚇得花容失色,拎起了死者的胳膊對她隔空說,“你別怕,他都死了。”
一句話更是嚇得林嘉悅魂飛魄散,廢話,就是死人她才怕。
陸北辰顯然不耐煩了,皺了眉頭對魚姜喝了一嗓子,“誰讓你帶她下來的?”
魚姜一臉的無辜,但又不敢跟他頂嘴,忙拉住林嘉悅說,“還是在樓上待着吧。”
不用魚姜多說林嘉悅也會照做,掃眼看過去,有三具屍體在那橫着,她彷彿又能聞到噁心的血腥味,趕忙上樓,跟那些骨頭模型待着也好過這些死人啊。
陸北辰繼續工作,口罩之上的眼淡漠薄涼。潘安將屍體資料輸入電腦後“飄”過來,嘖嘖了兩聲,“事實證明這林大小姐的膽量可不及咱們的顧初啊。”
語境在旁搭話,一臉的迷糊,“真是不明白,這人都死了有什麼好怕的,又沒有血肉模糊,多幹淨的屍體。”
“不能用顧妹妹的標準來要求其他人嘛。”潘安說着,一雙狹長的眼總是在瞧着陸北辰。
陸北辰始終不語,但整個人的感覺陰沉沉的。
“陸,你覺得呢?”潘安碰了碰他,“還是顧妹妹好吧?”
陸北辰有了反應,皺眉掃了潘安一眼,眼神極其鋒利,潘安忙閉嘴,趕忙去忙自己的事了。語境站在陸北辰身邊,不知怎的就感覺到毛骨悚然的,總有股涼颼颼的風在吹,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陸北辰朝着他開炮了。
“你畫的這是什麼?”
語境一個激靈,“是……死者傷勢記錄圖啊。”作爲陸北辰的助手,他需要在陸北辰做屍檢的記下他說的每一句話,而且他眼睛毒,有時候一眼就能看見死者的致命傷,所以說話比較快,語境只能選擇最快捷的記錄方式。
很顯然,陸北辰對於他的工作成果並不滿意,從他手裡抽過記錄本,眉頭就皺得更深了,緊跟着厲聲喝道,“你這叫記錄嗎?重做!”
語境一臉的委屈,這是怎麼了啊?以前他就是這麼做的,也沒見陸北辰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磨蹭什麼呢你?”又是一嗓子吼過來。
語境硬着頭皮,只好重新開始記錄,奈何,還是入不了陸北辰的法眼,他更是怒了,再吼一嗓子近乎能把房頂給掀了,“不會做記錄你去看看顧初怎麼做的?”
罵得語境都快哭了,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記錄,結果還被罵成不會做記錄了。
潘安十分聰明,早就看出陸北辰的反常,眼珠子轉了轉,趕忙上前安慰陸北辰,“消消氣消消氣,語境他有他的記錄方式嘛。”然後又看向語境,故意大聲道,“你看你,平時多跟顧初學學嘛,現在惹得咱們的大教授生氣,咱們在一起工作多少年了,還從來沒見過陸教授發這麼大脾氣呢,都是你惹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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