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在你眼中,這不是重要的事情嗎?你想讓孩子的心智受到影響嗎?以爲自己從小就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而在上學時受到別的孩子的歧視嗎?”
他長篇大論了一番,覺得這是自己說過最長的話了,目的當然很明顯,許諾被他說得一愣,心裡越發的來氣。
好話逮話都被他說了,活像她纔是那個千古罪人一般,“這個就不勞楚先生費心了。”話落,便不顧他的鉗制,甩開他的手,抱着孩子就往樓上走去。
兒子嘴裡還在哼哼着叫叔叔,楚逸凡心裡更不是滋味了,許諾也因爲兒子這聲‘叔叔’而感覺心底的氣流都涌入腦門兒,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被自己的兒子給叫叔叔,任何一個做父親的心裡都會不好受吧!楚逸凡當然也不例外,快步地跟了上去,在她開門的瞬間,便直接閃了進去,他到是來勁兒了,一定要讓兒子改了口。
許諾一驚,嚷嚷,“你幹什麼?私闖民宅嗎?出去。”
“我不介意你去法院告我,向法官去說你的丈夫因爲沒有徵得你的同意而進了家門,我到是很有興趣聽一聽法官會怎麼判我的罪?”他淡淡一笑,有些無賴的樣子,直氣得許諾牙癢癢。
“你……”她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真沒有想到楚逸凡也會有這麼無賴的一面,她只是想要嚇唬他一下,當然不可能真去法院告他,況且,就如他說的那般,他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法官要是問起,她要怎麼說?如實?那麼法官會怎麼看她?一定會被認爲是瘋子,說不定還會被定爲藐視法律的罪責。
“叔叔……”許是又見到這個俊朗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兒子憶楚又高興地哼哼起來。
楚逸凡皺眉,對於兒子叫自己叔叔,怎麼聽怎麼不舒服,他看着兒子,溫柔笑着說:“叫爸爸……”
啥?許諾愣住了,被男人那個動作和表情給愣住了,兒子只是懵懵地看着楚逸凡,顯然還不太會叫爸爸兩個字,而且聽在他耳朵裡也很陌生。
“憶楚乖,來,叫爸爸……你要是叫了,爸爸明天給你買好吃的,帶你去玩兒。”哄着孩子,在許諾愣怔間,直接從她手裡接過孩子,然後像個傻子似的,一遍一遍地教着兒子叫那兩個字。
許諾卻是再也忍不住,直接衝進了洗手間,而楚逸凡看着女人消失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一抹淡淡的淺笑。
“粑……粑粑……”兒子發音不準,卻準確地拉回他的視線,開懷一笑,似乎對於兒子終於開口喊了這兩個字而心生喜悅,雖然兒子的話不標準,可對於一個兩歲不到的孩子,要求不能太高。
他又不厭其煩地重複着讓兒子喊‘爸爸’,可孩子天然的奶音是無法更改的,於是在他一遍一遍地教過後,兒子最後從嘴裡冒出來的仍舊是‘粑粑’兩字兒,楚逸凡笑了,卻也認命了,這事兒還是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搞定小的,而是搞定那個躲在房間裡的大的。
陪着兒子玩了一會兒,大概是累了,沒過多久,小傢伙就倒在他懷裡睡着了。
抱着兒子敲開了臥室的門,可許諾不作聲,楚逸凡失笑,只得說:“兒子睡着了。”
一切關於兒子的事情,對於許諾來說都是頭等大事,在他話音剛落下時,門便開了。看着男人懷裡的小人兒睡着了,那麼乖巧的模樣,她的心便柔軟起來。
小心接過兒子,替他簡單的洗涮後,便帶着他進了房間,之前一直有娟姐照看,而現在娟姐走後,兒子便跟着她睡,孩子還太小,晚上不能讓他一個人睡,她會不放心的。
他看着她嫺熟的動作,心裡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看着她的目光變得柔軟起來。
這樣一個女人,時而溫柔,時而強悍,又時而固執,卻總能牽動他內心最深處的柔軟。想着有她以後的日子,眸光裡流露出濃濃的暖意,他說:“我們談談吧!”
她不動,內心翻涌不止,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做好要怎麼去面對他。可想着有些事情總是要自己去面對的,於是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不想打擾到孩子,客廳裡,男人坐在沙發裡,看着女人一臉的侷促,許諾深吸一口氣,問:“要喝點什麼?”之後纔想起家裡根本就沒有備茶之類的,於是又道:“只有白開水,或者牛奶……”
“白開水就好。”他道,眉宇間盡顯一片融融的暖意,深邃如墨的眸子裡閃着灼人的光。
她點頭,轉身替他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他面前,起身時,卻被他一把拉住,許諾一個猝不及防,便跌入他的懷裡,堅實的胸膛撞得她生疼,讓她無法忽視的只是他突然間的行爲。
“啊!你……”
他將她抱了個滿懷,緊緊的抱住,似乎怕她飛走一般。
“諾諾,我好想你。”開口第一句話,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由衷的心聲,他想她了,無時無刻不想她,可他要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所以,不得不暫時將她放下,如今,他回來了,不需要再隱忍什麼了。
可她心裡的結也因爲這樣而變得厚重起來,有些無奈,卻還是想着要怎樣去解開她心中的結,依了這小女人固執的性格,自己怕是要吃些苦頭纔是吧!
“楚逸凡,你幹什麼?放手。”不是說要談談嗎?這是個什麼意思?
“不放,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他又像是一個耍賴的孩子似的,越發的摟得她緊。
她有些無奈,平靜自己的心,淡淡道:“不是說要談一談吧?這個樣子我們怎麼能好好的談?”
見她肯和自己談,楚逸凡這纔將她放開,眸光深深地盯着她看,許諾只得挪開幾步,坐在他對面,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靜默一陣後,才問:“想說什麼?趁着現在,一次性的說個清楚吧!”
她話裡的意思還是想跟他劃清界線嗎?不,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但,許諾這人吃軟不吃硬,硬碰硬,他是絕對討不到一點好處的,楚逸凡深深的明白這一點。
於是,看着她,面色顯得很凝重,沉吟半晌才道:“諾諾,你知道我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嗎?”
她不說話,不發表任何自己的問題,更控制自己想要探究的好奇心,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這個男人的過往,她只是想過平靜的生活,而楚逸凡註定不是和她一個世界的人,自己也不再去奢望什麼。
他並不在意她的反應,她肯坐在這裡聽他慢慢講,那已經是個機會了,不是嗎?儘管她看起來毫不在意,可他知道,她在聽。
他說從爆破事件後,整個人如同昏睡過去一樣,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直到幾個月後醒來,可自己卻忘記了七年之後的事情,一直記得的只是當初和父親之間的矛盾。
但,也更清楚的記得有個女孩兒在他落難時伸出雙手,帶他遠離死神召喚。
他說他想要找到那個女孩兒,後來,因爲那塊玉,他知道是她,後來,莫七告訴他自己記憶出現混亂,加上老爺子參了一腳,因爲帶着對父親的恨,父親辜負了母親的愛,所以他不能原諒,在知道一切過去七年後,總感覺自己好像將最重要的事情遺忘了,於是拼命的找資料,可惜,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卻在一次無意間發現莫七手機裡的通訊錄裡一個聯繫最勤的號碼,莫七很早就跟着他了,莫七有什麼舉動行爲,他一眼就能看穿,知道是因爲老爺子的原因,莫七並沒有將全部真相告訴他。
於是,只得聽從老爺子安排,三個月後去了瑞士,在那裡,每天就是學習,學習,但有一點,一直都知道,那就是暗中找線索,因爲那張手機卡,在某天發現被莫七丟棄撕毀,這更讓他心裡產生疑惑。
後來,是他失憶後第一次見到了她的照片,心像是被人撥動了一下,然後暗中調查,果然發現一絲不尋常的。
可惜那個時候,她的身邊有了另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孩子,他不能確定是不是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她和另一個男人好上了,並且還有了別人的孩子。
宴會上,他清楚的看到她眼裡的震驚與失望,後來又在醫院裡碰到,那一次,他動了檢驗dna的念頭,果然,結果讓他欣喜。
後來,他總是偷偷地看着她,還有那個男人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心裡像是紮了針一樣的難受。但自己卻不能動。
那種被動讓他深深的厭惡,所以,他發誓要改變這種現狀,將主導權重新握在自己手中。
自己父親的脾氣自己很清楚,楚老爺子的聲望斷然是容不得許諾的身份背景的。
所以,在自己實力未達之前,還不能與老爺子撕破臉,於是才讓人透露消息給老爺子許諾的兒子其實就是他的孫子,老爺子知道後果然坐不住了。
開始行動,他行動,分心了,自己纔有機會做更多的事情。
許諾聽着,心裡五味雜陳,知道作爲一個男人,楚逸凡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得了了,自己不應該糾結於這點小事的。可她就是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