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的不追究和包容讓我晚上睡不着覺了,他說他完全把自己放在我的位置上思考了問題,完全理解我的所作所爲。那我呢?我有沒有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過任何問題,有沒有想過他的想法。
一個晚上我都在想這個問題,真是越想越心虛。
這一段時間我差不多是在用生命在作,甚至把沈末也帶了進來,現在帝都這個圈子裡的人都把我的當成了神經病,或者說是任性的公主病,爲了一個已婚的男人和自己的哥哥鬧翻,雖然我和沈末是異姓,但是他對我的好和寬容,所有人都看到了眼裡。
這麼想了一夜以後,我忽然覺得沈末現在也挺難做的,我是不是該就此收手。可想到小如,我又糾結起來。
憑什麼華家用見不得光的手段把林靜言弄死以後,理所當然的享有一切,孩子和名譽,財富和地位,他們一點損失也沒有。憑什麼方建國在婚內出軌以後,拿着我用出售子+宮的錢來經營自己的人生,甚至現在還風生水起的,甚至找到了喬依這個更好的女人做爲跳板。
這一切,我都覺得不公平。
我第二天渾渾噩噩的到了單位,還沒理順手裡的工作就接到了沈末副手的電話:“程紫小姐嗎?我是無名居的陳成碩,沈總被公安部門帶走談話了。”
“你說什麼!”我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
“中午有七個客人食物中毒,現在已經送到醫院搶救,情況很緊急,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回來,沈總被帶走談話了。”陳成碩在那邊焦急的說,“現在店裡亂成一團了,您能不能過來處理一下?”
我亂成麻的心居然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一下靜了下來,對電話裡的陳成碩說:“好的,我馬上到。”
一路上我把車子開得差點能飛起來,甚至連續闖了兩個紅燈。
無名居的大門緊閉着,我停好車子快步走上臺階按了門鈴,保安在裡面確認是我纔打開了門,見我第一句話就是:“已經有記者來過了,被陳經理想辦法推走了,您快點進去看看吧。”
“嗯,好的,別急。”我安撫道。
有顧客食物中毒,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處理得當,是件小事,如果處理不當,就是發酵成大事,甚至無名居都可以搭進去。在帝都做生意,每天都如履薄冰,奮鬥幾十年攢起來身家不容易,一不小心就可以回到解放前。
我走到後面的餐廳時,所有的員工都在,陳成碩正在和員工們開會,看到我進去向我點頭示意,我沒說話讓他繼續講下去。他的內容無非是安撫大家,讓大家安心在這裡做,說食物中毒只是意外,不會影響到大家的工資等等。
在別人看來,陳成碩的安撫沒什麼意思,但是員工不關注你的店能有多大的發展,他們唯一擔心的是能否拿到工資,能否繼續幹下去。陳成碩講完以後,我看到他們的情緒穩定了不少。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話。”我看了看陳成碩說。
他往一邊退開一步,示意我可以繼續講下去。
我看了看這站了一層子顏值頗高的服務員,對大家說:“做餐飲的遇到食物中毒的事誰也不願意,我相信這一次事件和咱們店裡的員工沒關係,只是一次意外,現在公安部門還在調查,等到調查結束以後,咱們店繼續開,爲了給各位一個安撫,正常開業以後,在座的每位每人多發一個月的資金。”
在來的路上我想了一遍這件事,顧客食物中毒事件太過蹊蹺。
無名居的進貨渠道把得很嚴,是沈末和陳成碩親自把關,爲了店裡的菜品質量和名聲,他們兩個不可能進次的原料。其次,後廚的所有廚師都是國家一二級廚師,拿着百萬年薪,也不可能在做菜的時候不專用;再次,店裡的服務員工資高出同類店差不多百分之五十,也不應該出問題。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問題,那就說明一個問題,要麼是做菜的或者上菜的中間出了問題,要麼是顧客鬧的鬼。
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認真打量着在場每一個服務員的表情,沒有任何的發現,所有人都表現得很正常。
正我略微失望的時候,有一個叫李子的服務員突然舉起了手。
“你說,有什麼問題?”我示意他開口。
“現在店被食品監督局勒令停業檢查,什麼時候能開業?如果兩三個月不開業,是不是我們這兩三個月就沒工資?”他問。
“第一,店不會兩三個月不開業,第二,即使兩三個月不開業,你們的工資也照拿。”我認真看了他一眼說。
他聽了我的回答鬆了一口氣,沒再繼續提問題。
陳成碩讓服務員都各自散開,然後把我拉進了辦公室有些不安的說:“程小姐,這一次的事沒那麼簡單,這七個顧客的情況很危急,否則不會把沈總帶走。現在醫院那邊都是官方的人,我們根本得不到任何消息。而且在客人被送到醫院的第一時間,就有相關部門來封了咱們的店,事情不僅僅是食物中毒這麼簡單,我真的懷疑是有人故意陷害。”
陳成碩跟着沈末幹了不是一年兩年,見過了大場面不少,能讓他覺得不安的事也絕對不會是小事,我聽了他的話以後心裡一沉,問:“現在我有沒有機會見一見我哥,問清楚他所知道的情況?”
“不能,我問過了,警察說調查清楚以前,不能見熟人。”陳成碩說,“剛纔我已經給相熟的人打了電話,看能打聽出點什麼不能,其餘的事做不了,只能等。”
我在來到以前沒想到,事情居然嚴重到這個地步,急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轉了第二圈以後,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郭正雄。
一想到我就馬上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然後焦急的等他接聽,電話僅僅響了四五聲,對於來說卻像等了幾十分鐘一樣長。
他終於接電話了,很內疚地說:“程紫,我本來是想把事情處理好了再和你聯繫的,現在我真沒臉兒和你見面,我們北方爺們兒真的覺得面兒上過不去。”
“郭正雄,我需要你幫忙。”我沒與他客套,直接說出目的。
“什麼事?”他語氣馬上變了。
“無名居今天有七個顧客食物中毒,現在客人在醫院搶救,我們店被第一時間封了,我哥被公安部門帶走了。”我簡單說明了情況。
他在那邊啊了一聲,然後問:“這一次官方的行動也太神速了,你說的這些事多長時間之內發生的?”
我看了一眼陳成碩,他向我比了個數——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以內,所有的一切就都發生了。”我向郭正雄說,“你見過相關部門執法這麼神速的嗎?”
“沒有,這一次食品部門就像在門外等着一樣,擺明了是有人想辦你們家。”郭正雄一眼就瞧出了問題所在。
“估計你說的八+九不離十,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醫院那些顧客的情況,說實話,我怕他們在搶救過程中再出問題。”我說出自己的擔心。
以前的我是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現在的我懷疑自己看到的一切,我的經歷讓我對所有的事情都多了一份小心。
“我想一下辦法,在哪個醫院?沈末是被西+城分局的人帶走的,還是東城的?”郭正雄問。
我的電話是免提,陳成碩也聽到了,他向我做了個口形,說是東城分局,醫院是協和醫院,我如實向郭正雄說明。
他說盡快給我消息,然後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時候我就這樣乾巴巴的等着,自覺得自己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轉了十多分鐘以後,我忽然想到了沈末的好朋友,我的老闆何連成,馬上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都是做生意的人,他問的問題與郭正雄差不多,瞭解了情況以後對我說:“別急,我也託人打聽一下,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你們只是開餐館,開餐館的不可能給自己的客人投毒,最差的結局就是監管不利,沈末不會有事。”
我急到掛電話的時候都忘記了道謝。
就這樣等到了夜裡十點,郭正雄的電話纔打了進來,他聲音很低沉地說:“程紫,那些顧客的情況不太樂觀,現在已經有一個人陷入重度昏迷了,只能求老天保佑了,而且我聽說大批記者趕到你們店去採訪了。
“我儘量躲吧,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錯。”我對郭正雄說。
“如果擋不住記者,讓陳成碩出面,你現在剛從頭條上下來,千萬別再惹這種出頭機會,聽我的,不然沒事也要鬧出事來了。”郭正雄囑咐道,“千萬記得躲起來,你沒在無名居吧?”
“我在呢。”我說。
“靠!”郭正雄罵了一聲,“你快點從後門離開,我現在在無名居的前門看到一羣記者堵門了。”
“你來了?”我問。
“你家出了這種大事,我能不出現嗎?”郭正雄低聲詛罵了一句什麼,又說,“我和你是朋友關係,和沈末是合作關係,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的。你快從後門走,等一下我去你家找你。”
我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陳成碩,他還沒來得及講話,大門口的保安就打了電話過來:“陳經理,現在外面記者太多了,擋都擋不住了,他們要搶門進來。”
“程小姐,郭先生說得對,你與無名居沒關係,快走。”陳成碩顯然也想到了什麼,拉着我就往後門送去。
我以爲無名居這種隱秘的,私人性質而且不是對外公開營業的會所,一定不會有人知道後門在哪裡,所以大膽放心的打開了後門。
沒想到,後門一開就是咔嚓咔嚓的快門聲,我的眼睛被閃光燈閃得閉了起來,心裡冒出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壞了!
妹子們,年過完啦,祝大家年後工作順利,減肥成功!——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