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遠樹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一亮,我心裡一笑,知道自己這樣打扮對了。
江薇薇長得漂亮,人也有氣質,但是那種漂亮如同假花一樣,挑不出一點瑕疵,這種有點假的美,看得久了會讓人覺得甜膩。
“你特意約我出來,有事嗎?”華遠樹在我對面坐下來問。
“如果沒正事,能約你嗎?”我揚眉一笑,心無旁鶩地看着他,自以爲眼神乾淨。
“程紫,其實你不約我,我也想找你好好聊聊。”他自己倒了一杯水,似乎是要掩飾什麼一樣,把杯子放在手裡把玩着說,“那個時候我確實讓你誤會了,事後幾個月才知道你的事,還以爲你真的跳樓自殺了,很是自責了一段時間。”
我往前湊了湊說:“自責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過你對我做的一切?”
他苦笑一聲:“怎麼說呢,無知者無畏,當時我年少氣盛,再加上根本沒受過什麼挫折,而且家裡條件還好,真的以爲世界就是圍着我轉的。”
“我也是這樣認爲的,至少我的世界是圍着你轉的。”我點了點頭,裝作無辜的樣子看着他,“其實那個時候,我也挺無知的,總覺得愛一個人就要得到他,把婚姻和愛情想得太簡單。”
“好啦,原來的不說,你想吃什麼我請你。”華遠樹看我似乎並不記恨他,鬆了一口氣,拿起菜單問我。
“我的胃口你多少知道一點,沒變。”我說。
他埋頭認真的研究菜單,從我的角度看過去,華遠樹五官十分耐看,尤其是眼睫毛,長得有點逆天。
我在心裡拼命說服自己去發現他身上的優點,讓自己的迷戀和崇拜更加真實一點。不得不說,演戲真的是個體力活兒。
他認真的點菜,每點一個之前都徵求我的意見,紳士氣質十足。
等到他把菜單還給服務員,我有點好奇的問:“特別想知道,你那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聽我哥提起過幾句,但是不太明白。”
在我是林靜言的時候,華遠樹曾對我講起過關於代+孕的那件事,但是細節部分他有點閃爍其辭。
“你還是小孩子,別打聽這些事。”華遠樹給我倒水,然後說,“你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與我說話,我挺高興的。遠煙與你年齡差不多,以後可以多走動。”他故意躲開這個話題。
“我不小了,只比你小六歲而已,何況我認識你的那一年,就成年了。”我笑着端起杯子吸溜吸溜地喝着,儘量讓自己的動作像程紫。
他隔着一張桌子看着我,臉上的肌肉慢慢鬆心懈下來,笑道:“在我眼裡,你還是五年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我一聽他的話,把杯子嘭一下放在桌子上,探過去半個身體盯着他的眼睛問:“你還喜歡我嗎?我現在已經不幼稚了,而且我長大了。”
剛到帝都那段時間,我對自己扮演程紫沒信心,而且不瞭解華遠樹與程紫之間的交往細節,所以一下猶豫着退縮着。現在,小如的現狀刺激着我,再加上我也慢慢適應了程紫的身份,決定馬上動手。
剛纔華遠樹的話裡透露出很多次他以爲我是一個小孩子的意思,那就說明當年的拒絕或者分手理由就是這個,我索性膽大一回,直接問出來。
看到華遠樹的表情,我知道我沒說錯話。
他先是一怔,然後慢慢笑着,伸出長胳膊在我頭上摸了一把:“你還是個小妹妹呢,你哥哥沈末護你跟護眼珠子一樣,別亂來。”
“我不怕他。”我揚了揚頭,“我能夠決定自己要做什麼,想做什麼,不用經他同意。”
華遠樹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緩緩地說:“最初認識你的時候,我對你是有過動心的,但是程紫,你的愛太濃烈了,把人逼得喘不過氣,一天二十四小時,你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都掛在我身邊,那不太可能,人都是需要個人空間的。後來,我煩了,才說出那樣傷你的話,我以爲你再也不會理我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這麼平和的和我說話。”
我心知不妙,華遠樹說的這一段我一個字也不瞭解。
“人長大以後辦事就沒那麼極端了。”我緩緩說,看着他的表情說。
“就在你跳樓以後沒多久,我就出了一場很嚴重的交通事故,在醫院裡住了整整三個月,醫生幾乎判定我大腦受損,要變成植物人了。當時,我母親爲了給華家保留一點血脈,找人做了代+孕的事。”他看着我,用很慢的語速說這段事。
我不知道怎麼接話,索性閉上嘴,用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看着他,等他自己說出來。
華遠樹對我應該是沒防備心理的,他把代+孕的過程講了一遍,然後總結道:“我醒過來以後,全家都瞞着我孩子的事,突然有一天抱出一個小嬰兒和我說,這是你兒子。”他苦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震驚。”
我點頭:“我大概想得到。”
“如果我在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有人告訴我孩子的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嬰兒出現在你面前,除了接受還有第二條路可走麼?”他像是陷入了回憶,慢慢抿了一口水繼續說,“我從最初的不接受他,到後來的離不開他,用了六個月,當他瞪着圓滾滾的眼睛對着我咿咿呀呀的笑時,我發現這種關係是割捨不掉的。”
從表面上來看,華遠樹是一個不愛多說話的人,今天這種情況應該是打開了話匣子。
他在說起悅悅時,眼睛裡都是慈愛,我都想手動在他腦袋上畫上聖母的光環了。
“你在想什麼?”他忽然發現了我的表情。
“在你頭上畫上聖母的光圈。”我老老實實的說。
“呵呵,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了。”他搖頭,一副對待小妹妹的樣子。
“你繼續,後來呢?”我端着下巴,一副聽得入神的樣子,“我還聽我哥說,代+孕的那個女的,你最後找到了?”
“除你以外,她是對不起的第二個女人。”華遠樹臉一下就沉了下去,“我在認識你的那個時期,生活上確實不太乾淨,但是我知道那些女的都是圖利而來,最後結束時我都會送她們一筆錢,各取所需,相安無事。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不在乎錢的女孩。”他深深看我一眼,“悅悅的親生媽媽是第二個。”
“笑話,代+孕不就是爲了錢嘛。”我對此嗤之以鼻。
“對,這種錢是明碼標價的,她把自己當商品出售沒問題,因爲她沒拿着感情當幌子。”華遠樹的臉色難看起來,“你身爲女孩子,大概不知道現在多少女人爲了錢,打着感情的幌子去騙人。”
“也有這麼一部分吧,我哥也遇到過。”我一攤手,“沒辦法,誰讓你們都是有錢人呢。”
他搖了搖頭,看着我還是那副你聽不懂的表情說:“你不知道男人多討厭這種帶有目的性的接近。”
我終於有機會問江薇薇了,於是不失時機的問:“江薇薇呢,她是哪一類?”
“她所謀更大,既要錢,也要愛。”華遠樹道,“可惜我給不了她那麼多,結婚這幾年,我已經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我依然愛不……”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下來,笑了笑說:“快吃東西,我沒事和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愛聽。”我一邊吃一邊點頭,“這幾年,我努力讓自己不去找你,以爲能把你忘記,沒想到一見面我就忽然發現你在我心裡還是老樣子,而且我那麼想了解這幾年當中,你的生命裡都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都有誰介入你的生活。”
“聽你說話,真長大了。”華遠樹絲毫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也不計較繼續說,“我當然長大了,所以纔回來找你。”
華遠樹不再說自己的事,開始認真吃飯,間或抿一口紅酒。
我看着他的喝法,喝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會醉,於是自己豪放地給自己倒了一杯,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口就喝了下去,對他說:“這樣喝纔有意思。”
華遠樹拿過我手裡的杯子,嚴肅異常的說:“女孩少喝酒,喝果汁。”
“那不巧了,等一下我約了幾個朋友去酒吧,今天晚上說好了不醉不歸。”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好啦,約的時間快到了,先走一步。”
說完的拎起包就往外走,心裡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別人勾引男人都是拋個媚眼,勾勾手指就做到了,我特麼嘴脣都磨薄了,一點效果也沒有。
走到了餐廳門口,我都沒聽到華遠樹跟過來的聲音,心裡沮喪極了。
就在我的手搭上車門時,華遠樹追了上來,他站在我面前:“喝了那麼多,能開嗎?”
“不能你來啊,要不我就自己開。”我真覺得自己無賴。
沒想到的是華遠樹居然吃這一套,無奈的拉開車門,把我推到副駕駛上,對我說:“去哪兒,我送你。”
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擺了一晚上的龍門,魚終於上鉤了。
我報一個酒吧的地址,那是我曾經打過工的那家酒吧。我這人有點怪,在哪裡丟掉的東西,喜歡去原地方找。
到了以後,他問:“你約的朋友呢?”
今天身體不適,晚更了一天,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