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家仇

因爲救出了曾月華,就不必去日月神殿了,他們繼續東行回龍都。

龍都近在咫尺,黃山腳下,前面是最美的蓮花峰了。

蓮花峰霧氣繚繞,前面傳來了話語聲,有些熟悉:“你們兩個小蹄子,想造反嗎?“

黃諳聽來,倒像是敖略的聲音。

有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暗黑一族已經敗了,我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不如儘早回去!“

這聲音隱隱就是敖晶。

那聲音說道:‘敖晶,你犯上作亂,還敢偷盜暗黑經典的副本,真是罪該萬死!“

黃諳此時確認,這就是敖略,當時敖略以黃諭的性命要挾,參與偷襲黃諳,黃諳此時怒火中燒。

敖晶說道:‘哼,是我乾的,你知道爲什麼嗎?“

敖略說道:‘爲什麼?’敖晶說道:‘你屢次欺辱我們姐妹,就是個畜生!“

敖略笑道:‘小妮子,你太天真了,這有什麼啊?我敖略待你們也不薄啊,你們爲什麼背叛我呢?“

敖晶狠狠說道:‘自從你第一天控制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噁心,我非常噁心,我早就想離開暗黑一族了!“敖略說道:’你敢?“敖晶說道:‘實不相瞞,那黃諦就是我放走的!”

此言一出,黃諳兩人都大吃一驚。

敖略更是勃然大怒,說道:‘爲什麼?“

敖晶說道:‘他對我很好,很溫柔,不像你這般粗魯!“

敖略氣的沖沖大怒,說道:‘小蹄子不要臉!“

敖晶說道:‘所以我暗中放走了他,他現在已經走遠了!“

敖略嗷嗷怪叫,說道:‘你去死吧,小蹄子!“

敖略的暗黑之氣,已經炸開,四處都是凌亂的霧水。

敖晶取出了短鉞還擊,四處電光大作,雷閃不斷出現,刺破了這裡的濃濃的霧氣。

黃諳已經出手了,龐大的鯤鵬之力,罩住了霧氣中的敖略。

敖略說道:‘好你個小賤人,勾結了幫手,真是恬不知恥!“

敖晶也是不反駁,猛的嘔了一下,退到了一邊。

敖略此時專心應對這面前的黃諳,顧不得敖晶了。

黃諳使出了全力,鯤鵬之力,星辰之力,全都壓下了那敖略。

敖略取出了那鬼珠,抵擋了一陣。

黃諳的手掌中幻化出無數的星斗奇光,五色繽紛,灑向了敖略。

敖略掄起了鬼珠,砸了過來。黃諳閃開之後,運起了氣息靈覺,開始破壞他的內息。

敖略頓覺四周空氣凝集,大片的雲團沉積,開始呼吸不暢。

敖略平時心術不正,經常調戲這些手下的姑娘,武功自然遠不如大哥敖韜精純了。

此時,遭遇到了黃諳瘋狂的進攻,自然有點招架不住了。

敖略想逃走時,風之韻的雲霞蒸蔚攔住了去路,敖略衝進了霧氣中,奪路而走。

此時,敖晶的短鉞飛出,釘在了敖略的背心,敖略慘叫一聲,到底斃命。

敖晶看到了鮮血崩流,又是一陣乾嘔,風之韻說道:‘你怎麼了?“

敖晶說道:‘沒事!“黃諳說道:“難道你?”

敖晶臉一紅,說道:‘是你哥哥的,我們只過了一夜,就——“

黃諳一喜,也是一憂,說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敖晶說道:‘不知道,他說去辦一件大事,我無論如何追問,他都沒說!“

黃諳想不出,黃諦是去辦什麼事情了,他雖然品行不端,還出手偷襲自己,拋棄了蒙娜,可是你畢竟是自己的大哥,不能置之不理,因此不由得不擔心。

黃諦去做什麼了呢?這個問題困擾着黃諦,他們只有回龍都再說了。

龍都,一片安寧。此時暗黑一族瓦解,敖晶歸附,敖瑩也聞風而來。

博王心懷大度,又見她們誠心來投,又聽說了她們的悲慘遭遇,自然也就點頭應允了。

是夜,兩道身影一掠而至,到了黃諳的屋頂,駐足不動。

黃諳事先驚覺,起身看時,卻是敖楓敖桐。

敖楓說道:‘敖晶是不是在你這裡?‘

黃諳說道:‘是!你們深夜前來,所爲何事?“

敖楓說道:‘我們刺殺龍帝,也是被迫之舉,希望你能夠幫我們求情,免了我們的罪責!“

黃諳說道:‘你們想通了嗎?“

敖楓敖桐點頭,敖楓說道:‘作爲此事的酬謝,我們可以幫助蒙娜,解除身上的暗黑之氣!“

黃諳想了想,說道:‘好吧,我請求王爺!“

次日,黃諳向博王說起了敖楓敖桐的事情。

博王嘆道:‘敖氏一族原本是龍族的功臣,這件事情困擾我們很多年了,想不到今日得以解決,如果真能夠化干戈爲玉帛,真是天大喜事。好,我去求聖上,免了她們的罪責,從此我們都是一家人!“

龍帝聽聞此事,也是愣了一陣,可是畢竟從全局考慮,收服敖氏,那可是龍廷幾十年來的夙願,如今敖氏真心來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況且敖韜敖略一死,首惡已除,餘者不該株連,那日行刺的事情,只好放在了一邊,大事化小吧。

博王帶着喜訊回到了王府,黃諳敖晶敖瑩,自然是喜不自勝的,敖楓敖楓也十分感激,眼圈含淚。

她們在敖略手下飽受**,不堪回首,如今看到了一張張喜悅的臉龐,自然心中萬分溫暖。

敖楓敖桐幫助蒙娜解除了暗黑之氣,諸人都是大悅。

黃諳找來了敖晶敖瑩四女,問起了大哥黃諦的動向。

敖晶說道:‘他說過去辦事,可是始終不肯名言!“

敖瑩說道:“他去找過梵夢,後來去哪,就不知道了!”

敖楓說道:‘他偷襲你,險些打死你,你不恨他嗎?“

黃諳說道:“都過去了,我們說到底還是親生兄弟,當時他也是受到了暗黑之氣的挾制,幹出點出格的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的,況且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敖楓不禁佩服他的胸襟,說道:‘你大哥如果聽到了這席話,也必定是感激涕零的!“

敖瑩說道:“你別急,總有機會找到他的!”

黃諳想起了自己的家仇,覺得有些疑團,於是單獨來找博王,問起了當年黃家血案的細節。

博王嘆道:‘當時,我們也很奇怪,我們在黃家待得很隱蔽,爲什麼就給南海聖火堂的人知道了,還如此的迅捷撲過來,讓我們猝不及防!“

黃諳說道:‘王爺,還記得那時的細節嗎?“

博王說道:‘很多年了,我都記憶猶新。除非有人暗中通風報信,不然絕不可能!“

黃諳說道:‘會是什麼人呢?“

博王搖頭,說道:‘這件事我也查過,可還是毫無線索,不知端倪!“

黃諳說道:‘看來得去趟南海聖火堂,才能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了。“

博王說道:‘只有如此了,你且去吧,我這裡很安全!“

黃諳說道:“王爺,有幾個人希望您幫忙照料,黃諳深感大恩!“

博王說道:“何必客氣?你爲我們龍族做的事情,我都一一銘記,這點小事不算什麼,你只管當心去吧!“

黃諳帶着敖楓敖桐,三大鬼王,一起去了南海。

茫茫南海,聖火堂在最南段的島嶼上,如今四季如春,花香四溢。

聖火堂裡卻是空無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只看到一個掃地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卻又聾又啞,幾人不禁暗自無語了。

老婆婆指了指後山,幾人不明其意,但還是朝着後山走去。

後山蔓延數裡,都是樹木藤蘿,並無異常。

前面一處小湖,湖心有一處小亭子,十分的雅靜。

遠處忽的傳來了琴聲,幾人順着琴聲走去,那裡是一處鞦韆。

鞦韆上的人,卻是令諸人都瞠目結舌,那赫然是風歌巫師。

可是,此次她卻有點微微不同,黃諳注意到她眉宇間和戴風華十分的相似。

風歌巫師說道:‘別這麼奇怪看着我,平時我都是帶着人皮面具的,所以不是這個樣子!“

黃諳說道:‘風歌巫師,你怎麼在這裡呢?“

風歌巫師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是爲了二十年前的黃家血案,我是知情人!“

黃諳愣了一下,說道:“巫師你是知情人?“

風歌點頭,說道:‘當然,我是戴風華的小姨,也是南海聖火堂死去的聖女的妹妹,親生妹妹!“

黃諳幾人都是暗暗吃驚,黃諳說道:“你是那聖女的妹妹,那麼當年的實情是什麼樣的?”

風歌巫師嘆道:‘我是罪人,我害死了我的姐姐,所以我二十年來都是帶着人皮面具,不敢見人!“

黃諳說道:‘你害死你姐姐?’風歌說道:‘沒錯,當時我姐姐愛上了博王,很瘋狂,不顧一切的和他出走,直奔龍都,可是,她忘了,南海聖火堂有個規矩,就是前任聖女如果犯戒,與人成婚,甚至生下了孩子,那麼除了她本人要身受萬刀之刑,而且還讓她的親人代爲執掌聖女職責,否則全家連坐!“

黃諳說道:‘就是說,你的姐姐犯戒,你就非得執掌聖女職責不可。“

風歌說道:‘沒錯,我當時很矛盾,於是想出了一個主意,找來一個和我相貌相似的姑娘,殺了她,毀了容貌,讓聖火堂的人以爲我已經死了,就不會爲難我的家人了!“

黃諳說道:‘原來如此,那麼你說你害了你姐姐,又是何意呢?“

風歌說道:‘誰知道,我的死深深刺激了聖火堂的長老,他們找到那具屍體,卻以爲我畏罪自戕,而我姐姐又犯戒成婚,還誕下女嬰,所以一怒之下,猛追博王和姐姐,直到了黃家,南海的黃家,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黃諳說道:‘原來這樣,我真是沒想到!“

風歌說道:‘這樣,我罪該萬死,你如果還恨的話,就殺了我吧!“

黃諳看看風歌巫師,和戴風華的容貌十分相似,想來她當年也是風華正茂,爲了躲避南海聖火堂的殺戮,和保衛家人的安全,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抉擇,黃諳也無話可說。

況且南海聖火堂的人是真兇,這風歌巫師不過是爲了保全自己,才無意中推動了此事的發展。

風歌巫師曾經相助風之韻等人,剿滅了離天鬼王,還摧毀了亙天黑劍,阻止五王屠戮江湖,這些都是黃諳深深銘記的,這風歌巫師當年也是身懷苦衷,被迫做出了選擇,如今風塵已逝,情何以堪?

風歌巫師的歌聲再次飄起,響徹了整個南海,直衝雲霄。

從風歌巫師的歌聲中,黃諳聽出了她心中的愧疚,傷痛,和無盡的苦楚,這些話她是憋在心裡二十年的,無人述說。這些事,對於南海聖火堂是奇恥大辱,他們是要千方百計掩蓋的,難怪博王打探了二十年,都是毫無所獲了。

黃諳怪不得那爲愛瘋狂的聖女,怪不得那癡情的博王,怪不得這困難中抉擇的風格巫師。

黃諳又該怪誰呢?沒誰應該去承擔這個責任。

都是宿命惹的禍,黃諳看看鞦韆上的風格巫師,她常年來帶着人皮面具,面色發白,臉上都是絲絲的愁怨,那是多年來積累下來的。黃諳一陣酸楚,不止對無辜死去的家人,還有爲愛瘋狂的聖女和癡情的博王,和這艱難困苦中掘進奮起的風歌巫師。

江湖是血腥的,稍有不慎,就身敗名裂,黃諳深深震撼着,聽着風歌巫師的歌,心中難以平靜。

南海聖火堂已經風流雲散,看來風歌巫師已經夷平了這裡。

黃諳已經無話可說,只好拜辭風歌巫師。

風歌巫師進了博王府,祈求寬恕。

博王久久難以平靜,看看戴風華,戴風華過去摟住了風歌巫師,畢竟這是這世界上,除了父親以外唯一的親人了,風歌巫師摟着戴風華,想起了死去的姐姐,熱淚狂涌。

風歌巫師的歌聲再次響徹了整個秦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