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苔枝綴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客裡相逢,籬角黃昏,無言自倚修竹。

昭君不慣胡沙遠,但暗憶、江南江北;想佩環、月夜歸來,化作此花幽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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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打算漫無目的的話,很多事情就不能盡如人心意,更何況暮色下站的這個女子,有偏偏是這樣討厭交際,討厭到畏懼。

夏日的北方,天降暮色,天邊的雲陰沉至此,毫無疑問將有一場暴雨將至。

一路走下來,竟沒有見一家客棧,若是在平時,荒郊野外又有什麼關係,一棵樹就足以露宿,並不是多麼嬌貴的人。

可是,望望天邊壓抑的雲,夏疏影無奈……總不能,淋一夜的雨吧。

陰暗迫人的天氣裡,夏疏影並沒有看見不遠處的那個身影。有什麼不對呢,只要他不想,世上沒幾個人能發現他行蹤。

遠遠的,望見一燈如豆。

農舍前的夏疏影伸出了手,良久良久之後,下定決心般的扣下去。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平凡的長相,因爲平淡卻安逸的生活而微微發福,竟給人些珠圓玉潤的感覺。

女人開了門,先是朝她身後的暮色張望了一眼,才問:“姑娘有事?”

夏疏影卻一時語塞。

女人的神色更加狐疑,見夏疏影不答,就想關門。

門前的夏疏影鬱結,一面在心裡暗罵自己讓人頭大的怯弱,一面用自己掩在衣袖下的手扯住自己的外衫,就如那一年,扯住那個男孩子的衣袖,因爲緊張,更加覺得口中乾澀,開口艱難。

記得那時候,是因爲救下了張大頭而與村子裡的人結識,村人一開始的熱情如火,讓夏疏影招架不住的同時也暗自慶幸:畢竟,免了一場對她來說宛如刀山火海的結識。

即將關上的門,讓夏疏影開始失望到絕望,正想掉頭離開時,有聲音打斷關門的節奏,粗獷的男聲,是北方人特有的急脾氣:“哎婆子,是誰敲門,這半天也不見動靜?”

“哦,”那女人回道,“是個姑娘,這個姑娘哦,敲了門,卻什麼都不講。”

這是一直沉默的夏疏影心一橫,開口說:“……我是想說,夏雨降至,想借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