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等待不知道何年何月會到的援軍?”天辰已經有了抓狂的傾向,“那樣的話,一輩子都奪不回白林堡!”
臺楠書知道他根本不在意拿不拿回白林堡,而是在乎能不能將天瀾救回來,道:“元帥,我們急不得。祈陽一定派了大軍駐紮白林堡,憑我們現在的人手很難正面突破,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我可等不了那麼久!”天辰態度強硬,道,“楠書,不要違逆我!現在去安排!”
“這……”臺楠書略有猶豫,作爲下屬確實不應該太過於干涉元帥的決定,但是現在天辰明顯因爲天瀾的事已經衝昏了頭,不阻止不行!
其他的將領不明緣由,面面相覷,幾個老將也出言阻止,但是都沒用。
臺楠書遲疑道:“元帥,我知道你是爲了小瀾。但是你想想,他現在已經落入祈陽的手中,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妨?”
“臺、楠、書!”天辰咬牙切齒道,“沒想到你居然說出這種混賬話!你也知道小瀾他……他一向身體不好。俘虜的待遇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晚一天,可能就會……總之,我不能讓他出事!沒時間磨磨蹭蹭了,馬上整軍,然後由我帶隊!”
“千萬不可!”一聽說他要親自上陣,立刻就像引爆了**桶,各個將領紛紛阻止。白林堡現在對他們來講不亞於龍潭虎穴,怎麼可以讓最重要的元帥身先士卒?
一個老將勸道:“元帥,還請三思啊!爲了一個人葬送十幾萬、幾十萬將士,甚至是您的生命,值得嗎?”
天辰眼神堅如磐石,道:“我問你,我們來到前線和敵人廝殺,爲的是什麼?”
那名老將一愣,想了想,答道:“保家衛國。”
天辰說道:“沒錯,保家衛國!沒有家何來國?如果連自己的家人都無法保護,何談整個帝國!我們之所以會站在這裡,就是爲了保護身後的親人們,進而才能保護我們的國!我也是這樣!”
“小瀾是我唯一的親人,你們懂嗎!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他就是我的家!如果他死了,哪怕我最後勝利了,凱旋了,前途無量了,都變得毫無意義!如果我這個元帥當得,需要用親兄弟的生命去換,那我還不如不當這個元帥!”
天辰摘掉頭盔,往地上一扔,然後解下血色披風,對着目瞪口呆的一衆人說道:“這次反攻白林堡,我不是作爲青龍的元帥,而是作爲天凌沙辰!我要去救我的親弟弟!你們任何人都沒理由阻止我!哪怕是我一個人也要去!”
“說得好!”凌九天熱血沸騰,恨不得鼓掌迎合。不知爲何,他在天辰身上看到了天瀾的影子,雖然他們兩兄弟個性外表差異很大,但是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重感情!天瀾不也是嗎?爲了去援助天辰,獨自上路,連夜趕往前線,甚至願意獨守龍門關,只爲了讓天辰能渡過這次危機。
而現在,天辰也是一樣,甚至說出了“哪怕是我一個人也要去”。今天如果換了天瀾,怕是也會說出相同的話。
凌九天上前說道:“元帥,我支持你!從現在起,雲龍城一切士兵聽您調動!就讓我們一起,將天瀾小兄弟救回來!祈陽剛剛攻下白林堡,肯定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會反攻!或許,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天辰只見過他兩次,然而今天他的支持,令天辰不由對他另眼相看,道:“凌將軍,感謝你!”
凌九天哈哈一笑,道:“這都是爲了天瀾,即使元帥你沒有行動,我也得想辦法把天瀾小兄弟弄回來才行!誰叫他是在我手上弄丟的呢!”他官職上比天辰低,但年齡上差不多可以當他爹了,說話便沒有太大顧忌。
一衆將領見這裡兩個地位最高的人都統一了意見,他們還能說什麼呢?只好緊鑼密鼓地整軍,準備行動。
第三日深夜,輕鬆取回龍門關的青龍軍對祈陽的白林堡發動了奇襲!白林堡倉促應戰,來不及制定適合的策略,上下一片混亂!
這時,一名身穿黑色軍服的中年男子來到葉逸的囚室。
葉逸看上去相當悽慘,被綁在那裡,滿身都是鞭痕!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不但要被獄卒用刑欺辱,更是不給他任何食物!這才兩天,以他強壯的體質就已經有些吃不消。
軒轅洛羽注意力都放在天瀾身上,根本沒空管他。再加上尚晨強的授意,獄卒自然用不着和他客氣,反正只要不死人,就沒獄卒什麼事。
而今晚趁亂來到葉逸囚室的這個中年男子顯然不是什麼獄卒,而是尚晨強特殊小隊中的一員,名爲費雲。尚晨強早在三天前就交給他一個任務:找機會將葉逸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今晚青龍奇襲,可以說正是一個大好機會!這時候殺了葉逸,再將屍體處理乾淨,誰也不會注意到,而且可以輕易推脫給青龍的人!
葉逸聽到腳步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面前的人,道:“你……你是……費雲?”
費雲陰沉沉地說道:“難得你還記得我。怎麼樣,坐牢的感覺可舒服嗎?”
葉逸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渾身發冷,道:“你……你是來做什麼?”
“不瞞你說,我雖然對你沒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有什麼惡意。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下了地獄,儘管找隊長算賬就是!”費雲聳聳肩,語氣雖平,卻有淡淡的殺意。
葉逸身體微微一顫,道:“是……尚晨強要殺我?爲什麼……”
費雲說道:“都快死了,何必知道原因呢?再說了,這一點誰都能看出來吧?誰叫你不長眼,不巴結着隊長呢!還和那個叛徒不清不楚的,實話和你說,從我們一直到鐵將軍和九王爺,都對你警惕得很啊!九王爺早就暗中下令,如果你有任何不軌之舉,就地格殺!事到如今,我倒想看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葉逸拳頭緊了緊,又無力地鬆開,嘆息道:“我沒什麼好說的,或許真是我太天真了吧……我只想知道,天瀾怎麼樣了?”
費雲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那個人?不知道,大概早死了吧。”
“你騙我!”葉逸忽然大聲吼道,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雙臂扯動鎖鏈嘩啦作響。
“你既然不信,那就當我騙你吧!”費雲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時間緊迫,不準備再和葉逸廢話了。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軒轅洛羽的聲音響起,費雲趕忙收起了匕首,轉頭看向門口,這時軒轅洛羽正好慌忙地跑進來,張口就說道:“快點!青龍的人要殺進來了!快點將他們攔住!”
費雲驚訝道:“什麼?青龍軍這麼快就殺到這裡了?”
他沒有懷疑郡主的話,而且由於別人的出現,他不能在此時完成尚晨強指示的任務,只得暫時放過葉逸,出去抵抗青龍軍!
軒轅洛羽往外張望了一眼,見費雲已經跑遠,這纔來到葉逸面前,用鑰匙將他的手銬打開。
葉逸疑惑道:“郡主,你這是?青龍軍真的殺進來了?”
軒轅洛羽說道:“還沒有,不過快了。現在外面一片混亂,注意不到這裡的。拿着,這是你的儲物戒指,裡面應該有你的劍。”
葉逸做夢般接過戒指,戴在手上,道:“郡主,你爲什麼要救我?”他們兩個也就見過幾次而已,連熟人都算不上。軒轅洛羽冒險放他,還幫他取回了他的東西,真讓人費解!
“因爲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跟我來!”
軒轅洛羽不和他廢話,帶着他在地牢中七拐八繞,來到最裡面的一間牢房,輕車熟路地用鑰匙打開牢房門,一股刺鼻的藥味迎面而來。
“天瀾——?!”葉逸一眼看到被綁住的天瀾,心裡一驚,閃身便繞過軒轅洛羽衝了進去,動作之快完全不像是剛從牢裡出來的人!
因爲雙手被厚重的手銬鎖死,所以天瀾身上依然是當日那件染血的白衣,衣襟敞開着,可以看到他身上已經纏滿了白色的繃帶。
葉逸顫抖着用手撥開他額前的碎髮,看到他面無血色的臉,他的身體也是冰冰涼涼的,比這個陰寒的地牢還要冷。
他轉頭怒視着軒轅洛羽,道:“你們對他用刑了?”
他自己被獄卒虐待得不輕,看到天瀾這個樣子,第一反應就是他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軒轅洛羽皺眉道:“沒有。從我見到他開始,他就沒有醒過來。聽獄卒說,他似乎是被送來之前就傷成這樣,事情經過,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是我……”葉逸明白軒轅洛羽所指,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天瀾的心口,似乎有些害怕看到那道傷口。幸好,他已經被軒轅洛羽包紮好,如今只能看到厚厚的繃帶。
三天前的那一幕,生死劍刺入他心口的那一瞬間,至今依然時時徘徊在葉逸腦海中。可以說,這幾天他一直在內心煎熬着,其痛苦絲毫不亞於經歷的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