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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日,雨竹完全撒開了玩,冬季的野雞是她的最愛,肉質細嫩鮮美,無論是烤着吃還是燉着吃都是好滋味,還有冰涼沁甜的凍柿,酸甜可口的鮮橙。 ~ .]
最好玩的莫過於鑿冰釣魚了——午飯後找個朝陽的地方下杆,晚上就能吃上用肥美新鮮的野生鯽魚燉的雪白魚湯。心情舒暢加上種種食補,雨竹的氣色比來時又好了許多。
用不着要給謝氏請安,她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雖然代價是夫妻倆在牀上胡天胡地到日上三杆……
不過礙於離家太久總是不像話,瘋了幾日後還是戀戀不捨的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等馬車停下來,雨竹不由震住了,怎麼是德園?
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雨竹揪了他的袖:“走錯了吧。”
程巽勳微微一笑,問道:“你二嫂不是生了?洗三雖然讓人送了禮總不如自己來妥當。”看雨竹還傻楞愣的看着自己,有些惡劣的捏了捏她粉嘟嘟,愈加紅潤的頰,拎着她下車。
先去主屋見崔氏,一進門就看到錦繡樓那個胖乎乎的掌櫃老婆,桌上是一匹匹時新的衣料,崔氏正在慢慢挑選,杜氏則端莊得體的侍立在後頭。
崔氏開始對雨竹他們此時回來有些吃驚,等聽了雨竹結結巴巴的解釋才笑了開來,讚許的看了眼身姿筆挺的程巽勳,道“沒什要緊,只是受了些驚嚇,提早發動了。”接着便拉過雨竹的手,不動聲色的細細瞧着——比起寶貝女兒,媳婦自是要排出幾條街去。
程巽勳很上道的問起老丈人。崔氏笑道:“今兒不巧,就季哥兒在家。”說罷,一疊聲的讓丫鬟去叫林宗季。
不多時神色有些萎靡的林宗季就匆匆趕了過來。 ~
見了小妹回來,林宗季臉上高興了幾分,可是待瞄到沉穩站在一邊的程巽勳,立馬又蔫了下去。
約摸是老上級積威太深,儘管時至今日程巽勳權力不同往時,剛剛犯錯的林宗季還是有些不自然。
崔氏裝作沒看見,只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着。便打發兩人下去。
杜氏見過禮之後便張羅起了點心和茶水,親熱的與雨竹點頭示意,然後就和崔氏說要去打理田莊上送來的年例,恭謹的退了下去。
雨竹望着她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讚歎:“大嫂真是越來越能幹了!”
見崔氏的手又伸了過來,忙諂媚道:“可惜比不上孃的一根手指頭,娘最厲害了。 .]”
崔氏本來想好了要好好提點她一番,見雨竹一副“我很乖很機靈,快誇我吧”,還是撐不住笑了。
“去報信的下人回來說你陪姑爺去莊裡了。可是你鬧騰着要去的?”崔氏看着雨竹比閨中越加嬌嫩水靈的模樣,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雨竹乖乖任崔氏左掐掐右摸摸,拿帕給她擦着眼角的溼潤,像小時候一樣挨着她。糯糯叫着娘。
“不曾,是他自己要帶我去的。”在母親面前,雨竹還是忍不住撒嬌。
崔氏眼睛一瞪,笑罵:“小丫頭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見過哪家的爺們出門打獵帶正室的,一個個都是美妾俏婢伺候着……在姑爺面前可不準這麼說。沒的寒了人心。便宜了旁人。”
“我又不笨……”雨竹輕輕嘟囔。
崔氏沒有聽見,又問起其它事情來:“……劉海平常說得不甚清楚,你這會兒和娘細細說說,你院裡如今怎樣了?”
知道崔氏擔心的是誰,雨竹吐了吐舌頭:“好吃好喝的供着唄,她也老實,從不偷偷摸摸噁心人。”
“小心別養虎爲患,可記着你避的湯藥已經停了。”崔氏肅容道。她當時是顧忌重重,才容了雨蘭。現今林家強勢,她便絕不允許有庶出的女出來噁心女兒。
雨竹的身調理的很好。懷上身是早晚的事,關鍵是一旦嫡妻有孕,丫鬟、通房的機會便來了……程家雖然有那樣分家的規矩,庶出不怎麼受看重,但是總歸是蒼蠅……
“這可不好防。”雨竹笑容清淡,“若是真的……不過就是個名分罷了,其它可什麼都別想。”
崔氏看着雨竹小巧的下巴微擡,臉上雖然在笑,眼底卻是一片冷凝肅殺,滿意的點了點頭——女人的強大,不在於盛妍的容貌,也不是絲絲入扣的玲瓏心思,就連強橫的家族也不是頂頂重要……最關鍵的其實是堅韌不倒的心。
這纔是成爲一個拔萃的當家主母的必要條件……
後宅之中的女人,只要內心強大,那麼不管是夫婿沒出息、寵妾滅妻還是婆婆苛待,妯娌算計,姨娘鬧騰……都不能真正打倒她!
崔氏一直想讓雨竹明白這一點,又不忍心嬌寵的女兒變成這樣,因爲女人一旦如此,那就意味着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天真明媚……
“回去後自己當心些。”最後,崔氏只淡淡吩咐了一句。
“至於那房裡的叫芸香的,既然姑爺沒把她收房,又簽了身契,那就不要給她任何蹦躂的機會,面兒也不許露……實在嫌礙眼,那就趕緊配個小廝吧……”接着崔氏又詳細給她介紹了幾個處理意見,一個比一個隱秘,一個比一個果絕,聽得雨竹暗暗咋舌,自己那套堵字訣與這個相比根本是沒法見人了。
“馬上就要到年節了,你以往從來沒有操持過一府的事宜,這次是頭一次,可不準出岔。”崔氏接着道,“讓阮媽媽她們好好準備着,你把面工程做好,其他的別費太多神……反正往後可沒這麼多事兒了。”
接着崔氏就將最近京中隱隱的風聲和雨竹提了一下。
“這……這也行?”雨竹傻眼了,“謠傳吧,公主怎麼還可以再嫁?”她幼時在林遠之的房裡拿史消磨時間,從來沒有看到過公主再嫁的事,她們可以私下偷偷養面首,但是駙馬爺一輩卻只能有一個。
崔氏提點道:“並不是沒有可能,要知道這位可是早早成親,京中還沒有公主府呢,難不成就讓她一輩住在宮裡?”
是了,諸邑公主年紀還不是很大,肯定不甘心老死宮中,而且雖說是再嫁可好歹是以公主之尊下嫁,夫家怎會不敬着供着?這可比在宮中戰戰兢兢討生活容易多了……再有,太后看元后之女肯定不順眼,當年在太后還是安貴妃的時候,阻礙她登上皇后寶座的,除了淑貴妃的盛寵和將林兩家的制衡之外,就是明惠帝對先頭紀皇后的愧疚了……
崔氏接過雨竹手中涼掉的茶水,換上一杯熱的,憐愛的撫了撫雨竹的鬢角,“那公主不是個好相與的,剛回宮就不安分,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勢,太后明裡暗裡又都動不得她,怕是很願意將人打發出宮呢。”
“暗裡爲何又動不得了?難不成……先皇后的人,哦,是紀家。”雨竹眼睛一亮,紀皇后可是出身於邳陽紀家,雖無高官厚爵,卻人丁繁盛,加上姻親廣澤,先帝偶爾的偏心,如今頗有根基。嘗過後族的甜頭後肯定不甘心掉下雲端,爲着明年的大選,宮裡必然沒少安插人手……還有紀皇后的人,雨竹又想起了太后大壽那夜見到的諸邑公主身邊的老宮女,那種氣度,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陪嫁宮人。
“京中難不成就沒人了嗎,怎麼就選到大哥身上了。”雨竹憤憤灌了口茶,公主妯娌?這種恐怖的生物她可消受不起。
崔氏笑了,輕笑道:“年齡相當,有出息又沒有嫡妻,還要讓公主心甘情願下嫁的,滿京城還真沒有比程家大爺更合適的人了。”
正說着,忽然有丫鬟進來稟到時辰了。
“走,我們瞧瞧玥姐兒去,比生下來白淨些了,嘴巴很漂亮,將來怕是和她娘一樣有梨渦……”提到新得的小孫女,崔氏有些止不住話頭。
在雨竹隨崔氏去看孩的時候,她們剛剛提到的諸邑公主正在皇宮裡生悶氣。
“你倒是對紀家忠心耿耿。”她冷笑道:“可你們不要忘了,紀家這一切可都是因爲出了我母后呢。怎麼,現在瞧我一個人孤苦伶仃,便想撒手不管,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一個圓臉的女官垂頭跪在下面,沉默了一會兒後道:“公主明鑑,這話奴婢可不敢接,上次爲着您要挫挫太后娘娘的銳氣,咱們這麼些年好不容易安插在帳設司、茶酒司、排辦局和各宮當差的人的人足足損失了十五個,還不包括被懷疑上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做事的。”
她閉了閉眼,聲音中已經帶了幾分的顫抖,“動手的芳兒和秀梔聽說給秘密關起來,爲着逼問給一刀一刀活剮了,還連累得家裡人……不得好死,旁的給牽連出來的也沒能好好的去……不僅是咱們的人,旁的家族也折了許多辛辛苦苦培養的人手,這筆賬都算在紀家的頭上。最近您又處處要與太后娘娘作對……是再這般損耗下去,等華小姐入宮的時候……”
“閉嘴。”諸邑公主心中的恨意如同瘋長的野草,尖銳道:“憑什麼總是犧牲我,以往是我年歲小,不知人心險惡,以後誰也別想對不起我。”她直勾勾的盯着那女官,手搭在華麗的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上,輕輕道:“要是紀家不助我脫了那老婆的控制,信不信我將紀家的計劃和這些年插進宮的人名單送給皇上……不讓我如意,那乾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本文轉……載於文學#樓 {點WenxUelOu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