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向道之火

韓羽冷冰冰的外表下面,燃起了熊熊的鬥志,他目光中的劍意,隱隱間已出鞘。

韓石的嘴角平時總是掛着一絲淺笑,少年溫潤如玉,可有誰又能明白真實的他。

此時的他,被韓羽的熊熊戰意所感染,擡頭間,那沉靜的目光中,剎那間突然有了激盪之意。

如平靜的湖面,突然有千丈巨龍,破浪而出,繼而直奔雲霄之上,龍嘯霸天,響徹九州。

從平淡如水流到激盪霸天地,不過彈指間,看似點燃了韓石心頭之火的,正是那抱劍而立的韓羽。

但只有韓石自己最清楚,他的心火,能夠點燃的,絕非旁人,只有他自己,今日,只不過是借韓羽之手而已。

這十餘年來,軒轅文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一點火種,今日,在不經意間,此火突然熊熊而起,韓石身雖未入仙門,心卻早已入修道之途。

此火,正是向道之火,萬古不滅。

此念,得自軒轅文,故而韓石對那入仙門之事,雖有嚮往,但卻並未因此而失去冷靜,他明白,他這一生,必然會踏入與軒轅文一般的修道之途,他對這入仙門之事,未有絲毫執念。

成也罷,不成也罷,都無法將他心中那向道之火熄滅,那仙門選擇弟子,若是選中了韓石,在常人看來,當是韓石之幸。

但在韓石看來,這卻是那仙門之幸運,而這種幸運,終有一日,會如韓石所念,完全顛倒。

“有些東西無需再隱藏,如師父所言,要成爲王者的話,必然要面對強風的挑戰。”

“這是強者爲尊的世界,世人只尊重強者,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儒,那也是思想上的強者,永遠默默無聞,不能經過嚴酷的甚至直面生死的考驗,如何成爲強者?”

“師父是個強者,那師祖呢,是不是更強,我若是想成爲那樣的強者,那麼今日,我便讓這世間看看,那平靜了許多年的湖面下,是否有龍在。”

韓石目光不再回避,如利劍般直直迎上韓羽,兩人的互相對視,頓時有無形的激盪,如驚濤駭浪般朝四周波及。

周圍正躍躍欲試挑戰韓再興的衆人,突然感到一股冷意傳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衆人全都回頭看向如雄獅互相對峙般的兩人,露出驚詫的神色。

韓再興雖然狂傲,但對這兩人,尤其是韓石,忌憚非常。

上次那一記對拳,讓他徹底感受到了韓石的實力,所以從韓家村到東雲城這一路上這麼多天,韓再興顯得非常老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露臉的機會,以爲大家的目光都會聚焦到他的身上,結果風頭還是被那兩人搶走了。

韓再興桀驁不馴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兩位,想要互掐,等我打完之後,打出威風了,你們再開打啊。”

韓遠山只感覺頭大如鬥,這三人都不是消停的主,輕輕咳了咳,韓石和韓羽聞聲,各自收回目光,退到韓遠山身後,站在兩旁。

韓啓明目光掃過兩人,有了些許讚許,回頭看向韓家衆弟子,點出一人。

此人是韓子墨之子,排行第三,名韓林,今年十六歲,從小練武,性格沉穩,在第三代小輩中,算是比較強的一個。

韓林穩步走出,朝韓再興雙手握拳一拱,說道:“在下韓林,請師兄多多指教。”

有道是先禮後兵,韓再興再桀驁也不好立刻出手,也略一拱手,道:“好說,不過我可開打了。”

說完也不管韓林是否要說些什麼,韓再興抓起砍山刀便直直削了過去。

韓林也不慌亂,舉劍迎上,韓林自小跟隨父親韓子墨練武,所以基本功非常紮實,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韓再興一時間竟然奈何不得,引來韓家衆弟子一陣歡呼。

看得招式上得不了便宜,韓再興眼中兇光一閃,不再按套路出招,如同在韓家村裡比武時一般,大刀高高舉起,大力砍下,刀勢十分迅猛。

韓林無奈後退一步,之前準備的招式竟然一招也使不出來。

韓再興見狀,刀刀連綿不絕地砍出,韓林連連後退,顯得有些狼狽,再退了幾步,眼看就要被逼出校場。

韓林眼中發狠,手中長劍竟然不再格擋大刀,而是朝着韓再興胸口狠狠刺去,儼然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且不論武藝如何,這種無畏的氣勢,就看得衆人目瞪口呆,都各自心下琢磨自己如果遇到像韓林這種情勢,能不能有如此勇氣,不顧生死。

韓再興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之色,但手下卻是不慢,看似重重砍出的大刀,在中途卻靈巧的轉身,輕輕貼在長劍上,順着劍的來勢猛地一帶,韓林只感覺到長劍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握着朝着斜前方拽去,身體不由自主的傾斜欲倒。

韓再興恰在此時舉刀橫切,用刀側狠狠拍在韓林胸口,韓林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撤劍捂胸,斜坐於地,無力再戰。

韓再興收刀靜立,眼中有明悟之色閃過,“這舉重若輕之術已然小成,若再苦練招數,相信下次對陣韓石,我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韓子墨忍住腳步,立在原地不動,看向韓林的目光帶有一絲痛惜,但更多的卻是是讚歎和欣慰。

韓家衆弟子面面相覷,剛纔那些叫囂的厲害的,此刻幾乎都不見蹤影。

韓啓明目中閃過一絲詫異,這韓林雖然不是最強的,但也有了鍛體境六層中期的實力,這韓再興贏得如此輕鬆,看來至少也是七層以上了,但看他對韓遠山身後那兩人,頗有忌憚之色,難道那兩人還要更強不成?

韓啓明雖然心中有所疑問,但卻沒有表露出來,淡淡一笑,說道:“第一場,韓再興獲勝,韓林雖然敗陣,但依然有機會進入十人之中,老夫所選之人,必將是韓家最強的十人。”

“下一場,韓元武出場。”

韓啓鋒和韓啓木互望一眼,兩人神色都略顯陰沉,韓再興如此輕鬆地獲勝,實力比他們預想的要強不少,此前所準備的後招,卻不知會有多大的效果,兩人目光交匯,都在趕緊思考應對之策。

韓元武,韓啓木最喜歡的孫子,在韓家第三代中排行十三。

在外爲人囂張跋扈,在韓啓木面前時卻總是異常乖順,平時喜好帶上一羣侍衛,在東雲城內遊走,強搶民女,欺壓良善之事多不勝數。

與風家的二公子,李家的七公子並稱東雲城三大惡少,只是因爲三大家族勢大,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但心中早已是痛恨不已。

韓元武其實資質遠在韓林之上,但平時缺乏苦練,只是憑藉丹藥滋補,才把修爲提升到鍛體境五層後期。

韓啓明曾幾次想重重懲罰韓元武,但礙於韓啓木的面子,經常是雷聲大雨點小,而這次點他出來,也有借韓再興之手略加教訓於他的用意。

眼角斜瞄了一眼,韓啓明心中掠過一絲奇異,韓啓木立於一旁,竟然沒有絲毫的反對,如此必然要輸的情形,難道......

強行按下心中的疑慮,韓啓明洪聲道:“雙方點到爲止,不準下死手。”

韓元武看向韓再興,罵道:“鄉巴佬,今天看本公子如何打斷你的狗腿,哈哈。”

韓再興不怒反笑,他在韓家村裡,平時霸道慣了,除了身後這兩位,哪有同齡人敢如此和自己說話的。

韓再興笑容中怒氣漸漸上涌,砍山刀猛的揮出,第一刀就用足了七成力,韓元武也不示弱,長劍竟如大刀般砍出,刀劍交鋒,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迴盪在衆人耳旁。

韓再興只感到一股大力襲來,險些沒能握住刀柄,連退五步才站穩腳步,心下不由得驚詫不已。

“這個對手比剛纔那個強了許多,但從他的身手招式中看,沒發現他強在哪裡,難道是天生神力?”

韓元武雙手架住長劍,退出六步,眼中透出興奮之色,“果然如爺爺所言,現在我感覺渾身充滿力氣,比平時強上很多,此人雖然力量也不弱,但今天最後肯定是我勝出,進入十人名單,再入得仙門,成就無上仙道。”

念及至此,韓元武大喝一聲,竟然搶先攻出,長劍直撩韓再興右肩。

韓再興見狀大怒,砍山刀如臂使指,後發先至,擋住長劍,再反手砍出一刀,這次韓再興卻是動了一絲真怒,用了九成力,砍山刀速度極快,竟然帶起了風聲。

韓元武見狀大驚,但身體卻是極爲靈巧的仰面斜躺,刀鋒貼着鼻尖劃過,削斷了幾根髮絲,韓元武極爲驚險地避開了這一刀,落地後就勢一滾,半蹲於地,長劍橫在胸前,看向韓再興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忌憚。

韓再興揮刀直進,刀光連綿不絕,韓元武立足未穩,倉促間只有招架之力。

感受着對方刀鋒上愈發雄渾之力,韓元武終於感受到剛纔韓林的狼狽,心下一橫,就地一躺長劍上撩,刺向韓再興下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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