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頓時沒有了選寶的興致,朝着一層一鬨而去。
而此刻的第一層中,韓石漫步朝着藏寶閣的出口走去,對身後之事不聞不問。
陳龍關面如寒冰,殺氣凜冽,走在韓石身後不到十丈之地,濃重殺氣瀰漫血腥之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從二層走下來的一衆人等,都投在這二人身上,目送韓石陳龍關走出藏寶閣。
藏寶閣第四層,半躺在搖椅上的白髮老者再度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有了不喜之色。
“張慕白,此事你要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找你師父去要。”
一道靈識傳入城主府,一頭純黑長髮的藍衫修士,正盤膝坐在密室中,驀然面露苦笑,“阮前輩,此事慕白自然會給您一個交代,師父那裡就不用去了吧。”
韓石嘴角慢慢堆起了笑意,但卻無人看到,其目光深處有一絲極度冰冷的殺意,這赤袍修士糾纏不休,終於將他殺心激起。
“我城主府在此行事,無干人等遠離此地。”陳龍關從藏寶閣出來後,跟着韓石走了千餘丈後,來到一處寬闊之處,陳龍關身影一閃,站在韓石面前。
其聲遠遠傳開,附近走動之人莫不色變,不到十息,四周只剩下韓石陳龍關二人。
“你適才所說之話,可還敢再說一遍?”陳龍關臉上有輕笑,眼中卻似乎有火焰燃燒,在這火焰的不斷焚燒下,輕笑漸漸變成了獰笑。
“不知進退。”韓石面色淡然,侃侃而言。
“好好好,今日才知曉還有比我陳龍關更狂妄之輩,我陳龍關不殺你,還有何面目留在這長海城中?”
“當真非要殺我不可?”韓石語氣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平靜,似乎是在說一件旁人的事。
陳龍關仰天狂笑不已,雙手掐訣,其掌心轟出一道兒臂粗細雷光,宛如惡龍直奔韓石,陳龍關雙手掐訣的速度極快,眨眼轟出六道雷光,其中四道將韓石上下左右全部封死,中間兩道雷光避無可避,這纔是真正的殺招。
連續六道,已經接近陳龍關的極限,但其咬牙再度轟出一道,直奔韓石眉心。
韓石不閃不避,甚至張開雙臂似乎要擁抱雷光一般,這般雷光,對他青石體不能造成什麼損傷,反可藉助雷力凝鍊。
七道雷光不分先後轟在韓石身上,轟隆雷聲中,韓石整個人突然化作銀色雷球,飄在空中,看着這一幕,許多人不禁握緊五指,眼中透出惋惜。
“我堂兄,不過只是與城主府的一個下人有了恩怨,那人攜重金求於陳龍關後,我堂兄便如此人一樣化爲雷球,待到雷球消散人就成了灰,只兩道雷光我堂兄就已身死,此人卻讓陳龍關連出七道,想必修爲不弱。”
“唉,我還以爲有人能打壓陳龍關氣焰,想不到此人只是口舌鋒利,還不是死在陳龍關手裡,太不堪,太不堪。”
“想要教訓陳龍關,你家的老祖不是有這個實力麼?”
“老祖常年坐死關,就是爲了衝擊元丹後期的關口,一旦達到元丹後期,這長海城,我李家的地位也會提高不少,教訓那陳龍關容易,但是此人背後的城主府不好相與。”
數息後,雷球電光漸淡,陳龍關傲然挺立,掃了一眼不遠處圍觀的衆人,冷哼一聲,“在這長海城中,與我陳龍關作對之人,便是與城主府作對,這般下場皆是自找,我並非沒有給過他機會,只是此人不識好歹,出言不遜,口舌之利我陳龍關生平僅見,但此人落得如何下場,你等今日俱都是見證。
今後若有人慾和此人一般,那麼下場也會與此人相同,切莫自誤,切記。”
陳龍關藉此事立威,目光中威棱四射,許多人慢慢低頭不敢與其對視,一片死寂。
驀然,一絲輕微的開裂聲從雷球中傳出,衆人不禁擡起頭,朝着雷球看去,陳龍關轉過頭,臉色大變。
一個身影好似漫步雷光,銀光閃爍之下,看不真切,這情景恍若雷仙臨世,這身影朝着陳龍關直直走去,直到雷光完全散去,落入衆人眼中的,是青衫修士絲毫無損的面容,人羣中,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在這種程度的雷電中,無法想象竟然有人可以從容漫步。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送我七道雷光,我送你一拳,一拳之後所有恩怨一筆勾銷。”韓石身影也不見作勢,從半空中宛如走下階梯一般,只是虛空中一股莫名氣機激盪醞釀。
說時遲那時快,韓石的身影化作一道青光,陳龍關眼中,一隻拳頭極速放大,與圍觀衆人不同,陳龍關心中驚悔之意濃重無比,這青衫修士從雷光中走出的一瞬,陳龍關就感覺到,他好似被一種無形之力鎖定。
這種鎖定,無法躲避。
陳龍關下意識地舉起雙臂抵擋,韓石的拳勢速度極快,陳龍關連掐訣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連法寶都來不及祭出。
這一拳不帶絲毫風聲,直直砸在陳龍關雙臂上,一股悍然大力,順着雙臂直接將他身子穿透,多餘之力波及地面,頓時砸出一個方圓三丈的大洞,這一擊沒有動用神通法寶,只是單憑肉身之力,韓石面色平靜,微微搖了搖頭。
這一擊看似強悍卻有大半浪費,只是爲了發泄心中不滿,若是凝鍊地面應是完好,他心性還需磨練。
“你已接下,你我恩怨一筆勾銷。”
韓石轉身朝遠方漫步走去,衆人面面相覷,陳龍關雙目圓睜呆立當場,半晌,一縷血線,從他頭頂緩緩流,同時七竅中也有血不停流下,雙臂陡然無力地垂下,一貫掛着殘忍笑意的臉上,此刻卻是一股說不出的恐懼。
“我被廢了,我被廢了?”
陳龍關喃喃低語道,低頭看去,丹田處血肉模糊,元丹早已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