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就算是去安靖成那邊上班,我依舊得把話跟他說明白了,就如我去西河是一樣的,我絕對不能出臺,他若是需要,我自然會把我保留的資源,毫不猶豫的送給他,可他若是不同意的話,我林黛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我寧願不去他那裡另尋出路。
終於想通了一切,我的心裡舒服了不少。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嚴耕的電話號碼,卻忘記了上次給他打電話,他在開會時的冰冷語氣。
當我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接了起來。
“什麼事。”
一如以往的簡單而又沉穩,讓我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對不起,打擾你了,你現在忙嗎?”
“沒事,你說。”
他那邊很安靜,顯然他應該是在辦公室辦公,想起辦公室我就有些羨慕,那一直以來是我夢想的生活,我曾想着攢夠錢去學會計,聽說那個職業越老越吃香。
不想之後我嫁給了沈文昊,結婚當天面臨的就是扛起一整個家,以及巨大的外債,自然也就沒時間去想學習的事情了。
“那個我想問你晚上什麼時候回來,我有事要跟你說。”
他在辦公室,有些話自然不方便跟他說,萬一影響了他的心情,出了什麼紕漏,還得賴在我的身上。
我好心辦錯了一件事就已經足夠了,我不想讓他在變本加厲的報復我。
他猶豫了一下道,“會早點回去,你讓張媽準備上次的魚吧。”
“魚?什麼魚?”我一愣,竟是不自覺的開口詢問,問完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竟是我最愛吃的松鼠桂魚。
不等他回答,我急忙開口道,“好,我知道了,回頭我跟張媽說一聲。”
“嗯。”一個單子音節過後,他直接便掛斷了電話。
我握着手機,就像是剛結婚的小媳婦在等着丈夫回來,卻被丈夫無情的掛斷了電話,心裡怎麼那麼不舒服那。
憤憤的將手機丟在牀上,我氣惱的說道,“什麼人啊?不等別人把話完說,就掛電話,這習慣一點都不好。”
晚上特意交代張媽做了松鼠桂魚,爲了能跟他更好的溝通,我還親自上手幫忙了一番。
張媽對我的表現有些莫名,卻也沒多問什麼,細心的觀看着我的做法,就好像是在偷師學藝一般,讓我心裡突然有些小高興,小興奮,至少我做飯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人能注意了。
他果然回來的很早,第一時間不是詢問我有什麼事,而是轉身上了樓,也不知在忙些什麼,讓我有些心急。
直到張媽去叫他時,他才下樓吃飯。
一身純白色襯衫外加了一套牛仔褲,顯得很休閒,也很愜意,讓我突然覺得眼前一亮,他以前從不這麼打扮,一身職業裝就已經能迷倒一大片小姑娘了,沒想到一套休閒裝,更是襯托出了他的偉岸與俊逸。
並不在意我在看他,他表情淡漠的坐在餐桌上優雅的吃飯。
知道他的習慣,我不敢打擾他,就想着等他吃完了纔跟他說。
我故意將松鼠桂魚擺在他面前,他卻是看到沒看一眼,伸手就推到了我面前。
我有些微的蹙眉,跑前跑後的做了那麼久,不就是因爲你說要吃的嗎?怎麼到現在又不吃了?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問,淡淡的說了句,“有刺。”
我下巴差點掉地上,沒想到他的理由竟然是這個,有些好笑的說道,“松鼠桂魚沒有刺。”
他似乎很意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要動筷子的準備。
無奈,我只好親自給他夾了一筷子,怕他嫌棄我,我還特意用了一雙公用筷子。
他蹙眉看着我放在他碗裡的魚肉,彷彿那是毒藥一般,讓他難以下嚥。
我這才發覺,一項無所不能的他,竟然也有不願意去碰觸的東西。
這一次我不想順着他,就如我今天要做的事情一樣,“你嘗一口,不親口嚐嚐怎麼知道到底有沒有刺?還是商人那,商人若是都像你這樣猶猶豫豫的,先機早就被別人給佔了。”
他的面色就是一冷,卻是沒有說話,拿着筷子就像是要赴刑場的犯人,看的讓人有些揪心。
我完全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一雙眸子淡定的盯着他,就好像這口魚他不吃,他就是商場上的敗者,永遠也不能攀上高峰。
他最終還是妥協了,夾起魚肉猛的塞進嘴裡,如同一個賭氣的孩童嚼都不嚼就要嚥下去。
他這個樣子讓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純潔如同白紙一般的他,特別可愛,特別讓人憐惜。
“不要咽,要是有刺的話,你這一咽就更得卡住了。”
被我的話嚇了一跳,他果然停下了吞嚥的舉動,看着我竟是半天沒有動彈。
我無奈了,沒想到清醒時的他,竟也有這樣的一面,我就像是對待幼兒園的孩子一般說道,“嚼啊,不嚼你怎麼知道有沒有魚刺。”
他的眸子閃過一抹冷凝,陰鬱的開口道,“我吃東西,還輪不到你來教。”
我被他氣的一咧嘴,心裡尋思我願意教你啊?搞得跟從來沒吃過魚似的,還公司老總那,說出去都丟死人。
“你那什麼表情?”
他看着我臉色越發冷厲了。
我心知我剛剛忘記調整自己了,卻也沒有收回自己的鄙視道,“沒什麼,就是不太相信一個大公司的總裁,竟然連魚都不敢吃。”
他聞言冷哼了一聲,像是在跟我較勁一般,伸手夾了好幾塊魚肉丟進嘴裡吃得很香。
我笑道,“對了吧!我就說沒有刺的。”
他突然反應過來,竟然上我的當了,卻也是什麼都沒說繼續吃飯。
事後我才發現,這竟是我第一次跟他互動,還是這樣愉悅,若是在有下次的話,我一定會把握住機會,讓他更加狼狽纔好。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樣,他今天吃的很多,而且很慢。
直到我吃完了,他還在吃,並且一整盤的松鼠桂魚幾乎都進了他的肚子。
我雖然有些焦急我自己的事情,卻也沒有要打斷他的意思,只能端坐在椅子上,裝作看報紙消磨着時間。
他終於吃完了,擡頭看我道,“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嘛?”
我調整了一下心態以及語氣道,“我已經答應你去陪肖力,我可以幫你搞定他,你想讓他做的我都能盡力去完成,你也要答應我,等我回來以後,我要跟沈文昊離婚,不管你用任何方法。”
“當然離婚時的財務要清清楚楚,房子車子我都要,一樣都不能留給他,還有他身上的所有存款,包括許還山的事情也要擺平,我不想在受到任何的騷擾。”
他剛剛還很好的心情瞬間消失無蹤,微眯的眸子帶着危險的光芒看向我道,“知道講條件了?”
我全身就是一抖,這樣的他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的那個人,冷漠,陰沉讓人打骨子裡害怕他的存在。
我雖然有些忐忑,卻在強大的精神支柱下迎向他冷漠的眸光,我告誡我自己,堅決不能低頭,我輸便是一敗塗地。
不想他卻是冷笑一聲,將我所有的勇氣,一夕之間全部打回到了解放前。
不等我說話,他已是繼續開口道,“喬悅,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膽子很肥?”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我嗎?還是在警告我?可不管是什麼,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的也已經做了,就如覆水難收是一個道理的。
既然做了就不該害怕。
見我依舊不低頭,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張媽路過立馬臉色變了上前欲勸阻,卻被他一個冷厲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張媽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是有些嗔怪的看向我。
我心裡不由得一顫,我在張媽那裡積攢的一點點好印象,似乎一夕之間又被打回了原型,我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也許就是我的命了吧。
可不爭一爭我又怎會甘心,我不能總是任由他這麼的擺佈,直到我失去所有的價值,我恐怕會比在沈文昊那裡還慘。
“你怎麼不說了?”他看着我搖晃着手裡的酒杯,紅色的液體猶如血液一般觸目驚心。
我搖搖頭將心裡所有的恐懼統統拋之腦後,“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要說的都跟你說了,我堅持我的要求。”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還會這麼回答他,搖晃着紅酒的手就是一頓,銳利的眸子透着清冷的光芒凝視着我。
我沒有躲閃,也凝視着他,我們兩個彼此互望着,似乎在暗中較勁一般。
張媽早已沒了人影,似乎只有在他倒酒的時候,纔會出來試圖勸解一番,勸解不了就會馬上消失。
這樣的她讓我突然想起了國外名著裡的那些幽靈僕人,永遠也不會讓主人有他們會背叛的擔憂。
時間如同流水一般在我們兩個人的指縫之間流失,我相信身爲商人的他一定知道時間有多重要,對於我這種時間觀念不強的人來說,我能耗得起,可他卻是耗不起的。
果然,他最終還是動了,卻是起身來到我身邊,潔白修長的手指劃過我的下巴,一點點移到我的脖頸之間,就那樣冰冷的停在上面,似乎在跟我較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