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弟眸子閃了閃,不等肖力說話,便裂開嘴笑道:“放心,我不會要嚴耕的命,我不過是圖財罷了。”
他說這話,我卻是不信,他圖財我信,但肖力絕對不是圖財那麼簡單,他好不容易逃出來,不尋思着怎麼避過警方的耳目,卻費這麼大的勁綁架嚴母,可想而知他的目的。
我不由得心裡泛寒,即希望嚴耕不要來,又怕他不來。
我死無所謂,我的家人都已經厭棄我了,我活着也沒什麼意義了,可嚴母不行,更確切地說嚴母絕對不能跟我死一起。
曾經我將她推到了他的車前,害他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如今她跟我一起被綁架,我若是保護不好她,只會讓嚴耕恨我,即便是死我也不希望他恨我。
“圖財就好,伯母是嚴總的親媽,你們想要錢,至少要對她好點,她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毛都別想拿到。”
我奓着膽子說話,強迫自己臉上不能有任何恐懼神色,否則先輸的那個必定是我。
許是沒想到我還能這麼硬氣,董老弟的眼眸轉向我,卻沒了之前那猥瑣的模樣,這人善變的程度讓人咋舌。
但就是這樣的人才不好對付。
“用不着你假好心,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會認你這個女人進嚴家的門?你做夢,就憑你的身份,下輩子吧。”
嚴母突如其來的怒喝,嚇的我就是一個哆嗦,這個時候她怎麼還跟我較勁,在這樣下去,任憑我怎麼努力想要救她,只要她不配合,那我的努力便全都是白費。
一聲冷笑,肖力幾步走到我面前,揚手揪住我的衣襟對嚴母道:“你不認可,嚴總認可就行。”
他這話一出,嚴母眸子裡一閃而過某種情緒,快的讓我捕捉不到,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轉過頭不搭理肖力了。
見我們這兒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歡,董老弟眉頭皺了皺哼道:“費什麼話,還不把人給老子弄進去。”
那一聲冷的滲透骨髓,就連抓着我衣襟的肖力都抖了抖,更何況其他人。
很快我跟嚴母被丟在了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裡,滿地的鋼筋混凝土的味道,窗子、房門都被封閉了,偶爾一絲微弱的光芒從釘死的木板裡透出來,夾雜着星星點點的灰塵漂浮在其中。
被丟進來時,我清晰的聽到了嚴母的一聲痛呼,卻也只是那一聲,之後便在沒了聲音。
她一定是受傷了卻忍着不說話,正如嚴耕一樣,難怪她們是母子。
我摸索着爬過去,摸到一手溼漉漉,我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疼的一抽氣,卻依舊咬牙不說話,只是身體本能的往後退了退,想要避開我的碰觸。
她的避讓,讓我的手落了空,同時也摸到了一地的碎片,霎時間明白她是被割傷了。
這種地方,這種環境,若是不及時處理的話,很容易破傷風,萬一感染了就危險了。
我不管她的抗拒爬過去,強硬的搬過她的腿說:“我知道你討厭我,也知道你不會讓我進嚴家的門,我不進就是了,但你的傷口必須處理。”
黑暗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感覺她的手推了推我,力度雖然不大,卻也很強硬的繼續後退。
被我一把拉住呵斥道:“別退了,房間裡的情況我們本就不清楚,萬一有個老鼠刀片的,在弄傷你怎麼辦?這裡可沒有醫藥箱,老人家這麼倔幹什麼?”
我並不想對她兇,實在是因爲又怕又驚,如今又被她厭棄的狠了,心裡窩着一股火,忍不住說話聲便撥高了兩分。
嚴母終於不在動了,卻也驚動了外面看守的人,哐哐砸門道:“都他媽老實點,驚了老子睡覺,弄死你丫的。”
我一哆嗦卻並沒有害怕多久,猛然起身一腳踹在門上怒吼道:“睡你媽,我們要是死了,你們一毛都別想拿到,反而還得給我們準備棺材下葬,賠死你丫的。”
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麼霸氣,門外的人沒了動靜,半天才傳來腳步聲,帶着幾分凌冽的氣勢,嘩啦一聲打開了鐵質大門上的鎖鏈,霎時間陽光晃了進來,微弱並不晃眼,顯然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在給老子兇個試試?”外面只有兩個男人,一個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比劃我,另一個坐在桌子旁喝茶,而他面前擺了好幾把槍,在微弱的陽光照射下閃耀着森寒的光芒。
槍我見過,也經歷過槍戰,可他面前的幾把槍,讓我渾身一顫。
我在弱智,也知道那是衝鋒槍,還有幾把電視裡纔有的AK,喝茶的人並不在意我看到了什麼,依舊一邊喝,一邊低頭擺弄着手機。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上牙在跟下牙打架,卻還是忍住了心裡的害怕衝着拿刀的人說:“嚴伯母受傷了,需要藥品跟繃帶。”
我儘量將聲音裡的顫抖抑制到了最低,逼着自己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衝着拿刀的人提要求。
那人偏頭看了看我身後坐在地上的嚴母,撇撇嘴道:“死就死了,上頭說了,有你在就行,一個老不死的留着還浪費糧食。”
留着我?又是肖力,一定是他,這人就跟陰魂不散似的,實在是太讓人糟心了,當初我怎麼就沒狠狠心,讓霸哥、阿浩他們弄死他,即便是賠上我這條命也值了。
我一跺腳,看着那人伸手去拉鎖鏈,我頓時急了,劈手搶過他手裡的刀,他只是愣怔了一下,便像看笑話一樣看着我說:“搶了我的刀,就能威脅我了?”
我學着他的樣子,看着他說:“是威脅不了你,但我能威脅你們老大。”
“你什麼意思?”他的話剛問出口,我一刀劃在了我的手腕上不輕不重,血飈了出來造成很嚇人的效果。
他果然慌了,爆喝着就想衝過來:“你個婊子,你他媽敢死……”
我退後一步擋在一人寬的門口,藉着地勢擡腿就是一腳吼道:“這下我們兩個都受傷了,我們死了,看你們怎麼要錢。”
我這一腳是練過的,踹過無數我想踹的人,用在猝不及防的他身上效果很好,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我一腳踹了出去。
鮮紅的血順着我的手滴滴答答往地上流,不止震住了喝茶的人,也震住了我身後的嚴母,她終於開口了,輕淡的聲音透着一絲擔憂道:“你這是做什麼?你……”
不等她說完,我怒吼一聲:“閉嘴,我死了就進不了你嚴家的門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疼,真他媽疼,疼得我直抽氣,卻也只能咬牙忍着,如今我才發現,我是個傻貨,方法很多,我一着急卻選了個最笨卻也最直接的辦法。
我從未對嚴母如此疾言厲色過,即便是諷刺的話語,我也都是清清淡淡的去說,可這疼痛實在是讓我心煩,自然管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這一吼,喝茶的人終於動了,起身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深沉而又鬼魅,讓我突然覺得這人跟剛剛那一夥人完全不一樣,卻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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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衝着地上爬起來的人揚了揚下巴,那人雖然不甘心,卻還是邁步往外走去。
喝茶的人也只是這一個動作而已,便坐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喝茶擦槍。
是的,他多了個擦槍的動作,似在無聲的威脅,卻並不過來將我們鎖起來,那信心十足的樣子,還真讓我不敢大意的帶着嚴母逃出去。
我轉身回到嚴母身旁,這纔看清楚,她的腿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割傷了,灰色的長褲上氤氳了一大片的血跡,看着甚是滲人。
我伸手就要撕開她的褲腿,卻被她一把攔住,看着我的手腕說:“先管你自己。”
短短的五個字,卻讓我鬆了口氣,至少她現在的理智還是正常的。
“不用,他們會給我包紮的。”
這一次不等我動手,她自己主動撕開了她的褲腿,露出裡面的傷口,蜿蜒的有些猙獰,顯然是被推進來時,摔在地上劃傷的,並且她的手腕上也有傷。
我罵了一句“畜生”想要從身上撕塊布條,先把她受傷最重的地方勒緊,卻不想身後有人說話道:“你的衣服也很髒,就不怕感染?我勸你等兩分鐘,很快就會有人過來給你們包紮。”
我轉頭,依舊是那個喝茶的男人,拿着把衝鋒槍,不緊不慢的由始至終都沒有看我們一眼,他手裡的槍就好像是他的寶貝般,讓他分外愛惜。
我咬了咬脣,就聽嚴母說:“他說得對,你的手也受傷了,就別費力氣了,否則只會讓血流的更快。”
對於嚴母突如其來的示好,我有些不太適應,想着是因爲被綁架了,所以她纔會這樣對我,便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正如那人說的,很快便有人拎着藥箱過來了,並且設備十分齊全,使得我吃驚不小,某種意識在次蠢蠢欲動。
這一次跟來的還有那個董老弟,看着人給我包紮由始至終都帶着一抹詭異的笑,由其眸子裡那股強烈到快要將我燒化了的感覺,讓我渾身不適應。
“肖力說的果然不錯,你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