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鐺鐺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看着她繼續諷刺,“可是怎麼辦,你這麼美,這麼性感,這麼聰明,他卻偏偏不要你,只喜歡我,你能怎麼樣呢?殺了我呢,還是拿掉我的孩子,再殺了我呢?”
“啪!”麗薩惱羞成怒,又是一巴掌,“你這樣下賤的女人,竟敢笑我,你憑什麼笑我,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這麼對我!”
“你們在做什麼!”莫姨剛出去一會,回來就看見家裡如臨大敵,心裡頓覺不安,跑進來才發現竟是這樣,趕緊衝過去將麗薩拽下來,扶起了鐺鐺。
轉過頭訓斥道:“胡鬧什麼,這要是傷到了……”滿腔怒意在看到麗薩傷口的那一瞬間嚥了下去,幾乎是不敢相信的,“這,這臉是怎麼了?”
麗薩眼睛看着地面,沒說話,卻漸漸紅了眼眶。
鐺鐺喘着粗氣,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見狀撇過了頭,她知道麗薩有多驕傲,自然是不屑告訴對方實情的。
莫姨轉過臉,看着鐺鐺,眼神幾乎是猙獰的:“林小姐,這是您幹得?”
“是我!”她揚起下巴,冷笑一聲。
“啪!”
重重的一耳光揮下來,所有人都呆在那裡。
麗薩看着仰着胳膊還在發抖的莫姨,再看看捱了一巴掌愣在那裡的林鐺鐺,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及,好半天才湊過去,拉着對方的手,低低喚了一聲:“莫姨。“
莫姨喘着粗氣,溫柔嫺淑的神情被猙獰取代,看着眼前嬌弱的女子卻很不得將對方推入地獄般:“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個家裡對麗薩動手,她從小到大除了出任務,我沒叫她受過半點委屈。
就連子豪和阿耀這兩個小子也沒權利碰她,你算什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嗎?
你那點小心思,我們都看在眼裡,不過不屑於跟你計較罷了,你要離間我們,攪合我們雞犬不寧,我們都忍了,誰叫你現在懷着孩子。
可你越來越侍寵生嬌,今天敢碰麗薩,你明天就敢對子豪動刀子,我豈能容你!”
鐺鐺捂着臉,眼淚順着眼角“啪嗒”掉落,又狠狠的擦乾,“既然這樣,你還容我幹什麼,把我趕出去啊,讓這個孽種生在大街上啊,我有什麼損失呢?怕的是你們吧!”
莫姨怒目圓睜,看着她這樣,更是生氣,眼看又要暴怒,麗薩趕緊勸阻:“別中計,她今天很不對勁。”
鐺鐺笑了,眼神環顧了一圈,看的那些黑衣人紛紛低頭。
麗薩和莫姨戒備的回望着她,見狀說道:“既然林小姐不喜歡見到我們,你們就帶她上去,記住了,務必時刻陪在她身邊,也好叫她看看,真正的禁錮是什麼樣的!”
聞言,黑衣人不敢怠慢,立刻打算拉着林鐺鐺上樓。
鐺鐺猛的甩開:“放開,我自己會走。”
看着她上了樓,莫姨才揮揮手,讓那些黑衣人退下,自己拉着麗薩,心疼的說道:“還疼嗎?我去給你拿藥箱。”
麗薩搖搖頭:“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就這麼受傷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你以爲你受了傷,子豪就會心疼,會愧疚嗎?”莫姨有些恨鐵不成鋼。
麗薩垂下眼瞼,“莫姨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鐺鐺鑽進被子裡,任由淚水肆意橫流,覆蓋着自己此刻無助而有悲涼的心,臉上火辣辣的疼,莫姨和麗薩的兩個耳光讓她一次次的失去尊嚴,感受到寄人籬下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這些日子來,她的確爲了刻意激怒這些人,做了很多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除了要達到離開這裡的目的,更是因爲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被人操縱,不甘心就這樣任人予取予求,不甘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生活被毀的亂七八糟,可是卻只能息事寧人,做他們美好生活的旁觀者!
憑什麼自己就要孤零零的被關在這裡不見天日,憑什麼只能委委屈屈的被人同情可憐,偏不!
就要讓他們看看,不被重視的人,被輕視的孤立者,是怎麼樣一點一點擦拭掉屈辱的影子,活在他們中間,讓他們不得安寧的!
看着這間房子,她怒從心頭起,狠狠將桌子上的一切橫掃在地,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良久,冷靜下來的她緩緩附上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低聲說道:“孩子,對不起,媽媽讓你受委屈了,可是媽媽不能讓你生在這個地方。
不能叫你過他們這樣的生活,更不會讓你的小手沾上鮮血,你放心,不管要做多少讓人不齒的事情,媽媽都會盡可能的把你帶離這裡。”
樓下,兩個女人紛紛擡起頭看了一下上面吵雜不堪的屋子,眼神均是一暗。
心疼的摸了摸麗薩臉上的傷勢,莫姨嘆了口氣:“以你的身手,她能碰得到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要是留疤可怎麼是好!”
“不會留疤的!”麗薩笑着緊握住她的手,難以想象這樣溫婉柔和的女人竟然爲了自己動手打人,感激之餘也有些須擔心:“要是子豪回來……”
“怕什麼,他不是不清楚那個女人的想法,還一味的縱容,難道是要把這個家攪得不得安寧嗎?”
想起就一肚子火,臉上的顏色也有些不對,想了想,莫姨對她說道,“待會子豪回來,先不要急着讓他看到你的傷勢。”
“爲什麼?”麗薩一向是粗枝大葉的,雖然面對子豪的時候會有小女兒的嬌憨和柔媚,可是二十多年來沒有真正有過交往對象的她,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是一竅不通。
她頂多就是懂得利用美色爲媒介完成任務,實際上對男女之事都是一知半解。
莫姨搖搖頭:“你不懂,如果子豪回來以後,看到你臉上的傷勢,也許會先入爲主的認爲林鐺鐺驕橫跋扈,情急之下去跟她算賬。
但是要是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的時候,一定會對她更加愧疚,反過來想就會覺得是你我別有用心,到時候會心生芥蒂。
你聽莫姨的,一準沒錯,待會上去用熱毛巾敷一敷臉,疤痕會更紅更刺眼。”
“莫、莫姨,我不想這樣!”麗薩臉上的神色落寞起來,“我愛子豪,我願意爲了他做任何事,包括爲了他去死。
可是我覺得這樣跟林鐺鐺勾心鬥角,很累。比我在半個小時內k.o十個特種兵退伍的男人還要累。
我不怕她在背後耍手段,可是我很擔心子豪會難受。你我都知道,這個孩子對子豪來說有多麼重要。”
“就是知道,纔不能放任子豪對那個女人繼續泥足深陷。”
莫姨語氣無比強硬,“起先我一直不同意你和子豪的事情,除了因爲阿耀對你的感情,也因爲子豪和你的個性絕不合適,所以我這也是我同意那個女人進家門的原因之一,我也一度希望他們能夠修成正果。”
嘆息一聲,莫姨搖搖頭,眼神有些晦暗:“可是你看看,這個女人根本一直都不安分,她覺得她的小算盤咱們都不明白嗎?
不過是看在子豪對她的寬縱上不加追究罷了,如今不管是不是你故意爲之,都是她動手打了你,誰也沒權力沒資格在這個家裡這麼對你!”
麗薩又是感動,又是感慨,叫了一聲“莫姨”,就把頭窩進對方的懷抱,像一隻孤獨無助的小野貓,緩緩摩擦:“有時候覺得您真像是我媽媽,把我們三個照顧的這樣好,還對我千依百順。”
莫姨笑了一下,幽靜的眸子像是一汪泉水,摩挲着麗薩柔順的長髮,默不作聲的嘆息一聲,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山巒。
盛世大樓。
嚴謹有序的辦公室內,工作人員紛紛忙得不可開交,電話、傳真層出不窮。
薇薇安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來到了總裁辦公室,將懷裡的資料遞給盧子豪:“總裁,這是今天新到的設計樣本,還有三個地產項目需要您簽字,最後那個藍色文件夾是唐氏集團遞交給您的新項目開發的策劃書,還有董事會的任務標書……”
一直低頭忙碌的盧子豪猛地擡起了頭,玄色的眼睛眯了起來:“你剛纔說什麼?”
薇薇安結巴了一下,“董、董事會的任務標書。”
“上面那一句!”盧子豪合上筆尖,緩緩站了起來,鬆了鬆領帶,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又猛的睜開眼睛,精神抖擻,“你說唐氏集團?”
“沒錯,是唐氏紡織大亨唐少華的小兒子報上來的。”薇薇安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總裁會這樣重視唐氏集團,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盧子豪站到落地窗戶前,俯瞰着樓下渺小的世界,久久不語,半晌才背對着薇薇安揮揮手,“你先下去吧。”
等到關門的聲音傳來,他纔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那份藍色的文件夾,翻開查閱,越看臉色越是不好,直到合上那部企劃書,才發出一聲冷笑:“蠢貨間的遊戲。”
撥通了內線,他通知薇薇安,下午董事會開始前,有十分鐘時間留給唐氏企劃部負責人唐正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