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靜的流淌着,距離離開臺北前往洛杉磯的飛機,再有半個小時就要起飛了,他眼中逐漸浮現出焦慮和不耐。
難道盧子豪是騙他的?只爲戲弄他一番?
往外站了站,他提着手中簡單的行李,臉色緊張起來。
“哎,同志,您站到女廁門口了。”一個女人出現在他身後,不悅的提醒道,警惕的目光看着他,這個人難道是偷kui狂?
沈華思這才發現,剛剛竟然從男廁到了女廁門前,不屑的盯了女人一眼,轉身退回去。
“華思,久等了!”
淡淡的聲音帶着絲絲的冷意,猶如從天而降的霧霾,和機場內過分低下的冷氣交織在一起,沈華思背脊上不由自主的泛起陣陣寒意。
什麼時候盧子豪竟然到了他的身後?
如果對方想要在瞬間擊斃他的話,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這一發現讓他禁不住有片刻的恐懼,微微緩和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慢慢轉臉看向站在面前的盧子豪。
淺灰色的襯衣,深藍色的褲子,依然是那樣冷酷無情的打扮,可他的眼底卻寫着運籌帷幄的霸氣。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在盧子豪面前低了一等,他現在是被人追捕的殺手,而對方就是那個站在馬上看着他倉皇逃竄的獵人。
此時,只要盧子豪稍稍有一個動作,那些在機場中徘徊的黑衣人會迅速趕過來,他無法逃脫。
自嘲一笑,他靠在牆壁上,“你來了,的確很久不見了,我沒想到最終送我離開的,竟然是你!”
因爲張亦風的事情,他覺得自己不可能再與盧子豪合作,原來有算錯了一招。
“我沒說我要送你離開!”盧子豪猶如老虎戲野雞般,淡然說着,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兒是一根鑲嵌着鏡子的柱子,從那兒能夠清晰地反襯出,他和沈華思站在一起談話的情景,林瑞峰該在哪兒做手腳的。
“你……盧子豪,你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沈華思沒想到盧子豪竟然正大光明的把說過的話給毀掉,情緒驟然緊張起來,他往前走了一步。
二人之間僅僅隔着一人的距離。
盧子豪淡淡一笑,轉而靠在牆壁上,冷笑一聲,“我爲什麼要做言而有信的人?”
他是盧子豪,想做什麼樣的人由他說了算,誰都無權干涉更無權過問。
“你想怎麼樣?抓住我殺了我?其實死對於我們來說早就已經置之度外,你很清楚!”
沈華思全身的氣焰立刻蔫了下去,面對盧子豪,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眼前的男人太讓人難以捉摸。
“既然不怕死,你爲什麼要逃?”盧子豪心情很好,低低一笑,“華思,我好像記得你這樣受窘不是第一次,有沒有想過爲什麼?”
沈華思知道他這話是在奚落自己,轉臉看向別處,“我不想和你廢話,想怎麼樣給個痛快話。”
這樣鈍刀子磨人,他受不了,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距離登機還有五分鐘時間,而盧子豪竟然一點兒要放走他的跡象都沒有。
看來這次他真的輸定了!
“把這個帶着,交給大老爺。”盧子豪突然出手,手中捏着一個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孩子的寸照。
據可靠情報,這個孩子有可能是大老爺的孩子?是不是?等大老爺拿到這張照片後就能見分曉。
照片?
沈華思拿過這張一寸照片,“你讓我帶的東西竟然是這張照片?爲什麼?”
他一直以爲盧子豪要讓他帶給大老爺的,必然是什麼竊聽器微xing攝像頭,或者什麼跟蹤器之類的,大不了就是定時炸彈等等。
看從沒想過竟然是一張一寸照片,還是一個孩子的照片。難道這張照片與大老爺有關?
“把這張照片給大老爺,然後把大老爺的反應如實報給我,我讓你辦的事情你就完成了,好了明天早上你會抵達洛杉磯,中午我等你的電話,不要讓我失望。”
盧子豪見林瑞峰已經離開,說着頭也不回的向着機場出口走去。
“哎,子豪,你走了,你的人……”沈華思緊走幾步,看到那些黑衣人紛紛向着機場出口退去,他轉身快速向檢票口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要儘快離開這兒。
關於照片,難道是有關大老爺隱私的孩子?他很有興趣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摸爬滾打在殺手中,捱了不少打,遭了不少罵,體無完膚是正常現象,可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
因爲和他呆在一起的孩子,全部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
看着那張一寸照片上胖乎乎的孩子,他苦笑一聲,他小時候什麼樣子?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照片,他更不知道。
機場外,林瑞峰上了黑色的法拉利,華海就跟了過來,“林爺,你要找的那個傭人林媽剛剛回來了,您看……”
回來了?
林瑞峰眯起眼睛,沉吟片刻,“中午安排見她一次,地點選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安排好後打電話通知我。”
“好,我馬上安排。”華海點頭答應,關上了車門,看到盧子豪上了寶藍色的蘭博基尼,他往後倒退一步,閃開了。
醫院裡,盧子豪走了之後,林鐺鐺陷入了沉思。
唐少華竟然把宋玉月和唐思思給軟禁了起來,他到底要幹什麼?爲了不出意外,她有必要找個人盯着他。
張亦云出現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看向房間內,見林鐺鐺坐在那兒沉思,走了進來,鬱悶的坐在椅子上,氣咻咻的說道,“哼,鐺鐺,你說阿月那丫怎麼那麼不懂事?竟然……我哥現在還有傷口呢,她昨晚竟然睡在我哥的牀上。”
林鐺鐺的思緒被打斷,擡頭看着怒氣衝衝,好像遭到了侵犯一樣的亦云,淡淡一笑,“你是擔心亦風哥哥呢,還是氣憤阿月睡在亦風哥哥的牀上?”
“這……不一樣嗎?鐺鐺你說,哥哥腿上的傷剛剛縫合,這個傷還是因爲她留下的,她就不能心疼一下哥哥嗎?我這個做妹妹的實在看不下去了!”
張亦云拿起手扇着風,小臉漲得通紅。
“雲啊,這件事亦風哥哥生氣了嗎?他腿上的上受到影響了嗎?”林鐺鐺拉下她的手,笑了笑問道。
“哥哥?哥哥哪兒能生氣?而且……好像他腿上的傷沒問題。”
張亦風氣焰消了一些,哥哥不僅沒生氣,剛剛還讓莫姨多給阿月盛一些粥,兩個人如膠似漆着呢。
“那不就結了,當事人都不生氣你來什麼勁兒啊?”
林鐺鐺指着她搖了搖頭,“哎,像你這樣的思維,你和阿耀那麼親親熱熱的,又是親親云云,又是乖乖云云的,亦風哥哥聽了豈不是要氣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了?”
這個?張亦云擡手拍了拍額頭,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林鐺鐺,“算了,我不和你說了,我還不是因爲……”
她沒再往下說,如今哥哥和阿月在一起,她們兩個各自有了歸宿,也算是大團圓,她何必要自討沒趣呢。
“雲啊,你以後真的要改變對阿月的態度了,記住,她是亦風哥哥的女人,我們要尊敬亦風哥哥幾分,就要尊敬阿月幾分。”
林鐺鐺笑了她一陣,態度逐漸凝重起來,叮囑着。
“好吧,聽你的!”張亦云心裡的結慢慢打開,心情重新恢復了開朗,往前蹭了蹭,做到牀沿上,小聲問道,“鐺鐺,你說你肚子裡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幹什麼?你不會是想要讓兩個孩子結成娃娃親吧,老土。”林鐺鐺捏住她的耳朵,揉了揉她的耳垂。
“被你猜中了,哎,你說我的建議怎麼樣?你想想啊,等到兩個孩子慢慢長大了,成了一家人,我們兩姐妹,可阿耀盧子豪兩個人,四個老人又是好朋友,到時候舉行一個燒烤晚會啥的都分外熱鬧。”
張亦云說起未來的事情充滿了憧憬,眉飛色舞。讓人懷疑她現在已經看到了那些美好如斯的畫面。
“美得你!如果你的是個兒子,我的這個是閨女,我標準答應你的要求,可如果我的是個兒子,你的是個閨女,我估計就懸了。”
林鐺鐺摸了摸她的肚子,微微隆起還不明顯,觸手的感覺很熟悉。眼前再次掠過自己懷孕的情景,手停住,半晌慢慢收回來,怏怏的。
驀然門外響起阿耀的聲音,“子豪,回來了,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好吧好吧,到時候再說吧。哎,盧子豪回來了,我撤了。”聽到阿耀的聲音,張亦云嘿嘿一笑,溜出了病房。
病房外,盧子豪和阿耀相對而立,低語了幾句。
“發生了什麼事情?”林鐺鐺聽着腳步聲走進來,擡頭看到盧子豪眉頭微微皺着,關切的問道。
“鐺鐺,唐興死了。”
盧子豪來到牀邊,坐下來,臉色凝重。唐興死了?
林鐺鐺眼前閃過昨晚在樓下大廳中,他要找自己說的事情,不覺掀開了身上的被子,眉頭凝成了疙瘩,難道唐興的死與他要說的事情有關?
是誰下的毒手?
這個時候唐興的存在唯一能夠威脅到的人,就是唐少華,難道是他?唐少華找人殺了唐興?他太狠辣膽大了!好好一個生命就這麼……
她震驚的擡頭看向盧子豪,希望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的確是他,唐興是被kun綁了沉入水底死的,我已經令林海查出第一兇手,到時候你想怎麼做?”
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即使現在無人動手,唐少華也會被判死刑。
陰沉的天色,空中漂浮着沉悶的氣息,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夏天,越是這樣陰沉的天氣,越是讓人感到壓抑煩悶。
距離市區有十多裡地的一處小賓館內,一個年過五十的老太太正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不知道要見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自己好好的剛從老家回來,就被人找上門,事情有些蹊蹺。
門口,一個黑衣保鏢站在那兒,猶如門神讓她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