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飛一樣的感覺，沈墨生無可戀地被公主抱着回到了換衣間。
沒事，都是大男人坦蕩蕩，不就是被友好互助地抱一下嗎？
一點事都沒有！
沈墨咬牙切齒地想着，完全不承認他是在氣自己使足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從方硯懷裡跳下來的事實。
那雙手是鐵做的嗎？
簡直難以置信。
沈墨到後面又在感慨自己的力氣小了。
或者他大學不應該放縱自己宅宿舍的，他就應該趁大學時間多，多練練肌肉。
要不然自己一個剛畢業的小青年，力氣還能比不過方硯這個一看就工作已久的人？
這麼想着，沈墨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沈墨的年紀。
不過年紀總是很敏感的一個詞彙，於是沈墨斟酌了一下措辭纔開口問道：
“方先生，你工作幾年了啊？”
“四五年了吧。”方硯不甚在意地答道。
“那你今年27啦？”
果然跟他猜得差不多啊，沈墨不禁自得起來。
方硯：“……”
“我看起來很老嗎？”
“啊？”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起來，沈墨覺得有點尷尬無措。
“24。”
雖然方硯有點難過心上人把自己當成大叔，但是他還是不捨得讓沈墨無措太久。
“哈哈，你看起來太有氣勢了，完全就是大人物的樣子，沒想到只比我大一歲。”
沈墨乾笑了幾聲，隨即意識到了不對。
“誒？你的意思是你二十歲就開始工作了啊？很厲害。”
“還好，大學時兼職。”
方硯不想說太多而拉開他和沈墨的距離，就轉移話題道，“你呢？現在在做什麼工作？感覺你不像是能安定坐辦公椅的人。”
沈墨有點難爲情地笑了笑，“你看人很準啊，明明我們才認識。”
“我是不喜歡被人束縛的感覺，因爲遊戲打得不錯，所以平常都是靠遊戲賺錢。”
“那也很厲害。”
方硯從來沒誇過人，但是現在吹捧起沈墨來同樣毫無壓力。與此同時，也默默把沈墨玩遊戲厲害的事情記在了心裡。
恰逢此時到了換衣間，方硯將沈墨在軟塌上放下後，直接自然而然地打開儲物櫃，取出自己的備用毛巾替沈墨擦起了頭髮。
“這是新的，你可以放心用。”
感受到頭頂被毛巾輕輕摩挲的感覺，沈墨連忙躲了躲，有些不自在地接過毛巾自己擦了起來。
“謝謝了，我自己來就好。”
方硯這時也發現他有些唐突了，歉意地笑了笑，手中一時間卻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捏了捏指尖，他乾脆取出慣用的毛巾，坐在沈墨旁邊也擦起了水。
等擦得差不多，方硯徑自起身從衣櫃中又取出換洗衣褲。
那換用的衣服是一整套西服。
沈墨聽到動靜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摞摺疊整齊、密封在pvc袋的黑白色制服。
“這是你的工作制服？”
沈墨沒有上班經歷，對此倒是有點好奇，“一會你就要去上班了吧？”
“嗯，公司就在這附近。”
方硯微一頷首，將衣服從透明袋中一一拿出。
而後一面並不避諱地脫下泳褲，一面側頭望向沈墨：“你的儲物櫃在哪裡？”
見到方硯的動作，沈墨不太自然地眨動了下眼睫，緊接着卻發現他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爲方硯泳褲裡面便有一條穿着完備的內褲。
再細看，那布料還是乾的。
“你的泳褲能防水……？”沈墨有些愣神。
“嗯，定製的。”
方硯說着，抖直做底用的白襯衫隨意套在身上，只露出了一片肌線勻稱的胸膛。
擡手又扣上中間的幾顆鈕釦，方硯對沈墨挑了挑眉梢：
“你還沒說你的儲物櫃是哪一個？”
“唔，我看看。”
沈墨被金錢的力量唬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回過神來尋找自己的儲物櫃才發現——
“好像是你旁邊的那個？”
聞言，方硯整理袖口的動作一頓，微揚的眉梢下是冷意銳減的鳳眼。
“那倒是很巧。”
走到沈墨的儲物櫃前，方硯又道，“介意告訴我密碼嗎？”
“0000。”
趁着方硯打開儲物櫃的功夫，沈墨飛速地脫下自己的泳褲，轉而將毛巾圍在腰間。
畢竟他可沒有錢買定製的特殊泳褲，現在坦蕩蕩得很……
餘光瞥到沈墨的小動作，方硯忍俊不禁地挑起了脣角。不過也是這時他才注意到沈墨泳褲的款式竟然和他的相同。
方硯的心情不自覺又愉悅了些許，連帶着他看到沈宅男儲物櫃裡隨意團成團的衣服都不帶皺一下眉頭的。
但是……
“你的更換衣服呢？”
“！！！”沈墨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他這時才猛然想起來他根本沒有帶更換衣服。
又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想過要穿其他衣服。畢竟之前脫下的衣服也一點都不髒。
果然是他活得太粗糙了嗎……？！
見到沈墨的表情，方硯心下也是明白了沈墨原本的打算。
偏偏無藥可救的……他竟然絲毫討厭不起來這樣邋遢的沈墨！
“咳。”
方硯將團得連爹媽都不認識的衣服取出，抖了抖道：“衣服都皺了，我幫你熨一下吧。”
“不用麻煩了！方先生你上班也要遲到了吧！我自己來就好！”
沈墨臉紅得幾乎讓人懷疑會不會冒出煙來。
“不是什麼費功夫的事。”
方硯不容拒絕地搖搖頭，直接取出換衣間的熨衣鬥熨起衣服來，“更何況你會抽筋，也有一部分我疏忽的原因在裡面。”
相比較而言，他反而更在意‘方先生’這個過於生疏的稱呼。
只不過他們畢竟是才認識，稱呼問題還是來日方長好了。
然而熨了沒一會，一貫冷靜沉着的方硯卻是手一抖，差點沒把熨衣鬥給扔出去。
原因無他……
因爲一條較他的而言有些小巧可愛的裡褲也混在了衣褲之中！
對於連初戀都是最近才找到的純情大佬而言，這種替心上人熨貼身衣物的事情未免太過刺激。
方大佬愣是亂着呼吸、手殘了好幾次，才把那還沒他兩手大的布料給熨完——半點嫌棄的心思都沒來得及升起來。
於是片刻後，在沈墨坐立不安的狀態中，一套猶散發着熱氣、熨帖平整的休閒服，被摺疊好送到了他的面前。
——還附蹭一條布料感人的小褲褲堆在最上層。
沈墨：“……”
沈墨幾乎想要立刻暈死在這裡！
天了嚕！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是還在做夢嗎？！
這是系統的懲罰現場嗎？！！
“……順手就替你熨完了。”方硯也有些不太自在，他覺得周圍的空氣是不是突然燥熱起來了？
輕咳一聲，方硯乾脆悶頭扣鈕釦。襯衫上幾顆沒被扣上的鈕釦，他愣是一顆顆地扣了十分鐘。
扣完鈕釦，他又極其細緻地穿了半天西褲和外套。
最後打領結時，那看起來靈活修長的五指，更是反覆手殘地打了五六分鐘都沒打好。
因爲備受打擊、早已穿完衣服的沈墨，一直不自覺地在悄摸偷看方某人，乍然看見對方如此手殘的場景，當下油然而生起一股自得感來。
就算他活得粗糙，但至少他不手殘啊！
忍住嘚瑟的衝動，沈墨佯裝正經地擡了擡下巴，“需要我幫忙嗎？”
一直有意逃避現實的方硯，聞聲不由得愣了愣。回過神來後，他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地點點頭，站在沈墨面前配合地彎下腰，將掛在頸後垂下的領帶送到沈墨手邊。
幸福來得太突然？
沈墨可不知道方硯在熏熏然地陶醉，他甚至還在擔心自己突然出聲會不會傷到對方的自尊心。
“再低一些。”
沈墨眼睛一眨不眨、神色認真地盯着眼前的領帶，先是假裝笨拙地故意打錯幾次領結，隨後才又正經地打了個極其漂亮的領結。
“好了。”
到最後，沈墨還頗爲自來熟地拍了拍方硯的胸膛。
不過還沒拍幾下，他和方硯就都怔在了原處。
乾笑了笑，還是沈墨先出聲道，“不好意思，手賤習慣了。”
“沒什麼，我反而還要謝謝你。”
方硯對此並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樂衷，他真正在意的還是其他方面。
“不過我看你打領結好像很有經驗？”方硯試探性地問道。
沈墨倒是沒有察覺出異樣，他只抿了抿脣，道：
“嗯，算是吧。以前經常幫我爸打。”
方硯微鬆了口氣，神色也自然了些。
兩人又聊了一會，交換了天信號添加了好友，便要分道揚鑣了。
“之後你再來健身，可以提前在‘天信’上跟我打個招呼。”方硯已經遲到很久了，這也是他第一次遲到，然而他並不在乎。
“嗯，我會的。你如果要打遊戲，也可以找我一起。”
沈墨覺得方硯這個朋友和他很合得來，除了總是讓他尷尬、還有點手殘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缺點！
“好。”
方硯頷首，深邃的眸子一錯不錯地望着沈墨，目送着沈墨離開。
而等到沈墨離開後，方硯垂眸撫了撫胸口的領結，而後擡眼緩步走到前臺、食指指尖輕敲了敲桌面。
“把剛纔那位先生的會員資料調給我看一下。”
“好，方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