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到達李心別墅時,他覺得這趟車好像坐了漫長的歲月。
他被領上三樓,李心孩子的睡房。
An也在。那男孩醒了,在李心懷裡。
“寶貝,媽媽的救命恩人來了。”
李心說着,微笑請陳依坐下說話。
“每次外出回來他總像有心靈感應似的提前知道,就算在睡覺也會醒過來,一走進屋裡肯定看到他在等。”
陳依早就覺得這小孩很奇特,這麼小能聽懂那麼多話,但是偏偏沒聽到他說過話。現在也只是盯着陳依看,還笑,但是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
難道不會說話?
“不好意思,專門麻煩恩人來一趟又忍不住嘮叨這些瑣碎事情。也許當媽媽的人都這樣吧,孩子彷彿成了生命的中心,一喜一怒都牽動着心腸。”李心說着愛憐的撫摸懷裡孩子的頭臉。
“古語有云,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救命之恩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報答。”
“我想這是總門交付的責任,一切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談不上恩情。”
An這時接話道“陳君非常重視總門的理念,保護李小姐是應盡的責任,無論如何不敢居功奢望回報的。”
“這可真讓人爲難。”
李心懷裡的孩子忽然把手伸向陳依,小小的手掌張開,上面放着好不容易得來的獎勵,那個生耀的寶石吊墜耳環。
“我的寶貝想替他的媽媽感謝恩情呢。”
這算什麼事?陳依當然不想要,這東西的價值大概很昂貴,但他還不在乎,況且這種禮物收下了還能拿出去賣?再者又是女人的飾品,拿過來收藏更尷尬。忙就推脫說不必如此。
那孩子不理會,執着的探前身子把手裡的耳環儘量遞近,倔強的動作快讓李心都抱不住似的。
李心似乎真的抱不住,那孩子又掙扎的用力前探,身子就朝前倒,被陳依一把抱住時,他的小手就直接把耳環塞進陳依上衣胸前的口袋裡。
“就收下吧,難得他能懂得知恩圖報。這孩子倔強的很,想要什麼東西,給他設置再怎麼麻煩的障礙都會堅持不懈的克服。這耳環就讓他玩了半個月的魔方。”
“既然這樣……那就謝謝饋贈了。”
陳依說着要把孩子還給李心,又見他小手往衣服口袋裡伸。以爲他拿回去呢,只見那雙小手把耳環掏出來後又穿進他衣服口袋外,另一頭從口袋裡面扣上,就那麼掛在上衣口袋外頭。
“寶貝現在願意乖乖休息了嗎?”
那孩子點頭,朝他們揚揚手,自己走進睡房,李心陪着進去片刻,關燈出來。
陳依覺得不該再打擾,她今天經歷那種事情或許累了,或許還需要處理別的事情。就主動道別告辭。
離開別墅時,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盯着他胸口的吊墜耳環看,彷彿那是枚榮譽的勳章。
在園林練完內氣到家,如何安置耳環還讓他頭疼了會。最後還是放進李茵給他的盒子裡。
次日,週五。
學生們最喜歡的大概就是這天。一整天的課程特別難捱,又特別容易熬。因爲過了這天就是假期。
林青來的早,不過進教室晚。
林仔陪她來的教室,兩個人在外面一直說話到上課鈴響起才道別。
坐下後,林青臉上就一直掛着笑。早讀課還一個人在那小聲唱歌,唱的竟然是《月亮惹得禍》。
“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
所幸她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陳依又是個向來不考究走調問題的人,聲音也沒大到讓人覺得煩擾的程度。也就沒理會她。
林青就那麼唱到早讀課結束。這節是英文課,英文老師根本沒追究上次突然消失的事情。
對林青來說這課就是聊天聽歌看課外書發呆用的。
她的手忽然搭陳依彎曲的手肘上,拽着他衣服小聲道“林仔昨天晚上跟我約會了!”
“恭喜。”陳依說着把她搭過來的手用手指推開。
林青不以爲意,只顧說高興事情似的。
“他昨天晚上沒穿校服更帥呢!”
說着,興奮過度似的手又搭過來拽着陳依衣服。
“他家好像很有錢喔,全是AD的行頭……”
陳依伸指戳戳她的手背提醒道“你的手……”
林青嘻嘻一笑收了回去。
“他對我很有意思喔,我覺得他人也蠻不錯的,又怕發展太快會讓他覺得太容易追到不知道珍惜,你說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說着,手又拽上陳依衣服。
陳依有點不耐煩的再次提醒。林青又把手拿開了。
“喂,你說說呀,我該怎麼辦好?你們男人會不會太容易得到就不懂得珍惜?”
“有的會,有的不會。”陳依覺得她變花癡了。
“什麼啊!這不跟沒說一樣嘛!”林青說着,又拽上他衣服。
陳依再次提醒她後,乾脆把胳膊拿離桌面。
“本來就是這樣,有的會,有的不會。我怎麼知道林仔會不會?”
“你懂不懂安慰人啊!虧你還談過女朋友呢。我現在是需要鼓勵,需要信心的時候!”
她說着,又拽上陳依衣服。這次乾脆就是肩頭。
陳依很不耐煩的乾脆一把抓着她的手,拿開!
“我很抱歉。仔細想想林仔這個人怎麼看都很可靠,肯定不是那種不知道珍惜的男人。”
“真的?”
她又拽上陳依肩頭的衣服。
陳依再一次壓抑不耐煩的情緒抓着她的手拿開。
“真的!林仔跟你很般配,人也可靠,你應該把握幸福。”
“可是……萬一他是那種太容易得到就不知道珍惜的人怎麼辦呢?因爲太容易得到就不在乎我,到時候主動權都在他手上了,我只能默默隱忍委屈。”
林青說着,再一次揪緊陳依肩頭的衣服。
陳依長舒口氣,儘量平靜的質問道“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林青啊了聲,然後反應過來似的鬆開手。
“什麼呀,我緊張的時候就想有點依靠呀,你是我朋友嘛,這樣會覺得沒那麼緊張害怕。那麼介意幹什麼?又不是封建社會還男女授受不親呀?”
“你拽!有本事就這麼揪到下課,有本事林仔過來找你時也別燙手似的飛快鬆開。”陳依這時候已經有充分理由懷疑林青根本是故意。明明知道他很在意普通異性朋友之間過份的舉止接觸還這麼折騰他好玩。
“呵!你以爲我光說不練呀?就讓林仔看見怎麼了?我敢的話怎麼辦?”
“跟我裝腔作勢呢?”陳依覺得好笑,唬他?有這麼容易嗎?“你有那膽子,以後愛怎麼揪我衣服就讓你怎麼揪,你要是沒有呢?”
“要是沒有你說怎麼辦都行,要不上講臺當全班面親你一口?”
“去!”陳依受不了她的自戀。“你還覺得這麼着吃虧了?算了吧,那是我吃虧!你以爲就女人的吻值錢啊?沒那膽子的話……我也不過份爲難一個女人,下週我和於成傑的午餐都由你負責,地點我們決定。”
這種小賭約不能把註定的太離譜,否則人家立馬不答應,或者事後賴帳,贏也白贏。一個星期的午餐要不了多少錢,林青肯定不在乎。
“舍大取小!”林青的語氣夾雜鄙視的嘲笑,繼而又信心滿滿的道“不過沒關係,反正我贏定了。”
陳依同樣信心滿滿。扯淡的裝腔作勢!讓心上人看見那樣的情景做爲一個女人會不在乎?會認爲比幾天的午餐錢更重要?那不可能!
更何況——這節課還有三十五分鐘才下課,緊緊揪着衣服三十五分鐘,有那麼輕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