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那些以爲遺忘的記憶(下)

陳母一直跟陳依說他二爹那時候非常喜歡他,總是抱着他到處去。又說他二爹很聰明也很上進,學的手藝在當年就很賺錢,如果不是因爲意外,現在可能比陳依的父親還有出息。

因爲陳依二爹的事情,陳依的奶奶一直記恨。說如果不是幫陳母家裡幹活,就不會下山,也不會在那天溺死。

這理由多少有些牽強。不過陳母沒有爲此跟陳依的奶奶爭吵過,她曾說,怎麼說是死了個親生兒子,抱怨也是難免的。

陳父見陳母哭的傷心,軟聲安慰道“莫想太多了。雖然說他們兩個老的過世的早,但是我們都還記得他們,墳墓也沒忘記修整,我們雖然沒能逢年過節都能親自來燒點紙,但是都跟你妹妹說過,從來沒有漏過。他們在地下也不得缺錢花,也算是享到點我們的福,我們也算是盡了點孝心,不得怪。”

陳依對二爹的記憶完全空白,那時候實在太小了。

對外公的記憶也是,出生不久他外公就過世了。反而對外婆還有清晰的記憶。也只是外婆死的那天,他不記得是什麼時辰,反正他母親在旁邊哭,他爬到外婆牀上一直伸手推,一直喊‘外婆快起來,莫睡了,快起來了,莫睡了……’

旁邊的親鄰都勸他,他也不聽,就那麼一直喊一直叫,也沒有哭。

當時的心情陳依現在已經不記得,但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難過。

記憶中的外婆是對他非常疼愛。陳母也總說,外婆到哪都喜歡抱着他,對別人說這是我們家的心心。陳依小時候的乳名叫心心,後來因爲總生病,算命說改個名字就好了,於是變成了君君。

陳母說那後來的確就不再生病了。

這說法很迷信,不過陳父和陳母都信。

故鄉的探親之旅直到年初五結束,回S市的火車臥鋪間裡,陳依還想着記憶裡的故鄉。

直到火車窗口外出現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他的思緒才漸漸回到S市,繼而是人。

他忽然覺得很慚愧,這些天竟然沒有掛念過蕭樂。

他不知道怎麼說。自從那天看到李心起,面對蕭樂時他就莫名其妙的感到難過,還有內疚和自責。幾乎變成了一種壓力,因爲他不能怪蕭樂,只能怪自己,於是只能在沉默中不斷讓自己適應和調整,但事實是,至今他都無法很好的調整自己。

剛下火車不久,陳父的BB機就響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笑着說是陳依的幺爹。

那是陳依對陳父最小的弟弟的稱謂。

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有個妻子,擁有跟他很般配的美麗。在家鄉時就被人稱做金童玉女,陳依從小就覺得事實的確如此。

陳依的幺爹也是陳父至今爲止唯一健在的兄弟,兩兄弟的感情非常好。

但陳依的幺爹從小就不愛上學,人很聰明,是那種不喜歡遵循規矩的聰明。很小的時候就會賺錢,在家鄉倒賣些特產,譬如買賣木耳時在裡頭摻上水泥,用墨水渲染顏色增加賣相。

後來因爲交友不慎,一個做賊的朋友偷盜東西爲減輕罪行栽贓他頭上,而他家裡放的有那個小偷過去送給他的贓物。這件事情的連累讓他在故鄉被勞教了三年,出來後就來到S市投奔陳父了。

因爲小學還沒有畢業,工作不太好找。開始在建築工地做,他也不嫌累和錢少,很認真的做了大半年,那個工頭非常喜歡他,走的時候百般挽留,最後還額外給了他一個月工錢。

雖然他不在乎勞苦,但陳父就這麼一個弟弟卻覺得心疼,在半年後從朋友那聽說有份好些的差事就立馬替他拍板了。是在S市最興旺的華城當保安,工資雖然沒有高多少,但一來沒有那麼累,二來有外快可撈。

華城裡面充斥大量小攤販,按道理它們是非法擺賣。陳依的幺爹他們就管這些,所以這些攤販會不會被驅逐基本決定在保安的態度上。別說平時從攤上吃拿點東西給錢攤主都不會收的問題,某些人流最好的地段哪個攤販想霸佔,聰明的就會主動打點他們。

這是基本收入途徑。

但陳依的幺爹是敢想敢做的人。

有一次他追趕小偷,本來身體就強壯,沒費多少工夫的就把逃跑的賊堵住了。

那個小偷投降求饒,提出了一個非常有想法的討饒詞。

“大哥!您行行好,這東西你拿回去,裡頭不少錢,錢能自己裝着,失主只當我拿了是不是?就把我給放了吧,我做這也是迫於無奈只求混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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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讓人心動的提議。老實說,陳依的幺爹心腸並不惡毒,但是,他對正義感的理解絕對沒有實際利益需求來的深刻。

“大哥!您就別想了。你說其它人遇到這種事追幾步就算了,誰願意冒這風險啊?把我們這些人追着了拿回去,人家失主還不一定說聲謝謝,就算道聲謝又怎麼樣?就算大哥您身子骨結實,碰到個刺頭青給您捅上一刀的話您自個想想值得嗎?就爲一個月400塊工錢冒這險?就大哥您這樣的好人就不多了,這失主今兒就算祖上積福了是不是?要不是您,別說錢沒了,這些卡呀暫住證啊什麼的全都別指望了,沒準回頭碰到查身份證的就把他丟樟木頭去了,您替他拿回證件就夠意思了是不是……”

陳依的幺爹對正義感的理解並不深刻,他的聰明從來都更多的用於謀取利益方面,雖然平素對親人朋友非常重情義,細心周到人人說他好,但也僅僅限於親友。

那個小偷的話完全打動了他。但他很明智,從五張一百的鈔票裡面抽出兩張,往那小偷兜裡一塞。

“拿去吧,你也不容易,大家都是爲了混口飯吃。”

那小偷說聲謝謝撒腿就跑了。

陳依的幺爹當時整了整帽子回頭找到失主,說人沒追到,那賊丟下錢包跑了,他顧着拿失物就沒跟上。

失主接過包一看,錢果然沒了。大罵那賊混帳,看到證件什麼的都在,喪氣之餘又幾分欣喜的道謝。

這年代S市查證件很嚴,沒身份證丟車裡就往樟木頭運,樟木頭則是個流動人口中轉站,沒人拿錢領就把你往故里送。領人就是500.花錢還不算,在裡頭的日子簡直就是地獄,大羣不相識沒證的人堆一塊,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可以發生,就算什麼也不發生,想想人跟豬似的被圈籠子裡關上些時候的滋味也夠了。

暫住證一張三百多,還得等。

沒證在兜的日子走街上看見穿制服的就心裡發慌。就這情景,那失主當時能不慶幸纔怪了。

這件事情後陳依的幺爹就更看明白了。算徹底成了黑保安,那些搶劫的偷盜的碰上肯定追,追上了就拿,拿完了人就放。

慢慢的不少在那地方的賊盜都知道了他,許多人開始跟他套交情,他反而落得三面討好。失主覺得他賣力追賊了,道上的人說他夠意思會替人考慮,單位上覺得他工作份外拼命。

從此如魚得水,常常連賊都不必真費力追的,人家主動往沒人的地方跑了等着他來。錢物一交割,跟他道聲謝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每個月這麼整下來的外快淡季也有個百,旺季一兩千的也能弄到。

而他的正經工資才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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