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傍晚的時候,楊遇山碰到了一頭豬。
這是一頭勤勞忙碌又自認爲有理想的豬,它跟楊遇山一樣在探索新的領地。
這頭豬極不尋常,楊遇山只看它一眼,便在心裡將它歸類爲一頭巨型野豬。
巨型野豬的外貌和輪廓形狀與尋常的野豬類似,但是它的體型尺寸大的異常,足有五尺高,一丈多長!
這頭巨型野豬不僅長的高而長,它的體型也異常健壯,前肢和後腿的肌肉結實有力,肚子略扁,凸顯的這個傢伙彷彿是運動場上的健將,不像家養的豬一樣肥的滾圓,身體裡全是脂肪,連走路都困難。
巨型野豬的身上還長滿了鋼刺一般的鬃毛,它的嘴巴尖長,一雙黃白色的獠牙很是粗壯,彷彿象牙一般,左邊一隻在尖頭部位斷了小半截。野豬身體的顏色灰裡帶着些黑,一雙眼睛大如銅鈴,黑色的眼珠周圍卻是透着血一般的紅,不是尋常野豬所擁有的眼白。
楊遇山看見了巨型野豬,此時他才親自體驗了山外的傳說,七孔玲瓏山深處的確有不同尋常的猛獸。楊遇山碰到這頭巨型野豬的地方距離山外足有兩百餘里,這裡的天地元氣比山外濃郁了很多,濃郁的天地元氣滋養了強壯而異樣的野獸。
楊遇山緊張的評估着巨型野豬的戰鬥力,以他的見識,這頭野豬的體型已經堪比一頭小象了,只是沒有那麼肥。野豬的身上彷彿只有健壯有力的肌肉,不帶一絲無用的膘,行動起來肯定象虎豹一樣敏捷,粗壯的獠牙也象尋常虎豹的尖牙利爪一樣富有攻擊性。巨型野豬的嘴巴微張,滴滴饞液滑了下來,落入草從,它的獠牙伸出嘴外約有兩尺,那根斷牙的尖上竟然還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
楊遇山現在只有隨身揹着的一個包裹,裡面只有一件替換的衣服,他的匕首和砍刀都在那夜丟去了青袍男,如今赤手空拳的面對恐怖的巨型野豬,就象景陽崗上遇到吊睛白額大虎使斷了木棍的武松,恐怕只有拳頭能派的上用場。
楊遇山原本在飛一般的前行,他和野豬相遇的地方是一個寬約十丈的山溪邊,事實上野豬老早就聽到了楊遇山奔行的動靜,而楊遇山是從樹林中竄出後才發現了野豬。
和巨型野豬的相遇完全出乎楊遇山的預料,他看到野豬的瞬間就來了個急剎車,在山溪岸邊停下身形。
溪水並不深,兩岸都是些鵝卵石。野豬原本只是渴了來溪邊喝水,完了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活,它沒有料到遠處急速奔來的是個人類,它似乎對人類有些懼怕,一開始的時候,非常小心謹慎的盯着楊遇山觀察。
對峙的雙方互相戒備着又仔細觀察着,才過了十息,巨型野豬就開始不安份起來,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前蹄象躁動的馬一樣開始不斷的提起來複又狠狠的落下,踐踏在地面後發出的聲音如同建築工地上的打樁聲一樣沉悶。
躁動的野豬給了楊遇山一股極強的威脅感,而且野豬開始變得越來越煩躁,它扭動着頭顱,小步的左右走動起來,躍躍欲試的做着將要進攻的動作。
一人一豬對峙了一會兒,楊遇山沒有想出
任何能致野豬於死地的辦法,因爲這頭野豬已經不是尋常野獸了,它已經超過了楊遇山的見識。巨型野豬體格太大,又皮糙肉厚,楊遇山早已沒了砍刀和匕首,很難擊傷它。而野豬已經將頭部低垂,一雙彎曲的獠牙斜斜朝上,似乎隨時都會躍過來,將楊遇山穿到獠牙上。
巨型野豬突然嚎叫着衝向楊遇山!
楊遇山此時看得清清楚楚,野豬的前排牙齒竟然很是尖銳,根本不象食草動物,彷彿是個吃肉的老虎!
溪水雖然有十丈寬,但此處最深處也不過三尺,野豬的蹄子踏在水面上,濺的水花四射,溪水絲毫影響不了它的速度,它的身形越來越快,象一個脫軌的火車頭一樣向着楊遇山直線衝了過來!
楊遇山掉頭就跑,溪邊地勢寬闊,對野豬來說,是個極好的戰場,它能發揮出體型和速度衝撞對手,而對楊遇山來說則很是不利,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遮擋和掩護,他必須立刻鑽進樹林,也許可以爬上大樹來躲避野豬的攻勢。
野豬發動起身形之後,它又像是個油門踩到底的跑車,加速度大到驚人,它的速度越來越快,楊遇山掉頭跑路反而遠沒它追的快。
林邊有幾株不算高大粗壯的洋槐,樹幹只有碗口粗,再往深處纔有直徑數尺的高大樹木。
楊遇山沒有回頭,他聽着背後野豬四蹄奔騰聲越來越近,立刻毫不猶豫的就躍起一丈高,竄上了一顆洋槐。
洋槐在離地兩丈高的地方分出許多枝杈,楊遇山把自己當成一頭善於爬樹的獵豹,試圖到洋槐的高處躲避野豬的衝撞,再伺機反攻。
楊遇山手腳並用着剛剛攀上洋槐,轉頭去看地面的野豬。
野豬此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丈餘遠的地方,這個傢伙竟然猛的一跳,四腳離地的用它最犀利的武器,用那一雙獠牙直朝楊遇山直刺而去!
楊遇山斜斜的目光剛剛看見野豬躍起的動作,便立刻放棄了攀爬這棵洋槐,因爲他攀爬的速度遠沒野豬衝刺的快,野豬躍起時竟然也計算了時間差,它刺過來的尖牙剛好能命中繼續往上爬樹的楊遇山。
巨型野豬顯然戰鬥經驗十足,而且一旦開戰它便不遺餘力,面前的楊遇山在它眼裡已經成了獠牙上的人肉串。
幸好洋槐的樹幹有些彎曲,不象楊樹水杉一樣筆直光滑,楊遇山腳踩着一個略微突出的樹彎,猛一用力,象一個跳起的蚱蜢躍上了空中,他斜斜的從樹幹上側飛了出去!
野豬的身軀此時也躍在空中,它的那隻斷了一小截的獠牙擦着楊遇山的鞋底劃了過去!
巨型野豬龐大的身軀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向前衝,落在兩丈外的地上,順勢又衝了數丈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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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遇山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人在空中,眼睛就看好了下一個攀爬的對象,依舊是一棵碗口粗的洋槐,那是離他最近的一顆樹木,只有兩丈遠。
落地後的楊遇山象一隻受驚的鹿,再次急速的竄了起來,奔向選好的洋槐樹,然後一躍而起,再次手腳並用,復又如同一隻敏捷的
猴子,竄上了高處的樹枝。
整個過程中,楊遇山始終用眼角餘光留意着巨型野豬的位置。
野豬剛纔撲了個空,衝的太遠,回過頭來時,楊遇山已經攀上了三丈高的枝頭。
楊遇山雙腳踩着一根手腕粗的樹枝,左手扶着樹幹,驚魂未定的喘着粗氣。
巨型野豬已經在遠處掉轉了豬頭,用它那血色的眼睛瞪着楊遇山。
楊遇山看着野豬,伸出右手,對着野豬又伸出了中指。
雖然楊遇山現在被一頭野豬追的上竄下跳,但不影響這貨從精神上把自己擺到勝利者的一方,好像野豬剛纔的一擊沒能將他串成肉串便是個失敗者,他自然因此就有權力對手下敗將做個鄙夷的手勢。
楊遇山儘管實際上處於劣勢,但他必須從精神上驅散恐懼,彷彿隔着馬路罵街的潑婦,即便真動手時打不過,只要口水仗上佔了便宜,也算的上是一種勝利,心理上就會因此而少一些恐懼。
巨型野豬不曾穿越到地球,不知道地球人最爲精華又全球通用的肢體語言。不過即使野豬知道了人類中指的頭號用途,也沒的中指可以伸出來回敬楊遇山,它只好受了楊遇山這一次流氓無賴一般的折辱。
但野豬見楊遇山再次寄身在一棵洋槐數上,心下也是極爲瞧不起樹上的人類,此人不過就是一隻會爬樹的猴子。
野豬再次發動了身形,如同一輛坦克一般,徑直撞向楊遇山寄身的洋槐!
樹上的楊遇山大駭,心頭立刻升起不妙的感覺,他看出來野豬的意圖,這頭畜生要撞的是樹幹!
砰的一聲悶響,隨後便是喀嚓喀嚓的聲音,巨型野豬竟然真的直接拿頭顱撞到了樹幹上,這棵碗口粗的洋槐立刻傾倒!
雖然洋槐的木質韌性很好,沒有立刻徹底斷開成兩截,但卻在被撞處斷開了口子,樹根也被連帶拔起了一些,樹的頭部則直直的倒了下來!
附身在上面的楊遇山則隨之往下倒去!
巨型野豬的頭顱看來異常堅硬,這一撞徹底打消了楊遇山想要用拳頭打破野豬腦袋的想法。武松打的乃是地球上的老虎,跟面前的野豬相比,不過是一隻病貓而已。楊遇山要想殺死巨型野豬,得另尋他法。
沒等樹幹落到地上,野豬徑直就朝着楊遇山將要落下的地方衝去,然而它再次撲了個空。
楊遇山在樹幹傾倒的時候,雙腳再次用力一蹬,從洋槐樹枝的縫隙中朝着臨近的另一個樹上跳去。
起跳的時候,楊遇山的袍子被一個樹枝掛住了一角,他起跳的力道非常大,袍子刺啦一聲撕裂開來。
楊遇山的身體穿過濃密的洋槐樹枝時,樹枝連同其上的針刺象釘子一樣劃過他的身體,他的臉上胳膊上和手上被劃出數條血印子。
當楊遇山又一次猴子般的附在第三棵樹上時,他還沒來的及品味身上的刺痛,那頭野豬已經毫不猶豫的再次撞向了他附身的樹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