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到處都是一片安靜,只有莫幽蘭的心理諮詢室還亮着燈。樓下的沙發上,莫幽蘭抱着小寶滾燙的身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滑落下來。
遠處,兩束燈光從黑暗中晃來,瞬間就讓莫幽蘭的心裡充滿了希望?
會是子羽麼?打給他的電話還沒等說完,就已經被他掛斷,那個沙啞的聲音,明明就是他在牀上的時候纔會有的,他會捨得心愛的嬌妻,冒雨趕來這裡麼?
燈光越來越近,莫幽蘭甚至都已經聽見了車輪壓進水窪裡的聲音,兩柱光被雨點折射出無限的光芒,照亮了莫幽蘭的心。
光着腳站在門口,那輛車停在心理諮詢室的門外,連火都沒熄,葉子羽就一臉焦急的衝進來。
“蘭蘭,小寶怎麼了,現在怎麼樣?”葉子羽邁着長腿,顧不得鞋子已經踩進水裡溼的通透,焦急的詢問。
“子羽,小寶他……小寶他高燒不退,已經燒了有一會了,快帶我們去醫院!”莫幽蘭一件葉子羽來了,臉上涌上一絲激動,抱着小寶就往車上跑。
葉子羽看看小寶通紅的小臉和急促的呼吸,也急忙幫莫幽蘭鎖好門,開車想醫院飛馳而去。
一場大雨剛過,路上的積水不時的被車輪的衝擊力壓起,變成一面雨簾,拍擊在車窗上。葉子羽的車子開得飛快,一時之間,好像在路上騰飛的一條巨龍一般,帶起一路的水霧。
莫幽蘭坐在車子的後排座上,不停的把自己的臉貼在小寶滾燙的小臉上,感受着他灼熱的溫度,默默的流眼淚。
“蘭蘭,不要再哭了,小寶……小寶他會沒事的,你還要照顧他。”葉子羽的嗓音有些沙啞,從後視鏡裡看着莫幽蘭着急的樣子,明亮的大眼睛裡涌上一絲愧疚。
車子一路奔馳,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看見莫幽蘭走過的地方滿是腳掌的印記,葉子羽才發現,她竟然沒有穿鞋子。
白嫩的小腳在地上留下雨水的痕跡,還帶着一些血跡,看的葉子羽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蘭蘭,你怎麼不穿鞋子,還是像原來一樣不會照顧自己。”葉子羽伸出自己的手臂,想要把緊緊依偎在莫幽蘭懷裡的小寶抱出來。
“把孩子給我吧,你先找個地方坐着,送小寶檢查完我再出去給你買鞋子。”葉子羽的聲音依然沒有改變,聽得莫幽蘭有些恍惚,好像忽然回到了在一起的日子。
看着葉子羽清澈的眼神,莫幽蘭的怒火忽然就涌上來,帶着委屈。
“葉子羽,你少給我假惺惺的,不是你,小寶能病成這樣子我才發現麼?你少給我裝好人,你就是個畜生,你禽獸不如……”莫幽蘭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小寶,發瘋了一樣的謾罵。
雖然這個時間醫院裡的人已經不多了,莫幽蘭尖利的叫罵聲傳出來,還是吸引了一些陪護的人出來觀看,竊竊私語的討論着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這個女人如此激動。
聽着莫幽蘭尖利的嗓音想要喊破了一樣的在耳邊響起,葉子羽烏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詫異,看向了她懷裡的小寶。
小寶已經被閉着眼睛昏睡了好久了,只有小嘴裡噴出的灼熱氣息證明他還活着,在葉子羽的眼中,蒼白的小臉就像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
“我們先帶小寶看病。”葉子羽走到莫幽蘭的面前,完全不在乎她的謾罵。
莫幽蘭的兩隻手臂都抱着小寶,葉子羽的大手直接攬在她的腰上,帶着她向兒科走去。
旁邊看熱鬧的人間兩人走了,也都自動的散開,當莫幽蘭和葉子羽只是吵架的小夫妻,男人那麼會哄,也不會發生什麼大的糾葛。
莫幽蘭衝着葉子羽吼完,心中就已經後悔了,可是莫名其妙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恨不得拉過葉子羽打一頓。
感覺到他的大手攬在自己的腰上,莫幽蘭的身子輕輕一顫,雖然不想在他的面前丟臉,強裝鎮定的向前走去,兩條腿卻有些不好用了,加上光着腳丫在地上走了這麼久,一條腿竟然抽筋了。
葉子羽還以爲莫幽蘭是因爲自己攬着她走路才停下來,放開自己的大手,卻發現她依然沒有跟上來,回過頭,只見莫幽蘭的身子歪到一邊,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一隻佈滿污垢的小腳丫從地上翹起來,腳趾全部都勾了回去,白嫩的腳背上,一條條青筋都鼓了起來。
“你……很疼?”葉子羽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走到莫幽蘭的身邊,蹲下了身子。
感覺着葉子羽的兩隻大手放在自己的腳上,不停的揉捏着,莫幽蘭的小臉頓時就羞得通紅一片,灼熱的溫度簡直就可以和小寶相比了。
“你好點麼?”葉子羽擡起頭看着她害羞的樣子,和往昔一模一樣,瞬間就柔軟了他的心。
莫幽蘭搖搖頭,把小寶遞向葉子羽的懷裡,沒說話。水潤的眸子躲閃着他的目光,怕是一說出話來,自己的聲音會忍不住的顫抖。
瞧見莫幽蘭閃躲的眼神,葉子羽忽然萌生了一絲情感,彎下身子,把莫幽蘭和小寶一起抱在懷裡,大步的向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你……你放下我,葉子羽,你不要臉……”莫幽蘭懷裡抱着小寶,不敢用力的掙扎,只得一邊瞪視着他側臉,一邊小聲的說着話。
“蘭蘭,小寶的病情已經等不了了,這個時候,你重要還是他重要?”葉子羽的眸子裡露出一絲壞笑,繼續抱着莫幽蘭前進。
她的身子又變得纖細了,比之前抱着的時候輕了很多,突出的胯骨咯在葉子羽的肚子上,連同心中也是一陣疼痛。
這個自己曾經當做寶貝來保護的女人,總是不懂得照顧自己。開了心理諮詢室,整天寬慰別人,自己還憔悴成這個樣子。
“先生,這裡是兒科,您……”醫生辦公室的門口,小護士驚訝的看着葉子羽抱着莫幽蘭大步的走過來,有些驚訝的提醒。
看見莫幽蘭臉上和身上的傷痕之後,更是詫異,驚訝的目光頻頻看向葉子羽。
“知道,叫醫生,我們要給孩子看病。”葉子羽把莫幽蘭放在椅子上,抱着小寶滾燙的身子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此時的小寶嘴脣都泛着白色,乾巴巴的咧着幾道血口,放在診斷的小牀上,醫生的眼睛頓時就一凝,觸碰了一下小寶身體的溫度,白皙的面孔更是充滿了怒氣。 Wшw ★t tkan ★¢ ○
“送檢查室,做個全面檢查先!”
醫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保養得不錯,皮膚白皙,一舉一動都帶着一種寧靜和和藹的氣息。
此時,這位平時深受小朋友們愛戴的醫生正一臉怒氣的看着葉子羽,憤怒的目光看的葉子羽直發毛。
“醫生,我的孩子他……”葉子羽吞吞吐吐的問着話,看着醫生眼裡的眼神,生平第一次有些膽怯了。
“醫生,我兒子他……他有沒有事?”莫幽蘭也從椅子上跑過來,一雙水潤的眸子盯着大夫,眼睛裡滿是急切。
蒼白的小臉此時已經面目全非,看起來有些醜陋,眼淚不停的圍着眼圈打轉,臉上的傷痕襯托着,連平時一激動就會紅的鼻子也不是那麼顯眼了。
“孩子高燒太嚴重了,等檢查的結果出來在下結論吧,你先坐一會。”醫生看着莫幽蘭傷痕累累的臉,平和的眼睛裡更多出了一絲怒意。
女人看見女人被欺負,總會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情感。醫生伸出手,拍了怕莫幽蘭的肩膀,讓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親切的動作和話語讓莫幽蘭的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
“醫生,檢查結果……”葉子羽還想詢問,話沒說完,就在醫生風怒眼神下發不出聲音來。
“你還知道關心你的孩子?大晚上的,孩子燒成這樣你才發現,竟然還打老婆?如果孩子的腦袋燒壞了,看你以後怎麼和他交代。”醫生的語氣不急不緩,說着話重新坐在辦公桌後,整理着桌子上的東西。
“是是,醫生,您還要好好的治療我們的孩子,都是我不好。”葉子羽的眉毛皺了一下,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不時的彎下腰對醫生請求。
他一直都很是疼愛小寶,即使和莫幽蘭鬧彆扭的那些日子,對小寶也是一如既往的疼愛,現在,看小寶病成這個樣子,心中也很是愧疚。
“醫生,他是我請來幫忙的,不是我的丈夫。”莫幽蘭仰起頭,清冷的聲音傳出,頓時,醫生和葉子羽兩個人都愣在那裡。
“先生,不好意思,看來是我誤會了。”醫生詫異的看了莫幽蘭一眼,對着葉子羽說了聲抱歉,低下頭忙自己的事情,心中還在奇怪着,怎麼着兩個人在鬧彆扭麼?剛剛明明就是抱着進來的。
聽了莫幽蘭的話,剛要開口的葉子羽頓時就楞在那裡,看看看莫幽蘭平靜下來的面孔,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心中的一絲煩亂早已經被擔憂所取代,莫幽蘭眼睛望着葉子羽,心中想的卻是送去檢查的小寶,葉子羽,我不會,再給你擾亂我心情的機會了。
是啊,都已經分開了,還要說什麼?還能說什麼?爲什麼我的心情要由你來決定,這樣,公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