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空中的星子映着葉子羽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着微光。葉子羽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經歷了今天的事情之後,他的記憶就像開閘的潮水,洶涌而來,在他的腦海裡肆意流竄。
粉色的牀上,蘇雪只穿着一件透明的睡衣坐在那裡,酥胸半掩,**微露,較好的皮膚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泛着粉紅,連下身的一角內褲也映進眼簾。
見葉子羽遲遲沒有休息的意思,蘇雪一張素白的小臉由晴轉陰,慢慢的出現一絲憤恨,往日的溫柔鄉,今夜,葉子羽理也沒理,好像根本就沒有蘇雪那個人一樣。
回憶還在繼續,在葉子羽的臉上留下一絲痛苦,爲什麼,我總是犯同樣的錯誤?爲什麼我總是忍不住去錯怪她?
葉子羽拿着電話的手不停的晃動着,他忽然想給莫幽蘭打個電話,想她說一聲對不起,想聽聽她的聲音,哪怕是憤怒的謾罵也好。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好不容易拿定了注意,葉子羽下樓,坐在沙發上拔出了那個遺忘很久的號碼,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和衣躺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發出刺眼的光芒,葉子羽一陣眩暈。軟軟的沙發把他整個身子都陷進去,讓人喘不過氣來,沒多一會,葉子羽的身上就滿是汗水。
忽然憶起莫幽蘭住在孃家的那四個月,他也是睡在這裡的,沙發上似乎也沒有那麼熱了。
那四個月是葉子羽最痛苦的日子,每天白天強打着精神上班,一回到家就會到處都是莫幽蘭的影子,他甚至不敢睡在他們一同住過的屋子裡,因爲每次睡着了都會覺得她就在身邊,醒來之後變成南柯一夢。
那個時候,每天被希望和失望折磨着,葉子羽一度認爲自己瘋掉了,爲了背叛自己的莫幽蘭瘋掉了。
“葉子羽,我們走吧。”莫幽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着葉子羽瘦削的臉龐,本來準備好的狠話都嚥了回去。
門鈴聲傳來,葉子羽穿着睡衣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就是四個月沒見的莫幽蘭。她胖了,臉色泛着紅潤,懷裡還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孩,明亮的大眼睛四處看着,充滿了好奇。
葉子羽一直認爲莫幽蘭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纔會一直想保住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忍受了四個月的思念,在見到莫幽蘭和那個小小的嬰孩那一刻,葉子羽後悔了。
小傢伙大概只有兩個手掌大小,被薄毯包着,胖乎乎的小手小腳不老實的登出來,手舞足蹈的看着眼前俊俏的男人。
圓圓小腦袋上,眉毛和頭髮還不是很清晰,可是那雙眼睛,漆黑明亮,簡直就和自己小時候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蘭蘭,你回來啦,快……快進來吧。”葉子羽兩隻手不好意思的握在一起,看着莫幽蘭的臉上帶着一絲慚愧。
他伸出手想抱抱那個可愛的抱抱,卻被莫幽蘭不着痕跡的躲開了。
“葉子羽,我們去醫院吧,孩子的事情不弄明白,我不會進葉家的門,你把結婚證和戶口本都拿着吧,我帶來了。”莫幽蘭說完話,兀自抱着小傢伙離開葉家的門,在樓道里走來走去。
“蘭蘭,我們……我們真的……當時我說的是……”葉子羽一張俊臉漲的通紅,磕磕巴巴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好了,葉子羽你別再耽誤時間了,晚了就排不上隊了,孩子還小,不能再醫院呆太久的。”莫幽蘭看葉不看他,催促了一聲,繼續和懷裡的小寶說着話。
感覺着葉子羽歉意的目光,莫幽蘭的心咚咚的跳個不停,像是在裡面放了一面大鼓,手心裡不停的沁出細汗來。真想就這樣原諒了他,可是自己在孃家受的罪,生孩子時別人那鄙視的目光,就這樣算了麼?
莫幽蘭咬咬牙,躲開葉子羽的目光,對他的歉意置之不理。
“蘭蘭,我們……能不去麼……”葉子羽終究還是忍不住說出口來,一步跨出房門,緊緊的凝視着莫幽蘭。
“子羽,是誰呀,一大早的你穿着睡衣就跑出去,小心感冒,快回來換件衣服。”葉母從廚房出來,一邊說一邊向門口走。
一擡頭看見莫幽蘭和她懷裡的孩子,頓時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張臉掛滿了怒氣。
“莫幽蘭,你個不要臉的小妖精,一大早的抱着個找不到爹的小崽子來做什麼,我說我們家子羽不找女朋友那,原來是你一直在勾搭着,你給我滾,趕緊滾遠點,不要髒了我們家的門口。”葉母眼睛瞪得溜圓,眉毛都要立起來了,伸手不停的推搡着莫幽蘭。
懷裡的小寶被葉母推的疼了,張開小嘴大哭起來。一雙眼睛緊閉着,眼淚成串的往出淌,小手不停的揮舞着,響亮的哭聲傳遍了整個樓道。
“莫幽蘭,我說你聽見沒有啊,趕緊帶着你的小野種滾,不要一大早上在這嚎喪。”葉母見莫幽蘭沒有動靜,伸出手不停的推搡着她。
莫幽蘭哄着懷裡帶孩子,臉上滿滿的都是心疼,對於葉母的謾罵,她只是苦笑一聲,沒說話。
“媽,你不要再罵了,我和蘭蘭去做親子鑑定,這個孩子長得……”葉子羽攔住葉母不停往前上的身子,拉着她回到屋裡。
“蘭蘭,你等我一下,我換了衣服就出來。”
莫幽蘭看着那道門在眼前合上,眼中滾下一串淚珠來,表情說不出的悽苦。“寶寶,見到爸爸了,你開心麼?媽媽也好開心呢。”
“子羽呀,你說你這個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呀,你和莫幽蘭那個小妖精都已經分開四個月多了,媽給你數着呢,再有五十四天法院就可以讓你們離婚了,到時候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回來,多好啊!”葉母拉着葉子羽的手,急切的勸說着,臉上除了焦急就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莫幽蘭離開的四個月,葉母一直四處幫兒子找合適的人選,長得漂亮,學歷又高的姑娘不知道被她看了多少個,雖然事情還沒有定下來,可是有了那些人物的對比,莫幽蘭就愈加的入不了她的眼了。
“媽,你說的這是啥話呀,事情還沒定下來,我爲什麼要和蘭蘭離婚,你沒看見那孩子長得那麼像我,一定是咱們冤枉她了。”葉子羽一邊說一邊迅速的往自己身上穿衣服,滿眼的急切。
見到了莫幽蘭懷中的孩子,他忽然好像找回了那種初爲人父的感覺,開心,驚喜,愧疚,一起涌進他的心裡,讓他興奮的臉色發紅。
“哎呀我的兒子呀,那小孩子還不都長得一個樣,你娶了誰不能給你生孩子呀,啊?非要要這個小妖精進門……”葉母一臉急切的拉住兒子的手,不讓他穿衣服。
“媽,你就不要瞎摻和了,當初要不是你一直堅持,我也不會把蘭蘭趕回家,這個孩子如果是我的,我看你怎麼和人家父母交代。”葉子羽一揮胳膊擋開葉母的手,套上衣服就像門外走,一張俊臉上帶着憤怒和懊悔。
莫幽蘭站在門外,把從門縫裡傳出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沒說話,也沒有表情,不知道心裡想什麼。
“蘭蘭,我幫你抱會吧,你也該累了。”葉子羽伸出手臂,想從莫幽蘭的懷裡接過孩子。
“不用了,我自己的孩子,我抱的動。”莫幽蘭回身躲開,快走了幾步,和他拉開距離。
葉子羽伸出的手僵在那裡,臉上帶着一絲無可奈何的表情,蘭蘭一定是生我的氣了,那樣的誤會,誰會不生氣呢。
“兒子,不要管她,不知道是誰家的小野種呢,小心臟了你的手。”葉母急匆匆的從後面追來,瞪着莫幽蘭,張口就是一通冷嘲熱諷。
“媽,你又來跟着添什麼亂呢,快回去吧,別沒完沒了的了。”葉子羽伸手攔住自己的母親,讓她回去,臉上帶着一絲氣惱。
一邊說着話,一邊轉頭看莫幽蘭的反應,生怕她一氣之下帶着孩子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一起去吧,省的到時候對結果疑心。”莫幽蘭清冷的聲音傳來,讓葉母和葉子羽都是一愣。
“對,我就是要去看着,看你們搞鬼騙我,小妖精,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嘴硬。”葉母沉默了半晌,才說出話來,嫌惡的瞪了莫幽蘭一眼,轉過頭去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
幾個人走出好久,也沒有人說話,氣氛沉悶的讓葉子羽心焦氣躁。
“蘭蘭,這個孩子……孩子叫什麼名字?”葉子羽緊走幾步跟在莫幽蘭身邊,輕聲的問。
小寶已經在莫幽蘭的懷裡睡着了,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一動不動,睡得很是安逸,他還不知道一會要發生的事情。
“叫,小寶,還不知道應該姓什麼呢。”莫幽蘭聲音小如蚊吶,說完話,垂下粉頸,再也不理葉子羽。
葉母在一邊嫌惡的瞪了一眼莫幽蘭,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到時候一定要看緊一點,讓莫幽蘭滾出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