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鳶笑笑,說道:“能夠在自個兒家中招待各位阿哥,這還是第一次啊這本就是妾身的本分,何來辛苦之說?”?
胤禛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你的賢惠聰穎,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這次不過是兄弟之間的聚會,平常心對待就好,也不必想什麼花招的累着自己。?
晴鳶“噗嗤”一笑,知道他指的是上次跟琪歆一起佈置宴會的時候,用盡心思、折騰許久的事情,不禁笑着說道:“爺放心吧,妾身有分寸的。”?
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兒話,胤禛看着天色還早,便說道:“我且去聽雅軒坐坐,一會兒再回來。”?
晴鳶抿嘴一笑,似有深意地說道:“好的,爺。聽雅軒正是風光秀麗之時,您大可在那邊兒多坐一會兒,等晚飯準備好了妾身再去叫您。”?
胤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提腳走了出去。秋玲在一旁欲言又止,看了看晴鳶,滿臉的焦急。?
晴鳶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着說:“秋玲,別擔心,我都知道的。只是,這麼做才符合我正室的本分,王公貴族家的正室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頓了一下,她垂下眼簾,低低的聲音如同呢喃,說道,“何況,這樣做,對我、對他,都好。”?
“什麼?”秋玲沒聽清楚她後面那句話,只前面半句就已經足以令她心急如焚了,顧不得許多急忙說道,“那可怎麼一樣呢?主子她們那是已經有了孩子,所以不怕別人搶了她們的地位,可您不一樣啊至今您的肚子還沒一點兒消息,這萬一要是……”?
晴鳶嗤然一笑,道:“你可太天真了,秋玲。你以爲有了孩子就能夠拴住男人的心嗎?那要靠手段,即便沒有孩子,有些人也能夠坐牢正室的位置,如果沒有手段,即使有了孩子又如何?下堂婦還不是山一樣多。”?
秋玲有些傻眼地看着晴鳶,根本就不知道自個兒的主子什麼時候連這種念頭都有了。對她來說,這樣直白的赤luo|裸的揭露後宅生態還是第一次聽說,衝擊未免有點兒大了?
晴鳶看着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揪了揪她的小臉兒,笑着說道:“好了好了,小小年紀的,沒事操那麼多心幹什麼?再說,不管我怎麼安排,若是爺自個兒看不上眼,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不是麼?我只不過開了個頭,能不能成還是兩說,在此之前再怎麼想都是多餘,就靜觀其變吧。?
秋玲驚叫了一聲,捂住被她揪過的臉蛋兒,嘟着嘴,嘟嘟噥噥地說道:“我小小年紀?主子你不也跟我一般兒大麼”?
晴鳶看着不服氣的小丫鬟,悶笑着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只吩咐人趕緊加快晚餐的備膳速度。?
坐了一會兒,門簾掀開來,晴鳶擡頭一看,胤禛居然又回來了她驚訝地站起身來,迎上前去問道:“爺今兒個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怎不在聽雅軒多坐一會兒?”?
胤禛一言不發,只是拿奇怪的眼神凝視着她,看得她心裡直發毛,忍不住強笑着說道:“爺,怎麼了?怎麼這麼看着妾身?”?
胤禛面無表情,看着她問道:“聽雅軒的人,都是你安排的?”?
晴鳶頓時有點兒頭皮發麻,勉強自持着點了點頭道:“是的,可是有什麼不對?”?
胤禛坐到了炕蓆上,喝了口茶水,說道:“你明知那裡是我看書休息的地方,爲何要派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過去?”?
晴鳶心底一個“咯噔”,莫不是李金娥做了什麼惹他不高興的事情出來吧?當下急忙陪笑道:“爺恕罪,可是那李金娥犯了什麼過錯?妾身只不過看她是李東武的妹妹,念着她哥哥是爺手下得力的人,怕安排別的差事不合適,這才送到了聽雅軒那兒。妾身看她倒也是個機靈的人,只不過有些手生,不大懂規矩罷了,人嘛,總有個熟練的過程不是?爺就大人大量,原諒了她吧”?
胤禛瞟了她一眼,臉上的神色很是晦澀不明,冷冷地說道:“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就急急忙忙解釋了那麼多句,你倒是很看得起她啊”?
晴鳶一愣,頓時啼笑皆非。她跟李金娥非親非故,今兒個才第一次見面,何談什麼看得起看不起的?看來胤禛的意思也不是想要責備什麼,她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好吧,他大爺的心思難料,她就不去亂猜了,免得又好心沒好報?
微微一笑,她道:“爺多心了,妾身只不過是怕那小姑娘受委屈而已,如今看來倒是妾身想多了,只要爺沒有生氣就好。”?
淡淡的疏離,胤禛竟然聽懂了。眼神猛地一沉,他伸出大手,一把將她拉進了懷中,眼對着眼、心貼着心。?
晴鳶嚇了一跳,還未鎮定下來,便看見一張俊臉在自己眼前放大,不禁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爺……”她又急又臊,氣促地叫道。?
“你真的這麼決定了?”他打斷了她的話,沒頭沒腦地問道。?
她愣了一下,隨即便冷靜下來,平靜地說道:“是,額娘……德妃娘娘與我談過好幾次了。”?
他皺了皺眉頭,道:“對女色,我並無太多要求,你若是不想,我也不會有意見的。”?
她該爲此感到高興嗎?苦笑了一下,她道:“你不會有意見,可別人眼裡我卻不稱職了。媳婦難當,皇家的媳婦更難當,我必須在夾縫中找到一絲平衡。”?
他深凝着眼眸,定定地注視了她半晌,緩緩放開了她,淡淡地說道:“既是如此,那就遂你的意吧。相信以你的能力,也定不會讓人爬到你的頭上去纔是。”?
晴鳶抿着嘴,笑而不語。?
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笑道:“況且,爺也不吃虧啊還能趁機籠絡身邊得力的人,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呢”?
胤禛卻沒有笑,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道:“用這種方法籠絡人心,未免代價太高了。”?
“可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晴鳶笑道,想起夢中所見,他不就爲了籠絡年羹堯而對年氏百般疼寵嗎??
不由有了一絲愣怔。若是真如夢中所見,會出現個年氏的話,她又該怎麼辦?如今這些出身平凡的女子她還有把握可以拿捏得住,但碰到年氏那樣背景強大的女人,她還敢保證能夠隨心所欲嗎??
想得頭疼,她索性不想了到時候再說吧,走一步算一步,最多不過就是被打落冷宮而已,又有什麼關係?說不得,到時候她悠閒度日的願望就實現了呢?
她在一旁發愣,神色變來換去,自然沒逃過一旁的胤禛的眼睛。對自己這個看似賢惠,實則常有驚人之舉的福晉,他實在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覺,有時候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一如現在不過,這樣的她卻總是會給人帶來種種驚奇,令人不知不覺中便套了進去,忍不住想知道下一次她又會給自己帶來些什麼。這樣的她,就像是一本永遠不知道寫着什麼的書,讓人充滿了期待。?
無聲無息的,方纔還有些憋悶的心情好了起來,暗地裡的一絲怒氣也消失殆盡,他猛地發現了自己內心的變化,忍不住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個晴鳶啊她讓他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生她的氣啊?
這個動作卻被剛剛回過神來的晴鳶看到了,不禁奇怪地問道:“爺,您怎麼了?爲什麼搖頭?”?
他一滯,再也忍不住保持那副面無表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沒事。”?
她愣了一下,隨即明智地選擇了放棄追問。好吧,這位爺的脾氣太奇怪,惹不起,她躲得起?
這一晚,就在夫妻倆各有心思的情形下,很是詭異地結束了。?
又過了幾天,胤禛的差事很忙,每晚都是很晚纔到家,因此也沒往聽雅軒那邊去。而晴鳶派人暗中觀察的結果,那李金娥也算是個勤快的,儘管聽雅軒的差事很閒,她卻也規規矩矩、認認真真做完了自個兒的差事,並沒有什麼偷奸耍滑的情形發生。當然,也有可能是晴鳶當日的下馬威印象太深刻了,她一時半會兒還不敢放肆所致。?
不過晴鳶倒是無所謂的,雖然有那個打算,但只要胤禛一天不吱聲兒,她便也不好自作主張。正好可以趁機觀察一下李金娥的人品,雖然不怕管不住她,但若是找了個撒潑打渾、潑皮無賴的女人回來,不是給自個兒添堵麼?於是她便也靜靜等待着。?
轉眼間,便到了阿哥們過府來玩兒的時候。爲了這一天,晴鳶已經準備許久了。?
雖說胤禛說了不用特意去費工夫準備什麼,但這畢竟是四貝勒府第一次如此正式地招待外客,還都是些身份尊貴無比的皇子,不好好籌備一下是絕對不行的,總不能丟了胤禛和四貝勒府的臉面不是?因此,在這幾天裡,晴鳶派人把本就十成新的府邸又重新打掃了一遍,整座建築看上去幹淨整潔、光鮮亮麗。又命人給僕役們都換上了新衣,看上去個個精神抖擻、乾淨體面。前些日子託胤禛找來開客棧時負責膳食的退休御廚正好派上用場,還可以檢驗一下他們的手藝,而給小阿哥們的玩具也早已準備好了,爲此,四貝勒府中的工匠們可是足足開了好幾天的夜車。?
終於,一切都準備停當,只等阿哥們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