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傳來的是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一個喂字落地,讓白子陽略微愣了一下,他蹙眉。
不是說那個美國來的女醫生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嗎?怎麼會是這樣老陳的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一聽就是四五十歲女人的聲音。
“你好,你是?”那頭的女人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將有些愣住的白子陽的思緒拉了回來。
“咳咳。”白子陽輕聲咳嗽了兩聲,“你好,請問是陸長生的主治醫生嗎?砦”
陸長生是生生的大名,因爲剛剛出生身體就不好,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取名叫做長生。
“您找李醫生啊?”那個中年婦女反問,“李醫生剛纔出門去了,手機落在了這裡。我是來酒店房間裡面打掃衛生的。鰥”
白子陽這才反應過來,難怪那個聲音不對勁。
“恩。”白子陽迴應了一聲,“李醫生什麼時候回來?”
因爲那個打掃衛生的阿姨說醫生姓李,他也權當做那個醫生姓李了也沒有多問。
“我也不清楚,要不您待會再打過來吧。”
白子陽思索了一下,道了謝。
他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大致的意思是希望和李醫生碰一下面,想談一下孩子的病情。
一個多小時後,黎晚從外面回來,她剛纔出門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竟然忘記帶手機了。
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手機上面的信息和留言。
當打開短信的時候,便跳出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李醫生,我是陸長生的舅舅,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見面詳談一下孩子的病情嗎?”
沒有落款的短訊,黎晚也沒有多在意。
原來是那個孩子的舅舅,這一家人,怎麼都這麼麻煩?
醫生治病救人,又不是跟家屬交朋友?何必還弄得見面這麼麻煩。
但是黎晚一想到今天在醫院裡孩子媽媽的態度之後便有些惱怒,想着這個孩子的舅舅口氣和態度都還算不錯,便回了一條短信:“可以。”
她放下手機,剛剛準備收拾好東西離開酒店房間的清潔阿姨看到黎晚拿着手機便立刻上前開口道。
“李醫生啊,剛纔有一個病人家屬找你。”
黎晚苦笑:“阿姨,我姓黎。”
這個阿姨已經來打掃了三天衛生了,每天都喊她李醫生,剛纔應該是這個阿姨接聽的時候告訴病人家屬她姓李,所以孩子的舅舅纔會叫她李醫生的……
“不好意思啊,我記不清的。”阿姨質樸地笑了笑,離開了房間。
黎晚的高燒仍舊沒有退下去,這兩年的時間裡面她都極爲注重保養,平時不會距離運動,也絕對不會受涼。
所以在紐約的那段時間,她甚至連感冒都很少。
這突如其來的高燒讓黎晚有些招架不住,只想要睡覺。
黎晚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此時手機響了一下,她打開屏幕,看到時隔一個小時之後病人的舅舅發來的短信。
“好。明天下午濱海咖啡店一樓。301。”
“恩。”黎晚很簡潔地迴應了一個字,她一向都不喜歡和病人家屬的關係走的太過親密,一旦關係太好了,她做手術的時候可能還會增加一層感情上面的負擔。到時候會影響她的發揮。
黎晚是個理性至死的人,當初唯一感性的一次,是一頭栽在了白子陽的身上。
現在晚上想想,她都覺得自己很可悲。
那個時候他不愛她甚至連正眼都不願意看她,她卻甘願到貼上去照顧他。
這樣不是犯賤是什麼?
黎晚淺淺地洗了一口氣,把頭貼在了枕頭上面,開始沉睡。
第二天,黎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她這一覺睡得實在是太沉了,因爲高燒的折磨讓她一睡就醒不過來。
黎晚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面,醒來的時候嗓子疼地厲害,就連眼皮睜開來的時候都是酸脹疼痛的。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當看到已經下午兩點了的時候,整個人都快瘋了……
她立刻撥通了院長的號碼跟院長請了兩天的假,在她身體狀況好之前她是不可能上手術檯的,否則就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
請完假之後她乾脆直接關掉了手機,蒙上被子又開始睡。
她希望能夠出一身的熱汗讓自己病情恢復一些。
黎晚昏睡了一整天。那頭白子陽兩點多就已經開始在濱海咖啡店等着那個“李醫生”了。
白子陽一直等到了三點多,打了無數次“李醫生”的號碼,都是管家狀態。
他當做是這個女醫生的手機沒電了,於是就一直等,等到了下午六點多的時候,他終於不耐煩地走了。
傍晚,傅宅。
白子陽履行了自己前一天對自
己承諾下來的諾言:必須要去傅宅吃一頓小思涼親自做的飯!
他坐在餐桌上毫不客氣地吃着菜,點點則坐在她最喜歡的乾爸爸的腿上,自己拿着小碗扒拉飯吃,白子陽偶爾還給她夾點菜。
見到這一幕思涼不是沒有阻止過,她真的是恨不得把點點從白子陽身上給拽下來。
但是奈何小不點很倔,愣是特別喜歡白子陽,一口一聲乾爸爸叫的特別甜。
思涼也沒辦法,只是一餐晚飯的時間全部都瞪着白子陽。
傅其深看了一眼怒意滿面的思涼,隨意開口:“黎晚回來後,你有試圖聯繫過她嗎?”
其實看似隨意,卻是傅其深斟酌了好久才決定說出口的。
這兩年的時間他都看到白子陽過地很不好。
白氏縱然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運轉,但是沒有了黎家的白氏在運營上面總歸是困難的。
因此白子陽必須拋棄自己熱愛的電影,轉身幫助白家度過難關。
這樣拘謹的生活對於白子陽這樣放肆不羈的人來說,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種折磨。
而且這兩年,白子陽都沒有過別的女人。
傅其深是他的發小,知道他跟陸遲遲之間已經只有法律責任的關係了。
那個女人欺騙了他太多的東西,如果僅僅只是要錢的話,傅其深知道他是不會在乎的。
畢竟這個世界上都是俗人,他跟黎晚當初結婚,不過也是爲了黎家的注資而已。
都是俗人,何必誰看不起誰?
但是他不能容忍的是陸遲遲在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身後有那麼多個備胎,甚至還跟別的男人有了孩子還欺騙他說是他的孩子。
這樣的事情,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跟這個女人斷的一乾二淨。
如果沒有陸遲遲當年從白家陽臺上跌落的那件事情的話,白子陽跟陸遲遲至今肯定不會有任何的糾纏。
傅其深的話落,思涼的眼神立刻都變了,她驀地看向傅其深。
“你怎麼知道晚晚姐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思涼覺得奇怪了,晚晚姐既然回了A市爲什麼不聯繫她呢?
“上一次在維多利亞,點點說我看的那個女人,就是黎晚。”傅其深坦誠相告,誠實地很,自從有了小思涼之後,傅叔再也不會隨便看別的女人了。
思涼瞪大了眼睛:“那你那天怎麼不告訴我!”
“如果告訴了你,你肯定當場就去找她。既然她不聯繫你,估計是有自己的理由。”傅其深平靜開口,給思涼夾了一塊梅花肉。
思涼蹙眉,眼神倏忽一下子看向了白子陽。
“你別想從我這裡拿到晚晚姐的聯繫方式!休想!”
思涼剜了白子陽一眼,真的是對這個男人恨之入骨一般……
白子陽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只是原本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略微停頓了一下。
隨即收斂,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放心,我沒想過要聯繫她。”
如果他想要聯繫的話,這兩年裡早就想盡辦法聯繫了。
之所以不聯繫,是白子陽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去見黎晚。
不僅僅是當年的那些事情,更是因爲現在他對陸遲遲仍舊需要承擔法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完全清理乾淨。
這樣去見黎晚,他覺得有愧。
白子陽在這點上,還算是有點良心。
這句話落地,三個人都沉默了,只有點點忽然開口:“乾爸爸我偷偷告訴你,我今天見到晚晚阿姨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