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看着思涼的眼神顫抖了一下,他蹙眉,原本俊逸舒展的眉心緊擰。
“如果能給自己機會,就不會等你五年。”顧同開口,在這個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跟從前的思涼太像太像。
都是偏執地過分,被執念所困。
思涼的心底顫抖了一下,這五年,沒有顧同的話她可能早就已經活不下去了。是顧同在她身邊陪伴了整整五年的時間。
她能夠感激他,甚至能夠以朋友或者是親人的方式去喜歡他。但是愛卻分不了峻。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於事無補,再說多了也顯得我自己很賤。”思涼垂首,她將自己身上的外套還給了顧同,“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要解釋一下。那天在民政局門口我之所以沒有來,是因爲我在A市東郊的倉庫爆炸現場。我被困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沒有辦法聯繫你。”
思涼話落,顧同的神色黯淡了三分鯽。
他的手指蜷縮在了一起,直接泛白。
“我這麼說並不是想要替我自己辯解,因爲在我逃離出爆炸現場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傅其深站在我面前,他找了我整整一個晚上。而且……是從醫院裡跑出來的,身上還因爲我被潑了硫酸。當時我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時間都消失殆盡了。”思涼兀自喃喃。
事實證明,傅其深對她很好很好,並不是一時的新鮮感。
“你難道忘了他曾經對你造成過的傷害了?”顧同咬牙,臉色凝重,伸手緊緊抓住了思涼的肩膀。
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仰頭看着他:“忘不了。但是愛和恨都是最極端的兩種表達的方式,也是最忘不了這個人的一種方式。”
顧同冷笑:“溫思涼,那我怎麼辦?”
顧同並不是矯情的人,不需要思涼來彌補他那五年的時間,他又不是小女生,失去了青春還需要別人來彌補的。
他只是,不甘心放棄眼前這個深愛的女人,怕自己一旦鬆手,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思涼緊抿着薄脣,不知道怎麼開口,但是下一秒,顧同卻鬆開了抓住她肩膀的手,臉色又恢復了原來的冰冷。
“如果你只是爲了傅其深的話,以後就別來找我了。因爲你,我絕對不會把那塊地給他。”顧同冷冷開口,將那件給思涼披過的衣服直接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裡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思涼站在原地,看着顧同離開的背影心底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連腳都挪不動了。
就在這個時候,思涼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手指顫抖地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是黎晚。
這麼晚了,晚晚姐怎麼會聯繫她?
思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連忙按下了接聽鍵。
“喂。”思涼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那頭黎晚的聲音顯得有些不平靜。
“思涼,你睡了嗎?”黎晚的聲音明顯的有些顫抖,“能過來一趟白家嗎?”
思涼蹙眉:“發生什麼事情了?”
黎晚深吸了一口氣,卻說不出話來,思涼連忙一邊跑到馬路旁去攔車一邊對黎晚開口:“晚晚姐你別怕我馬上過來!”
半個小時後,思涼到了白家。
她直接就進了白家的客廳,現在是凌晨兩點多,白家依舊燈火通明,思涼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摔得粉碎的東西,白子陽正在跟白家人僵持不下。
“爲什麼不讓我離婚?你們不是都聽到了嗎?!黎家不會撤資不會撤資到底還要我說多少遍?!”白子陽氣憤地咬緊了牙關,從思涼這個角度望過去,他額上的青筋都已經凸起了。
而黎晚只是站在一個角落裡面,眼眶通紅,面無表情。
面對白子陽,黎晚真的是已經快要到麻木的階段了。無論他怎麼侮辱怎麼鬧,她似乎都能夠平靜接受。
這樣平靜地接受,無疑是一種毒藥。
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跑到了黎晚的身旁:“晚晚姐怎麼回事?怎麼要離婚了呢?”
在思涼的印象裡面,白子陽雖然每天都把藥甩掉黎晚掛在最邊上,但是也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實際性的行動,最多也只是過過嘴癮侮辱一下黎晚罷了。
他以前說過,他欺負黎晚欺負慣了的,一下子如果離開的話,還真會不習慣呢。
當白子陽看到思涼的時候立刻走了過來:“小思涼,你跟鍾無豔親近,你勸她,只要她的態度擺正了,我爸媽這邊也就不是問題了。離不離婚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了,爸媽求你們別再干涉我了!”
思涼算是聽明白了,黎晚答應了跟白子陽離婚,但是在白家人面前她卻沒有怎麼開口。
白家人現在是覺得白子陽想要離婚,所以白子陽的父母都還在維護着黎晚。
從黎晚來到白家的第一天起,白家人就一直對她特別好。尤其是白母,覺得黎晚這樣的性
子特別溫和,很適合做兒媳婦。
所以白家人並不是只是單純地想要跟紐約黎家攀親戚聯姻得到什麼經濟上的注資好處,白家人是真的喜歡黎晚。
所以一聽說白子陽要離婚,都維護者黎晚。
白母深吸了一口氣滿眼通紅地指着白子陽開口:“子陽啊,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晚晚花了十幾年的青春陪在你身邊任勞任怨。你的每一條被單都是她換的,沒一頓早飯也都是她煮的,她爲了你還特地學了烹飪,就是爲了養你這刁鑽的胃。你還不知足嗎?你說換一個妻子,那個什麼陸遲遲,能做到像晚晚這樣嗎?”
白母是真的心疼黎晚。
黎晚淺淺地吸了一口氣。當她那天晚上說出離婚那兩個字的時候,她其實是後悔莫及的。
回到家之後她蒙着被子就開始哭,因爲她不想要離婚。
思涼以前對她說過,等到撞地頭破血流了估計就會懂得離開了。只可惜,她何止撞得頭破血流了?她現在,連命都快沒有了……
還是不甘離開。
說她愛的卑微也好,說她犯賤也好。她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黎晚,你說!是不是你想要離婚的?!”白子陽上前,一把抓住了黎晚的手臂,冷冷開口。
他的力道很大,抓的黎晚的手臂生疼。
黎晚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是……”黎晚這句話一開口,白家人全部都愣住了,包括思涼。
“我在A市沒有什麼朋友,只有思涼。所以,今天讓思涼過來,也算做個見證了。爸媽,你們別責怪子陽了,這一次是我想離婚。因爲我病了,這段時間恐怕要回紐約去接受治療了。”
黎晚如是說,但是卻不告訴他們自己得了什麼病。
“晚晚,怎麼回事?”白母緊張地看着黎晚。
“媽,我沒事的。”黎晚笑了笑,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都把白子陽的父母當做自己的父母,溫和以禮相待,“只是暫時……我可能沒有辦法留在子陽的身邊了。有另外一個女人替我照顧他也挺好的。有些東西和有些人都只是習慣問題而已,過一段時間,大家都會適應陸遲遲的。”
黎晚的大度已經讓思涼覺得有些過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拉住黎晚的手:“晚晚姐,你難道真的要讓給陸遲遲嗎?”
黎晚苦笑看着思涼,真好,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有她最好的朋友陪在她的身邊,這也就夠了。
“這一切或許原本就應該是陸遲遲的。我現在還有什麼臉留在這裡?”黎晚苦笑。
下一秒,白子陽立刻開口:“這就對了!鍾無豔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悟性這麼高!離婚吧,離婚之後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當白子陽說出這句話之後,思涼立刻蹙緊了眉心,上前擋在了黎晚的面前。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綰綰姐爲了你盡心盡力十幾年了。你們是夫妻不是普通朋友。她現在生病了你一點都不關心她,還要跟她離婚?”思涼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因爲畢竟來說,黎晚和白子陽一直都是有婚約的,他們如果僅僅是男女朋友或者是普通朋友的話,白子陽這樣肆意妄爲也無可厚非沒有人會去責怪他。
白子陽勾了勾嘴角,笑容陰鷙邪魅:“她能生什麼病?我看她這副身體像是鐵打的一樣。生病了倒好,不是就能夠離開了嗎?”
思涼真的被白子陽這句話給震驚了。她剛想開口反駁卻被黎晚抓住了手臂。
“如果離婚,你真的什麼都能給我嗎?”黎晚平靜開口。
白子陽挑眉:“只要我能給的。”
黎晚晦澀開口:“陪我去旅行一次吧。結束後,我們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