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

周籬在一衆人的服侍下,上了馬車。

此時街上百姓來來往往,有不少人看到一名身着華服的女子登上皇家馬車,駛向宮中。

“那人是誰啊?”

“從翼王府出來,難道是翼王妃?”

“你莫不是還沒睡醒,誰不知道翼王妃貌醜不堪入目,那位女子身姿卓越怎麼會是翼王妃?”

“那你說翼王府還住着哪位身份尊貴的女子?”

衆人聞言,啞口無言。不一會兒,翼王在王府私藏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的謠言便傳遍了京都,多少未出閣的姑娘與年輕少婦又悲痛欲絕。

周籬端坐在馬車上,在心裡想着過會兒如何將國後誆騙過去。

掌事嬤嬤將周籬引到寶華殿後,便默默退下。柳星竹同國後正在講話,國後看見周籬,嘴角露出笑意,打趣道:“這成了親就是不同,比本宮初見你時是更賢淑端莊了呢。”

柳星竹聞言看向周籬,眼底露出一絲詫異,贊同國後的觀點,笑道:“弟妹這一身的打扮確實像是東越女子。”

周籬被她們這麼一說心裡有些無奈,當時周籬尚在宮中時,國後不知請了多少嬤嬤來教規矩,動不動就要被罰抄女戒。

國後看向柳星竹,打趣道:“星竹,這還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呢。”國後轉身對周籬介紹:“這位是東越長公主,你父君的姐姐。”

周籬在心底詫異道原來她就是柳星竹,不愧是一母所出,這姐弟倆果真是傾城絕色。君上長相一般,由此可見,這姐弟倆的母親應當是爲絕世美人。

周籬向柳星竹行禮,低着頭說:“長姐安好。”

柳星竹笑着說:“都是一家人,弟妹不必多禮。”

柳星竹雖爲東越長公主,身份高貴,性格卻是十分隨和,不像南陽國的些皇子公主們總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國後說:“這是你成親以來第一次回京都,這幾年你在荊州過得可還好?李之儀可曾委屈了你?”

柳星竹眼神飄忽,言語含糊:“他待我不錯,君嫂不必擔心。”

柳星竹當年下嫁給李家長子李之儀時,正值上淮國來犯,東越國庫吃緊,所以公主大婚一切從簡,按道理來說也是委屈了長公主。

柳星竹嫁與李之儀沒多久,李之儀就被遣到荊州上任,柳星竹也一同前往。二皇子凱旋而歸,君上要與民同賀,李之儀夫婦二人才得以回京。

柳星竹不知不覺在寶華殿待上了許久,回到熙華宮時已是黃昏,房間還是保留着自己未出閣時的樣子。未出嫁女子的閨閣不像出嫁女子房間那樣大氣,有些小意溫柔,房間的裝飾顯現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少女氣息。

柳星竹褪下披風,走到案牘前準備提筆寫字,突然榥軒被風吹得有些響動,屋內帳紗隨風飛舞。

柳星竹向榥軒外看去,隨後一笑,說到:“阿年,別鬧了,進來吧。

風慢慢地停了,屋內頓時顯得有些靜謐,屋頂一聲響動,一襲白衣少年一躍而下,推開檀木門,走進。

柳舟年與柳星竹有幾分相似,都是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像春日的風,沁人心脾。

柳舟年隨便找一個木椅坐下,拿起茶杯把玩,對柳星竹有些苦惱地說道:“長姐如何得知是我?”

柳星竹看着自己的弟弟,滿臉的溺愛,嘴角露出不可察覺的笑容,說:“你一來,我就知道了。”

柳舟年一臉的不可思議,說到:“長姐還是從前那般。”

柳星竹不與他扯這些,“我早已嫁作人婦,怎還會是從前那般。”柳星竹低頭重新提筆寫字,不看柳舟年。

柳舟年突然面露嚴肅,緊緊盯着自己的姐姐,說到:“那李之儀對你可有不好?”

柳星竹一臉的莫不在意,手持狼毫依舊行雲流水,黑墨在宣紙上撒出漂亮的字跡。

柳星竹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輕輕將狼毫放置在筆架上,隨後對柳舟年說:“李侍郎長子李之儀,無論品行,相貌在整個京都都是被人所稱讚的,我身份尊貴,他不敢得罪。”

柳舟年走近,雙手緊緊地握住柳星竹薄肩,薄脣微動,說:“我並未問這些,長姐你告訴我,你喜歡他嗎?”

柳星竹眼底的一絲詫異稍縱即逝,對上柳舟年的眼睛,沉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們生在皇室,婚姻大事從來就不是我們所能做主的。”

柳舟年沉默了良久,雙手握住柳星竹的肩,認真而嚴肅地說道:“只要長姐你不喜歡,就算是忤逆君上,爲了長姐的幸福,我也在所不惜。”

柳星竹被自己弟弟的這一翻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阿年…………”隨後,柳星竹緩過來,繼續說道:“阿年,你這是怎麼了?”

柳舟年將柳星竹拉入懷裡,緊緊擁抱,他的聲音有些暗啞,慢慢說道:“你是我的姐姐,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樣自己的終身大事成爲鞏固君上王位的籌碼,你有自己的幸福。”

柳星竹聞言,心底一軟,不禁在心底感嘆時間過得真快,當年那個在她跟前小打小鬧的孩子都長大了。

柳星竹鬆開了柳舟年,握住他的手,一臉的關懷,問道:“你不滿意那位南陽公主,是嗎?”

柳舟年笑了一下,搖搖頭:“她也只是和我一樣,無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

柳星竹勸道:“我見過她,是個不錯的姑娘,阿年你不妨試着……”

柳舟年打斷了她的話,淡淡地笑着說:“長姐你就別說我了,你若是不喜歡李之儀,我便向君上請奏讓你們和離。”

柳星竹笑了一下,認真回答:“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言。”

柳舟年依舊有一絲的擔憂,繼續說到:“長姐,那小子若是敢對你有半分不敬,我定讓他在整個京都再無立足之地。”

柳星竹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有些動容,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