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見,敬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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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前文說過的,時間總是有着一種讓你痛徹筋骨的公平。屋wu檐yan下xia文學網即便夢若狠下心拒絕了老馮和李唐之後,她的日子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她馬上就要高三了,如果這個時候她繼續爲此傷神,那麼可能會爲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付出太大的代價。夢若喝了口咖啡和我說,當年她母親明裡暗裡都在這樣敲打着她。其實,夢若是明白母親的苦心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個母親都希望她能有個好的前程。可是有些事情明白和做到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就像有些事,明明沒有結果還要去堅持,只是因爲自己不甘心。而那時候的冷夢若對老馮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態。

轉眼暑假過完,高三的戰役就算是正式打響了。老馮自從高三開學的那天,就變得更加寡言少語。夢若記得那天他站在講臺上對大家說的話:“我當老師將近十年,帶了兩屆高三,你們是第三屆。我剛剛三十歲,到我六十歲退休我還可以有很多屆高三可教。可是,你們不一樣!你們記得,我不希望在這間教室再次見到你們裡面的任何一個人。高三,唯此一次就夠了!”老馮說完轉身在黑板右上角上寫下了“距離高考還有364天。”夢若和班級裡的每一個同學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別人怎樣倒還說得過去,可是夢若每天面對着馮敬東就得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只是我的老師,我好好學習就好了。高考過後就一切都結束了。”從那天開始,無數高中生心裡的噩夢,居然逐漸成爲夢若心裡最爲期盼的事情。本來夢若覺得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說不出多好,可是也說不出有什麼壞處。無奈世事不遂人願。我們前文已經交代過,我們親愛的冷夢若同學畢竟還是老馮的得意弟子,況且還身兼語文課代表和學習委員等等職務。這些活計到高三以後只會越來越忙碌,怎麼可能讓夢若真的那麼平靜的過日子呢?夢若跟我說:“我把這事情看得太過簡單了。”我微微笑着看着她沒有說話。

墨菲定律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爲準確無誤的定律。那天下課,夢若聽到十班的課代表站在班級門口說:“叫你們班語文課代表去語文辦公室。”其實馮敬東是夢若的班主任,平時這種找各班課代表的活都是夢若去做的,現在老馮居然讓其他班級課代表來叫夢若,想想這事總是感覺到莫名的諷刺。

夢若徑直走到老馮的辦公桌前,站定後才問道:“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老馮正在整理手中的卷子,夢若進來時他並沒有感覺到,這樣一來倒被夢若嚇了一跳。“進來怎麼不說一聲,嚇我一跳。”馮敬東停下手裡的活對她說。“這些卷子是要發的嗎?您給我吧。”夢若沒有理他的問話,直接說明了來意。馮敬東的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夢若噎了回去,心裡面自然非常不痛快。“這些卷子是要發的,一共八張,正反面。你把咱班和十班的都數出來。”夢若回頭看了一眼,十班課代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王蕖菡呢?剛不還在這兒嘛?”夢若向老馮問道。“他們班有事,剛纔被他們老師叫走了。你幫她數了就得了。”馮敬東說這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擡。

“這話說得多輕巧,你怎麼不幫她數了呢?”夢若這樣想着,手下數着的卷子就開始嘩嘩作響起來。馮敬東聞聲轉過頭來看她:“這動靜這麼大,你是有多麼不情願呢?”夢若一邊數着卷子一邊答道:“卷子太多,我得快點寫,發下去好讓他們寫作業啊!”夢若已經比以往成熟,她不想讓上次發生在老馮辦公室的那次熱戰再次發生。故而她顧左右而言它,無形中化解了這個矛盾。孫子老先生說過:“不戰而屈人之兵。”乃上上之策。果然老馮聽她這麼說,倒也沒什麼茬兒可以再找了。只得說了一句:“數完就給他們發下去吧。週一記得收上來。”

夢若一聽這話,手裡的卷子差點掉了一地。您肯定要問我這是爲什麼?老馮當班主任時間已經不短了,而且他從來不收語文作業。這個“規矩”一經確立便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以至於學生們的語文卷子從來都被當做演算紙,現在他卻說要收,可想而知這個難度會有多大,而老馮整治夢若的方法,不可謂之不高明。

正如夢若所料,當她回到教室在黑板上寫下:語文作業8張卷子後,大家視若無睹照樣把語文卷子大模大樣的扔進書桌裡。情急之下,夢若只好站上講臺喊道:“下週一早自習收語文作業!”這話一出,底下同學笑作一團。顯然,同學並沒有把這個通知當回事兒,甚至以爲她在說笑話。夢若氣極了,用盡全力大喊一句:“老馮剛剛交待我,週一這個作業必須收齊。你們寫不寫自己看着辦,我只管按時收上來!”聽夢若這麼一說,大家收斂了些,趕着回家了。一邊夢若還聽到外面有人說:“她以爲她是誰,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另一個同學附和道:“就是,老馮從來都沒說收過作業,這個要麼就是她自己瞎說的,要麼就是她和老馮打小報告了,所以老馮纔想着收作業。這人真是太煩人了!”雖說夢若知道這是老馮故意整她,可是她卻沒有考慮到後果會是這樣的兩難。仔細想想其實不難發現:如果這次自己把作業收上來了,那麼就徹底得罪班級同學了,因爲收作業這事兒老馮並沒有親自跟學生們交待下去。而且在此之前,老馮一直告訴同學們他這個人從來都不收作業,這樣一來,同學們自然而然就不相信夢若說得話了。而如果作業收不上來,那麼老馮有無數個理由,向他這個身兼兩職的學生問罪,到時候恐怕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況且自己這次並不佔理。如果老馮難爲她,自己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可怎麼辦呢?思來想去夢若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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