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的食補,忙得幾個府裡都是人仰馬翻的,司馬純來到這個地方,一直和顯貴能人在一起,從外未發現吃飯原來是這等難事,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司馬純眼見的是面黃肌瘦,她和稽紹兩個人衣不解帶的天天圍着雪翹轉,雪翹眼睛還看不見,記憶也斷斷續續的,有時候是公主,有時候是雪翹,司馬純都怕她現在的身體經不起這人格分裂的折騰,還好雪翹纔回魂,剛顧着吃東西,沒時間追究自己精神層面的東西。
雪翹的食量漸漸緩了下來,司馬純也越發的輕飄飄的了,雪翹的樣子看着太讓人心疼了,她就是要吃星星和月亮,司馬純和稽紹也要去給她弄回來。
伏胤終於看不下去了,進到房間裡,不管司馬純願不願意,提小雞仔一樣把她給提溜出來了,司馬純跺腳又掐又擰都不管用。
“你幹嘛呀,你沒看雪翹還在病着嗎?”
“你沒看到你自己都快病倒了嗎?稽紹傻你也傻啊,喂個飯,就你會呀,在這好好待着。”伏胤大手一張端來幾盤吃的,司馬純也是餓了好一陣了,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慢點,裡面那個還沒好呢,外面在噎死一個。”伏胤大長腿一翹,舒舒服服的靠在一邊喝起了酒。
司馬純這邊正吃的舒服,趙王府裡閃過了一黑一花的兩個身影。
“我說你出來偷個孩子穿這麼騷情幹什麼啊?”燈兒畏畏縮縮的左閃右躲,花下客真像只花蜘蛛一樣,此刻他那寬大的花袍子迎着風鼓得像個毒蘑菇一般。
“我這是戰袍好不!”花下客撂了撂袍子,燈兒發現這袍子一挨便會滑開,伸手一抓又彷彿抓到了一把水,很快就溜走了。
燈兒不由心生暗喜說:“太好了,這樣他們就抓不到我們了。”
“哎?”花下客把燈兒從自己身邊推開說道:“是抓不到我,你又不是純兒,我幹嘛保護你?”花下客理所應當的跳開,在房子的雕樑畫棟裡竄來竄去,彷彿是一隻蹩腳的小鳳凰。
燈兒翻了一個白眼,但心裡想着能把孩子偷回來討夏淳傲開心,也就不和花蜘蛛計較了。
“這麼晚,你們是要去哪啊?要我幫忙嗎?”遠處若隱若現的走出一個仙氣飄飄鬼氣森森的人,女子一襲綠裝,頭髮彷彿海藻一般,彌散在夜涼如水的夜裡。
“綠珠?”花下客和燈兒不約而同的喊着。
她越發的瘦了,大大的眼睛因爲過於清瘦顯得更加水靈,五石散讓她變得越來越少人氣。
“哈哈,這不是花爺嗎?雖然算不上司馬純的命根子,但是卸了左膀右臂的感覺也不大好受啊。”綠珠陰測測的看着他們。
花下客仔仔細細的查看着對手,燈兒也開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綠珠輕輕招招手,黑洞洞的庭院立馬變得如同白晝,讓花下客和燈兒徹底的暴露了,偷偷潛入別人的
家宅自然心虛,現在又如同在聚光燈下衆星捧月。花下客的眼睛被驟然亮起的燈光晃了眼,眨巴眨巴倒心安了一些,雖然這裡亮堂堂的,但是敵人也就綠珠那麼那麼個小嬌娘,還不至於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嚇破膽,可是,動靜已經鬧開了,這趙王府到處都是些能人異士,不可能不知道,現在到安安心心的讓綠珠在這裡迎敵,可見綠珠不可小覷。
綠珠垂着的頭,終於慢慢擡了起來,臉色慘白的像是在井水裡泡久了的屍體。
她的指甲好長好長,比司馬純戴了甲套的假指甲還長,她彷彿跳舞一般,扭動着手腕,彷彿月下起舞,只是花下客漸漸發覺不對勁了,隨着綠珠手腕轉動的更快了,她指尖生風,這風慢慢成了刀刃,那些刀刃夾在風力像人滑來。
花下客以前就是個採花賊,女人那點挖撓掐踹的本事,他是門清,女人們勁小,自然會用一些不需要太大力氣就能啓動的暗器機關,綠珠這個來的陰邪,原理是一樣的,他大喝一聲:“燈兒護着臉,風裡有刀,別把臉毀了,花哥哥心疼。”
風來的邪性,說來就來,而且風勁很強,最可怕的是裡面有刀一樣鋒利的風壓,絲絲縷縷的一般織物根本耐不住。
花下客鑽進自己特製的袍子裡,只聽那些風刃不甘心的咆哮着從一跑飛過。
可是燈兒那邊就不行了,清亮的女聲連連慘叫着。
花下客嘆了口氣,一把扯下自己的袍子,穩穩妥妥的罩在了燈兒身上,哀嘆一聲:“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哎喲,燈兒快去搬救兵!”
公主府裡,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寧靜,所有人都安歇在一股濃厚的飯香裡,各種肉香菜香醇厚嫋嫋不去,哪還有點仙氣,哪還有點公主府的高貴冷豔,哪還有什麼暗香浮動,就連伏胤這麼講究的人,身上的氣味都跟剛出鍋的小籠包子一樣。
小籠包子這會很生氣,因爲他深刻的被豬一樣的隊友折磨着,大晚上,燈兒就狼狽不堪的披着花下客的袍子衣冠不整的衝了進來,司馬純還以爲花下客又皮癢癢了,深悔自己最近忙着照顧雪翹,放鬆了對他的提防,這把雞跟黃鼠狼放在一起,也不能怪黃鼠狼吃雞,燈兒這麼活色生香的嫩豆腐,花下客這個登徒子想咬一口也真是天經地義。
“你滿腦子想什麼呢?”伏胤一個爆慄打在司馬純腦門上:“燈兒和花下客潛到趙王府被人發現,綠珠拿風刃傷了他們。”
司馬純聽着綠珠的名字不禁頭痛發作,她就奇了怪了,綠珠愛石崇愛到骨子裡去了,誰敢動他一個指頭,她都能豁出命去,這孫秀殺了石崇,她不但不反抗還做了幫兇。
“放心,你做人比趙王還是要好一點的。”伏胤把司馬純攬到懷裡。
“那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五石散,吸了的人根本就戒不掉。”伏胤冷冷的說,雖然綠翹這身本事
趙王瞞了他,但是他跟着趙王多年,他太瞭解趙王的御人之術了,初等的拿錢拿女人利用,中等的,拿命要挾,高等的,便只能去費勁心思的抓人弱點了。
可是好刀是值得磨的,一個有用的人抓住了,那還真是省了很多麻煩。多少被趙王用廢了的人,要不是司馬純歪打正着,他和樓莎也不過是這些皚皚白骨中的一堆而已,但,司馬純真的是歪打正着嗎?她若心裡不想着他,念着他,怎麼會拼盡全力爲他做這麼多傻事,還要忍受自己的種種責難。
“你怎麼了?伏胤,你不舒服嗎?”司馬純皺着眉嘟着花瓣一樣粉嫩嫩的嘴,要不是人多,伏胤真想一口叼住。百鍊鋼成繞指柔啊!現在司馬純就是他的溫柔鄉啊,什麼溫暖什麼美好什麼希望,都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純兒?”伏胤抓住她伸過來的小手,握在手心裡,說道:“純兒,如果我以後加倍對你好,你可不可以忘記我以前對你的不好啊!”
司馬純沒料到伏胤突然說這樣的話,臉紅心熱的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大家不是對這份酸嗤之以鼻,就是假裝看不到,不過司馬純現在滿心滿眼的心花放,含羞帶臊的撲到了伏胤懷裡,恨不得就地把他按到。
“咳咳,這花下客還在趙王府呢,你們兩是救還是不救?”長沙王耐不住了打斷道。
“救救救,一根指頭都不能少!”司馬純立馬接口道。
“這恐怕就難了。”燈兒裹在花下客的大袍子裡更顯得嬌小動人,哭起來的樣子讓人恨不得爲他上刀山下火海,難怪衝冠一怒爲紅顏。
“爲什麼?”
燈兒把綠珠武功的怪異神奇有板有眼的說了遍。要不是司馬純以前見過綠珠那小身板,真以爲是什麼野鬼怪獸呢。
“這趙王是什麼人啊,怎麼人去他那都變成這樣了?”司馬純心裡厭惡,但又有點佩服。
“這也值得你羨慕?”樓莎懶懶的伸了下懶腰,又貓回去慢吞吞的說:“趙王從來不心疼手下的人,很多人用這麼一下就廢了,把人所有的靈力體力吊到最高峰,你要狠得下心,這裡我,伏胤,長沙王,夏淳傲,燈兒,你下了狠心,個個都比那女人厲害。”
司馬純不禁咂舌看着伏胤小鳥依人的說:“那,還是算了吧。我們要怎麼對付這個變身了的綠翹呢?”
“綠翹吃了五石散,怕是癮君子啊!”燈兒眼珠一轉突然想起來看到綠翹的許多細枝末節。面色蒼白,雖然法術施的伶俐,可是手還有點抖,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臉色慘白慘白的。
“不會吧,賈后也吃啊!”司馬純一來到這個年代,沒怎麼接觸過最底層的陰暗面哪懂五石散啊。
伏胤摸摸鼻子想了想說道:“南後吃的都是上品,有那個舒服勁,不傷身,也不上癮。趙王的藥,勾魂啊,普通人一沾,根本就是毒,戒了都會剝層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