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捉蟲)

周圍是一片黑暗, 蘇樂皺着眉四處查看,除了一片漆黑以外再沒有任何。蘇樂小心翼翼的移動着,走了不知多久前方依舊一片黑暗。

突然一束燈光出現打在臉上, 蘇樂下意識的擡手阻擋。那束光亮越來越亮, 蘇樂阻擋不住刺眼的光芒蹲下身來。

腿上一痛, 她趕緊伸手查看。

“該醒了。”

臉上有輕微的疼痛, 蘇樂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刺眼的亮度讓她有些承受不了,原本睜開的眼睛改爲半眯着。

突然那道燈光被擋住,眼前出現一個人, 他的身上被強光包圍,難以看清是誰。

蘇樂眯着眼睛, 努力的去看清。

“看不見嗎?”他開口, 輕呵一聲轉過頭:“不適應燈光?”

看到蘇樂點頭輕笑:“等一下就好了。”

說完走開出去。

出去前一直對着的燈被移開一些, 蘇樂閉着眼睛適應一會兒才睜開。

周圍的環境是那麼熟悉。不久前,穆天承剛帶着她進來過。

想動, 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着蘇樂過多的思考,不遠處的門再次被打開,蘇樂看過去。這一次那個人不再是模糊不清,而是清清楚楚的人。

只是……那張臉太過讓蘇樂震驚。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不斷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看到蘇樂看過來,他輕聲呵笑, 幾步走過來:“餓了嗎?”

“穆天承。”蘇樂叫道:“放開我。”

他停下動作皺眉看過去:“穆天承?抱歉我不是那個老好人, 我叫艾天。”

“艾天?”蘇樂跟着重複,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臉。

這張臉蘇樂怎麼可能看錯, 幾個月的近距離接觸, 他的臉她再熟悉不過。

“對啊!”艾天輕聲附和:“不相信?”說着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蘇樂對面:“你看我像那個老好人嗎?”

兩個人面對面,蘇樂仔細打量着艾天。

正值冬季, 艾天一身輕薄的皮衣,從上到下。原本溫柔的桃花眼裡滿是冰冷,就連一直微微翹着的嘴角都只是譏諷的笑。

那不是穆天承會有的!穆天承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對待所有人都是溫和有禮,不可能像現在這個樣子,毫無形象的坐在她的對面,手中拿着一把解剖刀。

蘇樂雙手握拳,指甲深深的陷在肉裡。表面依舊鎮定:“你不是他。”

“當然!”得到蘇樂的確定,艾天明顯很開心,解剖刀在手裡來去自如的轉動,蘇樂眯着眼看着他的動作。

突然眼睛一跳想起穆天承曾經說過的話,心裡起了猜測。

艾天一臉不在意的笑看着蘇樂的臉,看幾秒後再去看手裡的東西,反覆幾次蘇樂有些受不了他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

“既然你不是穆天承,我和你也不認識,你現在綁着我我完全可以告你非法拘禁。”

“告我?”艾天停下手上的動作,手臂一晃,蘇樂還沒有看清動作,那把手術刀就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那要看你有沒有命出去了!”

“我死了,我的朋友會報警,警察很快就會知道是誰殺了我。”

蘇樂開口,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刀鋒,避免一個不小心傷到自己。

艾天挑眉慢慢靠近:“你說警察會知道是我做的?nonono,你錯了。”伸出一隻手指左右晃動:“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不過,”艾天轉過頭:“再過一天,再也沒人知道我的存在了!”

心裡的猜測越加被證實,蘇樂越是緊張,表面越是淡定:“除了我還會有別人知道!你別忘了門口就有監控。”

“就算拍到了又怎麼樣?警察抓的是穆天承不是我!”

艾天的最後這句完完全全的證明了蘇樂心中的猜想——解離性多重人格障礙。

但是,爲什麼穆天承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蘇樂想不通,那麼溫暖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心裡有些接受不了,沒控制住前傾身子,脖子上的刀鋒利無比,瞬間劃開皮肉,鮮紅的血快速流淌出來。

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見紅了,看着流下來的血眼裡掩飾不住的興奮,拿開刀一隻手伸過去觸碰傷口。

收回手把帶着血的手指放到嘴裡,邪笑着盯着蘇樂,看她的反應。

強忍着想吐的蘇樂回看過去。

一時間兩個人對視着,一個面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一個面無表情。

鮮紅的血從最開始的快速漸漸慢了,一點一點順着鎖骨流淌到衣服裡,染紅胸前大片。

艾天輕扯嘴角添了一下解剖刀後起身離開。蘇樂再也受不了撇過頭去幹嘔。

再回來,艾天手上多了一卷紗布和一個注射器。

蘇樂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艾天坐回來,爲她簡單處理脖子上的傷口。

邊處理邊問:“你知道刁愛青碎屍案嗎?”

蘇樂不回答。

“手法細緻不急不躁。每一刀的每一片肉厚度均勻,對人體結構組織足夠熟悉。並且心理強大,足夠冷靜。我曾經很崇拜他。”

說完停頓一下看蘇樂沒有任何反應笑着靠近:“我曾想如果有個人,讓我花時間慢慢肢解她,一片一片切下她的肉,耐心細緻的處理好所有,那我對她一定喜歡至極。”手指慢慢的在蘇樂的臉上游走,漸漸下滑到脖子上,最後重力的按在她的傷口處。

“生在變態性質上的愛,沒有一個人會歡喜之極的接受。”蘇樂忍着疼痛開口。

“只要我喜歡她就夠了。”

原來,變態的心理真的和正常人的思維不一樣。

拿開手,一陣輕笑:“很遺憾我並沒有遇到,不過穆天承遇到了。”看着蘇樂的眼睛帶着笑,那種毀滅般的笑容令蘇樂瞬間明白艾天說的是誰。

穆天承喜歡她,這是她從沒有想過的。

見蘇樂呆愣,又靠近:“你不知道?也難怪!”坐直身子:“他本打算新年時候和你表白的。”

“新年?”蘇樂突然想起前短時間謝楠笑着對自己說“希望明年蘇樂身邊有一個喜歡她、對她好的人,兩個人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那時候她以爲謝楠只是隨便說說,但現在回想起謝楠那時候的笑容,那是不是代表她知道些什麼?沒給她更多回憶的的時間,艾天一句話把她拉回現實。

“很遺憾不可能實現了。”他輕聲開口:“你的出現對我來說威脅太大了,我是不可能允許你的存在的。”

“爲什麼?”這是蘇樂今天問出的第一個問題。

“你感覺穆天承的人生如何?”艾天沒回答蘇樂的問題,反倒是問了一個。

“很好。”蘇樂回答。

一個人能對待每一個熟悉的、陌生的人都那麼友好、心地善良,說明他的人生很美好,並沒有太多的不好的遭遇。

“這不能從外表看出來。”艾天說,沒等蘇樂再問自己開口:“你看我呢?”

“我與你並不熟悉。”

“我五歲那年父親死亡,母親因爲防禦過當被判過失殺人入獄。三個月後在獄中自殺。”

他淡淡開口,震得蘇樂心疼。

“穆……你還好嗎?”

艾天轉頭輕笑:“猜出來我是誰了?”點點頭:“你猜的沒錯。”

“爲什麼一定要殺我?”

“你的出現對我來說太過威脅。”艾天依舊那句話,站起身來看着側面的那堵牆:“一個四歲的小男孩被他的父親關在黑黑的酒窖裡,暗無天日,也沒有食物。想起時就進來一頓暴打,然後拴在柱子旁。然後是他的母親,兩歲的弟弟……”

蘇樂看過去,艾天的背影那麼孤單、讓人心疼。蘇樂有些分不清是因爲他的話還是因爲穆天承的背影。

突然轉身過來,目光憤怒的看着蘇樂:“這一切,所有的痛、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求饒都是我,而穆天承什麼都沒經歷過。沒有從那段日子裡走過,怎麼可能明白,怎麼會知道那裡的痛苦無助?”

“艾天……”蘇樂叫道。

“你閉嘴!”艾天大喊:“我要讓你消失,這樣再也沒有人會傷害到穆天承。”

艾天也是想保護穆天承的,如果不是因爲想要保護那麼美好的人,就不會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傷害了我,穆天承也會痛苦,你間接的傷害了穆天承。”

原本走過來的腳步一頓,蘇樂看到了突破口:“艾天,我理解你想要保護穆天承的心,但是你沒想過嗎,你現在的做法有多不妥?”

“你閉嘴。”艾天大喊,出去拿膠帶吧蘇樂的嘴封上。

轉過頭拿起注射器:“放心不疼,我只是送他一些禮物。”說着對着她的手臂紮下去。

血液漸漸抽離自己的身體,蘇樂來不及顧慮這個,現在該想怎麼出去,或者有什麼辦法叫醒穆天承的主人格。

艾天反覆幾次抽出蘇樂的血液,再轉到一個貼着標籤的瓶子裡。

時間一長,蘇樂有些支持不住,因爲抽血過多臉色變得蒼白。人也開始不清醒。剛剛艾天已經把她手上的膠布撕下去。

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蘇樂用盡全力開口:“穆天承,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