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伊莎貝拉懊惱的想把他直接給扔了,可是卻又下不去手。
她耐着性子,將他從沙發上扶着坐起來,蘇蘇全身滾燙,也沒有力氣,順勢就倒在了伊莎貝拉的懷裡。
他的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額頭貼在她的臉上。
滾燙。
幾乎要燙壞她的一層皮。
她下意識要將他給推開的動作僵住,竟然隱隱的有着說不出的心疼。
伊莎貝拉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了一些,“你是不是感冒發燒了?”
蘇蘇舒服的靠在伊莎貝拉的懷裡,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特別的香味兒,這讓他着迷的味道。
蘇蘇掩飾着嘴角得逞的笑意,沙啞的聲音無力而又憔悴。
“不知道。”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伊莎貝拉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把不知道三個字從世界上抹去的衝動。
她低聲開口,低沉的聲音充斥着威脅的味道。
“蘇蘇,你別給我裝,立刻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好給你對症下藥。你要是繼續作死,就在這裡自生自滅吧,反正你的醫術高明,還可以自己救自己。”
說着,伊莎貝拉就將蘇蘇從自己的肩膀上扯開,然後讓他靠在了沙發上。
離開了伊莎貝拉的懷抱,蘇蘇不滿,就想要繼續扭着身子朝着伊莎貝拉靠去,伊莎貝拉卻已經站起身,站在一步之外的距離,是他這個病秧子身體靠近不了的。
蘇蘇能看見,不能摸。
他惆悵,身體發熱的厲害,也實在沒有力氣,只好自暴自棄的靠在了沙發上。
只能轉動着一雙眼睛看着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第一次見到蘇蘇這種病怏怏的樣子,心裡莫名的窩着一團火,很是煩躁。
甚至是毫無耐心。
這時,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伊莎貝拉猶豫了一瞬,就要去接,這時,蘇蘇突然就坐不穩了,就要摔倒,伊莎貝拉也顧不得接電話了,連忙將他給扶着。
“你怎麼樣了?”
她詢問,甚至是忘記掩飾自己的擔憂。
蘇蘇的眼睛亮了下,卻掩藏的很好,嗓音沙啞的說出兩個字。
“口渴。”
“等下。”
伊莎貝拉小心翼翼的將蘇蘇又給扶在沙發上靠着,然後快速的去到了一杯水過來,整個過程中,手機鈴聲不停的尖叫着。
伊莎貝拉將水遞給蘇蘇,另一隻手就將電話接通。
她正要聽,卻看見蘇蘇只是坐在那裡,看着她,也沒有要接水的意思。
伊莎貝拉也沒有聽電話,沉聲呵斥。
“你喝不喝?”
“我的手沒有力氣。”
蘇蘇無奈的說着,一臉的真誠。
伊莎貝拉愣了一下,眉頭微皺,猶豫了一瞬,將手機放下,點了擴音,接着,她就將蘇蘇給扶住,將水杯湊到了他的嘴邊。
擴音的手機裡傳來男人的聲音,“伊莎貝拉小姐?伊莎貝拉小姐?”
“我在,你說吧。”
伊莎貝拉揚高聲音開口,與此同時,將水杯放在了蘇蘇的脣邊。
蘇蘇立刻張開嘴,配合的喝水,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他的身體更加無力的靠在伊莎貝拉的身上,就像是吸了水的棉花,軟的不成樣子。
男人彙報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傅先生和蘇小姐已經準備離開,最多半個小時就會登機,我們用了所有的辦法,也沒能查出他們的目的地。小姐,直升飛機已經準備好了,你出了那片地域就可以上飛機了,現在時間剛剛好,你快點出來,還能追上蘇小姐。”
不知道目的地,蘇蘇帶的路線又不靠譜。
現在追過去,或許還是見到蘇漫漫唯一的機會。
伊莎貝拉神情凝重,三秒之後,才從嘴巴里擠出幾個字。
“我還能耽誤幾分鐘?”
“耽誤?”
男人明顯有些意外,不明白火急火燎要找人的伊莎貝拉爲什麼會耽誤,但也很快回答,“最多一分鐘,從你那裡過來,到追上蘇小姐,時間很緊張。”
一分鐘。
伊莎貝拉神情閃爍,目光復雜的看着蘇蘇。
接着,她就將蘇蘇放開,讓他靠在了沙發上,緊接着就站起身來。
蘇蘇眼中藏着的笑意瞬間消散,他抿着脣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被他看得心裡一陣不舒服,她的眉頭皺的更緊。
催促道:“你也聽到了,只有一分鐘的時間不到,快點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病,房間裡有沒有藥,我給你吃了再走。”
給他吃了再走,給他一分鐘的時間,就算她對他的……仁慈麼?
蘇蘇的神情瞬間變得暗淡,無力的靠在沙發上。
“伊莎貝拉,你有沒有聽過中國的一句話,叫做醫者不自醫。”
“沒聽過。”
伊莎貝拉乾脆的開口,心裡卻更亂更焦急了。
她盯着蘇蘇,態度堅決。
“我不信你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別給我作,現在還剩三十秒。”
伊莎貝拉擡起手錶看時間。
蘇蘇的目光更加暗淡了,他扯了扯嘴角,滿是諷刺,接着生硬的將視線從伊莎貝拉的身上移開。
“你走吧。”
蘇蘇冷笑,笑自己的愚蠢。
爲了她,昨晚自己衝了一個小時的涼水澡,一晚上沒穿衣服的吹,冷的瑟瑟發抖,把自己作成了貨真價實的高燒,爲了什麼?
或許得不到太多,但卻不是在他都難受的快要死掉的時候,她的一分鐘。
她把所有的心,所有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給了蘇漫漫,給他的,不過是他用半條命才搶來的一分鐘。
真是夠讓人絕望的。
伊莎貝拉僵了一下,神情閃爍,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捏住了一般,很不舒服。
她更加煩躁,語氣更加不好。
“快點說!”
在這種暴怒的情況下,她還能耐住性子,伊莎貝拉覺得她今天已經在突破自己的記錄了。
蘇蘇乾脆的偏開了頭,無力而又冷漠的看着其他方向。
沒有回答的打算。
伊莎貝拉氣惱至極,瞪着他。
片刻後,她咬牙切齒,“你別後悔!”
說完,她氣惱的就走。
蘇蘇虛弱的身體陡然僵了下,就像是緊繃的最後一根神經,被人斬斷了般,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