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二叔鬆了一口氣,對着喻奶奶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讓告訴漫漫。”
喻奶奶搖了搖頭,勉強的扯出一抹微笑,朝着蘇漫漫伸出手。
蘇漫漫終於見到了喻奶奶,心裡稍安,卻也更加的壓抑了。
她猶豫的望着傅長夜,傅長夜拿開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嘴角抿着一抹淺笑。
讓人莫名的安心。
蘇漫漫這才朝着喻奶奶走去。
她急切的開口,眼眶發紅,“奶奶,我爸爸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漫漫,奶奶原本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的。”
喻奶奶哽咽,乾枯的手緊緊地抓住蘇漫漫的手,滿臉的愧疚。
蘇漫漫搖頭,神情堅定。
“我有權知道,我也應該知道。”
喻奶奶無奈,緩慢的說道:“你也看到了落梅村的狀況,很偏僻,二十年前,這裡的人更窮。那時候,我們家只能夠餬口生活,但是卻去不起醫院的。”
“所以媽媽纔會難產死的嗎?”
蘇漫漫的身體微微顫抖,不忍想象當初的情況。
難產而死,媽媽是因爲她纔會死的。
喻奶奶搖頭,“你媽媽還是去了醫院的,是奶奶找王強借的錢,那時候手術已經成功了,你也平安出生了,我們還來不及高興,你媽媽卻……”
說着,喻奶奶淚水橫流,哭花了整張臉。
蘇漫漫鼻子發酸,眼前被淚水糊的模糊了。
大出血。
意外中的意外。
更沒想到,嗜賭如命的混蛋王強,當初竟然還幫過爸爸媽媽。
喻奶奶握着蘇漫漫的手,哽咽着繼續敘述。
“你爸爸心裡難受,雨天跑了出去,結果被大貨車給撞了。”
難過痛苦亂跑的人,很容易出現意外。
蘇漫漫哭花了臉,心裡難受極了。
她的到來,卻讓爸爸媽媽都離開了這個世界,她甚至都來不及看他們一眼。
“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多想。就是你王強叔叔,雖然他嗜賭成性,做了很多錯事,但是當初也是伸過援手,所以奶奶纔會……”
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錢,縱容他。
蘇漫漫明白喻奶奶的意思,叫她不要再追究。
沉重的點了點頭,蘇漫漫啞着嗓子問道:“爸爸媽媽的墓在哪?我想去看看。”
“在後面的山上。”
喻奶奶指了指山上的位置,然後看了看傅長夜,“今天很晚了,明早再去吧,傅先生的臉色也不太好。”
“恩。”
蘇漫漫點頭,走到傅長夜的身邊,自然而然的將他的手臂扶着。
扭頭,極力的收斂哽咽的聲音,對着鎮長說道:“住的地方找到了嗎?”
“住這裡吧,我特地提前回來,已經將房子打掃乾淨了。”
喻奶奶開口,指了指身後的房子。
蘇漫漫這才注意到,喻奶奶的身上圍着圍羣,上面沾着很多灰塵。
她滿頭的白髮上,也被染黑了。
蘇漫漫疑惑,“這裡是……”
“恩,就是你爸爸媽媽曾經的家。”
蘇漫漫望着那棟陳舊的小樓,眼眶再一次發紅發熱。
“住這裡也可以,要重新打掃一次,而且……”
傅長夜站在蘇漫漫的身邊,嘴角勾着一抹挑剔的笑容。
蘇漫漫心裡卻是暖的,毫不猶豫的答應。
“好,傢俱蒙上白布,用的全都換新的。”
傅長夜能答應住在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
傅長夜輕笑,低頭,薄薄的脣落在蘇漫漫的額頭上。
“女人,你這麼瞭解我,是不是私下裡關注着我的?”
蘇漫漫不自在的紅了臉,心裡悲傷的情緒莫名其妙的就被他的話三言兩語的給沖淡了。
將房子重新全方位的殺菌了一遍之後,傅長夜才住了進去。
雖然環境對他來說還是很糟糕,但是這兩天的疲憊,傅長夜還是受不了的睡着了。
蘇漫漫坐在牀邊,直直的看着傅長夜的睡臉。
他的臉色蒼白,根本沒必要跟着她來這裡受這個折磨的。
“傅長夜,謝謝你。”
蘇漫漫輕聲呢喃,身體前傾,悄悄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這次要不是他在,她一個人很可能撐不下來。
小心翼翼的將傅長夜的被子噎好,蘇漫漫正想去看看房子裡的環境,手卻被一隻大手握住。
他醒了?
蘇漫漫立即朝着傅長夜的臉看去,卻見他仍舊閉着眼睛。
只是手也是抓着她的。
蘇漫漫無奈,嘴角卻爬起一抹淺笑來。
她重新在牀邊坐下,腦袋趴在傅長夜的身邊,閉着眼睛睡覺。
這兩天,她也很累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蘇漫漫就醒了。
她見到傅長夜還在睡,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悄悄地出了房間。
出乎意料的是,喻奶奶已經在客廳裡坐着了。
她見到蘇漫漫出來,臉上掛起一抹和藹的笑容。
“起來了,我給你煮了點稀飯,先吃點再去上墳。”
奶奶知道她想幹什麼。
蘇漫漫心裡暖洋洋的,主動走到廚房幫喻奶奶一起端飯菜。
吃過飯,天才剛剛亮。
墳墓在後山,蘇漫漫沒有打算叫傅長夜一起去,走山路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和喻奶奶一起,提着上墳的紙錢和香,蘇漫漫就上了山。
上山有條小路,還算好走,但是蘇海夫妻的墓,卻是長滿了草。
一看就是很多年沒有人來打理過的。
看着山上那兩座孤零零的墓,蘇漫漫的眼睛頓時紅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這就是她的爸爸媽媽啊。
真正的爸爸媽媽,血濃於水的親人。
“兒子,媳婦,你們的女兒回來看你們了。你們看,她現在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是不是可漂亮了?”
喻奶奶紅着眼,笑着說道。
她將香紙擺上,點燃,然後拿着鐮刀去割墳地上的草。
嘴裡碎碎念着,“媽對不起你們,一走就是這麼多年,讓你們都沒有人照顧。”
蘇漫漫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張了張嘴巴,艱難的從喉嚨裡哽咽出話來。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咕咕咕”
類似於豬叫的聲音突兀的在附近響了起來,一旁的草叢開始激烈的亂動。
正在割草的喻奶奶頓時緊張起來,拿着鐮刀擋在蘇漫漫的面前。
“漫漫小心,好像是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