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與李嫲嫲一同走了出來,留下一室的靜謐還給玉夫人。
走出堂屋,玉老爺正驚喜萬分看着麗娘,聽完麗孃的話,他看向初見,那眼神既有內疚也有感激,和一些初見看不清楚的感情。
“父親”初見行了一禮,側開身子給玉老爺讓出路。
玉老爺看了初見那紅腫的臉頰一眼,動了動嘴皮,似有話要說,但卻只是嘆了一聲,大步向屋裡走去。
跟隨在玉老爺身後的陳姨娘見狀,也牽着玉雪苓跟了上去。
“陳姨娘,母親只讓父親一人進去。”初見向前一步,擋住了陳姨娘與玉雪苓二人的去路,不理她們滿臉的不悅。
“老爺……”陳姨娘委屈看向玉老爺,“妾身只是想關心一下姐姐。”
玉老爺掃了她一眼,“你先回去吧。”話畢,也不理陳姨娘作何反應,已走進了屋裡。
陳姨娘狠狠剮了初見一眼,扭身氣憤離去。
玉雪苓卻仍留在原地,含着冷笑看着初見。
初見微笑睨了玉雪苓一眼,“姐姐不必跟着陳姨娘麼?”
玉雪苓視線越過初見的肩膀,看着被竹簾擋住的屋裡,若隱若現中,她看見玉老爺在細心溫柔喂着玉夫人喝藥。
“你不是每次都如此幸運的。”玉雪苓在初見耳邊低語,隨即輕笑出聲,笑聲聽着竟有幾分詭魅。
初見回以純真笑容,“多謝姐姐提醒,妹妹會記着的。”
玉雪苓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
看着玉雪苓嬌柔的背影,初見突然覺得身心疲憊,她想,以後她的日子可能沒那麼安逸了。
“姑娘,要小心大姑娘。”直到玉雪苓的背影消失在衆人眼裡,麗娘才走到初見身邊,小聲說道。
初見淡淡一笑,不語。她做人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人若犯我,我能忍三分便忍三分,倘若再三欺犯,則是人犯我一分,我要他人還我三世。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要獨自成長,靠的不僅僅是忍讓。
“姑娘,可要去送送崔公子?”沉默片刻,麗娘見初見似心有打算,也不便再多說,畢竟玉雪苓也是主子,她輕咳一聲,引起初見注目後,纔出聲問。
“啊?崔子音怎麼了?”初見一怔,她最近忙於自己的事情,把崔子音給忽略了。
麗娘道,“今日崔公子要去考場準備舉考,夫人吩咐奴婢給他送些茶點和一些打點的盤纏。”
“啊,崔子音要參加舉考了。”初見恍然記起,崔子音今日要離開玉府,奔赴他的前程。
“是啊,憑崔公子才華,定能有取得功名。”麗娘在一旁感嘆。
“我的臉看起來還腫紅麼?”初見轉頭,問着麗娘和靈玉。
“老爺似沒出十分的力氣,剛上了點藥,倒也消了些腫。”麗娘回道。
初見嘴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朝她們眨了眨眼,“那就好,走,咱們去送送崔子音,說不定將來他出人頭地成爲了不得的人物,趁現在先趕緊去拉一下關係。”
麗娘和靈玉被初見這玲瓏可愛的表情逗得一樂,“姑娘這心思動得可真快。”
“走吧。”初見扶着靈玉,回頭看了看屋裡,會心一笑,但願母親能放開自己,得到真正的幸福。
天藍雲白,微風徐來,初見仰首,透過指尖看着藍空,就快春天了,天氣在逐漸轉暖,而她,心裡某處始終覺得缺點什麼,那是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彷彿身邊的人和事都如夢如幻,一點也不真實。
許多個晚上她半夜驚醒,卻不敢睜眼,她想象仍身處在那棟白色公寓中,什麼地陷靈魂穿越不過一場夢,夢醒了,故事也就尾了。
可終究不是夢,她仍然在這裡。
快過年了呢,穿過一個七字廊,看見花圃假山邊一株梅樹,初見感到心中一暖,淳于雱……我跋涉千年來到你面前,你定是我的那個半圓,對麼?
“姑娘,到暖園了。”靈玉清脆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初見表情有些恍惚,但很過回過神來,她提裙走進暖園,秋玉正在爲崔子音收拾細軟。
“二姑娘”見到初見進來,秋玉表情愕然,忙行了一禮,秋玉遲疑地回頭看了裡面一眼。
初見若有所思看了崔子音的書房一眼,問秋玉,“還有何人來相送?”
秋玉支吾回答,“是,是大姑娘。”
哈,初見一樂,真是意外,她還以爲玉雪苓對崔子音不過一時迷戀,畢竟以崔子音家世,玉雪苓定看不上的,沒想到她還真對崔子音動情了?
“秋玉,我讓你跟着崔子音去考場,照顧他考試時幾日的起居生活,你可願意?”初見向書房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問着秋玉。
秋玉愣住,“姑……姑娘,這不可……”
“你不願意?”初見皺眉,她以爲秋玉也是喜歡崔子音的呢。
“二姑娘,這不是秋玉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考場中女子不得進內,就算秋玉一百個願意也是進不去的。”麗娘好笑搖頭,出聲解釋。
汗,這分明是性別歧視!初見不忿地在心裡暗咐。
“那挑個比較機靈的小廝去?”初見看着麗娘問着,她擔心崔子音去了考場會被他人看低欺負,有個小廝跟着也有個照應。
麗娘笑着回答,“夫人已經安排好了,姑娘放心。”
初見聞言,展顏一笑,笑容燦若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