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麗茲酒店進行一番梳洗後,來到了巴黎北方近郊的奧薇小鎮。這是印象派畫家的故鄉,面積不大,但隨處可以發現迷人的風情,讓人情不自禁沉浸於“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美麗與感動之中。
費逸寒邁着大步走在前面。茶色墨鏡流線型的鏡框,將他無可挑剔的臉部輪廓彰顯得淋漓盡致。一件純白色的真絲棉襯衫,在燦爛如金的陽光下,傳遞着某種不可言傳的感覺:俊逸、灑脫,又不失穩重。
白色,是夏日裡的經典,在大多數場合,都具有壓倒性的效果。而費逸寒堪稱完美的身材比例,更加貼切地詮釋了這種經典。
艾思語一路小跑,跟在他後面,腳上那雙紫色的涼鞋似乎不太合腳,右腳跟已然磨出了一個大大的血泡。
他走得越來越快,她跟得越來越吃力,兩人之間拉開了一段長長的距離。
終於,他覺察到身後的安靜,停下腳步轉身,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將她落下這麼遠。
他極少步行,所以不懂得控制步行的速度。
他站在原地,等着她,發現她時不時會停下腳步,蹲下去撥弄鞋子,走路姿勢也有些異樣。
不作猶豫,費逸寒邁開步子朝艾思語走過去,盯着正蹲在地上拉鞋釦的她問:“怎麼了?”
聞聲,艾思語連忙擡起頭,對他呵呵一笑,站起來,故作無礙地跺跺腳,“沒怎麼啊,我正在拍灰塵。呵呵……因爲這雙鞋子太漂亮了,不捨得把它弄髒。”
費逸寒狐疑地掃過她那張不太自然的笑臉,犀利的目光隨之緊緊鎖定在她的腳上。
艾思語趕緊上前一步,避開他的目光說:“走吧,別耽誤了你的事情。”她在想,他走得又快又急,大概是要去辦什麼事情。
費逸寒紋絲不動,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眉峰一挑,語氣低沉,“你,確定沒有說謊?”
“呵呵……我幹嘛要說謊……啊--”
不等她把話說完,費逸寒突然蹲身,猛地將她拉到自己的膝蓋上坐下,這舉動,讓毫無心理準備的艾思語嚇得失聲尖叫。
“安靜點!”他剜了她一眼,然後迅速擡起她的右腳,將她腳上的鞋子脫掉,腳後跟上那個已經磨破了的血泡清晰地映入他的眼。
“這就是你所謂的‘拍灰塵’?”他瞪着她,狠狠地在她盈手可握的腰肢上捏了一把,以示懲罰,“爲什麼要說謊?”
“那是因爲……”此時的艾思語低着頭,絞着手指,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違反紀律被老師抓住現行的孩子。
“因爲什麼?快說!”他皺起眉頭,氣急敗壞,真不知道這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又會冒出什麼愚蠢的想法來。
“因爲這是你第一次親自給我買的鞋子,所以就算把兩隻腳全都磨破了,我也心甘情願!”艾思語擡起頭,明麗的眸子含情脈脈,就像夜幕下閃爍的星辰,爲海上一葉孤舟驅散黑暗,照亮前行的道路。
而他,用那雙深邃的黑眸望着她,那麼深,那麼真,彷彿這一刻永遠靜止,成爲兩人今生的永恆。
他的視線一直圍繞着她,讓她渾身都要熱起來,空氣似乎太過壓抑,她不敢呼吸,怕一呼吸,就要窒息。
“艾思語,你蠢得讓人不知如何是好。”費逸寒凝視着她,眸中驚現百年難得一遇的深情憐惜,就連說話的語氣竟也帶着幾分溫柔和寵溺。
艾思語詫異得不敢置信,這……這……還是曾經那個霸道清冷的費逸寒嗎?
“以後你要是敢再對我說謊,我讓你一見到牀就渾身戰慄!”費逸寒收起剛剛的溫情,板起臉孔,挑起她的小下巴警告威脅。
蒼天啊!大地啊!現在的費逸寒,動不動就拿……進行威脅,一副將她生吞活剝,榨成人乾的表情。
見她小臉皺成一團,欲哭無淚,費逸寒俊美無鑄的臉上浮現笑意,笑及眼底,發自內心。
以前,用來威脅她的理由有很多,然而現在,除了“欺負”她以外,他還真想不出其它威脅的理由來。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久了,就連他自己也不受控制變得幼稚了。
究竟,是他俘獲了她,還是她魅惑了他?他已經搞不清楚,只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已經在他的靈魂中根深蒂固,這一生,都無法拔除!
脫掉她另一隻腳上的鞋子,連同之前那一隻一起毫不留情地扔進路邊的草叢裡。
“啊!我的鞋子!”艾思語驚呼,“好好的,幹嘛把它扔掉了呀?”
“扔掉了再買!”費氏腔調,冷硬堅決,不容置否。
說完,他把她抱起來,邁開大步朝前面走去。
艾思語仰天長嘆,費逸寒的口號是:撕壞了再買!扔掉了再買!吃幹抹盡了再戀愛!
“放我下來吧。”艾思語說。
“怎麼?還想着去撿回那雙鞋?”費逸寒挑眉,瞪着她。
“不是的,你不是有急事要辦的嗎?”
“急事?誰告訴你的?”
“不然你剛剛怎麼會走得那麼快?”
“我腿長,難道不行?!”
這個傲慢霸道的男人,即使是死也不會主動承認,其實今天他是專門帶她出來遊山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