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先死?
費逸寒鬆了鬆領帶,坐在書房的皮椅上,擡眸問:“事情都擺平了?”
“是的,夜叉,我已經在孟國良廳長的私人賬戶上劃入三千萬,事情順利解決了。”馮律師畢恭畢敬地說。
之前那番激烈混戰,震驚整個寧城,各大媒體爭相報道,警方的介入更是必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這個利益薰心的世界,錢,是息事寧人唯一也是最快的方法。
三千萬,足以讓警察廳的廳長睜隻眼閉隻眼,把整個事件當成黑幫仇殺來辦,所有的一切與他正當經商的費逸寒無關。
“嗯,做得很好。”費逸寒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交代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公司日常事務交給李治、韓青、譚盼輝、劉建雲四個部門經理全權處理,重要文件由你傳真給我親自過目後,簽字蓋章後方能生效。”
“明白了,夜叉。”馮律師將費逸寒的吩咐一一記錄在掌上電腦中。
“那些人的情況怎麼樣了?”費逸寒手指輕敲桌面問。
“季鵬澤目前在醫院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徐爾薇和他的保鏢沒有太大問題,至於季羽墨和焦聲有的兒子,他們被關在會裡的地下囚室,嚴加看守着。”
“江俊衡呢?”這纔是費逸寒心中最大的隱憂,他的存在,無疑將成爲一個極度危險的□□。
“暫時沒有搜尋到他的蹤跡。”馮律師說。
“多派些人去找,就算翻遍整個寧城,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費逸寒收緊拳頭,重重捶在皮椅的扶手上,擰眉沉聲道。
“是!”馮律師點頭道,“對了,夜叉,這是按照您的要求,預訂的兩張去法國的機票,時間是明天早上八點。”馮律師打開公事包,取出機票輕輕放在書桌上。
“嗯,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費逸寒擺擺手說。
艾思語用清水洗掉臉上的淚痕,擡起頭望着鏡中那張蒼白憔悴的臉,她突然間失去了上樓見他的勇氣。
這個樣子,他一定會覺得很醜吧?
手指順着臉頰滑下,停留在胸口,很奇怪,從醒來開始,那裡已經不再灼痛,身體也似乎一切正常。然而,Y的話,卻清晰迴盪在耳邊。
“哈哈哈……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常?”
“有,是吧?那就對了!我告訴你,艾、思、語,你中了蠱毒,命不久矣。”
“焦聲有當初把它種在你的體內,就是打算讓他的怪物兒子恢復原貌。”
“蠱毒……”她喃喃地念着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詞語。
頻繁的吐血和暈倒,是否真如Y所言,她已命不久矣?可爲什麼杜醫生又是另一番說辭?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刻意隱瞞呢?之前費逸寒在電話中特別問她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是不是意味着他也知曉一切呢?
還有……
太多未知的問題縈繞心間,讓她心緒不寧,感到慌亂。
鈴……鈴……鈴……
房間裡的電話急躁地響起,打斷了她的混亂的思緒,走出洗手間,拿起聽筒,“喂。”
“你在洗桑拿?”電話裡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夾雜淺淺的不悅。給她二十分鐘的時間,可是過了半個小時還不見人影。
“沒有,我馬上就上來。”
掛上電話,轉身出門,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着睡衣,她折回打開衣櫃,從裡面挑了一件淡紫色的紗裙換上。爲了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她用膠圈兒將如墨的長髮束起,用力搓了搓臉頰,虛弱的蒼白才被一點點不自然的紅暈替代。
惴惴地來到他的房間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敲了敲門,聽到他淡淡的應門聲後,她擰開門把,走了進去。
此刻,他已換上浴袍,用手支着額頭,交疊雙腿,倚着沙發扶手,閉目養神。房間裡的燈光,投射出暖暖的橘色,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暈。俊逸的五官,少了一絲冰冷,多了幾分柔情。
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很帥,帥到人神共憤,帥到讓人忘記呼吸!
艾思語站在門口,目光直直地望着他,總覺得這樣的他有些許不真實。相同的房間,相同的人,卻和初見時的感覺大大不一樣。
“不認識?”費逸寒睜開眼睛,打量着她。
束起頭髮的她,讓他有那麼一瞬間愣神。印象中,她總是披着一頭如黑瀑般的長髮,遮擋住那張只有巴掌大的小臉。她的五官算不上精緻,卻有一種別樣的秀美,就像清水中的白蓮,清新脫俗,淡雅可人,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身體裡那一縷冰冷麻木的靈魂,因爲她,獲得溫暖,恢復知覺,得到了最終的釋放。
“過來。”他伸出一隻手,朝她動了動食指,低沉的聲音充滿蠱*惑。
她失神地點點頭,挪動腳步,隨着一股無形的引力,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坐下。”
“哦。”她點頭,坐在他身邊。
蹙眉看着她的反應,嘴角勾起一道戲謔的弧;“脫了、躺下。”
“哦!”點頭兩秒後,她驚醒:“你剛剛說什麼?”
“不是說隨便我怎麼懲罰嗎?”他眼底藏笑,面上無波。
“那是因爲我以爲你……”她咬住脣,咽回那個字。“死”字戾氣太重,她害怕在他身上應驗。
“怎麼?意思是……你想反悔?”費逸寒俯身欺近她,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將她圈住。
“可是我說的不是這樣啊!”艾思語皺起小臉,用手推搡着他龐大的身體。
“噝……”他吃痛抽了一口氣。
“怎麼了?是被我碰到傷口了嗎?”艾思語趕緊放開手,心疼地問:“在哪裡?讓我看看。”
小手急切地翻着他浴袍的前襟,被他一把抓住,炙烈的吻就那樣鋪天蓋地而來。
原來他是故意的!
艾思語欲哭無淚,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天哪!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學會演戲的?
他霸道的舌竄入口中,與她的丁香迂迴糾纏,她覺得一下子斷了呼吸,所有的氣體都被他抽空。他火熱的攻勢,像是燃起的火把,將她的身體焚燒。她全身像要被他融化,已然沒有骨架,整個人昏昏沉沉,好像漂在海面的浮木一般。
吻到動情處,她的雙手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脖子,然後向後背移去,抱緊。
“噝……”費逸寒皺眉,這一次不是假裝,是真的痛了。
“怎麼了?”艾思語鬆開手問。
“沒事,繼續。”薄脣再次湊近。
她別開臉,趁他不備,一把拉開他的浴袍。赤*裸的上半身,腹部位置纏着厚厚的紗布,手臂上、胸口上都有抓傷,直起身看向他的後背,那裡一片烏青,她記得,這是他當時爲了擋下那塊飛石被砸傷的。
“疼嗎?”她顫抖着手,輕輕撫摸着他的傷口,眼裡泛起了晶瑩。
“死不了。”他故作無謂道,擋開她的手,穿好浴袍。看似不耐煩,其實是不想讓她繼續看着這些傷口擔心。
“一定很疼,對不對?”她輕撫着他臉頰上的紗布,淚水簌簌而流。
拉過她的手,攥在手心,伸出另一隻手,小心地、笨拙地、替她擦去眼淚,近似無奈的語氣:“蠢女人,你還真是喜歡哭呢!”
“費逸寒,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艾思語吸吸鼻子說。
睨她一眼,“問。”
“你說以後,我們誰會先死?”
“你!”他的回答毫不遲疑,“你要爲我在地下暖牀。”
她,有些難過。
看着她的咬脣不語,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不想看到你哭泣的醜樣子,所以,你先死。”
她驚訝擡頭,原來是這樣。
“那如果我先死,你會難過嗎?”她繼續問。
“不會!”他回答得依然乾脆。
“呵呵……你好直接哦!”
“我會讓你活到我死去前的一個小時!”
這一次,噙在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隨着心中悉數不盡的感動,奔流……
愛情面前,他不善言辭,不懂耳鬢廝磨,用最生硬的語言表達着霸道背後,他獨有的溫柔與深情。
“護照在嗎?”費逸寒問。
“護照?”她不解。
“明天去法國。”
“爲什麼突然要去法國?”
“沒有爲什麼,從今以後,我說什麼,你做什麼。不許問‘爲什麼’。”
見她沉默不語,他問:“怎麼?有意見?”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羽墨……”他們曾經在那個浪漫的國家一起渡過了一年的美好時光,那也是她留存在內心深處最爲珍貴的回憶。
“對了,費逸寒,那天在那座別院裡你有沒有找到羽墨?還有爾薇,她也被關在了那裡,你救她了嗎?秦石、還有秦石,他被Y割斷了手腕,生命垂危,還有……唔……”
費逸寒低頭咬住她喋喋不休小嘴,他帶着薄薄的怒氣啃咬她柔軟的脣瓣,她感到有絲疼痛,他繼續深入,舌尖在她的口中蜿蜒,她喘不過氣來,腦袋因爲窒息而停止思考,心跳猶如奔騰的駿馬,眼神漸漸變得迷離。
朦朧中,她彷彿聽到他性*感而沙啞的嗓音,在她耳畔一遍遍低喃:“什麼也不要去管,只要跟着我的腳步走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