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漢口前線革命軍貽誤戰機的時候,清軍卻加快了強化陣容的步伐。清內閣奉上諭,一方面授袁世凱爲欽差大臣,統領湖北前線陸海軍,另一方面撥出宮中帑銀100萬兩,由內務府撥給度支部,專供前線兵餉之用。
10月27日拂曉,清軍分兵三路,向民軍進攻。一路由灄口三道橋,向劉家廟進攻。一路由代家山向造紙廠,即向劉家廟的左翼進攻。另一路由長江艦隊,進攻劉家廟的民軍右翼。這左右兩翼正是民軍的“軟肋”,看來敵人對民軍的長處短處十分了解,軍事部署也十分老道。
民軍也急忙分路迎擊,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民軍大多數爲新兵,不善於利用地形,不善於瞄準射擊,在清軍的炮火轟擊和機關槍的射擊下,不斷地有人倒下。民軍到軍需處領取子彈,而軍需官卻說,張景良有命令,不許多給,每人只發給10發子彈,打着打着,民軍的槍支大部分打不響了。民軍的大炮也不如清軍的管退炮威力大,漸漸地被敵人的炮火所壓制。
激戰到下午,民軍傷亡慘重,尤其是第四協統領張廷輔受傷,所部大部分傷亡,只好被迫後退。左翼一動搖,整個民軍陣地出現了慌亂,清軍從突破口往裡突進。第二敢死隊雖然英勇作戰,大部分隊員犧牲,馬榮受傷昏倒被俘,但仍然堅守陣地,最後隊員傷亡殆盡,陣地失守。
炮隊因無步兵的掩護,許多火炮被敵人奪去了,陣地上又守去了炮火的有力支援。尤其在這緊要關頭,張景良又下令燒燬劉家廟的子彈及其輜重,在這連續的爆炸和沖天大火中,使前線的民軍更加惶恐混亂,敵人的衝鋒更加兇狠猖獗,在一撥又一撥清軍的猖狂進攻中,民軍終於全線潰退了。
敵人佔領了劉家廟後,在火車站的一根根豎起的枕木上,綁着十幾個還沒嚥氣的敢死隊員。他們一個個血跡斑斑,傷痕累累,有的還在昏迷狀態,無力地耷拉着腦袋,有的還清醒着,昂着高貴的頭。
他們的前面是一排排荷槍實彈窮兇極惡的清軍士兵,士兵的前面是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張彪。張彪瞪着幾乎冒火的眼睛,惡狠狠地掃視着一個個被俘的敢死隊員們,然後揚起手來對清軍士兵們張牙舞爪地喊道:“新軍士兵們,這十幾個就是工程8營的叛匪們,想我張彪,待他們不薄,他們爲什麼這樣對待我,實在是讓人想不通。他們心狠手辣,不知殺了我們多少個弟兄,現在有仇的報仇,有冤的伸冤。弟兄們,殺呀!”
張彪護住了馬榮。清軍們一陣呼喊,霎時間,這些敢死隊員們被這些清軍們一陣亂刀,全都慘死在立柱上。
張彪回過頭來,冷笑着問馬榮:“你打算怎麼個死法?”馬榮奮力地擡起了頭,睜着血肉模糊的眼睛毫無懼色,大聲喝道:“落在你們這些滿人奴才手裡,隨你們的便,要殺就殺,要砍就砍,來痛快點!”張彪嘿嘿一笑說:“你想來痛快點,沒那麼容易。弟兄們——別給他來痛快的,一人一刀,活剝了他。”
馬榮大聲地喊道:“新軍士兵們,我們都是漢人,爲什麼要給滿人效力,快快起來革命吧——”他的一個手指頭被削去了,一股熱血向外射去。“新軍士兵們,我們士兵起來革命,就是要推翻專制**,不能讓皇帝一個人說了算,我們就是要建立共和,實現民主社會,人人有民主權利……”他的另一個手指頭又被削去了。“我們不能互相殘殺,我們的敵人是他們,是張彪,是蔭昌,是袁世凱,是滿清皇帝——”他的一隻手被砍去了,血流如注,肉皮翻了出來,露出了白白的骨頭。一個新軍士兵開始剝他的皮……
馬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胸脯在劇烈地一起一伏,頑強的生命力在和死神做着最後的搏鬥。他的臉色慘白,眼睛無力地看了看天,天上是一片片烏雲,殘殺民軍的槍炮還在此起彼伏地響着,無數處的硝煙一團一團地飄上了空中,很快和灰濛濛的天空融合在了一起。一隻小鳥悽慘地叫着,驚恐地在天上逃竄,沒飛了多遠,嚇得肝膽俱裂,從天上掉了下來。一羣麻雀驚得到處飛竄,哪裡都沒有它們落腳的地方,他們只能豁上命地往高空飛去,尋找可以躲避殘酷殺戮的空間。
又輪到一個新軍士兵,他嚇壞了,哆哆嗦嗦的手拿起了刀子,卻怎麼也不敢向前。張彪從腰裡掏出了槍,用槍逼在了他的後腦勺上,聲嘶力竭地喊道:“快動手,快動手,要不就斃了你。”說着頂上了火。這個士兵看着那條血淋淋的胳膊,一大塊人皮只掛在了胳膊上一點兒,一條鮮紅的白骨紅肉模模糊糊的有一個胳膊的輪廓……
“共和萬歲……”馬榮在嚥氣前,鼓足了最後的力氣,從心裡發出了最後的呼喊,這句話只衝到了嗓子眼,“咕嚕”了兩聲,就再也沒有喊出來——這句話只有他心裡明白。
……
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民軍,又在大智門一帶組織了防守,而這時卻再也找不到前線司令張景良的影子了。民軍各隊指揮官當晚在漢口華洋賓館舉行緊急會議,商量應急措施,一個個不禁對張景良痛恨萬分。
熊秉坤罵道:“這個張景良,扣發我們的子彈,逼得我們只能和清軍拼刺刀,我們300多弟兄啊,正因爲沒了子彈,才被清軍的機關槍打死。”伍正林罵道:“這個張景良真是瞎指揮,看着左翼陣地薄弱,也不去增援,致使炮隊第二標統帶蔡德懋都戰死了,第二敢死隊幾乎全部犧牲。怎麼搞的,怎麼搞的嗎?”胡效騫也罵道:“還有更可惡的呢,關鍵時刻,燒了子彈和輜重,亂了我們軍心,長了敵人的志氣。可惡啊,可惡啊!”衆人越罵越恨,越恨越罵。
這時候有人來報告說,張景良正藏匿在一所民宅內。衆人正好一肚子火無處發泄,立刻派人把張景良抓了起來,捆送到漢口軍政分府,由詹大悲主任親自審問。
詹大悲看到漢口形勢這麼危急,也是焦急萬分,心中有很多解不開的謎團,也正要找張景良問個清楚。於是立即審問張景良,詹大悲問:“你身爲漢口總司令,爲什麼讓軍需官扣發民軍子彈,這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張景良說:“是我下的命令。”詹大悲又問:“在戰鬥激烈的關頭,燒燬了我們的子彈和輜重,是不是你下的命令?”張景良說:“是我下的命令。”詹大悲又問道:“你不在司令部指揮戰鬥,而是跑到各處去喊,我軍敗了,我軍敗了,並且臨陣逃脫,擅離職守,是不是?”張景良不慌不忙地說:“你說的還有一條罪狀,就是清軍對我們的部署爲什麼這麼瞭解,爲什麼他們總能打擊到我們的要害?”詹大悲說:“對,對啊,這些是不是你乾的。”張景良笑了笑說:“你說的這些,都是我乾的。”詹大悲又問他:“你幹了這麼些壞事,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張景良鼻子哼了哼說:“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我今天總算可以報答大清朝對我的知遇之恩了。”
詹大悲大罵道:“鬧了半天,你還是清朝的一條狗啊。黎元洪真是瞎了眼,怎麼讓你當總指揮。”詹大悲想了想又問道:“我們那麼些同志監視着你,你是怎麼把情報送出去的?”張景良搖了搖頭說:“這個事不能告訴你。”說完,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了。詹大悲一看軟的不行,就動了重刑,沒想到張景良這小子硬的也不吃,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頭。
詹大悲一看再也問不出什麼口供來,怕解到武昌,又被黎元洪寬恕,就在漢口江漢關將他槍斃,然後梟首示衆。
10月28號夜間,各部指揮官又集合在華洋賓館商議,總得有人指揮全局啊,一致推舉胡瑛爲總司令。胡瑛說自己不懂軍事堅決不接受,衆人又推選羅洪昇爲總指揮,羅洪昇也不肯接受,說自己能力不行。衆人沒有辦法,只好在漢口防禦陣地裡分區防守,各負其責。
實際上漢口前線已處於沒有主將的嚴重關頭,民軍形勢岌岌可危。
就在這個危急的關頭,以領導諸次武裝起義而著稱的黃興於10月28日下午5時來到了武昌,這無疑給湖北軍**吃了一顆定心丸,也使民軍方面精神爲之一振。
黃興在**獲悉武昌起義的消息後,立即離開**,於10月24日到達上海。當天晚上,他與在上海的革命黨人舉行了會議,決定他本人和宋教仁立刻奔赴武昌。由於此時上海、南京及長江下游都在清軍的掌握之中,黃興又是被清軍通緝的要犯,所以只好由同情革命的女醫師張竹君出面組織紅十字救護隊,乘坐英國輪船開往武漢實施戰地服務。黃興、宋教仁化裝成醫師混於其間,女同盟會員徐宗漢扮作護士一塊兒前往。
他們一行到達武昌後,立即受到了黎元洪及軍**人員和革命羣衆的熱烈歡迎。早已在軍**門口等候多時的黎元洪一看到黃興過來了,急忙迎上前去,親熱地握着黃興的手,說道:“此時正值存亡之秋,我湖北軍民企盼先生,如久旱之禾苗盼望甘霖,波濤洶涌之航船盼望好舵手,真是望眼欲穿哪。”
黃興緊緊地握着他的手搖着頭說:“說到哪裡去了,我一介武夫,只能是搖旗吶喊的一個小卒,哪能受得了你這樣的誇獎。”黎元洪說:“你太謙虛了,依先生的才能和威望,武漢有救了。”黃興說:“一切還得指望湖北軍**的支持,我初來乍到,一切願聽都督安排。”黎元洪說:“漢口前線正缺前線總指揮,如先生不嫌,請立即趕往漢口前線指揮戰事如何?”黃興果斷地說:“承蒙黎都督信任,我願意爲漢口革命軍灑盡滿腔熱血。”
軍**的主要官員排好了隊,黎元洪爲黃興一一介紹,黃興也熱情地和他們一一握手,詢問情況。到了最後的時候,黃興突然發現了頭挽英雄結,一身黑衣的公韌和唐青盈。
還沒等黎元洪介紹,公韌就激動地搖着黃興的手說:“黃先生,第三敢死隊公韌和唐青盈向您報到。”黃興親熱地看着公韌和唐青盈的一身黑衣,又看了看他們身上斜挎着的一個大紅布條,又摸了摸他倆身上的步槍和軍刀,連聲說:“好啊!好啊!好啊!有你們在,我更有了主心骨了。”
公韌高興地對黃興說:“戰事緊急,你可來了,你來了我們革命黨就放心了。”黃興謙遜地拍着公韌的膀子說:“以後還得指望你們啊,你們對這裡的情況比我熟啊。”黎元洪微微一笑說:“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我就不用介紹了。敢死隊可是我軍的靈魂啊,他們衝鋒在前,爲民軍掃清道路,撤退在後,掩護民軍退卻,實爲我軍之楷模!”
黃興微微一笑說:“黎都督,能不能向你借一樣東西?”黎元洪一笑說:“哪用這麼客氣啊,有什麼話儘管說?”黃興說:“這敢死隊借我一用如何?”黎元洪略爲一愣,隨即一聲大笑,大大方方地說:“這可是400名勇士啊,他們可是我身上的肉啊!好了,我就忍痛割愛了,這支敢死隊就歸你指揮了。”黃興連聲說:“謝謝!謝謝!”
這時候唐青盈和西品發現了徐宗漢,他倆不願意聽黎元洪嘮叨,就繞過去拉起了徐宗漢的手,唐青盈大喊大叫地問這問那,西品則看着徐宗漢微微地笑着,默然不語。
唐青盈看了一眼黃興,毫不隱諱地問徐宗漢:“黃先生真帥啊,你和黃先生什麼時候辦喜事啊,可別忘了給我們喜糖啊?”徐宗漢臉一紅,不回答這事,卻對西品說:“你和公韌什麼時候辦喜事啊?可別忘了我,我好給你們熱鬧熱鬧!”
聽到了這句話,西品低下了頭,咬緊嘴脣不再說話,而唐青盈卻沉下了臉,眉頭緊皺,醋意大發。徐宗漢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掩飾說:“都是革命老同志了,我看有些問題應該擺在桌面上,光逃避不行。人的精神上必須有個寄託,你說是不是?”
西品一看徐宗漢是客人,也不好再說什麼,趕緊扭轉話題說:“這麼老遠來了,真是辛苦得很,趕快找個地方歇歇吧?”徐宗漢也想換個話題,找找快樂,拉着西品的衣服說:“讓我也參加你們敢死隊吧?這身衣裳真是威風得很。”
唐青盈撇着嘴說:“哪能呢,你這小姐身子,哪能拿槍殺人呢?”徐宗漢卻指着西品說:“她這麼嬌弱,都參加了敢死隊,我這身體更能參加敢死隊了。”說着,形象地做了一個劈殺的動作,惹得幾個女人一陣子哈哈大笑。
當晚,黃興不顧旅途勞頓,即赴漢口視察陣地。軍**特地爲黃興做了兩面大旗,旗長一丈二尺,上書斗大的“黃”字,由廣東敢死隊的王大眼和美味張各執一面大旗。軍**又特派吳兆麟、楊璽章、蔡濟民、徐達明四人隨行,一路介紹前線的情況。
黃興每到一防守區域,王大眼和美味張就把一面大旗使足了勁地在陣地上來回搖擺,大紅旗在勁風下發出了“嘩啦,嘩啦……”的響聲。民軍戰士一看大紅旗上的“黃”字,知道聞名遐邇的黃興已經到了漢口前線,不禁相互轉告,歡呼雀躍。
黃興也和每一個防守區域的長官熊秉坤、胡效騫、甘績熙、楊傳建、伍正林見了面,不斷地鼓勵着他們,他們也詳細地介紹了各自防區的情況。黃興看到了幾個防禦區域還算穩定,心裡稍微安心了一些。
清軍繼續增兵,抵達漢口的第二、四兩鎮,已達到了15000人。另外,第五、第二十鎮正在南下途中。
10月29日拂曉,清軍又以重炮向民軍防區不斷轟擊,驚天動地的隆隆炮聲不斷地在陣地上炸響,整個民軍陣地都籠罩在團團的煙霧之中。有的工事被炸塌了,有的民軍被炸上了天空,黑色的煙柱不斷地騰空升起……
炮擊足足進行了1個小時,兩個標的清軍纔開始進攻。先上來,他們試量地向前行進,沒有遇到民軍的任何抵抗,慢慢地,他們的膽子大了起來,亂喊亂叫地向前猛衝。
當衝到了民軍陣地前有100多米遠的時候,民軍突然吹響了衝鋒號,兩面寫有“黃”字的大紅旗豎了起來,無數的民軍從戰壕裡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衝了出來。特別是一身黑衣的敢死隊,他們有的執槍,有的揮刀,殺到了清軍堆裡,只管一陣亂殺亂砍,絕不顧惜自己的生命。這時候清軍的管退炮和機關槍都使不上了,他們丟下了七零八落的一片死屍,紛紛退回了自己的陣地。
黃興瞭解到,5個防區的民軍總計不到6000人,和清軍一比,明顯處於劣勢,所以決定縮短防線,集中兵力於張美三巷、土坊、六渡橋、滿春茶園一帶,並在滿春茶園設立了臨時總司令部。爲了鼓舞士氣,黃興決定局部反擊,以攻爲守,以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民軍聽說要反攻了,個個都磨刀擦槍,精神振奮,準備和清軍大戰一場。
10月30日清晨,黃興下令進攻,以廣東敢死隊爲前鋒,打通了一條血路,各部跟着前進。唐青盈衝在最前面,她兩眼血紅,左手執槍,右手舞刀,衝到了清兵跟前,才突然發力。清兵遇到了她,就像遇到了閻王爺一樣,真是不死即傷,紛紛倒下。唐青盈的後面,是兩面一丈二尺的“黃”字大旗,旗到哪裡,民軍即殺到哪裡,清軍見到大旗則心驚膽戰,爭先逃命。
黃興緊緊地跟在敢死隊的後面,時而奮勇殺敵,時而督促衝殺,身旁彈片紛飛,喊殺陣陣,他卻鎮靜自若,英勇前進。由於進攻突然,清軍慌忙往後撤退,遺棄了山炮數尊,子彈數百箱,都被民軍繳獲。
黃興看到,敵人的防守越來越頑強,兵力越來越多,敢死隊雖然勇猛衝殺,但對於全線的戰局來說,仍然作用不大。既然已經達到了打擊敵人氣焰,鼓舞民軍士氣的作用,黃興命令民軍停止進攻,撤回原陣地。
10月31日,清軍繼續以大炮掃蕩前進,民軍有的爬到房頂上射擊,有的藏到屋裡開槍,清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在巷戰中,民軍拼死抵抗,轉戰於一街一巷,一室一屋,兩三日內,不食不眠,面目被硝煙薰得黧黑,以至於兄弟父子之間都不能辨認。
在民軍的救護隊中,有一支和尚救護隊特別顯眼,小和尚一個個奮不顧身,穿梭在戰場上,爲傷員包紮傷口,用擔架擡下傷員。有一個身穿袈裟的主持,雙手合十,靜靜地在陣亡的將士身旁打坐,默默地爲他們祈禱,祝願他們早早地脫離苦海,升入到西天極樂世界之中。這位主持不是別人,就是畢永年,他率領着他的和尚救護隊,活躍在炮火連天的最前線。
公韌忽然聽到了有一名日知會的老會員唱起了日知會軍歌,那歌聲極其雄壯,嘹亮,振奮軍心。公韌急忙讓一些懂歌譜的人四處教唱,一時漢口前線到處唱起了日知會軍歌:
願同胞,團結起,英勇氣,唱軍歌。
一腔熱血兒,按劍嘯。
怎能夠,坐視國步蹉跎!
準備指日揮戈,
收拾舊山河。
從軍樂,樂如何?
從軍樂,樂如何?
怎能夠,坐視國步蹉跎!
準備指日揮戈,
收拾舊山河。
對天演,北風烈,爭優勝,武士道。
搏鬥,精神昂,鬥志高。
爲民國,重新鑄個頭腦。
爭得神州天下,
紀念碑,立雲端。
操操操!休草草!
操操操!休草草!
爲國民,重新鑄個頭腦。
爭得神州天下,
紀念碑,立雲端。
齊昂昂,整頓了,好身手,講韜略。
救國,千鈞擔,一肩挑。
新中國,能夠建的堅牢,
便是絕代人豪,
浩然氣,衝雲霄。
志氣兒,比天高,
志氣兒,比天高,
新中國,能夠建的堅牢,
便是絕代人豪,
浩然氣,衝雲霄。
哪裡有軍歌響起,哪裡的民軍就奮勇作戰,英勇殺敵,輕傷員紛紛摸起武器,對敵人反擊,重傷員也掙扎着起來,鼓勵着同志們,呼喊着要向敵人衝擊。
清軍見民軍頑強抵抗,難於長驅直入,於是決定縱火焚燒街市房屋,使民軍無法存身。
熊熊的大火燒起來了,越燒越旺,市中心滿春茶園附近,已經化爲一片焦土。漢口的老百姓爭先恐後扶老攜幼,倉皇逃生,不少的人在烈火的炙烤中倒斃,頃刻之間化爲灰燼。不少的老百姓爲了保護家人的生命,爲了自己的財產,提水救火,被清軍用馬克沁重機槍掃倒。有一些和尚紛紛阻止清軍們的暴行,也被清軍們槍殺。漢口的各國領事館看到清軍的縱火,已經嚴重危及到了領事館的安全,紛紛上街對着清軍抗議譴責,也向清**致電嚴重抗議。就連清軍中的一些新軍將領,也感到放火殘無人道,玉石俱焚,紛紛上書清**狀告馮國璋。
在漢口爭奪戰進入尾聲的時候,和漢口僅一河之隔的漢陽突然發生了變故。漢陽本來由民軍第一協駐守,漢口失守前夕,胡瑛唆使宋錫全向湖南撤退。宋錫全竟於11月1日晚,僞稱奉黃興之命,攜帶本協士兵和大批餉械撤離漢陽,逃往湖南,使漢陽幾乎成爲一座空城。湖北軍**聞報,即電令湖南都督逮捕宋錫全,就地正法。
這時,漢口軍**也發生了混亂。主持漢口軍政分府工作的詹大悲,與湖北軍**孫武素有矛盾。後來詹大悲在漢口處決張景良,武昌方面認爲詹大悲過於專權,十分不滿。詹大悲看到漢口不保,如果回到武昌,必被黎元洪、孫武所殺,所以同溫楚珩、何海鳴、李文輔、馬少卿一些人,於10月29日乘日輪東去,爭取到安徽去取得革命黨人吳春陽的支援,他們這一去,又使漢陽失去了軍**的領導,只剩下了民軍在苦苦支撐。
11月2日,民軍在清軍的沖天大火中,不得不全部退出了漢口,撤到了漢陽、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