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扯了扯凍得僵硬的臉頰,虛弱的喊了一聲,聲如蚊啼。
看着林雨桐在水中時沉時浮的腦袋,凌天心中急切,拼命想要游到林雨桐身邊。
眼看着凌天就要來到她身邊,林雨桐卻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手腳完全動彈不得,只能認命地沉到水中,身上麻木無感。
林雨桐再次醒來已不知身在何方,她躺在一張古樸的木板牀上,蓋着厚厚的素色棉被,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黴味,身上的冰冷已被溫暖取代,腰間的鈍痛依在。
林雨桐撐起身子打量着這間簡陋狹窄的瓦房,屋內光線昏暗,並無一人。她扶着腰起身,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的碎花棉襖,看起來真像個村姑。
林雨桐踏出房門穿過一個小廳,看到了正在院中洗衣服的大嬸。
“大嬸,是你救了我嗎?”林雨桐走近那大嬸身後,輕聲問。
“喲,姑娘你醒啦。”大嬸聞聲轉頭,見是那位先生抱回來的姑娘,起身說道。
大嬸身材長得壯實,說話中氣十足,呵呵的笑臉帶着鄉下人的淳樸,倒有些像翠丫。
“除了我,大嬸你還有沒有見到一位先生?”林雨桐沉入江中後對後面發生的事全然不記得。
“姑娘你落水後,身上有些發熱,那位先生恐怕你染了風寒,去給你抓藥去了。”
林雨桐經大嬸這麼一說才發覺身子有些虛,摸了摸額頭,果然是有些燙,剛纔一直擔心凌天倒沒有注意身上的不適。
“哎,這不,他回來了。”大嬸看到院子外的凌天,向林雨桐喊道。
凌天看見站在院子裡林雨桐,急忙快步走上前。
“你有些發熱,快回去躺着,莫要吹了冷風。”凌天兩道劍眉微擰,擔憂道。
“噗呲!”
林雨桐在看見凌天的那一霎那,就憋不住笑。凌天身着一件陳舊的棉衣,外面的褂子有些褪色,袖子有些短,這副扮相赫然就是個鄉下漢子。平時看慣了凌天衣冠楚楚,西裝革履的摸樣,霎時間看到這樣子的凌天,有些接受無能。
凌天不理會林雨桐臉上挪揄的笑意,徑自把她扶回房。
大嬸主動把藥接過去煎。
“這裡是哪?”林雨桐覺得肯定是江水把他們衝到了這裡。
“清水鎮的一個小村。”凌天問過外面的那位大嬸。
“這裡離上海遠嗎?”
“有些遠,不過你先不用擔心,等你身體好些我會去鎮上給趙宇他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應。”凌天把被子蓋在林雨桐身上,輕聲說。
“凌天,那個殺手是葉璟連派的,我那天無意中聽到了。”林雨桐抓着凌天的手,急切道。
“現在估計已經被他滅口了。”他想起那天突然冒出來的護衛,應該是葉璟連授意出來藉機滅口的。
“你現在先別想這麼多,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他抱着林雨桐上岸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把她腹中的積水按出來後怕她凍壞就急急忙忙找了戶人家換了身乾爽的衣服,不料卻發起了熱。
“唔,腰上有些疼。”紅英那一甩,她撞得夠嗆。
“我看看。”凌天不由分說就要掀開她的衣服看個究竟。
“別......等下大嬸要進來的。”林雨桐心中拒絕,要是被人家撞見了,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她去煎藥了,來,給我看看。”凌天柔聲道,輕輕扒開了她揪緊衣襬的雙手。
林雨桐趴在牀上,任由凌天把她的衣襬撩起。
當看到雪白肌膚上的一大片瘀黑,凌天臉色暗沉,瞳孔緊縮。
“疼嗎?”凌天心裡已是一片柔軟和疼惜。
“有點,很嚴重嗎?”林雨桐看不到凌天的神情,也不清楚自己後腰的傷勢。
“沒事,明天到鎮上我給你找個醫生看看。”凌天替她把衣服整理好,神色如常輕聲道。
林雨桐點點頭默應。
喝完藥後的林雨桐昏昏沉沉睡着了,發了一身汗果然精神好了不少。
第二天凌天就攜着林雨桐往青水鎮去,好在村裡離鎮上不遠,走半個小時兩人就來到了鎮上。鎮上沒有醫院,凌天帶着林雨桐進來一家醫館,坐堂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先生,帶着副眼鏡,像是個老中醫。老先生說要給林雨桐推拿,凌天一口否決。
老先生見過不配合的病人,但從沒見過這麼不配合的家屬,一聲不吭地走開看其它病人去了,把他們晾在一旁。林雨桐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扯了扯凌天的衣袖,好聲好氣地安撫着,在她的百般勸說之下終於妥協。
老醫生被林雨桐勸回去給她推拿了一會兒,果然感覺好多了,腰間火辣辣的似是沒原本那麼痠軟無力。凌天站在一旁聚精會神的盯着,直到老中醫收手,給了他們一瓶藥酒。
林雨桐生着病,走不了遠路,凌天在鎮上找了家旅社住了下來。待林雨桐睡着後便隻身一人出去給趙宇阿木報信去了。
葉家別墅,葉璟連正悠哉悠哉地抿着杯中紅酒。從凌天跳江失蹤那天距離現在已經兩天了,目前並沒有收到關於凌天的半點消息。原本以爲自己的計劃已被林雨桐破壞,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因爲她凌天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死了倒還好,如果沒死,那他也不會給他任何機會讓他再返上海商會。
“爲什麼我們要等趙宇他們來,我們自己回上海不行麼?”林雨桐吃着凌天買回來吃食,感覺凌天並不打算動身回上海。
“葉璟連派了人在暗中找我,離了上海他們肯定是無所顧忌,恐怕這次會痛下殺手。從青水鎮到上海,必須要坐船到對面的白延鎮,改由陸路,你傷還沒好,不能舟車勞頓。”況且,我不能帶你去冒險。如今自己有了牽掛,便再也不能毫無顧忌。
“那葉璟連會發現我們在這嗎?”聽他這麼一說,倒越發緊張起來。
“葉璟連在上海周圍都有耳目,青水鎮偏遠路長,就算有也不會多。”他不敢保證葉璟連會不會發現他的蹤跡,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
林雨桐悶悶地啃着嘴裡燒雞,雖然凌天說得雲淡風輕,但是她還是感到情勢不太妙。
凌天見悶頭不語的林雨桐,心想她肯定又在多想了。伸手揩去她嘴角的油漬,剛想安慰她幾句,便見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