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看。”凌天鬆開林雨桐,靠在沙發上凝視着她。
“三天前你母親來找過我...想讓我去勸解勸解葉離,我跟她做了個交易,如若她肯見你一面,我就...”
“你之所以這麼晚回來,就是去見了葉離,瞞着我!”凌天嚯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質問着,眼裡怒意更甚。
“我想讓你見見你的母親...”林雨桐黯然神傷,自己應該告訴他的。
“她不是我母親,我母親在我7歲那年就死了!”凌天暴怒,極其不願提起這些隱藏在內心的往事。
“凌天,你問問你的心,這麼多年來你真的不想再見到她嗎?”林雨桐站到凌天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
“與你無關!我說過,永遠不要欺騙我,你今天太讓我失望了!”凌天凌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沉痛,他無法忍受自己最愛的人欺騙自己。
林雨桐怔了怔,無法相信凌天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自己讓他失望了嗎?。林雨桐微微闔下眼眸,視線盯着地面,心中酸澀不已。
“怎麼,連解釋都不願意了?”凌天有一個很惹人憎的特點,就是在生氣發怒時總喜歡揪着對方的任何反應糾纏不休,咄咄逼人。
無論林雨桐大聲跟他辯解還是低頭不語,都會讓他徒增怒氣。
“先喝口茶,大家冷靜冷靜。”林雨桐不想彼此再這麼爭吵下去,於是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
“不必了,看來你也沒必要解釋了,董世嵐我是不會見的。”
凌天拋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上樓了。只留下林雨桐一個人端着杯茶靜靜地發呆。
翠丫躲在側門後惶恐不安,她本來是想叫凌先生和小姐吃飯的,沒想到一來到門口就聽見他們在大聲爭吵。她從沒見過凌先生對小姐生那麼大的氣,而小姐也不向往常那樣溫柔,直到後來小姐突然沉默,凌先生丟下她上樓去了,她真爲小姐捏了一把汗。此刻她正躊躇着要不要出去安慰安慰小姐。
看到此番情形的不止翠丫一個人,連剛走到大廳門口的趙宇和阿木都聽到了裡面的動靜,雙雙停住了腳步,退到一旁。兩人面面相覷,預感不妙,凌先生真的是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不,應該是第一次發這麼大脾氣還表露出來,而且對象還是林雨桐。
“你說,林小姐不會有事吧,先生髮那麼大火...”阿木道。
“不會的,林小姐在先生心裡是不一樣的。”趙宇覺得林小姐對於凌先生的意義與其他女人是不一樣的。
“現在這情況,我們還進去不?”
“你找死啊?”
趙宇和阿木兩人覺得情形不妙,還是等凌先生消了火再說,於是兩人便相攜回去了。
“小姐,你沒事吧...”翠丫見林雨桐拿着那杯茶呆呆地站了好久,終究是忍不住走上前輕聲問道,有些擔憂。
“我沒事。”林雨桐終於回過神來,放下茶杯,笑容勉強。
“要不,我陪小姐吃飯吧。”翠丫小心翼翼,真怕小姐會想不開。
“不用了,暫時還不餓,我先回房了。”林雨桐已經沒了胃口。
“好吧,那小姐你好好休息。”
林雨桐神色鬱郁,推開房間門走到衣櫃前拿了件完好的襯衫換上,然後便頹然地躺倒在柔軟的被鋪中,闔上眼睛。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不該自以爲是、孤注一擲地去拔凌天心上的那一根刺?不該輕易觸碰他刻意隱藏的不堪往事,不該隱瞞着他...去見葉離。
林雨桐側身把臉埋進絨被裡,任憑滾燙委屈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滲進被中。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月亮掛上天際,發出慘淡的冷光,林雨桐終於停止了哭泣,她用手胡亂的抹了抹臉上殘留的水漬,睜開眼時發現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了下來,她摸索着去開了牀頭的檯燈,看了看錶,已經快9點了,她居然哭了這麼久!
林雨桐狠下心,離開房間來到凌天房門敲了幾下,沒人回答。於是便來到書房,剛敲了兩下,門後就響起了凌天的聲音。
“你還來幹什麼?”凌天看到來人是林雨桐,語氣冷淡。
“明天董世嵐會來找你。”林雨桐心中執拗,她還想試試。
“我讓你不許再跟我提這件事!”凌天忽然“啪”地一聲摔下了手中的文件夾,黑着一張臉。
“我知道你很想見她。”林雨桐毫不畏懼。
“我不想!”
“你撒謊!”林雨桐情緒不再平靜,她蹭蹭的快步走到書架的一行文件夾前,抽出了其中的一份,翻開幾頁,打開面向着凌天。
“那這是誰?你告訴我這是誰?”林雨桐把其中一張素描畫展開,眼睛逼視着凌天。
這正是那天林雨桐鬧出笑話的畫冊,那時她沒有認真看,以爲畫上的女士只是個普通人,凌天畫着玩的,結果那天董世嵐來找她,她纔有些疑惑。後來又曾進去重新翻看了一次那本畫冊,雖然因爲年紀上有些偏差,但是那女士嘴角下的那一顆痣她還是一眼就確認這人就是董世嵐。凌天憑着記憶畫出了他心中母親的畫像,零零散散還不止一張。
“你出去!”凌天指着門口,語氣如冰凍三尺的寒冰。
“她叫董世嵐。”
“啪!”
凌天一把打下了林雨桐手中的畫冊,身上隱藏的怒氣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凌天,你別這樣...”林雨桐衝上前一把抱住凌天,他越激動越生氣,她就越傷心,她不想看見凌天如困獸般把自己困在自己編織的心魔中。
“你放開。”
“我不放,你怨我瞞着你去見葉離,我又何嘗不怨你總是把我隔絕在你的心牆之外,爲什麼?有什麼事我們不能一起面對,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至死不休。”
“我知道你很想見她,可又害怕她對你冷漠對你無視,害怕知道她當年拋棄你的真相,其實你心裡早已清楚,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我希望你去見董世嵐,是希望你能得償所願,了卻年少時的一個心願,無論結果如何,就算她不肯接受你,那也沒關係,你已經見到了,不是嗎?以後的日子,有我陪伴,我就是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