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晴,來來,過來坐。”外婆把夏暖晴拉到自己身邊。
“怎麼覺得你瘦了呢?臉色也不太好。”
“外婆,我最近遇上了一些煩心事。”
“這人世間有八種苦難,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盛。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親如父子,近如夫婦,亦難得終身相守。即有所求,求而不得,萬法無常,人生總是苦樂參半,知其樂,忘其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殃化爲塵。”外婆的字字珠璣讓夏暖晴陷入了沉思,好像自己所經歷的苦難跟這些比起起來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有個孩子,從小便失去了雙親,跟着外婆長大,沒有背景、沒有依靠,全憑一己之力在北京得以立足。”夏暖晴順着外婆的眼神望去,只見沈星鵬一人在廚房裡炒菜。
“外婆您說的是沈總麼?”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對,是他。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但我年事已高、行將就木,可憐他要孤苦伶仃了。”情到深處,外婆流下了眼淚。
“外婆,您別傷心了,聽您這麼說,我也想哭了……”想不到他冷酷的外表下,竟然有這麼心酸的過往。
“暖晴,你覺得星鵬怎麼樣?”
夏暖晴想了想:“他挺好的,妥妥的霸道總裁。”
“如果可以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願不願意做他的……”
“外婆,暖晴,吃飯了。”沈星鵬打斷了她們。
“來看看合不合品味”沈星鵬夾起一塊紅燒排骨放在了夏暖晴的盤子裡。
這塊紅燒排骨,色澤紅潤, 醬香四逸,她咬了一口,不禁豎起了大拇指:“肥而不膩, 瘦而不柴,口味濃郁,好吃好吃。”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排骨。
“再嚐嚐這個,酸菜魚。”
夏暖晴不太能吃辣,她看到這一盆上面飄着一層紅油,紅油上面飄着幾個泡紅椒,有點打怵,勉強的說道:“呃,我嚐嚐。”
這酸菜酸酸的,魚片白白嫩嫩的,讓人胃口大開,回味無窮,好吃是好吃可剛吃了幾口就被辣得流下了眼淚。
“哦,你不能吃辣。”沈星鵬想到了唐糖,她是無辣不歡,而她跟她截然相反。
“來杯牛奶吧,或許能緩解一下。”
她覺得有成千上萬只小螞蟻在啃噬着嘴脣上的每個細胞,趕緊拿起牛奶便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你慢點喝,別嗆着了。”外婆輕拍着夏暖晴的後背。
一口氣喝掉了一瓶牛奶的夏暖晴打了一個飽嗝,長嘆了一聲:“嗯,好多了。這酸菜魚真是人間美味呀,我還要再吃,就是有點費牛奶,哈哈……”自從和章天分手這兩個月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吃這麼多飯,說這麼多話,笑得這麼開心。
“哈哈……你嘴上都是牛奶,我給你擦擦。”家裡好久都沒有這麼歡快了,夏晴晴的到來,他們又找回了久違的歡樂。
在送夏暖晴回家的路上,沈星鵬問:“今天心情好點了麼?”
“好多了,謝謝。唉,沈總,麻煩停一下。”
沈星鵬趕緊踩住了剎車,疑惑的看着夏暖晴,只見她朝着路燈方向走過去,路燈下面蹲着一隻白色的小狗,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她趕緊將它抱了起來,用大衣裹着上了車。
“流浪狗?”沈星鵬問。
“應該是,大冷天的沒人管,太可憐了。”
它好像能聽懂人話似的,在依偎在暖晴懷裡,只見它全身毛茸茸的,閃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翹着溼潤的鼻子好似黑豆一般,,裡面的小牙還沒長齊。
“你要養它?”
“嗯,給它一個家。以後你就叫‘刷子’吧”
“爲什麼起這個名?”
“因爲做人要有兩把刷子。既然他不陪我,你就陪我吧。”
回到家,夏暖晴給刷子洗了個澡,對着它自言自語的說:“我多想每天早上醒來,就看到你和陽光。然後你會揉着我的頭髮說,起牀吧,我做了早餐。我多想和你一起逛街走累時,你說,我揹你。其實,即使這些你通通都不做,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已經足夠。只是,我總是忘了,你已經離開。”
有些傷口,無論過多久,依然一碰就痛;有些人,不管過多久,也還是一想起就疼。
自打和暖晴分手後,章天成日裡用繁忙填滿空虛,用忙碌交換思念,否則一閒下來他就會魂不守舍,他恨自己親手埋藏了愛情,每天無數次想她已經成爲一種習慣,可能在她看來章天是殘忍的,可真正的殘忍,是她一生都不知道的真相。他希望看到她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天真模樣,而他活該每天除了解決問題還是解決問題。
在多方的努力下,合議庭公開招募投資人最終爲公司成功引入2.8億資金,203名職工的出處也有了着落。不幸的是他們不但變賣了家產而且還會永久的離開公司,這就意味着他們一切都要從零開始。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章天敲開了暖晴父母的家門。
“唉?章天,你怎麼突然回來了?”看來暖晴父母對章天家裡發生的一切還不知情。
章天低着頭,不知從何說起。
“晴晴呢?沒跟你一起?”看來暖晴父母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不知道暖晴最近是怎麼過來的,他好擔心。
“叔叔、阿姨,對不起!我爸的公司破產了,我不想連累暖晴,於是跟暖晴提出了分手。”
暖晴的父母瞪大了眼睛,這一句話信息量實在太大了,暖晴父親說:“小天啊,什麼時候的事啊?有困難怎麼沒跟我們講呢?”
“謝謝叔叔,還好都挺過來了。就是覺得愧對暖晴。”章天誠懇的說。
“晴晴知道你家現在的情況麼?”暖晴母親問。
章天搖了搖頭:“不知道,她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暖晴父親安慰“你還年輕,前途無量,千萬不要灰心,年輕就是本錢,只要肯努力機會還是有的。至於暖晴,終有一天她會知道你的用心良苦。”
“我今天來,第一是想向二位負荊請罪,當初答應好好照顧暖晴,我沒有做到。第二,是想拜託您二位,不要告訴暖晴我現在的情況。”
暖晴母親想了想說“好的小天,當初我沒看錯你,你果然很優秀,以後有什麼困難,只要是叔叔阿姨能幫得上忙的,你儘管說。”
告別了暖晴的爸媽,章天回到家裡,他很想知道暖晴現在怎麼樣了,他痛苦的思念着她。他手裡拿着暖晴雕刻的搓衣板,甜蜜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自己下一步該做何打算,他現在是家裡唯一的希望,可是沒有了暖晴的世界,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做什麼事情都味同嚼蠟提不起興趣,彷彿只有行屍走肉般活着才能對得起告終的這段初戀。
“晴晴,最近怎麼樣?”章天走後,暖晴父母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爸媽,我挺好的,”電話裡暖晴聲音疲憊。
“快過年了,什麼時候回來?”聽得出來她不想把分手的事告訴他們,所以就算暖晴父母多麼想安慰女兒,也無技可施。
“過年我不想回家了,要不你們來北京吧”雖然不知道章天現在在哪裡,但是過年他一定會回去,怕觸景生情,她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來逃避了。
“好,我們過去。”
都說女人是感性的動物,面對一段認真付出的感情會比較專一和長情。分手以來,暖晴經歷了痛苦崩潰,現在她最想要的就是安靜的一個人待着。不想跟任何人訴說,只想自己慢慢消化,她把家裡有關章天的所有東西都歸置在了一起放到了箱子裡,高高的舉在了櫃子上,又將沙發牀免費送了人。除了整天兩點一線的上着班,下着班,不忙的時候沈星鵬也會約她一起帶着刷子到處轉轉。沈星鵬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表白暖晴,在他看來她還沒準備好。
週五這天下班,沈星鵬跟暖晴說:“明天有空麼?”
暖晴想了想說“不行呢,明天我同學辦婚宴,答應了要去的。”
“明天在哪個酒店宴請?”
“嗯……紫航”暖晴回憶了一下。
“用我送你麼?”沈星鵬是想去送她的,但又怕讓暖晴覺得爲難。
“不用,不用,謝謝了。”其實暖晴感覺到了沈星鵬對她的雙標待遇,不論在公司還是私下裡,她知道他一直在照顧着自己,但她還沒完全從情傷中走出,有時會提醒自己不能再自暴自棄了,試圖重新振作起來,可是每當遇到熟悉的場景或音樂又會撩撥起那個敏感的神經。
周小美和她老公阿其在自己的家鄉已經舉辦了婚禮,回到北京後他們準備在今天宴請二人北京的同學和朋友一起吃個飯,開心開心。
因爲都是年輕人,所以玩起來也特別的嗨。阿其的朋友提議用彈性繩捆住香蕉吊於周小美和阿其中間,阿其用嘴拉下香蕉。周小美用嘴剝皮。然後二人共享這根香蕉。一番下來二人大汗淋漓,阿其說這是他吃香蕉最費事的一次,以後看到香蕉怕是有陰影了。
接着他們又找來一個大圓盤,裡面盛滿面粉,在麪粉裡埋了一顆糖,要求周小美和阿其採取吹麪粉的方式把糖果找出來,寓意爲白頭偕老……
他們玩的越熱鬧,暖晴越顯得落寞,遊戲結束了周小美頂着一頭白麪跑來問暖晴:“喂,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是不是吵架了?”
“分手了……”暖晴倒是直截了當。
周小美抖了一下身上的麪粉說“不怕,好男人有的是,今天這裡有那麼多單身漢,我就不信還找不到一個PK章天的”說完就站在了凳子上大聲喊道:“我閨蜜,夏暖晴,貌美如花,事業有成,有沒有自告奮勇當她男朋友的?”
衆人齊唰唰的看向暖晴,她的臉紅透了,一把將周小美拽了下來,只想找個桌子鑽進去,屁股也坐不住了,剛想擡腿離開,阿其便帶着一個長相帥氣的男生跑了過來。
“別走別走,這有一個好男人,杜海峰!他是一家傳媒公司的創始人,無不良嗜好,唯一的興趣就是賺錢。”說完阿其將杜海峰推到暖晴旁邊連連稱讚:“看看,天作之合啊!”
那個杜海峰也不怯場,把手伸了出來說“你好,我是杜海峰”。
暖晴紅着臉也禮貌的伸出手握了握說:“你好,我是夏暖晴”。
周小美摟着暖晴說“看看,你知道麼?你是稀有資源,那個章天沒福分啊。你現在要重新開始一段戀情,以全新的姿態去積極面對這個美好的世界。”說完留下了尷尬的暖晴和杜海峰,拐着自己的老公給別人敬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