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姚銀珠沒有過來打擾,上官流雲同樣沒有過來打擾,而銀月飛舟也是一路不停地向前疾馳。
短短三天的時間,柳長生已經把古力坤注入自己體內的枯陽真煞煉化了兩成。
到了第四天,每隔幾個時辰,這過道之中就會有房門開啓的聲音傳來,也會有人在過道中走動,柳長生不禁有些提心吊膽了起來,不知道姚銀珠要搞些什麼名堂,難不成在發·騷,現在就急不可待地想把衆人的元陽之力奪走?
第五天,第六天依然如此。
第九天,姚銀珠的聲音再次傳來:“小傢伙們,都出來吧,也該透透氣了!”
柳長生從榻上站起身來,等有不少人從過道中走過,這纔打開了房門,跟在了衆人後面。
走上甲板,一眼就看到了姚銀珠,以及站在姚銀珠身側的那名高大男子,赤發披肩,神情剽悍,正是姚銀珠口中所稱呼的二師兄。
而在姚銀珠的左側,甲板之上卻還跪着兩名男修,看清其中一人的裝束和身材,柳長生頓時愣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那名男修雖說跪倒在地,低垂頭顱,卻分明是蔣哲。
此刻,蔣哲遍體鱗傷,神情萎靡,而且斷了一條胳膊,說不出的落魄狼狽。
仔細看去,另一名跪倒在地的男子,則是凌雲山脈的一名金丹長老。
漸漸地,所有黛眉山弟子都看出了這二人的身份,一個個神色大變,飛舟之上一片死寂。
“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們之前一直嚮往的目標,而現在,他們卻是連條狗都不如!”
姚銀珠目光掃過一衆黛眉山弟子,臉上依然帶着笑容,眼神中卻多出了幾分寒意,繼續說道:“今日乃是一個好日子,原本準備把你們帶往宗門發落,或是製成煉屍,或是拿來測試蠱毒,或是給你們找一個隨時會吃了你們的師父,而師尊卻傳來法令,要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位是本仙子的二師兄沈夢海,乃是一名金丹後期巔峰的大修,如果你們選擇拜在沈師兄和本仙子的門下,成爲我二人的弟子,非但能活得性命,而且還可以修得無上仙術,遠比呆在天師府那種破門小廟要好得多,當然,如果你們選擇像他們兩個一樣變成廢人,也可以,本仙子敬佩你們還有幾分骨氣,會把你們煉製成上好的煉屍!”
說罷,伸手扯住了蔣哲的頭髮,把他低垂的頭顱給拽了起來,又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高高在上的蔣師叔,遇到危難的時候,卻是一個人逃命,就連妻子的死活都不管不顧了,既然你們要拜在逍遙宗,自然要和過去一刀兩斷,誰若想投在本仙子和沈師兄門下,那就過來踢上你們這兩位師叔幾腳,打上他兩拳!”
聽到姚銀珠的言語,柳長生心中暗自一沉。
而蔣哲,扭頭望向了姚銀珠,目光中全是怨毒之色。
“哦,本仙子忘了告訴你們,你們的蔣師叔,現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一具煉屍,當然,你們也是有這個機會的!”
姚銀珠嘻嘻一笑,對蔣哲的怨恨視若無睹。
衆弟子一個個面色陰沉,心中人神交戰,有幾名弟子更是低下了頭顱,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他們何嘗不知道,這是姚銀珠在敗壞他們的道心,只要這三拳兩腳擊打在了蔣哲和另一名天師府長老的身上,也就在自己心中留下了魔念,從此以後,不成魔都難。
至於說蔣哲會拋下葛煙逃走,他們同樣是不願相信,修道者本就要忍受孤寂,能夠擁有修仙伴侶之人少之又少,蔣哲、葛煙二人正是一對令人羨慕的仙侶,這姚銀珠恐怕是在嫉妒二人,這才欺騙衆人,在衆人心中種下心魔,否則的話,她根本無須設下禁制令蔣哲無法開口說話。
殺師辱上這樣的事情,任何正道宗門都不會允許,恐怕也只有逍遙宗纔會覺得這是一件正常之事。
“怎麼,沒人願意拜在本仙子門下嗎?”
姚銀珠笑容一斂,聲音冰冷了幾分,目光更是緩緩掃過一衆黛眉山弟子。
隨後,伸手衝着一名頭顱低垂的男修一指,說道:“你,第一個!”
那男修身材瘦小,相貌普通,卻是凝氣九層巔峰的境界,而且身具三靈根,平日裡一向自詡爲天驕,而此刻,被姚銀珠春蔥般的纖細手指一點,竟是嚇得兩股戰戰,瑟瑟發抖,訥訥地說道:“晚輩……我……”
“廢物!”
姚銀珠尚未開口,沈夢海卻是鼻中冷哼一聲,伸手一抓,那名男修的身影頓時被一股吸力提起,衝着沈夢海飛去,跪倒在了沈夢海面前,面向着一衆黛眉山弟子。
沈夢海右手一招,按在了男修的頂門之上,緊跟着,一道道白色光絲從男修的頂門衝出,沒入沈夢海的手掌之中不見。
衆目睽睽之下,那名男修的面容肌膚瞬間枯萎,臉上浮出了一抹灰濛濛的死氣,就連肌肉都開始萎縮了下來。
“吞噬精血真元?”
柳長生只覺得心臟一陣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看情景,沈夢海此刻正在吞噬這名男修體內的精血和真元之力,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邪門的功法。
一刻鐘的時間不到,那名男修已經變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骷髏,隨着沈夢海松開了手掌,那具骷髏頓時倒在甲板之上,嘴巴一張一合,竟然還在喘氣,沒有馬上死去。
“想好了嗎?”
沈夢海面無表情地把目光望向了另一名男修。
那名男修的面容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猶豫了片刻,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擡腿衝着凌雲山脈的那名金丹修士踢了一腳。
和性命比起來,道心崩潰又算得了什麼,反正今後都要投在逍遙宗門下修習魔道功法了,還在乎這一次無恥嗎,很明顯,此刻不屈服,只有死路一條。
“你是個女子嗎?”
姚銀珠瞥了一眼那名男修,嘴角邊浮出一抹譏諷。
那名男修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擡手衝着眼前的這位師叔狠狠摔了一巴掌,緊跟着,又是兩腳踹了過去,那名金丹修士頓時倒在了地上,卻是雙眼緊閉,牙關緊咬,不願意去看是誰在侮辱自己。
而蔣哲卻是憤怒地望向了這名男修,這名資質不凡的男修一直在天柱峰潛修,蔣哲曾多次給他講授過功法要義,也一向看好這名男修有踏入金丹境界的機會,而此刻,他恨不得把這名男修給撕成碎片。
看到蔣哲的目光,那名男修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
姚銀珠的聲音卻又在此時響起:“他恨你,你揍他就是了,這世上本就是強者爲尊!”
聽聞此語,那名男修嘴角肌肉抽搐了幾下,目中閃過一抹兇光,上前一步,一巴掌抽在了蔣哲的臉上,隨後又是接連幾腳踢了過去,把蔣哲給踢翻在地,然後在蔣哲身上狠狠踏了一腳。
一股邪火在柳長生心頭升騰,就連體內的氣血也是爲之沸騰,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而就在此時,遍佈經脈的枯陽煞氣卻是震盪了起來,瞬間壓制了柳長生體內沸騰的氣血。
即便是如此,這微弱的法力波動也是引起了沈夢海和姚銀珠的注意,二者不約而同地擡頭望向了柳長生。
下一刻,沈夢海伸手指向了柳長生,說道:“你,出來!”
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震得柳長生耳膜嗡嗡作響。
柳長生深吸一口氣,強自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分開擋在身前的幾人,大步走了出去。
看到柳長生走了過來,那名正在痛打蔣哲的男修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不由退後了一步。
沒想到,柳長生卻是擡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之上,此人立足不穩,身影頓時飛了出去,臉朝下摔倒在甲板之上。
看到此幕,一道道目光齊刷刷望向了柳長生。
剛剛治癒了雙腿能夠站立的項南,心中一陣怦怦亂跳,臉上神情似哭似笑,暗道不妙,這一下,柳長生恐怕是會變成肉乾。
楚曼雪只覺得口中陣陣發苦。
藍嵐嘴巴大張,神情怪異,再一次被柳長生的舉動震傻。
上官流雲瞳仁微微一縮,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而未等他們多想,卻見柳長生指着蔣哲和那名凌雲山脈的金丹長老,神情冰冷地望了一眼姚銀珠和沈夢海,說道:“兩位前輩,晚輩早就看這二人不順眼了,借鋼刀一把,晚輩願意斬殺這二人!”
在柳長生的目光中,此刻竟然看不到一絲畏懼,只有憤怒。
這一下,非但是藍嵐,所有人都被震驚。
蔣哲掙扎着爬起身來,腰身直了起來,目光中更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凌雲山脈的那名金丹修士,也在這一刻睜開了雙目,認真地看了一眼柳長生,隨後卻是痛苦地再次閉上了雙眼,不忍看到接下來的一幕。
他在天柱峰下見識過柳長生的膽大,而此刻,他卻痛恨,痛恨自己當日重傷被困時怎麼沒能當機立斷地自爆金丹,如今卻要給這位血性後輩招來禍患!
本章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