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乞丐受辱
墨羽冷冷看着黃苟,伸腳將腳底斷裂的扁擔踢在一旁,嚇得對方一個激靈,朝後跳開。
“哪來的臭小子,連吳公子的事也敢插手,不想活了!”
梗着脖子,黃苟面紅耳赤衝墨羽喝道,想要掩蓋內心的驚懼與尷尬,眼角,偷偷掃了一眼吳大寶。
果然,黃苟拉出吳大寶名頭,使其不得不出面。
只見吳大寶搖扇一收,陰沉着臉,走上前來。
一腳踹開黃苟屁股,“滾開,沒用的廢物!”
後者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但也不敢反抗,反而躬身恬着臉賠罪。
吳大寶懶得理黃苟奉承,直接盯着墨羽,上下打量一番。
發現只是個窮酸鬼,內心便不屑一嗤,頭一揚,高傲指着墨羽。
“小子,你與這黃老頭有何交故,可曾認識?”
“無緣無故,不曾認識。”
墨羽絲毫不在意對方眼底輕視,面無表情回答。
“哦?”
內心一定,吳大寶搖扇蹭的展開,緩緩扇着,嗡聲語道:“既然不曾有舊,那就是與我吳某人過意不去咯?”
墨羽不答,杵着不動。
後面黃老頭已經緩過氣,在其女兒攙扶下蹣跚站起,咳嗽拉扯着墨羽衣角。
“少俠,多謝出手相救之恩!”
說着,便拉着女兒一同給墨羽彎腰鞠躬,墨羽趕緊探手,將二人扶住,輕聲道:“舉手之勞罷了。”
“唉~”
黃老頭感激之餘,面露無奈與悲憤,長嘆一口氣,看着女兒楚楚可憐模樣,又看看吳大寶那盛氣凌人姿態,最終嗓子沙啞道,
“少俠,你走吧,此事不是你能插手了的,那吳大寶,乃是城主遠房表侄,我們,惹不起吶~”
話語間,透露出無盡無奈,以及痛苦。
周圍羣衆聽着黃老漢話語,亦紛紛目露憤懣,低頭交耳,看來也是受了不少欺負。
吳大寶聽着衆人議論,不以爲恥,反而更爲得意。
囂張瞅了一眼墨羽凝重面龐,嘚瑟道:“小子,聽清楚了吧,本公子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識相的,給本公子磕頭認錯,此事便也一揭而過。”
“如若不然,定叫你走不出這赤陽的城門!”
這一句,已經帶上了威脅。
墨羽本來還覺得招惹一個城主表侄會給乞兒他們,以及黃老頭父女帶來諸多麻煩。
但此經吳大寶這番話語,可謂深深刺痛了墨羽的心!
自君府事件後,他便發誓不跪天不跪地,這區區一個城主表侄,竟叫自己下跪道歉?
更遑論,自己曾也是武林盟主之子!
墨羽心中泛起寒意,眼睛逐漸變冷,懷中幽泣似乎感受到主人心境,隱隱散發冰冷寒氣!
吳大寶一個激靈,心底一顫盯着墨羽眼神,天吶,這臭小子,是要吃人的眼神啊!
“你……你,你要作甚?”
聲音略顯發抖,吳大寶驚顫後退兩步,將同是害怕的黃苟拉在身前,這才恢復正常。
墨羽沒有回話,雙手垂下,緩緩踏出一步,一重滿境的功力已經奔騰運轉起來。
下一刻,自己確定幾步之內,必取對方性命!
後面黃老頭父女亦被墨羽的行爲嚇一跳,想要伸手阻止,但不知爲何,就是不敢探手出去。
囁嚅着、着急拍腿嘆氣。
周圍羣衆見勢不妙,紛紛四散撤開,以免發生變故之後會牽扯到己身,不一會兒,此處便空留墨羽幾人。
吳大寶主僕二人見四周已經安靜,嚇得步步後退。
墨羽絲毫不在意周圍,心中殺意越來越甚,腳步也逐漸快起來,由走變爲慢跑,右手搭在幽泣劍柄。
終於,在幾聲尖叫中,一道黑光閃耀,幽泣輕吟出鞘。
黝黑劍身泛着寒光,一往直前朝擋在吳大寶身前的黃苟脖頸刺去。
黃苟眼睛瞬間瞠圓,下身一熱,便有黃色液體控制不住流出。
後面吳大寶亦同時被幽泣嚇得踉蹌倒在水果攤上。
就這樣死了嗎?
黃苟內心泛出這麼個念頭,一片灰暗間,幽泣來到脖頸前,再有寸餘,便會刺入皮膚,但就那麼一寸距離,便再難前進。
場中,不知何時,星老闆的身影進入,兩根手指正好在幽泣即將刺入黃苟脖子的時候,牢牢夾住幽泣劍尖。
墨羽眼睛一抖,手裡無論如何運力,都難以移動幽泣,進退不得。
寒聲衝星老闆喝問:“你想救他?”
星老闆看了黃苟一眼,厭惡避開那股尿騷味,衝墨羽搖了搖頭。
“那就是救他了?”
墨羽又冷冷指着癱倒在水果攤上的吳大寶。
這次,星老闆沒有搖頭,面露無奈,輕笑道:“我與城主有些交情,不好看他這般折損在我這邊。”
“而且,你就算逞了這一時之快,也怕很難走出這赤陽城了。”
墨羽眉頭一皺,對方說的話完全在理,但那句逼自己下跪,卻是不能忍受。
腳底一沉,手掌功力一收一放,幽泣劍尖便在星老闆驚訝中,巧妙一震鬆開束縛,退後兩步,劍指吳大寶。
“江湖浪兒,無非一條破命罷了,今日若連這市井之徒都能羞辱,那我不要這功夫也罷!”
話語中透露出不屈錚骨,讓星老闆心中一訝,不得不再次重新打量起眼前這神秘少年。
少傾,星老闆站在吳大寶身前,轉身對後者道:“今日此事作罷,你也莫再尋此三人仇怨,否則,我便親自去城主府上找你。”
吳大寶滿腹疑問,但也來不及多想,瑟瑟衝星老闆作揖道謝一番,拉起嚇尿的黃苟,眼角怨恨瞅了一眼墨羽後,一溜煙消失不見。
眼睜睜看着對方放走吳大寶二人,墨羽並未動作。
良久,才面無表情收劍入鞘,淡淡衝星老闆回聲:“承你的人情,還了。”
轉身,略微安撫了一下驚嚇的黃氏父女後,毫不停留離開此處。
黃氏父女驚嚇未定,匆忙收拾了一下攤子,趕緊也離開了,打算至此不再入這赤陽城。
場中,只剩下孤零零的星老闆一人,衝着墨羽離開方向,意味難明低語:“沒想到,這人情就這樣還了~”
而後,也踱步離開了此處。
……
懷抱幽泣,已經離開了半個時辰,墨羽踱步在熾熱街道,漫無目的轉着
此刻,他只憑運氣看能否碰見乞兒他們。
腦海中,浮現出星老闆只用兩根手指便夾住自己全力的一刺,亦回想起吳大寶臨走時的那種睚眥嘴臉,心裡莫名煩亂。
徒奈自己實力低微,不能做主,看來回去得更加努力練功,爭取早日進階二重天,屆時也好尋個出路。
走走轉轉,又心懷心事,不知不覺便已逛遍了大半赤陽城。
駐步,擡頭看向前面宅戶區,當是不會有乞兒他們。
微嘆口氣,也不知道乞兒他們究竟在哪邊討生活,這般亂轉,實在是大海撈針。
擡頭望天,日頭已近黃昏,路上人羣逐漸稀疏起來,都息影歸巢,留下的大都是一些閒情逸致之輩。
墨羽轉身朝城門方向行去,早上與老乞丐分別時,他說會在那裡等自己,興許,二人已經到了也說不定。
目標明確,又刻意加快了腳步。
只是半個時辰功夫,墨羽便來到了城門街道處。
極目瞭望,已有人流長隊在排侯檢查進出,吵鬧喧譁,並沒有看見乞兒與老乞丐的身影。
墨羽眉頭微皺,這邊沒有,那邊也沒找到,二人究竟去哪了?
心揣疑惑,來到城門不遠一棵柳樹下,雙臂交叉抱着幽泣,背靠樹幹,眼睛來回掃視着。
就這樣,又是過了一個時辰,斜陽夕照,映紅了半邊天。
進進出出的人流換了好幾茬,仍不見二人身影。
“應該不會有人刻意去爲難兩個乞丐吧?”
墨羽內心嘀咕,目露擔憂,時不時的瞭望通往城門的街道,隱隱有種不安之感。
人越來越少,周圍也越來越安靜,進出城的人隻手可數。
城門守兵三兩成羣,低頭說笑,再過半個時辰他們便要封閉城門了。
遲遲不見要等之人,墨羽煩躁的在柳樹下來回走動,眉頭緊簇。
不知何時,城門官兵吆喝聲起,高大城門就這樣在墨羽眼前沉悶兩邊合上,禁止出入。
墨羽內心一沉,那股不詳預感越來越強,轉身,朝城內走去。
剛過一個街口,遙遙街角便轉出一瘦弱身影,揹負一人,艱難一步一挪朝這邊靠近。
“乞兒?”
墨羽聽着來人發出熟悉的抽噎聲,眼睛一縮,立馬認出這道身影,正是乞兒!
只是後者此刻頭髮泥灰,亂糟糟的蓋住了大半臉龐,破舊布衣被撕扯的一條一條,露出的小腿肚,亦沾滿了泥濘。
墨羽快步上前,驚訝看着對方這般模樣,越看,臉色便越是陰沉!
當他目光轉移,看到乞兒背上的老乞丐,眼睛瞬間眯起,寒聲問道:“誰幹的!?”
聲音冰冷,一字一句,透出怒火沖天。
實在是老乞丐的樣子太爲悽慘!
頭髮溼漉漉的凝成一團搭在腦後,臉色蒼白,面龐佈滿了青紫腫塊,嘴角留有乾涸的血跡。
衣服,已經不成樣子,艱難蔽住身體重要部分。
破鞋只剩一隻,斑駁血跡零散衣服,身體時不時輕微抽動。
很顯然,二人遭到了非人毒打!
乞兒還在低頭抽泣,忽然聽見墨羽大哥熟悉聲音,這纔回過神,擡頭朝前望,正好看見墨羽陰沉的臉。
“墨羽大哥~嗚嗚”
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乞兒滿臉委屈,大聲哭起來,聲音哀怨,透露無限恐懼與憤懣。
墨羽不言,面無表情,任憑乞兒在自己面前哭泣。
沒有安慰的意思,只是握着幽泣之手已經攥的發白!
許久,興是哭累了,乞兒抹了一把眼睛,扁着嘴,斷斷續續抽噎看向墨羽。
墨羽冷着臉,伸手拍了拍乞兒腦袋,將老乞丐輕輕自後者身上放下。
扶到牆角,探了一下鼻息,還有呼吸,只是很微弱。
“墨羽大哥,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