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哥風範
墨羽蹙眉,墨乞好奇,而玲瓏則是沒心沒肺指着風天賜臉部大笑,完全不顧事主尷尬,肆無忌憚。
“唉,大姐啊,你顧及一下我這傷者感受可好?”風天賜滿臉幽怨,憤懣不平。
“好好好,你且說說你這是怎麼弄得,我不笑就是。”
玲瓏擺手搖頭,強行憋住不笑,肩膀卻很誠實的微微抖動,實在忍不住,竟伸手掐着自己大腿。
“得了,你還不如笑呢。”
風天賜對玲瓏無可奈何,頭轉向墨羽,兩個黑紫眼圈隨着眼睛一眨一眨端是悽慘,哀呼出聲。
“羽兄啊,老傢伙若是收了你爲徒,那咱們可就是最親密無間的師兄弟了啊,如今師兄有難,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吶。”
墨羽本還對這小子懷有憐憫之心,經這一說徹底煙消雲散,面無表情避開視線,冷冷道:“既然是師兄,豈有由師弟出頭一說,應該反過來。”
風天賜臉僵住,窘迫忘了如何反駁。
墨乞心領大哥深意,這是想借題發揮,風天賜與他年齡相仿,品性又如此不堪下作,當了大哥師兄簡直是種侮辱。
“對啊,風師兄年輕有爲,旨在大愛天下女子,如今受了欺負,該是去找那些紅顏知己纔對啊。”墨乞應聲幫腔。
“咦,你答應拜老傢伙爲師了?”玲瓏後知後覺,此刻才反應過來這件事。
墨羽淡淡嗯了聲,算是肯定。
玲瓏驚訝瞠目,雙手撐在桌子上看向墨羽,大眼睛撲閃撲閃:“和小瘋子一樣,日後姑奶奶罩着你。”
墨羽啞口無言,撇了一眼仍在糾結的風天賜,起身朝外面走去:“走了墨乞,我們出去放放風。”
墨乞應聲起身,玲瓏玩心大起也跟着站起,只有風天賜一人還在桌子上黯然神傷。
一直走到街道上也沒見風天賜出來,墨羽眯眼看着街頭人來人往。
雖與風天賜接觸了只有兩天時間,但此人脾性他已大概摸清,不出多久,對方必定會找來。
“玲瓏,風天賜以前是幹什麼的?”墨羽側頭看向玲瓏。
玲瓏正在找尋有趣玩物,半天才回頭隨口道:“那傢伙以前是一羣無家可歸的孩子王,賴皮頭子。”
孤兒?
墨羽與墨乞各自神情一凜,對風天賜態度有所改變。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種環境造就一種性格。無父無母的孩子最是卑微孤苦,他們眼裡沒有其他,只是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很多溫情體會不到,別人過節團圓他們只能瑟縮牆角羨慕,沒有他人肯定與幫助,孤兒便成了野孩劣童。
風天賜之所以能變成現在這種性格,墨羽不相信他是與生俱來,多半受其成長影響,有時候,無賴只是一種生存手段,可以掩飾脆弱心靈。
“他比我慘,我還有爺爺與大哥。”墨乞是花子出身,身世與風天賜一樣卻也不一樣,感同身受。
墨羽拍了拍墨乞肩膀以作安慰,日後若真與風天賜成了師兄弟,看來得多照顧一些纔是。
玲瓏是個不安分的主,路過一處鬥蛐蛐攤子駐足觀看,趁圍觀之人吼得面紅耳赤時,偷偷自懷中摸出一個木筒,倒出來一隻通體發紅甲蟲。
“讓讓,讓讓!”
抖肩送胯擠開人羣,玲瓏捏着甲蟲扔進鬥罐裡,雙手叉腰高喝:“姑奶奶的威武將軍來也。”
圍觀之人愕然而視,賭鬥雙方皆是眉頭緊皺,心想哪來的瘋丫頭,懂不懂鬥蛐規矩?
也只是想想,木已成舟,蟲子都放進去了,當下各自回神,手裡細草逗弄蛐蛐大喊:“咬死這隻臭蟲!”、“上啊,我的無敵大寶!”
原先賭鬥雙方達成一致心思,優先攻擊玲瓏那隻紅色甲蟲,羣衆只負責看熱鬧,見如此奇異場景更是興奮。
“這丫頭。”
墨羽搖頭站在人羣外,他對圍觀毫無興趣,這種事情之樂在於意外,而玲瓏的加入只會將結果變成一種。
“那兩人的寶貝要倒黴了。”墨乞探頭朝裡面張望。
墨羽搖頭無奈,人羣吶喊太過吵鬧便朝外圍走去,街口有一棵垂樹,正好過去清淨清淨。
墨乞加入了圍觀系列並未跟來。
走到樹下伸個懶腰,墨羽隨手摺下一根發芽樹枝叼在嘴裡,難得的輕鬆平靜,若是沒有傾天十二門,此時他應該與惜柔像平常那樣於城內遊玩。
思緒萬千,眼角忽然瞟見一個鬼鬼祟祟身影朝這邊靠來,定睛一看,不是風天賜又是何人!
雖然頭上包了巾布,但那標誌性錦衣與摺扇暴露了風天賜身份,其探頭探腦朝這邊瞭望,躲躲閃閃穿梭人羣。
當有秀麗女子路過時,這廝竟恬不知恥恢復老本行,追着對方大獻殷勤,然後於一聲聲尖叫中狼狽退走。
墨羽徹底對這小子無奈了,先前還因爲對方是孤兒而心生憐憫,現在不了,只有踹一腳的欲 望。
“羽老大,”
終於,風天賜走到墨羽身前,嘿笑摸頭:“我仔細想了想,你認識老傢伙在先,理應奉你爲兄,不過叫師兄忒過彆扭,我就按照市井叫法稱你羽老大好了。”
不管墨羽答沒答應,風天賜躬身抱拳行了個大禮,擲地有聲道:“羽老大在上,受小弟一拜!”
一拜就是三次彎腰,墨羽根本沒有言語機會,就這樣平白無故收了一個不靠譜小弟。
事已落定,墨羽苦笑搖頭,本是想要個師兄位置,沒成想被賴上了。
風天賜以前是無賴頭子,最擅長就是油嘴滑舌、死皮賴臉功夫,拒絕收他只會換來孜孜不倦騷擾。
聽之任之,順其自然。
“你這聲老大是真心還是假意?”墨羽意味深長側頭而視。
風天賜想也沒想直接回答:“一聲老大自然是一輩子之老大,我心真誠、日月可鑑,老大若是不信,將我胸膛刨開來一看便知!”
不這樣說還好,一說墨羽心底瞬間咯噔一跳,他有九成把握這小子遇見危險會跑的比兔子還快。
算了,要想對方心悅誠服歸順不是一句話所能決定,泛泛之交,只有同甘共苦後才顯真誠。
“說吧,你這臉是咋回事。”墨羽雙手環胸而抱,決定慢慢讓這位小弟改變心思。
風天賜聞言大喜過望,惡狠狠啐倒苦水:“我苦啊,老大!”
“昨夜與你們分別後,我擔心夜間有采花大盜欺辱城中秀女,逐街巡視,於東城偶遇一國色佳人,四目相對,我倆各有傾心之意,含情脈脈……”
“停!”
墨羽揮手打斷風天賜話語,實在聽不下去了,一身雞皮疙瘩,皺眉嚴肅道:“言簡意賅。”
風天賜尷尬一笑,想了想後開口道:“我遇見一位姑娘,與之交談,忽然出現一位惡人將我痛打一頓,強行帶走了那位姑娘。”
這也太直白簡略了!
墨羽可不相信事情是這種真相,沒好氣問:“打你那人與那姑娘可曾認識?”
風天賜嘟嘟囔囔,眼神閃爍,當墨羽散發出幽泣劍意後渾身一個激靈,說了實話:“是她兄長。”
“境界如何?”墨羽再問。
風天賜仔細回憶,不確定道:“好像是二重天,不不不,又好像是三重天。”
墨羽對這撈貨徹底無語了,平時不務正業,連區分對方境界也不會,真不知這二重天功力他是怎麼練上來的。
沒有繼續再問,事情大概墨羽已經推敲出來。
風天賜打着護花使者名號四處亂逛,於東城遇見一位秀麗女子,而且可能是位有功夫的女子。
打人不打臉,巴掌印與黑紫眼圈很大可能是那女子施爲,因爲一般男子出手比較狠辣,是不會往門戶去的。
以風天賜德行,多半是言行舉止惹怒了對方,女子出手教訓,與風天賜膠着戰鬥動靜引來了其兄長注意。
那女子兄長比風天賜厲害,出手制住了風天賜,然後由女子出氣打了臉、揍了眼……
墨羽自覺猜的八九不離十,知道真相後對這位小弟更加鄙夷,好在目前還沒聽說風天賜真實禍害過某家姑娘,否則必須劃清界限。
“走吧,帶我去找那對兄妹。”墨羽將嘴中樹枝吐出,看向風天賜。
風天賜眼睛一亮,當即屁顛領路在前,沒走兩步後回頭朝玲瓏那邊瞭望:“要不要叫上他們?”
“你如果嫌丟的人不夠便去叫。”墨羽聳了聳肩。
風天賜臉一抽,想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朝街道走去。
墨羽自若跟在後頭,墨乞那邊不必擔心,見他不在定會回客棧等候,至於玲瓏,隨她去鬧好了。
穿過人來人往,風天賜本性難移又想撩撥姑娘,被墨羽自後踹了幾腳這才收斂,不過眼睛卻忍不住瞟來瞟去。
磨嘰了一個上午,終於來到東城一個府苑前。
“老大,就是這裡。”風天賜手指大門,怒不可遏。
墨羽點了點頭,這座府宅面積不算小,於宜和城內只有那些權貴富賈才住的起,看來風天賜招惹的還不是普通姑娘。
一般府苑都有僕位守門,這座宅子外卻清冷無人,臺階上灰塵積層說明鮮有打掃,這就顯得很是奇怪。
“上去敲門。”
墨羽心中泛起興趣,衝風天賜努了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