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菲,你的大虎只怕來頭不小啊。”
從密林處回到營地後,葉陽墨奇命齊文風去察看暈倒的二十多名侍衛情況如何時才發現,原來那羣黑衣人竟是在他們的食物裡下了藥引,再經特定之物引發,才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迷倒了雀成宇派來的二十多名侍衛。
而葉陽府裡的人之所以沒被迷暈,則是因爲府裡習武之人皆服食過特別的藥物,雖然黑衣人的**厲害,但也只是令葉陽墨奇他們暈了一小會。
羽菲沒中招是因爲她今晚吃得東西和白虎一樣,這白虎只吃她手中的東西,今晚剛好有侍衛獵了只鹿,於是羽菲便烤了它來喂白虎,自己也順手吃飽了。
“來頭不小?只要它不願意跟他們走,我便不能讓他們帶走它!”勒令白虎在帳篷裡反省的羽菲,此時正與葉陽墨奇坐在篝火旁邊,邊等着天亮,邊看着齊文風給侍衛們解**。
坐在羽菲左側的葉陽墨奇見她臉上的不以爲然,便知無論白虎會給她帶來什麼麻煩,她都打算帶着它了。
什麼叫白虎不願意呢,這大虎就算通點靈性,但終究是口不能言,爪不能畫,就觀它如今依賴羽菲的程度而言,它的意願只怕是羽菲說了算吧。
可想歸想,葉陽墨奇卻是不願意在這上面與羽菲再發生爭執,畢竟在都城裡,她就因文風的那個除虎計劃而對自己生了嫌隙,對白虎的去留問題,他是不能再多言了。
“羽菲,你會武樂?”話鋒一轉,葉陽墨奇的心思不由轉向被羽菲收到腰間的那把小巧古琴上。
羽菲會撫琴,且琴技頗佳這點,葉陽墨奇已是知曉。但令葉陽墨奇沒想到的是,羽菲竟然會青國的武樂,而且就之前的形勢看來,她的武樂怕是一般音者都不是她對手。
“墨奇你還記得我在你府裡醒來時,暈過去前說的那句話嗎?”對葉陽墨奇的疑惑,羽菲倒是不在意地將腰間收好的火鳳琴拿了出來,展示在他面前。
她會武樂的事遲早都會傳開,要瞞是瞞不住的,也幸好之前她對葉陽墨奇說過自己失憶的事,所以關於這點羽菲倒是無所顧忌。對外她就聲稱是自己的師父,荊勤所授便好,反正荊勤在世人眼裡可是個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的“高人”。
‘公子,對不起,我好像,失憶了。’
聽羽菲一提,葉陽墨奇腦海裡漸漸浮現當時聽到她說此話時的情形,當時她的眼神看起來可比清水透徹,但伴隨出口的話,卻是那麼混沌不明,一時間竟讓他琢磨不透到底哪個是真。
而且從當日羽菲說這話時的語氣裡,葉陽墨奇明明感覺到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悲慼,但不知爲何她的悲慼裡似又蘊藏笑意。就是羽菲的這麼一句簡短之語,令葉陽墨奇當時很是困惑。
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哪一句話會令葉陽墨奇迷惑,但羽菲卻是做到了。所以在羽菲被蒼炎燁劫走後,他更是心志堅定地不計一切代價地要將羽菲給搶回來。
也是那次,葉陽墨奇竟是考慮不周地動用了葉陽族裡不到萬不得已才使用的毒,不過幸好雲亦塵死去,他也及時救下羽菲,要不然葉陽族之後的處境怕是堪憂。
“羽菲,你真失憶了?”時至今日,葉陽墨奇都沒弄清羽菲當時說出這句話時究竟是清醒,還是迷糊着。而且事後羽菲的作爲,看起來也不像失憶之人,所以對她失憶這件事,葉陽墨奇很是不確定。
對於葉陽墨奇的懷疑,羽菲倒不驚訝。如果葉陽墨奇不懷疑,她才真的要詫異了,畢竟在羽菲的眼裡,葉陽墨奇不是一個善茬,心思縝密到有時是會令人害怕的。
而現在葉陽墨奇不在自己面前僞裝,這對羽菲是個好現象,她可不希望以後隨時都要防範這個“合作伙伴”。
“確實是失憶了,忘記了一些事,就連武樂也是遇上雅王妃才逐漸想起來的,但爲什麼會,什麼時候學卻是不記得了。”邊講着,羽菲邊撫上額頭,眉宇間顯出一片煩惱之色,好似也很想找到過去的記憶。
一見羽菲露出煩心之色,葉陽墨奇善解人意地推說道:“不記得便罷了,羽菲你彆着急,或許有一日你會突然想起也說不定。”
“嗯。”輕應聲,羽菲算是終於揭過了這件事。
“羽菲,至於你會武樂這件事,以後就算被衆人知曉了,你也可推脫到荊勤師父身上。”羽菲的身份,一開始便是葉陽墨奇給杜撰的,這會子雖然羽菲一下子會武樂令他詫異了,但對衆人的說辭卻還是要先想好的。
“這我知道,墨奇,我的事真是多謝你如此費心了。”這句話羽菲說得十分真誠,不含半點假意。
幸好葉陽墨奇之前給她杜撰了個荊勤師父,要不然羽菲這又是思想新奇,又是會武樂,恐怕還真不好說過去。羽菲可不想爲着這些事,又徒惹些事端,阻礙她找回家的辦法。
“羽菲你別客氣,畢竟尋找天龍之子此事,我葉陽一族都要拜託於你。”對着羽菲的道謝,葉陽墨奇卻是連連擺手,一副不敢接受的謙虛樣。
“只是,羽菲你手上的琴是何處而來?”
見葉陽墨奇問手裡火鳳琴的來由,羽菲倒是實話實說地全交待了,只是中間省去了小冊子的事,有些事她確實不需要隱瞞葉陽墨奇,如實說或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
聽着羽菲將火鳳琴的事說了一遍,葉陽墨奇暗暗心疑竟有如此湊巧之事的同時,也心驚着音兒他們竟連這樣的事情都沒探聽到。如果不是羽菲自願告訴他,只怕關於火鳳此事,他從頭到尾都不會知曉。
也因着這件事,更加堅定了葉陽墨奇打算在儘可能的情況下,與羽菲開誠佈公,不隱瞞、也不監視她的決心。
只因葉陽墨奇深知,如果羽菲真心要隱瞞,只怕他派再多的人手,也是無法探聽到想要的結果的。
旁邊這個心思細膩,聰慧異於常人,柔和裡卻有着果斷,沉穩不輸男子的女子,已是他們葉陽族最後的希望。父親的犧牲、姑母的隱忍,祖輩的期盼,絕對不能在他身上出錯!
“公子,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出發。”
羽菲和葉陽墨奇的一翻交談下來,時間竟是飛逝而過,天空已泛白。在衆人皆準備好後,葉陽墨奇一行三十幾人開始踏上了到浮雲山的最後路程。
當衆人飛馬來到浮雲縣城門口時,一隊守城的士兵發現這一行三十幾個精銳人馬,立即大聲喝道:“你們什麼人?交出通官文諜!”
這浮雲縣與其他郡縣不同,只因它身後就是東楚國,國與國之間的守衛自然異常嚴厲。
“帶我們去見你們將軍。”齊賀雷縱馬來到士兵面前,向士兵出示象徵葉陽墨奇身份的令牌,大聲喝道。
“遵命!”那隊士兵一見令牌,面色立即一變,啪得立正站好,萬分恭敬地爲葉陽墨奇一行人帶路,向着軍營而去。
“左相大人!”葉陽墨奇他們只到軍營外,就有幾個身着鎧甲的魁梧漢子跑了過來,齊齊單膝跪地地行起了禮。
“都起來吧!”葉陽墨奇縱身跳下馬,快步來到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將領,拍了拍跪在最前面的人,面含微笑地道:“彭江,幾年不見,你和我是越發生疏了?”
爲首的這個年約30來歲,身材魁梧,頭盔下那張露出一道長如蜈蚣疤痕,看起來頗爲兇悍的男子,一聽葉陽墨奇這略帶責備口氣的話,頓時爽朗地用右手拍上他的左肩,豪放地大笑,“哈哈,墨奇這說得是什麼話吶,我這不是激動嘛!”
就在葉陽墨奇與彭江寒暄時,齊文風卻是不動聲色地輕輕移步到羽菲身邊,站在白虎不可侵犯的範圍外,向着一臉事不關己的羽菲解釋着,“蘇姑娘,這是浮山縣軍營的彭將軍,與公子算是舊識。”
對齊文風特意的解說,羽菲只是偏首看了他一眼,對其微微頷首示意,算是做了迴應。
而對羽菲一如既往的冷淡,齊文風倒是一點也不介意,但他此舉卻是落入齊賀雷眼裡,不由在心底無聲嗤笑着。真是不懂這腦子那麼多彎的傢伙,爲何老是用自己的熱臉去貼蘇姑娘的冷臉,這樣有意思麼?
在彭江的熱情招待下,葉陽墨奇早已被拉去了主帳,羽菲則是在其他士兵驚訝和好奇的打量下,徑直帶着白虎如入無人之地般地巡視起了營地。
這茫茫的軍營裡, 羽菲發現還有着不少精舍成排成排的並列着,只是這越到後面便越是粗糙。穿過精舍,便能瞧見軍隊操練的山林和草地,此時正是士兵訓練時,羽菲的到來卻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只是這騷動並非是她的男子裝扮被識破,而是白虎的稀罕。
“啊,有老虎!”
“真的啊,誰放它進來的!”
……
一時間還在場地操練的士兵瞬間忘了自己的身份,都驚恐萬狀地瞧着對他們虎視眈眈,露出一口白牙,隨時準備張開血盆大口的白虎。
“嚷嚷什麼,都忘記你們的身份了!”